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钦沉下脸:“我就算想荒度余生,也不是想死啊。”
“所以我说那就好。”
停顿片刻,季舒远忽然道:“卷卷,那天……我比你刚才还要害怕。”
“哪天?”
不等季舒远回答,仲钦蓦地反应过来:“我……差点掉下去那天吗?”
“嗯。”
“……我又不是故意的。”仲钦将脸转向窗外,额头抵在凉凉的玻璃上,“我今天不想聊这个。”
“好。”
季舒远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仲钦说:“你才不怕死呢,哪个怕死的会去玩赛车啊?”
“无知者无畏。”季舒远答道,“就是因为要提醒自己,所以才去尝试。”
“听不懂。”
“因为我……胆大妄为。”季舒远缓慢地说,“我从小比较固执,遇事不管不顾,容易走极端。”
仲钦看向他。
“各种欲.望也比一般的人更强。”季舒远说,“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即便碎也要让它碎在我手里。”
“啊。”
不由自主地,仲钦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很喜欢小猫小狗,但从来养不好。”季舒远说,“小时候有亲戚家的狗下崽,知道我喜欢,就给我送了一只。”
“然后呢?”
“我很细心地照料它,给它吃最好的狗粮,买最高档的狗窝。后来它生病了,医生说它不适合吃那种狗粮。但我当时不明白,明明那就是最好的狗粮,怎么会不合适呢?一定是医生骗我。”
“……”
“我继续偷偷给它喂那种狗粮,被我母亲发现,打了我一顿,然后换上其他的狗粮。我把他们喂的粮全部倒掉,依然固执己见。母亲问我为什么,我就说,因为这是我的小狗,只有我能给它喂粮,就算是错的,它也只能吃我喂的东西。然后母亲把它送走了,说我没有资格继续喂养它。
“自那以后,家里对我的教育变得非常严格,不允许我私自拥有任何东西,不允许我产生任何独占的想法,不允许我说,‘我的’。”
“这好像又有一点……矫枉过正。”
“是有点,所以我后来又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了。”季舒远思索着用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词,“我有点分裂。”
“什么意思?”
“表面上,我没有欲.望。”季舒远说,“其实很强。”
“……”仲钦默默地往旁边缩了缩,“这个我看出来了。”
“嗯,但是别人不知道,我藏得很好。”季舒远温声道,“因为知道,所以担忧。毕竟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理智上我知道哪些事情不能做,但……偶尔也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
仲钦想说他办事时确实有种要搞死人的感觉,但又觉得他实际上已经很克制了,便将话咽了回去。
“所以,我去玩赛车,或者一些别的极限运动,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季舒远突然松开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仲钦的手腕,轻轻捏了捏他的腕骨,“欲.望和刺激都是走钢丝,过度放纵,就会失去所有。”
“我可以失去我。”他道,“但不能失去我喜欢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季老师:偷偷表白(^-^)
卷卷:……害怕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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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无人窥探的地方,他们接了一个秘密的吻。
仲钦心跳漏了一拍,脑子里有点乱,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话。
季舒远的手挪到他掌心,摸到还没干的冷汗,便把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用裤子给他蹭干。
“……我听邓琪说你洁癖挺严重的。”仲钦看向他,“不难受吗?”
“可以克制,在别人面前尽量不会让自己表现过度。”季舒远说,“而且你不一样。”
仲钦觉得好笑:“我怎么不一样啊?”
“你全身上下我都亲过。”季舒远说,“这算什么。”
“……闭嘴。”仲钦把手抽出来,“菜鸟,好好开你的车。”
“点菜。”季舒远提醒。
仲钦才想起这回事儿,从脚底下找到掉落的手机,跟季舒远商量着点了几个喜欢的菜。
半个小时后到地方,竟然停在一栋老小区居民楼面前。
仲钦下车看见地方惊呆了:“这……你真没找错?”
“是这儿。”
季舒远极自然地过来牵他的手,仲钦挣扎两下,没挣开,只好埋着脑袋将围巾往上提了提。
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单元门锈迹斑斑,外面有个密码锁,按键上已经连数字都看不清。
季舒远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门,拉着仲钦进去。
“什么破地方啊……”
楼道内的灯是声控的,开门的动静把它叫亮,却比不亮还阴森。
颜色昏黄就算了,还一闪一闪的。
仲钦再次拽了拽围巾,看见楼梯间里垒着一堆不知道什么杂物,黑漆漆的,好像还有东西在动,连忙紧紧抓着季舒远的手往他身上靠。
季舒远干脆将他揽进怀里:“别怕,这几天快过节,来往顾客比较多,灯就容易坏。”
“你还挺清楚。”
季舒远笑了笑:“嗯,上次老板是这么解释的。”
“那很有可能是之前的灯坏了一直没修。”仲钦感叹道,“真抠啊这老板,生意肯定特别差——你到底带我来了个什么地方?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想起季舒远先前说的那些话,仲钦思维发散,惊恐地问:“季老师,你不会变态到想把我骗进什么小黑屋里关起来吧?”
“……”
“别呀!”仲钦拽着他不让上楼,“就算要关,也得是个五星级酒店吧?季老师那么能赚钱,不要这么抠嘛!”
“胡说八道什么。”季舒远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正经菜馆,刚刚你不是都在手机上点过单了么?”
“那也是你给我调出来的界面,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
季舒远不想跟他扯皮,强行搂着腰将人半抱了上去。
“不能关起来……天天做人会坏的。”仲钦抗拒不了,趴在他耳边悄声说,“而且……我都肿了。”
季舒远喉结一滚:“别在这儿发.浪。”
“那你发誓不会对我干坏事。”
“我发誓。”
“如果干了你就怎么?”
“咒我再也睡不到你,够了么?”
“……”仲钦退后一点,“这是挺狠的。”
季舒远侧首看他:“那咱们能好好走路了么?”
仲钦点点头。
季舒远放开他,帮他理了理弄乱的围巾,耐心解释道:“这家老板以前是挺有名的大厨,后来出来单干,开了很多私房菜馆,但他亲自做菜的地方不定,只有这里,每年除夕他都会来,因为这里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每年他都会回这里守岁。”
“所以别的菜馆没这么简陋?”
“那是自然,这里是不面向大众的,第一次过来得有熟客带。”季舒远说,“这位大厨一直没结婚,过年独自在这儿有点冷清,便把整栋楼买下来做成菜馆,除夕时还能有客人陪。”
“那这地方应该很难预定吧?咱们怎么一来就有?”
“不难。”季舒远说,“这地方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之前拍戏被其他演员带过来几次。”
“啊——所以来这儿的不会都是圈内人吧?”仲钦说着又想退缩,“那要是遇见熟人就太尴尬了……”
“放心。”季舒远把人捞回来,“基本没有圈内人,大多是和厨师有私人联系的朋友或者品鉴人。”
仲钦松了口气:“那就好。”
“咱们先去六楼给老板打个招呼,看看哪里还空着,再下来坐。”季舒远边走边给他介绍,“这里房间都没有大改,格局还是原来的,只是换了新的家具,每一户上一桌客。很多客人喜欢带家里人过来聚餐,就是因为这里有家的感觉。”
“哇!”仲钦眼睛一亮,“有电视吗?能看春晚吗?”
“有,能。”
“怪不得你要带我来这儿!”仲钦有点激动,“我已经很多年没看春晚了,要么就是在春晚现场,要么就是有工作——但不看春晚怎么能算过年呢?”
“嗯。”季舒远摸了摸他的头,“虽然已经有点晚了,但是咱们还能看见倒计时。”
两人一路说着走到六楼,刚要抬手敲,门从里面打开,迎面有人笑道:“老早就听到动静了,等半天才上来。”
仲钦看过去,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大叔,有点胖,瞧着很面善。
季舒远给老板打了个招呼,正想说话,被老板打断:“哎,这不小季么!”
“上次来是两年前了。”季舒远笑道,“难得您有印象。”
“那能没有印象嘛!大影帝啊!就算不是影帝,长这么帅一小伙我还能忘?”老板热情地侧身摆手,“赶紧进来!”
仲钦进门后摘掉围巾,好奇地四处打量。
“哟嚯!”老板看清他的脸,惊呼一声,“小粽子!”
仲钦愣了下,也笑起来:“您认识我?”
“谁不认识你啊?小童星,演了好多戏呢。”老板乐得合不拢嘴,“我有个小侄女是你粉丝,一会儿能不能请你给她签个名啊?”
“当然可以。”仲钦点头。
老板道了谢,又忍不住瞧他好几眼:“别的不说,你这长相真是万里挑一,天生明星脸,从小就招人喜欢。”
仲钦客套地低了低头:“您过誉了。”
“哎,对!”老板想起什么,一拍巴掌,“我光顾着看俩小帅哥了,忘了正事儿——那什么,你们实在来得太晚了,我看你们在手机上点的那几个菜都做不了,没食材。这时候别的地儿应该都关门了,所以我就问问,要不你俩干脆跟我一块儿吃?我这儿刚做好,热腾腾的!”
“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本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老板问,“我再炒俩小菜,行不?”
犹豫几秒,仲钦点点头说:“那就叨扰您了。”
“哎呀不叨扰不叨扰!”老板摆摆手就往厨房去,“大过年的人多热闹!”
季舒远在后面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仲钦跟着老板走到厨房,站在门口问:“我能看您做菜吗?”
“看啊!随便看!”
于是仲钦就杵在那儿,看得津津有味。
季舒远走到他身后,低声问:“对这个感兴趣?”
“嗯。”仲钦头也不回地说,“我外婆也是厨师,小时候经常看她做菜——后来我自己学了一点,觉得做菜真的很有意思。”
季舒远有些诧异,这么懒的人——“你还会做菜?”
“会啊!”仲钦得意洋洋地说,“我很厉害的!”
“是吗。”季舒远俯身凑到他耳边,“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哎呀一会儿再说。”仲钦忙着偷师,一把推开他的脸,完全没心思跟他聊天。
季舒远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仗着没人看见,手探进羽绒服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他的后腰。
仲钦也没反抗,就当他在给自己按摩。
看了一会儿,仲钦开始跟老板聊天,主要是想问问题。
听见他说的话,老板回头夸赞道:“这是行家啊!一听就是下功夫练过的,问题提得比我几个徒弟有水平多了!”
仲钦笑笑:“只是感兴趣,没专业学过,肯定不能与高足相提并论。”
季舒远听见他与别人这么文绉绉地说话,又想起他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想捉弄他。
于是手从羽绒服里抽了出来,又从围巾缝隙探进去,摸到他的后颈。
虽然刚才捂了一会儿,但比起脖子,季舒远的手指还是过于冰凉,激得他打了个寒战。
“!”仲钦回过头瞪他,比着口型问,“干什么!”
季舒远目光含笑地与他对视,手指挪了挪,摸到自己留下的牙印。
——这围巾底下全是他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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