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石点点头:“嗯,其他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说实话,至少他说的要卖铺子的理由有问题,依我看这个铺子还是别买为妙。”
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黎成志终于下定决心,不惹麻烦上身:“行,我知道了。”
把大哥的思想工作做通黎成石就回去了县衙,年底了各种事情都堆在一起,他每天要忙活的事不少。
黎成志这边等黎成石走了后慢慢调整心态,忙起来后渐渐的也把这件事给放在了脑后,安慰自己以后会遇到更好的铺子,没必要惦记一个位置不上不下、还可能有问题的铺子。
黎家兄弟做了决定,梁老板那边因为担心引起了县衙差役的注意东窗事发,一大早他赶紧同之前来看过一次的买家商量好价格就去县衙把房契给转了,期间没有碰到黎成石,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梁老板不知道的是,他做的事黎成石没一会儿就知道了,因为黎成石掐着时间去到了负责登记户籍、房产、田产资料的户房差役那边走了一圈,户房的看到他之后主动提起了刚才的事,说是这些年没见过卖铺子卖得这么便宜的。
到了下午,户房做完了手上的活看到黎成石路过他们这边,又拉着他聊了两句,说上午低价卖铺子的那个傻子下午又来了,同样用低价又卖了一间铺子。
户房的人开玩笑说他们要是提前知道了这两个铺子卖得这么便宜,肯定要找亲戚朋友借点钱买下来,不说别的仅每个月的租金就很可观,比月银多不少。
黎成石笑了笑,安静地听着他们抱怨说家里的开销大,就男人一个人在外面挣钱要供一家人在县城生活怎么怎么样。
等着户房众人把话说得差不多了,黎成石才开口:“昨天傍晚我和我哥哥去看过了那个铺子,我觉得铺子挺一般的,而且有点问题。”
户房的人一听黎成石这话来了兴趣,让黎成石把什么问题说清楚。
黎成石就说他回来翻了翻户籍档案,上面的记载同那梁老板的话对不上,不知道他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听着黎成石的话觉得不对劲,户房的差役等黎成石走了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管他们那一块的头,一翻户籍档案果真同黎成石说的一样。
如果梁老板是为了卖铺子胡乱找了个理由还好,要是他儿子真的不在家,那就要好好查一查梁老板的儿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自辉安省龙虎镖局那件事后,知县大人对县城人员的管控加强了不少,而且看黎成石的意思,多半也是想让他们去查一番,没有犹豫,户房差役立马调了两个去梁老板家附近调查情况。
过去询问一番后,附近邻居都说大概一个月前梁老板的儿子就去了州城求学,一直没有看到他回来过。
了解清楚了情况,这两差役兵分两路,分别去城北和城南的布庄找人,要让梁老板把他儿子的下落说明白。
差役赶过去的时候,梁老板正在城北的布庄收了人家的定金写契书,看到差役过来手一抖,纸上划过了一条长长的墨痕,看着刺眼极了。
没有管铺子里的人在做什么,差役进门就直接让梁老板去县衙一趟,态度不好不坏,没有问他任何问题,也没有说去县衙有什么事。
这时候梁老板的契书还没有写完,给了十两银子定金的人见状赶紧把自己的银子拿回来,柜台上就只剩下了那个有一条墨痕的文书。
差役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两眼契书的内容,奇怪地“咦”了一声:“梁老板,你名下一共有几间铺子?”
梁老板一听这话面色一白,嘴唇哆嗦着没有说出声。
附近几个铺子的老板、掌柜和路过的行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见梁老板吓到了不敢回答,知情的人帮着说道:“就两个,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梁老板都打算卖了。”
胆子大一些,同官差打过交道的人还忍不住问道:“这位差大哥,梁老板这是怎么了,你们还要带他去县衙?”
“公家的事最好少问,省得惹祸上身。”差役转头玩味地笑了笑,“不过我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位梁老板今天已经来过县衙两趟,他城南和城北的铺子都卖了出去,房契都重新换人了,他哪来的铺子再卖?”
听着差役的话,刚差点交十两银子定金的人瞪大了眼,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差役不欲在外面多说,找到了姓梁的就压着他回了县衙,留下一群看热闹的人猜测梁老板做了什么。
那位攥着十两银子的买主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差役的意思,他的脑子轰地就炸开了,拉着带他过来的伢人一阵骂,又让周围的人看了一场热闹。
梁老板走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在想他是犯了什么事,按理说他收了几十两定金的事应该还没有露馅,官差是为了什么抓他。
想啊想,想了一路什么都没想出来他人就被带到了县衙,这种小案子不可能惊动知县,差役们通知了师爷先来审审。
师爷之前听到的消息是这人的儿子说是去州城求学了,并且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但是县衙的户籍档案里没有记载,所以,一见到梁老板师爷就直接问他儿子是怎么回事。
梁老板一听这话腿一软跪在地上吓得直发抖,师爷还没怎么审他,他就哆嗦着把自己做了什么和为什么这样做全都说了。
梁老板的那个儿子是个读书没读出什么名堂的斯文混账,一直闹着要去州城读书,梁老板被他闹得没办法就给了钱送他去,结果他一去州城就看上了某个花楼的花魁,另一个喜欢花魁的世家子弟看不顺眼他,就在赌坊做了个局让他输了千两银子出去。
那赌坊背后有大靠山,如果梁老板的儿子不把这银子还上,他的手脚就要被砍掉,他赶紧写信回家要银子。
梁老板他们夫妻两人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看到儿子说手脚要被砍掉,她当场就晕了过去,然后哭着求相公给儿子还债,很快梁老板的娘也知道,哭天抢地地要梁老板把她的宝贝孙子给救回来。
梁家在昌平县城有两个铺子一个宅子,两个铺子加起来差不多价值六百两,宅子也值个三百多两,加起来不够一千两,虽然梁老板他们夫妻手上还有一些现银,但是这些现银要用来安顿他们一家人以后的生活用,不敢随便动。
所以,情急之下梁老板就想到了骗定金这个昏招,他在县城经营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再费了些心思两头跑几趟还真没叫人看出来问题,眼看着定金已经基本拿到手,他都准备收了那十两银子跑路了,县衙的差役过去把他给抓了起来。
身处县衙的梁老板害怕极了,他怕的是自己送银子不及时儿子被赌坊的人砍掉手脚,怕媳妇和老娘那边受不住,怕自己以后没有人养老送终摔火盆子。
梁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他这是被逼无奈,还说请知县大人放他去把银子给还了再抓他回来。
师爷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像梁老板这样的很少见,在听了梁老板的话后并没有如他所愿,反而把他给关了起来,再派人去到梁老板和他家人这两天住着的地方,把他家里的银子都给搜了出来,该赔偿的赔偿,剩下的该还给梁家人再还给他们。
至于说他们家那个欠了债的儿子,梁家卖宅子、卖铺子的银子加上他们家中的现银有一千二百两,足够还赌债了。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
第219章 逛街
梁家卖铺子的事当天就在县城传开了,毕竟当时差役去抓人的时候并不晚,很多人还没有回家,看了热闹后大家没一会儿就把背后的真相弄明白得差不多了,分开后回去三三两两告诉亲朋好友。
两个铺子一个城南一个城北,所以两边传播消息的速度都很快,那些被骗了定金的人最晚也是在第二天早上就得知了消息。
十两银子,对还有些家底的人来说可能还好,但是对类似于黎家这样人家的人而言,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挣钱不容易,骗钱天打雷噼。
好在问题特别快就解决了,县衙拿出来了银子分给那些手上捏着梁老板亲笔书写契约文书的买主。
有些人拿回了自己的银子赶紧回家,有个别人拿到了银子之后却忍不住问铺子是不是真的已经被姓梁的便宜卖了出去,那些便宜买了铺子的人是不是应该补上差价。
县衙的差役才没心思搭理这样的人,给了钱就让人赶紧走,别挡着差爷办事,否者连他们一起收拾,不管买主们是不是还心有不甘,总归县衙外面安静了下来。
这一次事件非常快就解决了,买到了铺子的人躲起来窃喜,只收回来了定金的人则在庆幸之余还是有些微不满。
至于说黎家人,黎成志两口子在摊位上听客人们谈论了梁家铺子的事之后,心有戚戚,又是后怕又是感激,他们不知道瑾哥儿能耐,要不是三弟脑子清醒,这一回就是他们摊上事了,虽然当时傅家伢行说的是只用给五两银子定金,但是五两银子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要辛辛苦苦好几天才能挣到。
了解完事情始末,黎成志和白秀荷对视一眼,决定吸取教训,以后如果再遇到合适的铺子,他们一定不能看过了铺子觉得满意就想着定下来,一定要多方打听。
另一头黎成石这个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也有同样的想法,虽然现在有瑾哥儿做预知梦,但是他不能因此就放松警惕,孩子总有一天会离开嫁出去,他不能对瑾哥儿的能力形成依赖,做事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还要想办法好好保护好瑾哥儿。
因为不算犯了什么大事,梁老板在牢里关了几天就被放了出来,几天前他妻子拿着家里的银子去州城把儿子给接了回来。
现如今这家人的名声在县城臭了,出门一个没注意就会有人向他们悄悄扔烂菜叶,所以等梁老板出来后他们赶紧灰熘熘地离开了县城,去到昌平县最偏远的一个镇上开始了新生活。
这时候已经到了年底,县城里过年的气氛越发浓厚,县衙的事务处理完后,比照着前两年的时间,赵承泽放了大家的年假,让所有的差役回去同家里人一起过年。
放了假的黎成石先是在家里待了一天陪着爹娘,帮忙做了些家里的活,然后看着这天的天气不错就带着姜芷芸、黎明瑾和已经年满两周岁的黎明康到县城玩玩,采购年货。
他们出发得比较晚,到县城的时候是半上午,按理说米线摊位这边应该没什么人了,但他们过去的时候发现米线摊位的客人还真不少,便只打了个招唿就离开。
说起来黎明瑾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真正到县城逛上一逛了,他这会儿到了县里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尤其是在看到卖糖葫芦的小贩后,立马眼神亮晶晶地扯了扯他爹的衣角。
黎成石受到了黎明瑾的暗示,抬头向媳妇征求意见,黎明瑾的脑袋也跟着转向他娘,一脸的渴望。
姜芷芸把黎明瑾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如果是平时,她会想着最近黎明瑾吃的糖块和糕点有些多不让他吃糖葫芦,不过她又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以稍微放纵孩子一点点,所以她点了点头。
黎明瑾见状赶紧拉着他爹去到卖糖葫芦的小贩跟前,左挑右选最后要了两根他自认为最大最圆的,自己一根弟弟一根。
黎明康还小,他的牙齿虽然已经长了出来能够咬东西,要让他啃糖葫芦还是有些困难,不过他倒是可以抱着糖葫芦舔舔,吃吃上面的糖。
买了糖葫芦,黎成石抱着小儿子,姜芷芸牵着哥儿,一家四口一起走在比平时更加热闹的街上,一边逛一边买过年要用到的东西。
这个时候街上卖的东西多,有招待上门客人的瓜子花生糖果,走亲送礼可以用到的糕点布匹,还有外地商人运过来的干海货那些新鲜玩意儿,没一会儿黎成石背的背篓就装了不少东西。
就在他们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会儿的时候,先前还一脸高兴的黎明康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他之前一直紧紧抓在手上的糖葫芦也一松,直接掉在了地上。
见儿子突然哭了,姜芷芸放下手上正在看的干山货,搂过儿子轻轻晃着哄他:“康儿乖,娘在呢不哭啊……相公,康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人多不小心碰到了他?”
“我抱着他面朝这边的,不可能有人撞到他,会不会是糖葫芦的签把嘴戳到了?”黎成石紧张地看着黎明康想要让他把嘴给张开,看看有没有流血。
“爹娘,我知道弟弟为什么哭。”黎明瑾看着掉在地上站了灰尘的糖葫芦一脸可惜,“他把糖葫芦表面的糖吃光后啃到里面的山楂被酸到了。”
黎成石闻言低头仔细地看了眼地上的糖葫芦,确实发现其中一颗上的糖衣已经被儿子给舔光了,里面的山楂上有一排牙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被哄了后没有继续哭的黎明康指着地上的糖葫芦,非常气愤地说:“娘娘,糖糖坏!”
黎明康以前没有吃过那么酸的味道,不知道这个口感叫酸,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受,就认定糖葫芦是坏的,坏孩子的坏。
姜芷芸忍着笑哄儿子:“嗯,糖糖坏,以后康儿不吃糖糖。”
说完了自己吃的糖葫芦坏,黎明康看着自家哥哥手上还有着一串,指着糖葫芦继续说:“哥哥,不、吃糖糖,坏,坏糖!”
黎明瑾听着弟弟的话没法忍笑,他笑了几下之后才牵着弟弟的手认真地同他说:“康儿,这个叫糖葫芦,不是坏的,等你长大了之后再吃会很喜欢的。”
吃糖葫芦不能在吃完糖之后再吃里面的山楂,得两样合到一起嚼,味道酸酸甜甜的很好,可惜弟弟现在体会不到。
黎明康才不听那些,他看着哥哥还把糖葫芦捏在手上,就在他娘的怀里往哥哥那边扑去,那模样看着好像是打算直接抢走黎明瑾手上的糖葫芦。
姜芷芸干活少力气小,单是抱着两岁的胖儿子已经挺费劲了,儿子一扑腾她差点没抱住,还好黎成石动作快接过去,让黎明康不至于摔一跤。
看着儿子又要哭起来,姜芷芸使个眼色让黎成石带着他去看看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然后让黎明瑾赶紧把签子上剩下的三个山楂给吃了。
黎明瑾想了想没有吃,找他娘要了一张干净的手绢,把糖葫芦给包了起来塞进他爹的背篓中:“二姐、四姐和明月妹妹还没吃到糖葫芦,我要带回去给她们也尝尝。”
以黎家现在的状况,要给大哥二哥家的孩子带糖葫芦,完全可以等会儿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再买几根,不过姜芷芸想着瑾哥儿说了要把他的留给姐妹们,她就没有再提买糖葫芦的事,友爱兄弟姐妹是好事。
在县城逛了一圈就差不多该回村去了,要是回去晚了错过午饭,会被黎老太念叨一下午。
就在他们一家四口转过身时,黎明瑾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人,这个人他挺熟悉的,正是隔壁白家的白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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