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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冰(古代架空)——符黎

时间:2022-01-01 11:05:41  作者:符黎
  他想不出来。他一定曾失去过很重要的东西,比这只手还重要得多。他想起一双苦楚的泪眼,他却同对方说,你不要同情我。
  他不要同情,他不想听。
  “——裴耽?”
  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好像害怕惊扰他,但却已然像一只钩子,将他从深水底挂住。他竭尽全力地攀住这只钩子,生怕它离开了,哪怕遍体鳞伤也不肯放手——
  “裴耽,你醒一醒。”那人唤着他,却又偏头闷声咳嗽起来,这咳嗽声将裴耽的心一下子揉紧,以至于睁开了眼睛。
  裴耽尚未清醒,只感受到奉冰焦急的视线:“咳咳……你魇着了?还是头疼?我去叫钟大夫过来——”
  裴耽下意识伸手往帘外摸索,“你喝点儿水……”
  奉冰拦住了他,“无事。”
  这二字又让裴耽失措地松懈下来。他停顿了一会儿,却从喉咙口咕哝出两个字:“不要。”
  “什么?”
  “不要叫钟大夫。”裴耽说。夜色还这样深,找大夫做什么?他努力望着奉冰,又道:“你不要同情我。”
  奉冰猛地僵住。
  香球烧到后半夜,气味已渐泯散,唯一两点脆弱的光,闪烁在裴耽的眼眸中,红的火投进去,却变作透明的水色。
  “你真的明白么?”裴耽似疑惑地发问。
  奉冰想应答他,却哽了一哽,“嗯。你梦见什么了?”
  裴耽听出奉冰话音里微颤的纹路,内心便窸窸窣窣地痒。“我梦见……裴家人。”又顿住,他并不想谈那些事。奉冰正面对着他,他往奉冰身上蹭了蹭,有温软的香,是睡了好几个时辰之后朦胧蒸腾出来的。他越蹭越渴,直到奉冰忍耐不住地“嗯啊”一声,想挪开他的脑袋,他却道:“四哥,我……我想摸摸你。”
  奉冰脸上噌地通红,只是裴耽看不见,仍自顾自地说道:“四哥,我们好久没有做了。”
  “明明才……”
  “五年,我总是在半夜里,想着你,自己……自己射出来。”
  裴耽的声音越来越软,他的左手从奉冰的腰际慢慢地下滑,俊秀的脸容也抬起,任性地想让奉冰看住自己的眼睛,以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可是不舒服……四哥,我一个人,永远也不舒服。”
  他说得颠三倒四,好像是些荤话,但又好像不是。奉冰咬住唇,感到他的手危险地落入自己衣带之内,原该推拒的,结果却只是将被子拉上来,将两人拢得更贴近。
  裴耽的手在寻找奉冰的阳物。找到了,摸一摸,却又往下探。奉冰难以抵抗,侧着身子夹住了他的手,却像是另一种鼓励,裴耽俯伏着,又如幼兽一般舔吮他的锁骨。
  衣衫落了一半,被褥间层层叠叠地闷着,一如早春的花蕊。裴耽的下巴稍稍拱开奉冰的衣衽,舌头往奉冰胸膛上一吮,奉冰便猛地“啊”了一声,就在这时,裴耽的手指已摸到了奉冰的后穴口,带茧的指尖往里揉了揉,只一瞬便湿润。
  “我有玉脂膏了。”他说,“前些日子,我差吴伯去买的。”
  奉冰猝不及防,又羞又急,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支撑不住的手往他肩膀上抓去。不疼,但留下了兴奋的指甲痕,裴耽仰起头,头发都摩擦得奉冰发痒,他换了一种受委屈的口气:“我就摸一摸……”
  话是如此说,其实舌头一直在奉冰的胸乳间打转,那一颗小巧乳头已经硬得立起,颤巍巍地动摇。裴耽想,今晚的四哥,似乎格外地好说话……那自己可不可以再多要一点?
  他的身上燥热难耐,抬脚将被子往外踹,奉冰开口想说什么,却又止住。幽幽的夜色里,裴耽的睫毛抚过他湿润的胸膛,薄薄的肌肉擦过他紧绷的大腿,裴耽的吻愈来愈往下滑,好像控制不住的坠落。
  奉冰“啊”了一声,微凉的空气窜进他的口腔,激起无穷的战栗。
  裴耽竟一口含住了他的阴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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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圣诞快乐!
  本文存稿已经写完,在修文和写番外啦~
 
 
第74章 
  奉冰想逃,但已无路可逃。
  他的阴茎原已半硬,被裴耽一含,便陡然勃起,裴耽甚至还“唔唔”地发出声音,好像表示什么意外的不满。可是裴耽的口腔炙热得几乎要将他点燃,奉冰绷直了腿,裴耽却将他双腿都抬起,舌头不断捋过他阴茎与囊袋的连接处,柔软地覆盖又撞击,直到品出一股两股微咸的清液,抵着他的上颚颤抖地涌动。
  奉冰的双腿都绷直了,缠在裴耽的身上,迎着深夜,比那象牙还白。
  裴耽加快了动作,舌头卷出羞耻的水声,像船底的湍流要将奉冰掀翻,却在这时将手指探入了更深处的那一口穴。
  “你怎么——”奉冰想骂他,话语却陡然被冲散,茫然朝空中伸出手,裴耽的舌头却忽然离开了他那即将爆发的阳物,而抵在了后穴口,柔软得令人发狂的舌头猛地一吮,又往里探去,舌头湿滑地往穴壁上舔舐,好像要搜刮掉所有丰美的汁水。于是奉冰的声音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他大口地一喘气,有尖叫在他的脑海中裂开——
  奉冰射了。
  点点浊白的精液,竟是射在了裴耽的脸上。
  奉冰的双腿虚脱地垂落,那一根捣乱的阴茎犹在潮湿地颤抖,连带底下的穴口也像不知足地翕张。奉冰十分慌张,连忙拿手帕为裴耽擦脸,又端水让他漱口,裴耽将头发随意抓了抓,便趴上来,却只自顾自地笑。
  黑暗中奉冰看不清楚,只是想象着裴耽脸上脏兮兮的模样,就在一阵阵的难堪中又感到了空虚。他想裴耽一定不清醒,但自己又何尝不是趁人之危?
  “你……你快别笑了。”他小声抱怨。
  “四哥还是好浓啊。”裴耽说。
  奉冰气恼:“你是笑话我太快。”
  裴耽想了想,“是因为我舔了后面……哎呀!”
  奉冰将手帕摔到了他脸上。
  然而那丝绸的帕子根本不曾着力,落到裴耽脸上,滞住他的鼻息,反而还像淫靡的爱抚。裴耽只是笑了笑,便将那帕子吹得飘起,落到了一边去。
  他一边环抱住奉冰,那一根硬物犹在,甚至更嚣张地抵住奉冰的腿。但裴耽却问:“四哥舒不舒服?”
  奉冰却在同时开口,“你……你不要吗?”
  话一出口,奉冰险些咬了舌头。裴耽的眉毛都高兴地扬起,大口地呼吸着,拿阳物在奉冰腿间磨蹭,“嗯哼……”他懒洋洋的声音与那剑拔弩张的性器颇不相符,“只要四哥舒服……我没关系。”
  他不说要也不说不要,鼻尖去蹭奉冰的发丝,奉冰不得不闻见自己精液的气味,头昏脑涨地,竟偷偷伸出手去解裴耽的衣带。
  裴耽却按住他的手,闭着眼睛,像在迷梦中重复一遍:“我怎样都没关系。”
  初时奉冰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耳鬓厮磨间,还颇矫情地想,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好听的,自己可以……可以让他进来。他摸到裴耽的阳物已经硬如铁杵,猜测对方也不好受,又开始担心裴耽的伤势,却没发现裴耽的呼吸越来越匀停,直到……
  他竟然就这样,硬着,入睡。
  奉冰活了三十年,简直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相比之下,好像连什么诏狱、什么牢州,都算不得大事了,他瞪圆了眼睛怒视裴耽,然而这样竟也不能将裴耽瞪醒。
  “裴允望!”他咬牙切齿,想骂人,但似乎骂对方“不是男人”也不好——
  最后他败下阵来,只能侧躺枕间,无所事事地,端详裴耽的睡颜。
  其实肉身的欲望满不满足倒在其次,他的心中此刻已经胀到发酸。
  裴耽的眉骨很高,眼眶很深,鼻梁很直,与如削的鬓角相配衬,渊停岳峙,往少年人勃勃的英气之中,添上不惧风霜的硬朗;奉冰在刚认识裴耽时,曾经很羡慕他,想他年少成名,鲜衣怒马,那么壮美可观的人生,一定不会像自己这般四顾茫然。
  后来奉冰发现了,裴耽的嘴唇是软的。
  两片柔软的唇,时常紧抿如一条线,但内里或许藏着裴耽更深的秘密。
  他的不那么坚牢的秘密。
  “小郎。”奉冰平静地唤,“我不会因为同情谁就与他睡在一起的。这一点,你又明不明白?”
  裴耽没有回答他。
  奉冰笑笑,大半晌,最终只是亲了亲他那柔软的唇。
  “呆子。”他说。
  ——要待很久很久以后,直到两人早已远离长安,直到某一年盛夏的热浪令两人从床上摔滚到了地上,奉冰在裴耽不留情的颠弄中才终于说出裴耽这一夜半梦半醒的糗事。不过追悔莫及的裴耽将奉冰折腾得更狠,那又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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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每次开车最后都演成了喜剧……
 
 
第75章 
  二月初五这天,百官朝会,奉冰特意起了个大早。
  裴耽还在床上——他近来是愈加地赖床了——迷迷糊糊地撩开床帘,便见奉冰在更衣。日光从高处的窗棂透出,仿佛还垂着杨柳摩挲的影,裴耽咕哝地道:“昨晚睡得有些热。”
  “那我让春时换一床薄些的被子。”奉冰道。
  “明日惊蛰对吧?”裴耽道,“我好像已听见虫子在叫。”
  奉冰回头,颇无奈地道:“那兴许是你肚子饿了。”
  裴耽不高兴,正想反驳,肚子却发出一阵咕嘟嘟的抗议声。
  两人面对面地僵了片刻,奉冰当先大笑出来。
  他好久没有这样笑了,一笑似连血管都牵动,脑仁儿一跳一跳地兴奋。裴耽无话可说,只能起身下床,一边洗漱,一边帮奉冰更衣。
  出于礼制,奉冰只能穿庶人的白衣,但裴耽又打开了自己的那几只箱子,寻出来一顶紫檀木的发冠与一支青玉的发簪,为他小心插戴好,望向镜中,笑道:“这个不错。”
  裴耽一向讲究穿戴,他选的东西自然不错,贵重精致,风华高妙。奉冰抬手摸了摸发顶,笑笑,本不打算多说,一转头,却见裴耽还巴巴地望着他,追问:“是不是?”
  “……嗯。”奉冰失笑,应道,“好看。”
  裴耽便高兴地拍了拍手。一时之间,奉冰的笑容却有些深晦。
  这多日以来,他们同床而卧,说新鲜也新鲜,说古怪也古怪。或许是过去的相处太过自然,以至于将那种生活搬挪到五年后的今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但终究是不一样了。
  裴耽将奉冰送出宅院时,望见崇仁坊的长街上,已飘起了早春的柳绵。
  今年的春光到得太晚,杨柳仍是瘦的,但有黄鹂鸟站在柳梢头,往那沉沉暗云深处仰着脖子啼叫。街上已没有了积雪,沟渠中散碎着最后的冰块,随流水漂荡,青翠的柳绵便垂落其上,宛如一方旧年的琥珀。
  礼部侍郎杨钰奉皇命,来崇仁坊各居处送开春的赏赐,经过这一座宅邸时,略略停了脚步,叩响了门。
  先送一把墨玉尺,号称“裁度”;再赐一坛新酿酒,号称“宜春”;最后是百谷果实,既取重农之意,也有一个好名号,叫“献生子”。
  杨钰颁赏有模有样,裴耽一一领受了,却还要打趣对方:“往后这礼部,想必是杨侍郎的了。”
  杨钰白净的脸庞上,一颗鼻头却发了红,终于念完冗长的圣旨,他的声音变得酸涩:“裴相——裴尚书——不是,裴少保,”他仿佛是找遍了称呼,“您往后,再不回来三省了吗?”
  裴耽只是淡淡地笑。
  太子少保是个优待他的虚衔,这一优待,意味着裴耽从此便离开三省枢机,不问世事,但凡是经过官场的人,都能看得清楚。更何况裴耽的处境与寻常人还更不同,他到底要与奉冰同进退的。
  杨侍郎低头闷了片刻,又说,待时局安定下来,傅令等都省长官都想为他办个升迁宴,往后在官场还可以互相提携,裴耽笑着应了,心中明白这不过是个空头的许诺。
  多年以前,他曾经香街走马,看尽长安花,那时他的人生龙头高望,好像无往而不利。他曾经以为自己最适合在这宦海中浮沉,听鼓应官,逢迎辗转,他曾经熟悉所有无病呻吟的辞令和冠冕堂皇的命运。
  他曾经只有这些。
  直到他陡然从那一夜的噩梦中惊醒,他明白今日已不同了。
  今日,他要将自己圈住,在这一方小小的宅院里,等一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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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钰送的那些东西,在唐代是中和节的赏赐,中和节是二月初一。我把日期稍微挪了一下。
 
 
第76章 待伊来际
  朝会过后,依例在曲江芙蓉园赐大宴。
  天气一日日见暖,春虫蠢动,人心也活络起来。帝后、太子俱不在,但有不少高官贵人赴宴,路上议论着明日惊蛰,有郊祀大典,不知皇帝会不会亲自出来?在寒冷中憋闷了快四个月,春天可终于要到了。还有一些仍滞留长安的朝集使者,明日郊祀过后便必须回州道上去,因此颇为这最后的盛筵而激动。
  曲江池边已备好了上千张席案,宦官们佝着身子在黄昏里一盏盏点起宫灯,圈出一片庶人们不能得见的地面。粼粼的水影里浮冰漂荡,被残阳一照,便似耀着无坚不摧的琉璃宝光。
  赵王将周太妃从辇舆中迎出。周太妃年逾五十,但盛装华服之下,容色仍然端丽。她略略抬眼扫视一圈席上宾客,目光最后停在了李奉冰的身上。
  奉冰连忙躬身行礼。
  周太妃矜持地点了点头,由着赵王扶她坐到上首。待坐下了,她的神色便显露出一丝疲惫,眼帘垂落,那眼尾的纹路也遮挡不住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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