“多少钱。”他问顾淮,“我给你。”
“不用。”顾淮拿了支笔,在保温箱外逗dragon,“今年的大寒要来了,就当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你记得?”林思渡惊讶地问。
他明明没有跟顾淮说话,他的生日,在大寒那天。
“早就知道了。”顾淮说,“之前想追你的时候,去扒了扒你们学校的论坛,你还挺有名。”
“那都是他们乱起哄。”林思渡的耳尖微微地红着,“很烦。”
“你那叫受欢迎,没什么不好。”林思渡的圆珠笔的顾淮手里转了好几圈,“我倒是希望喜欢你的人能少一点。”
“……我也是。”林思渡低头。
“你说什么?”顾淮听见他嘀咕了一句,转而想再听,林思渡却不说了。
过生日对林思渡来说,其实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他的愿望不会实现,想要的礼物也不会来,读书的时候林辰会给他买各种加量款习题,周围的同学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日。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从顾淮这里,拿到了自己想要了很多年的礼物。
尽管顾淮自己并不喜欢这些相貌奇特的小动物。
顾淮正低头看那只胆小到把自己埋在沙子里一动不动的粉色动物,脸颊上忽然遇见了一点点温热。
林思渡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凑过来,像是在实验一般,轻轻地,宛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的侧颊边啄了一下。
顾淮漆黑的眼睛,颜色更深。
没有查资料,没有挑角度和姿势,这似乎是林思渡主动给他的第一个,带了一点情欲意味的吻。
见他没有反应,林思渡的胆子似乎大了一些,又靠近了点,学着他平时对待自己的动作,在他的耳垂上浅浅地咬了一口,乌黑的头发从他的眼尾松松散散地擦过去,留着一阵微微的痒,像是蝴蝶的翅膀扇在了他心里。
明明是很浅很轻微的举动,跟他平日里的那些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顾淮却像是一下子被点燃了,全身上下都被燎着一场大火,烧得他眼睛都有些红,抓着林思渡的手腕,抄着膝弯把人抱起来,收着力气掼在床上。
林思渡不习惯骤然的下落,小声抗议了一下。
他刚洗完澡,只穿着浴袍,还没来得及换上自己的白色睡衣,被顾淮这么扔下来,眼睛有些失焦,原本就松的浴袍带子也散开了,衣服往两边滑落,白色的浴袍散开在黑色的床单上。
顾淮把他往床的中间拎了一点,从他床头抓起一只款式古老的小闹钟,怼到他眼前,让他看了看时间。
21点整,属于他的空闲时间。
“有意见吗?”顾淮的手停在他脸颊边,轻轻地拍了两下,“有就现在提。”
林思渡的目光像羽毛,从时针和分针上扫过去,闭上了眼睛,稍稍往后仰起了脖颈,顾淮丢来手里的闹钟,咬在他颈侧,把吻痕细密地从他的颈间一路留到了锁骨的位置。
“别揪我头发行不行?”顾淮抬起头,好脾气地跟他商量,“不然我给你绑起来?”
停在顾淮脑袋上的手迟疑了一下,乖乖地放回了身侧。
“我没想揪你头发。”林思渡辩解。
他只是逐渐很喜欢顾淮头发的手感,有点扎手,一根根地从手心拨过去,带着不明显的痒和痛感,就像是他抚摸他那些小动物能带给他的那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淮好像认定了他会扯头发。
顾淮的下巴从他的颈间蹭过去,微硬的胡茬,在他颈间擦出了一片浅浅的红色。
“做吗?”顾淮问他,“今天不跑步了,换个运动?”
顾淮:“我保证不把你弄晕过去,你最近体质好像还行的,别担心。”
林思渡微微喘气,看着天花板的双眸有些失神。
“回……你房间。”他说。
“也是,这个房间有小朋友。”顾淮应了一声,抓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
林思渡以为他会抱自己,配合地抬了点胳膊,但顾淮没有,顾淮揽着他的腰,轻松地拎着他的腰,把他直接从床上拎起来,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抬脚勾开房间门,往自己房间的房间走。
白色松散的浴袍半遮半掩,要落不落,一阵天旋地转,他攥紧了顾淮的衣角。
第64章 你闭嘴
客厅里的电视没有关,咿咿呀呀地播放着一段早旧的黄梅戏,是林思渡刚回来的时候调的频道,唱着段口口相传的爱情故事。
顾淮照例嘲笑了他土,说二十岁出头的人,还喜欢这种陈年的旧戏曲。
林思渡总是喜欢这些与传统古典相关的东西,老气横秋,跟大多数同龄人的爱好背道而驰。
顾淮曾经无法理解,但现在越看越觉得喜欢。
脚步声穿过客厅,一路回到房间里,顾淮踢上了门,咔哒一声,锁扣闭合。
已经是深冬了,屋外的气温很低,室内外的温差很大。
落地窗上凝了一层透明的小水珠,揉着潮湿的水汽,映着室内温和灯光的是屋外寒风里摇曳的树影。
窗帘轻轻晃了一下,在室内电控程序的作用下,慢慢地像中间闭合。
玻璃窗上的几颗小水珠晃了晃,凝成一团,缓慢地滑落下去,留着一道透明模糊的水痕,渐渐地凝住不动了。
顾淮把人轻摔在床上时,觉得自己好像是松开了一只蝴蝶的柔软翅膀。
他的指尖上还留着一层暖意,用拇指和食指碾过去,似乎还能感觉到绸缎般的干净质感。
白色的蝴蝶不会飞走,收敛着柔韧的蝶翼,颤悠悠地落在深色的床单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刚刚破茧的白蝶。
林思渡双手的手肘撑着床单,薄薄的眼皮半开。
黑而密的长睫毛像鸦羽般垂着,目光虚虚地定格在空气中的某个小点上,并没有去看顾淮。
他的头发上还沾着刚刚洗澡留下来的湿润水汽,温热潮湿,连带着平日里如霜似雪的瞳光都带了些潮气。
他看起来明显有些不高兴,眼睛里沉着光。
顾淮太熟悉他这种表情了,一看就知道,他又被自己惹恼了。
林思渡揉了揉自己腰的位置,顾淮那个忽然把他拎起来扛着的动作,惊得他心跳加速,视野天旋地转不说,那种两个人力量和身材的悬殊感,让他有些低落和轻微的紧张。
但他的情绪向来单调,似乎除了高兴以外的所有情绪,一律表现为对外的清淡和冷漠。
顾淮一通翻箱倒柜回来,
林思渡抱着被子,坐在床的左边,眸光淡淡的,稍有些冷。
顾淮噼里啪啦地把手里一把彩色的小方块在他眼前一字排开,像炫耀什么珍藏的宝贝一般,挨个给他看:“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随便。”林思渡不感兴趣地垂下眼帘。
他向来对心理情感的需求大于身体,无法理解给这种东西附加香味的行为。
人类好像总是喜欢给自己的欲望施加美化的掩饰。
“花香、果香、还有巧克力……”顾淮好像很有耐心,变着花样引他说话,“没香味的不好闻,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
林思渡觉得顾淮幼稚。
又不是拿来吃的,什么味道根本就不重要。
而且……他都不知道顾淮是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跟收藏似的,每个色号买了一排。
“那你抽一个吧,概率游戏。”顾淮伸出左手,捂了一下他的眼睛。
带有赌性但后果可控,顾淮倒是很会拿捏他的偏好。
于是他稍微起了点兴致,曲起指尖,拨出了一个绿色的小方块。
顾淮:“……”
林思渡:“?”
“薄荷,不了吧。”顾淮亲近地用头发在他颈间蹭了一下,忍笑说,“可能不适合今天,下次吧。”
林思渡微怔,目光扫过指尖下方的东西,清清冷冷地目光稍稍地有了裂痕,他缓慢地抬手,摸了摸顾淮有点扎手的头发。
顾淮的耐心耗得差不多了,随手从那堆小方块里抽选了一个,抓过他的手肘,让他瞬间失去支撑的力量倒在床上。
林思渡安静地看着天花板,眼睛眨了眨,看似平静,只有微微发颤的呼吸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咬着。”顾淮把未拆封的小袋子递给他。
他迟疑了一下,照做了,睫毛在眼睛下方撒着淡淡的阴影。
顾淮以前设想过,如果他有朝一日有恋人,必然会是热情主动的,似骄阳烈火,缠着他要这要那。
眼下林思渡跟他的设想完全相反,不会主动让他抱,也很少主动表达心意。
可是他低头咬在对方锁骨上时,对方眼睛里那一瞬间克制而短暂的泪光,让他仅一眼就觉得心脏一跳。
……
林思渡醒来的时候,花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找回了自己前一天被撞得七零八碎的理智和记忆。
记忆中顾淮好像抱着他走出去过,捧了温热的水流往他的身上浇,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往浴缸的水里沉。
再往后,因为太累了,他睡着了。
他想坐起来,刚一动,脸色白了一瞬间。
顾淮原本睡得很沉,被他的动静弄醒了,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今天的顾淮,好像还挺凉快的?
林思渡往顾淮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像是在汲取凉意一般,把手心拍在了顾淮的脸上。顾淮原本抓着他的手腕,想说几句浑话,但皱了皱眉,拎出一只手,碰了碰他额头的温度。
“……你干什么?”他怏怏地,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沉,把顾淮的手腕拎开。
于是顾淮拿那只被嫌弃了的手腕又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顾淮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像能煮鸡蛋了。”
林思渡:“……”
“你发烧了啊林思渡。”顾淮匆匆忙忙地跳下床去找体温计,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披好。
林思渡半张脸掩在被子里,听见他慌乱的脚步声,微微地笑了笑,嘴角弯了点好看的弧度。
在顾淮回来的时候,他又把这点笑意压了回去,变回了面无表情。
“对不起。”顾淮侧坐在床头一个劲儿地道歉,“好像有点过……”
林思渡摇了摇头。
应该……不全是顾淮的缘故,除了被惹毛了那一会儿,顾淮其他时候都满照顾他的感受的,做完还及时给他清理了。
发烧大概是因为……
他的视线飘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桌角垂着一条皱巴巴的领带,桌上的纸笔被粗暴地推到了一角,原本被顾淮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的一打美元散落了一地。
应该是那个时候着凉的。
他给顾淮解释了这个原因。
“你怎么那么容易着凉。”顾淮跟着他的视线看了一圈,讪讪地笑,“我还以为你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昨天23点的时候,林思渡小声地提过想睡,被他拒绝了,反倒是把人抱到了桌子边。
林•闹钟•思渡的规律作息被他强行打断了。
“38度4,还是有点高的。”顾淮读出了体温计上的数字,“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林思渡恹恹地说。
他没精打采地侧躺着,神情同平日里一样冷淡,可是眼尾的红却暴露了前一日的暧昧。
“那怎么办?”顾淮手忙脚乱。
林思渡听他叮叮当当地忙活了一阵子,说:“……找退烧药。”
又是一阵子翻箱倒柜。
顾淮撞翻了一个凳子,两个花瓶,才看看在厨房的角落里翻到了一个家里阿姨买过的医药箱,看说明找到了退烧药,扬手给林思渡丢了过去。
林思渡看着药盒上的名字,明显皱了皱眉:“不是我常吃的那款……”
顾淮:“……”
“祖宗。”顾淮头疼地说,“咱别在这种时候挑食好吗?”
林思渡很排斥新事物,这点顾淮是知道的。
但他自己也是新的,是横空插进林思渡生活里的,崭新的人。
他被完完整整地接受了。
想到这个,顾淮的心情就很好,耐心也提升了许多,完全能应对此时挑挑拣拣的林思渡。
林思渡翻看了一下药盒子上的生产日期,确认没有过期,以及没有过敏源以后,才捧着药盒看顾淮。
顾淮不明所以,但做好了被支使的准备:“嗯?”
“……热水啊。”他说,“你想让我直接噎吗,顾淮。”
顾淮恍然大悟,又颠颠地去给他倒水,期间还翻出来一些糕饼点心,献宝似的全给捧了过来。
顾淮看他就这热水吃了药,问:“这个很好吃,要吃吗?”
林思渡沉默地看了一眼顾淮碰过来的糕点,那是他前几天从家里带回来的,大概有三十多个,可以储存的时间是两周,他放在客厅的岛台边,想着日常看书写论文的时候可以当零食。
但没过几天,他的储备粮就见底了。
原因是顾淮每次路过的时候,会一口一个。
现在只有五六个了。
那本来就是他的,这人还好意思拿来给他邀功。
“不了。”林思渡说。
顾淮有些失望地把点心放回去,又拿了些别的来哄他开心。
林思渡体质差,以前经常发烧,所以他对顾淮的紧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没事。”他说,“我躺一下就好了。”
顾淮翻身上床,在他的身侧躺下来,仍是曲起一只手臂,把他揽在自己的身前。
林思渡放在柜子上的手机脱离了夜间勿扰模式,连着振动了好几声,两个人都没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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