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上捏着不少钱,白秀荷恨不得立马就有铺子可以让他们买到手,听黎成志说一个合适的铺子都没有,她忍不住有些失望。
黎成志好好宽慰了她一通后,她才稍微好了一点,打起精神去熬明天要用的汤。
黎成志则转身去找黎老头、黎老太汇报情况,买铺子是家里的大事,他爹娘心里肯定惦记着,早点告诉他们比较好。
白秀荷熬起汤之后,跟着也去了趟左厢,把今天黎成志遇到的事大概同姜芷芸提了提。
姜芷芸倒是没感觉失望,她一直知道不论是买铺子还是买宅子,想要买到好的、合心意的得靠碰,运气好很快就能遇到,运气不好要肯定等上不少时日。
看着姜芷芸淡定的样子,白秀荷突然没有之前那种失望、心急的感觉,这可是几百两银子的大事,万万不能急急忙忙地出岔子,说完她就安下心回去做事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两个伢行依旧没有动静,没有伢人找黎成志或者黎成石说有合适的铺子让他们看,黎家人的心态越来越平稳。
等着等着黎成志自己想了个法子,他在上午不忙的那会儿跑去附近的街道熘达,同别人聊天,问问租金,顺便看看别人家的铺子是怎么装的。
虽然不是每个铺子的掌柜或者老板都乐意同他说几句,但是这样几天过后,黎成志对铺子的了解确实增加了不少,不至于轻易就被人给坑了去。
就在这种情况下,黎明瑾做梦了,他这个梦的时间跨度有一点长,在梦里大概经历了好几天。
黎明瑾他们几个小的并不知道家里打算买铺子,当黎明瑾在梦里跟着他大伯和一个伢人走到傅家伢行,听着伢人告诉他大伯现在有一个合适又便宜的铺子要卖,问他大伯看不看时,黎明瑾的小脑袋里全是震惊。
这个铺子位于熙上街,不是之前诚心伢行说的要出租的那个铺子,是另外一个,面积同那个要出租的差不了太多,长十一尺宽十四尺,不过位置相对没有那么好,以前做的是布匹买卖。
铺子的主人就是布庄的老板,布庄的生意其实还不错,不仅城南这边开了一间,城北也有一间,这个老板的儿子要去州城读书,他就打算把昌平县的两间布庄都卖掉,然后去州城陪儿子。
这会儿布庄的布料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要把两间铺子给卖出去他就离开昌平县。
因为想在年前把这些事给办完,所以他两间铺子的价格都稍微定得低一些,想着快点卖出去。
这个铺子在熙上街中段,只需要二百六十五两就能拿下,看着这个价格黎成志心动了,比他当初预想的要少二、三十两,他当即跟着傅家伢行的伢人去布庄看铺子。
铺子的主人这会儿正在计算布庄还剩下哪些布,用什么价格把这些布处理出去,看到傅家伢行的伢人带着人过来,拨弄了几下算盘就走出来。
不需要黎成志多问,那老板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自家的情况说了出来,同伢人了解到的差不多。
黎成志听完没有说太多,他走到铺子里仔细看了一圈,然后就出来了。
在带人过来看之前,伢人想的是这一笔生意应该能够做成,没想到黎成志什么都没说,连价格都没谈就出来了,赶紧问他是不是哪里不满意。
单纯对这个铺子黎成志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所以他告诉伢人铺子是他和他弟弟一起合买的,等晚点他再同他弟弟一起过来看一次,如果他弟弟也满意他们就买下来。
伢人回想了一下这个客人的信息,记得他好像有个在县衙当差的弟弟,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又提起来,不知道在县衙当差的那位差爷会不会眼光更高,看不上这样的小铺子。
在梦里,几个时辰一晃而过,黎明瑾眨个眼的功夫就到了傍晚,这时候黎成石已经忙完了事赶过来,同黎成志和伢人一起去看这个要售卖的铺子。
不出意外,黎成石看过了之后也挺满意的,铺子的位置不错,在人流量比较多的街道,因为是布庄老板自己的铺子自己用,所以房子保护得也挺好的,加上着急卖出去,价格比同地段同大小的房子少十两银子左右,比他们当初预计的三百两便宜了不少。
铺子的中间人是傅家伢行,黎成志和黎成石都满意后,黎成志当场就交了五两银子的定金给傅家伢行,约定明天上午县衙上工了就去改房契,到时候再给剩下的钱。
傅家伢行收了五两银子的定金,然后给了黎成志他们一张表明已收定金的契约书,上面约定了如果黎成志他们反悔了不想买这个铺子,伢行是不会返还定金给他们的。
另外,按照傅家伢行的习惯,这五两银子的定金他们要压一半,只会有二两半银子先给布庄老板,布庄老板拿了定金后要同样在已收定金的契约书上签字盖手印,表示这间铺子已经定给了黎成志他们,不能再给其他人,不然就要赔五两银子出来,这五两银子直接还给黎成志他们,伢行那边压的二两半就归伢行了,反正伢行不会亏。
傅家伢行的规矩多,但是白纸黑字更有保障,能让两边的人都放心。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
第216章 一铺多定
第二天,黎成志一大早就带着剩下的银子到县城,赶紧同伢行和布庄老板一起去县衙把房契给转了。
铺子卖出去了,布庄老板非常干脆,直接喊了一个牛车把剩下还没有处理完的布料全都运走,说是不耽误黎成志他们整理铺子。
梦里发生的事不是好的就是坏的,买到了便宜又不错的铺子对家里人而言是一件好事,可黎明瑾想如果真的是好事,他还能梦到这些?
于是,黎明瑾全程都盯着他们,由于心里有了防备,黎明瑾尤其注重观察傅家伢行的伢人和卖铺子的那个布庄老板。
如果是无心的,以黎明瑾十来岁的年龄或许看不出来卖铺子的老板有问题,但是他一直仔仔细细地盯着人家,还各个角度都没有放过,就让他看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老板特别紧张,尤其是在面对他爹的时候,那种样子黎明瑾觉得很熟悉,但是他暂时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
等到他们一行人将铺子的房契给办完,从此位于熙上街的那间铺子属于黎成志和黎成石兄弟两人之后,黎明瑾突然想到那布庄老板的表情同自己有几次说谎的样子很像。
说谎?
黎明瑾想不明白,他们家买铺子是一手钱一手房契,现在官府盖了章的房契都已经到手上了,那个布庄老板什么地方说了谎?
暂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黎明瑾看着那老板急急忙忙拖着铺子里剩下的布匹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随后,他的另一件铺子也卖了出去,然后他就同装满了布料的牛车一起离开昌平县。
时间又一晃而过,不知道是过了一天还是两天,反正当黎明瑾的视线再一次清晰的时候,他大伯正拿着新钥匙、带着装饰铺子的匠人一起,打开了铺子的新锁,告诉他们这个铺子他想要怎么弄。
刚打开门没说两句话,有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到门口,这两人探头进来看了眼铺子,发现是几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里面,这时铺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神色大变。
其中一个扬起笑容走进来问黎成志:“这位大兄弟,麻烦问一下布庄的梁老板去哪里了?”
“梁老板?”黎成志被人打断了思路,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梁老板他早就走了,你找他有事吗?”
“走了?我和他说好了这时候过来一起去县衙,我钱都准备好了,他这是不打算卖铺子了?”另一个人急匆匆走进来,抓过黎成志就问。
那人手上的力气有些大,黎明瑾看着他大伯被拉得踉跄了一下,要不是旁边刚巧有个柱子可以扶一下,怕是要往墙壁上撞去。
看着那人很是着急的样子,黎成志站稳了就立马说:“梁老板已经把铺子卖给我了,昨天就已经在县衙把房契过户了,他怎么可能约你去县衙再把铺子卖给你。”
“不可能!”那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色也瞬间惨白。
不仅是这个人不淡定,他旁边那个脸上还挂着笑脸的人笑容也凝固了,他们两人都死死地盯着黎成志。
黎成志心里有些毛毛的,吞了下口水才问道:“真的,房契我昨天拿回家了,这铺子的锁是我都已经换了。”
“昨天中午我给了梁老板十两银子的定金,这是梁老板亲手写的文书,上面还有他签的字盖的手印,我们说好了今天我把剩下的钱带来,就上县衙去把房契给转了。”
说完,那人将怀里的文书拿出来,黎成志不识几个字,但是他看到了上面红红的手印,脑子有些发懵。
就在这个人将文书给取出来同黎成志争论时,这间铺子外面又来了两个人,这两人走进来见着里面似乎在吵架的样子,抬高了音量直说要找梁老板。
经过一番了解,黎成志他们知道了这个新过来的人也是来找梁老板去县衙转房契的。
还没把事情弄清楚,铺子外面就又来了第三波人,他们来的目的和前面两轮的一样,大家手上捏着几乎一样的文书,都带上了银子喜滋滋地准备买下这个铺子。
现在,这件铺子里已经有了四方人员,一个是已经将新房契给拿到手了的黎成志,另外三方都只给了十两银子定金,约定了今天拿着文书和剩下的银子去过户。
就是在这时候,铺子外面又来人了,这一回是一次来两,目的是一样的。
这个铺子里一共聚齐了六方人员,有的是只身一人过来的,有的是伢人陪着过来的,大家面面相觑,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饶是已经拿到了房契的黎成志,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发虚,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不难看出这个铺子现在肯定没法清净了,那梁老板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房子已经卖了出去之后,再将房子定给了五户不同的人家。
这一幕不仅在熙上街上演,梁老板在城北的布庄里也发生着同样的事,那边的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因为那边的铺子梁老板一共定给了八户人家,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做到这么多事,还没有一个人发现了异常。
发现自己被骗了钱之后,大家先是愤怒然后是恐慌,这时候那个姓梁的肯定已经跑得没影了,怎么才能再找到他?他们给出去的十两银子定金还能不能要回来?这笔钱谁来赔?
有人立马就说既然是黎成志他们买下来了铺子,那他们这群人损失的定金就应该让他们买了铺子的人给,不能让他们白得了便宜。
所谓的白得便宜就是指的买铺子时省下来的钱,就拿熙上街的铺子来说,这个铺子如果按照正常的价格来算,应该要二百八十两左右,但是黎成志他们花了二百六十五两就拿了下来,便宜了十几两银子呢!
黎成志当然不愿意,在场就有五个拿着梁老板文书的人过来,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更多,让他掏银子填梁老板捅的窟窿,怎么可能!
双方僵持不下,伢人就提出来了报官,几十两银子的大事,官府不可能放着不管,一定要把那姓梁的给抓回来。
到了县衙后,大家发现黎成志同县衙的差役黎成石两人是亲兄弟,那五人又和在一起闹了一波,认为是他们兄弟两人同梁老板狼狈为奸,故意坑大家的血汗钱。
县衙吵得犹如闹市,黎明瑾就是在那时候醒过来的,一下从很闹腾的环境切换到安静的房间,他眨了眨眼睛没有缓过来。
这个梦的时间跨度有些长,是黎明瑾有记忆以来最长的一个梦,梦里发生的事情也有些多,黎明瑾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将梦境的事情理顺。
姜芷芸这会儿已经把早饭给准备得差不多了,见瑾哥儿迟迟没从房间出来,担心他睡过头,也担心他是昨晚睡觉不老实被子里进风着凉病了,她擦了擦手过去敲门:“瑾哥儿,你起来了吗?娘能不能进来?”
黎明瑾正在穿衣服,闷声闷气地回答道:“娘,我起来了,你进来吧。”
姜芷芸打开门,黎明瑾已经把衣服给套在了身上低着脑袋系带子,她上前帮他把带子给系好,顺便问道:“瑾哥儿今天怎么起得有些晚?”
黎明瑾却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娘,咱们家是不是要买铺子?”
闻言,姜芷芸的手一顿,心头一颤,家里要买铺子的事他们担心孩子们不小心说漏嘴就没有告诉他们,瑾哥儿是怎么知道的?
“瑾哥儿,你做梦了?”问出这句话,姜芷芸的喉咙有些发干。
“嗯,梦到咱家买了个便宜的铺子,惹上了官司……”黎明瑾这些年经常做梦,如何把自己梦里的事说清楚他已经驾轻就熟。
饶是姜芷芸有心里准备,还是被黎明瑾梦里的事给闹得有些气闷,自家不就是想买个铺子,怎么就能遇上这么奇葩的事。
听瑾哥儿的意思,这梁老板是故意降低铺子的价格,然后借此机会骗别人的定金。
他们家买的那个铺子骗了五个人,另外那个铺子骗了八个人,加起来那就是十三个人,一百三十两银子!
姜芷芸天天在家做绣活,她同布料打交道不少,梁老板的布庄她是知道的,主要是做的棉布和粗布的生意,听说名声还不错,不用次品坑人,也不会短布少线。
只是因为她平时接触的都是更好一些的料子来做绣品,所以她没有同梁老板接触过。
气愤劲过了之后,姜芷芸一阵后怕和庆幸,还好家里有瑾哥儿在,要是真的发生了梦里那件事,花了大价钱买一间有问题的铺子回来,以后家里还做不做生意了。
稳了稳情绪,姜芷芸说盆子里有温水,让黎明瑾自己去洗漱,她转身去到婆母那边,找黎老太把这件事给说了说。
黎老太的反应比姜芷芸厉害多了,她差点憋不住大骂一顿,好在姜芷芸在旁边劝了两句,让她保留了理智,知道自家买铺子这件事得保密,不能嚷嚷出来万一被别人听去了以后不安生。
虽然瑾哥儿的梦境里没有具体说是哪一天傅家伢行的伢人过去找的黎成志,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应该就是梦醒的当天,也就是今天上午,傅家伢行的人都会找过来,然后黎成志就会跟着去看铺子,等傍晚黎成石也看过之后再交的五两银子定金。
看铺子是上午,给定金是傍晚,给剩下的银子和改房契是明天,所以,只要阻止了傍晚给定金,就不用担心买了这铺子遇上那些糟心事。
看铺子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好让黎成志不去看,那就找黎成石说,直接告诉他瑾哥儿的梦,让他来想应该怎么给黎成志说不要这个铺子。
这一次的事黎老太不打算告诉黎老头,她担心黎老头听了之后不让儿子们继续买铺子,正好姜芷芸绣好了一批的料子,两个孙女也攒下来了一堆做好的荷包、手绢、腰带,她打算自己带着儿媳妇跑一趟县里,把事告诉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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