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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瑜(古代架空)——羡凡

时间:2022-01-01 11:09:54  作者:羡凡
  谢陵瑜悄悄抬头瞥他,忍不住低低笑了几声,青丘玦皱眉看着他,带着无奈之色,又放柔了声音,哄道:“下次不许了。”
  “嗯。” 谢陵瑜点头,想起青丘玦背后伤痕累累的样子,忍不住补了一句,“你也是。”
  “好。” 青丘玦轻笑。
  有了珍视的人,当然不会像以前那样不要命的来了。
  屋内的软榻失了宠,两人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分明也没有多久,却恍若隔世一般。
  谢陵瑜身侧有了熟悉的气息,令他魂牵梦萦的冷香包裹住他,像是极好的安神药。
  原本明明也不是很疲惫,甚至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可不知怎么的,都化作了绵长的呼吸,此起彼伏,胜却千言万语。
  天色已晚,金缠揣着手等了半晌也没等来俩祖宗用晚膳,只好深深叹息,自己小心翼翼的上楼敲门。
  两人这才清醒过来,金缠虽然心中一惊,但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勉强稳住了表情,命人将晚膳送上来。
  进屋一瞧他就发现了不对,两人明显刚起,软榻整整齐齐,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更可怕的是,青丘玦放着自己的外袍不穿,偏偏披上了谢公子的外袍。
  且慢。
  让他来捋上一捋。
  他家老大为什么跟谢公子吵架搬到了隔壁,而谢公子为什么又睡到了软榻上,最后两人莫名其妙和好了以后,为什么又睡在了一张床上。
  还是在客栈房间如此充裕的情况下。
  俩兄弟有这么闹别扭的吗?
  没有。
  这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一种可能,金缠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
  床头吵架床尾和吗?
 
 
第88章 归期已定
  作者有话说:养老生活要结束了 (ˊ?ˋ*)?
  忙碌的日子如同窗间过马,年月离他们远去,像是回到了繁镇。
  谢陵瑜时而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好在莫城足够喧嚣,他只在夜深人静时慷慨,不知觉得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与青丘玦针锋相对的日子像是酒坛中落下的桃瓣,酒的醇香揉碎了花的芳泽。
  余韵荡漾在心尖,不饮自醉。
  莫江的渠道往附近的城池延伸而去,不枉费他们日复一日的辛劳,莫湖的堤坝成型,谢陵瑜没有放松警惕,命人再加固一层。
  青丘玦的伤早就好透了,淤青和伤痕都已经痊愈,自然回到了莫江与他们一起,大刘可惦记着这位救命恩人,那是当祖宗供着,生怕磕着碰着了。
  谢陵瑜几次差点笑出声,看着青丘玦复杂的脸色,他幸灾乐祸极了,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有人会担心青丘玦肩不能扛呢?
  “歇着吧——” 谢陵瑜拖长了声音,坏兮兮的凑到青丘玦耳边低声调侃道:“大闺女。”
  青丘玦脸色一黑,伸手拉住他,“是不是大闺女你不知道?”
  谢陵瑜无辜的眨眨眼,仗着人多眼杂这人不敢对他怎么样,尽情挑衅,“别闹,忙着呢。”
  语气很轻松,一点都不像忙着的样子。
  青丘玦无言的看着他,忽而露出个羞涩的表情,有那么点欲拒还迎的意思,谢陵瑜心道不妙,刚想抽手。
  就见他一边轻轻推开他的手,一边低柔道:“公子,你别闹。”
  为时已晚,谢陵瑜几乎瞬间转身,对上了莫随微妙的视线,他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干巴巴喊了句,“莫大人。”
  莫随眼神飘忽,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他受人所托,想来说门亲事,但是方才瞧着二位的举动,莫随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只得委婉道:“近日不少媒人托小人带句话。”
  “青公子生的俊朗,性子又好,不少富家小姐…… 欣赏青公子,您看?”
  说着他暗暗去瞥谢陵瑜的神色,没瞧出什么变化,难道是他误会了?
  不过。
  要论相貌与家世,自然是谢公子更胜一筹,但丞相之子可不是她们这些富商能攀上的高枝,青公子虽是随从,但相貌清秀,为人踏实,又跟在谢陵瑜身边,倒是个能托付终身的良人。
  谢陵瑜笑意淡了几分,回头淡淡瞥了一眼青丘玦,果然有些招人玩意儿,哪怕带着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都有人能相中。
  这会儿他也不想想自己当初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笑着跟莫随打起了官腔。
  “我家小青无心这些,怕会耽误了人家姑娘,治水进展迅速,不久我们便要回京,怕是难成佳话了。”
  莫随瞧着他,总觉得谢公子虽然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有点莫名渗人,但想到媒人们的叮嘱,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他们说无妨,愿与青公子前往京城。”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莫随不习武,自然什么也听不见,可青丘玦听的一清二楚,伸手拨了拨睫毛,挡住眼中的笑意。
  谢陵瑜一个没忍住,用力过猛捏碎了手里的木柄,他勉强撑着没垮下脸,温和道:“青公子,你不妨自己说说,可愿意娶位美娇娘回京啊?”
  青丘玦原本挺直的背脊更加板正,他敏锐的感受到危机,表情温和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小人此生只愿追随公子。”
  谢陵瑜忽然愣了一下。
  哪怕这只是一句推辞的话,谢陵瑜的心还是没出息的一颤。
  只愿追随,这四字他年少时便想要对一人说,只可惜那人没来得及听。
  天意弄人,他再次听见这句话,竟出自于这人之口,年少时的期盼被人捧着送到自己眼前,谢陵瑜却只能压下翻涌的人思绪,低声喃喃,“我只愿追随……”
  多年前的那场秋猎后,谢陵瑜不由自主的去关注青丘玦的一切,几乎能打听到他所有的日常,他是听着青丘玦的名字,从鲜衣怒马少年郎到丞相府大公子的。
  又是一年秋猎,野草长得又深又高,他透过树林间隙一眼就瞧见那个骑着骏马的颀长身影,他举手投足都是气定神闲的味道,弓拉满弦,眼神却似鹰隼般凌厉,射中猎物后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能令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也许是被人注视的太久,他回头眼眸轻扫了一下谢陵瑜,又毫不留恋的策马离开。
  那个时候谢陵瑜心跳久久难以平复,握紧了拳头,对着他离开的地方喃喃道:“我愿追随他,我只愿追随他。”
  谢陵瑜神色混乱了一瞬,眼前似乎闪过少年的自己,他容貌稚嫩,笑的很灿烂,似乎也在替自己高兴,高呼道: 你真的做到了!
  是啊,他做到了。
  还收获了个意外的惊喜,想必即便是年少轻狂,也不敢想会是这种结果。
  “是啊,他只愿追随我,让千金们失望了,改日谢某定奉上厚礼。” 谢陵瑜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对着莫随道。
  莫随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点点头,他本就是个传话的,人家没这个打算,难不成他还能按着头让他们结亲吗?
  更何况……
  莫随走出去老远,还是忍不住悄悄回头瞄了一眼,恰好看见青丘玦用手摩挲了一下谢陵瑜的耳垂,那位温润如玉的谢公子顿时红了脸,却只用拳头不轻不重的锤了他一下。
  莫随慌忙转过头装作没看见,愈发庆幸方才自己没有失言,如今一瞧这二位公子的关系,属实难言呐。
  莫城稳定下来,谢陵瑜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回到客栈便与青丘玦商议着送信之事。
  青丘玦虽然人不在京中,但该知道的一样都没落下,林城遭遇变故,病来如山倒,如今在狱中惶惶度日,他的精明没有匀给儿子半分,林家再无翻身之日。
  皇后张氏的后位也难保,国师的几句提点传到民间,百姓将这几次的灾祸归根结底算到了 “龙凤不和” 上,舆论加剧,重戮也顾及着国师的话,最近正筹备着废后。
  怪不到腾不出手来管他们,这么看来就这些真够重戮忙一阵了,两人一边说着京城近况,一边写送去京城的信。
  信的内容无非就是莫城一切顺利,加上些溜须拍马的屁话,谢陵瑜写的极快,写好便搁置在一边。
  倒是写家书时,提笔良久却难以下笔,最后不过寥寥几语。
  一切安好,莫念。
  青丘玦看着他轻笑,提笔又加上了几字。
  归期已定,等我归来。
 
 
第89章 身世之谜
  作者有话说:还是解释一下: 林城和重森殿下绝对是敬仰,没有其他的感情。
  京城,灯火最盛处。
  夜色迷离,京城却灯火通明,一派祥和的气息融入晚风里,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这缕微不足道的风,也难吹进阴冷的宫墙,在附近打了个旋儿,便徒劳散去。
  重戮坐在勤政殿的龙椅上,屏退了闲杂人等,偌大的殿中只剩他一人,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下手中的毛笔,脸色有些难看。
  无人的大殿过于寂寥,没有半点人气,只能听见外面规整的巡逻声。
  重戮忽而晃了个神。
  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也曾与其他皇子挨个排好,站在勤政殿挨父皇的训,那个时候的皇宫,也像这般冷清吗……
  这个想法只在他心里一闪而过,甚至没来得及掀起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眼前的奏折堆积的像个小山,重戮已经数月没有回过寝宫了,大殿后方有个宽敞又奢华的床,是他特地要求的。
  对于他来说寝宫和勤政殿其实都一样,好在身边有周喜帮衬着。
  窗外吹来阵阵凉风,重戮有些疲惫的扶住额角,批改完今日的奏折,他准备先去休息。
  毕竟明日还要上朝。
  “陛下,莫城来信。” 周喜的声音传来。
  重戮精神一振,倦意散去了些,“进来。”
  周喜快步走进来,将信件呈上,重戮这次没顾上让他读,自己匆匆拆开信封来看。
  字数不多,但句句都让他沉郁的心明朗起来,重戮露出个久违的笑意,大手一挥,“赏!”
  周喜也淡笑起来,恭敬的告退,下去准备赏赐的事宜。
  重戮将信纸放在案上,想起了苟延残喘的林家,冷笑一声,张氏如今有名无实,张大人作为国丈,先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窝囊,虽说比林家好了点,但已隐隐衰落之迹,这最得圣宠的两家一倒,原本对此趋之若鹜的家族都撇了干系。
  不过一夕之间,人走茶凉。
  弃子无用之迹,便是斩草除根之时。
  没有人比重戮更明白这个道理,他手指摩挲着龙椅,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权贵之间的趋炎附势,总是残忍的。
  ——————
  狱内刑房。
  昏暗潮湿的牢狱中死气沉沉。
  林城满身污秽,缩在角落里,街头的乞丐都比他像样些,蓬头垢面之下露出一双赤红微凸的眼睛,看起来神志有些不清。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起,林城仓惶的抬头,却发现没有狱卒的踪迹,左右的犯人都被带走了。
  这人是冲他来的。
  林城尽可能的往后贴,背脊紧贴着冰冷污秽的墙壁,他死死盯着门口,咬紧牙关。
  来人身量不高,身形有些瘦弱,他背着光,林城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警惕的绷紧身体。
  “林将军。” 淡漠的嗓音响起。
  林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整个人激动的站了起来,“是你?!”
  来人缓步上前,昏暗的牢房为他挡去了光,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脸。
  林城一愣,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伸出脏污的手想要去拉住他,“是你,周公公…… 是不是圣上,是不是圣上想明白了?我有救了…… 我有救了对吗!”
  周喜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向来无悲无喜的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林大人这是没睡醒呢?”
  狱内一静,烧着烙铁的火盆散发着炽热的温度,发出一点点动静。
  周喜挥了挥手,将灰尘赶远了些。
  林城僵在原地,心凉了半截,不过数月而已,他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即使握着拳头,也像个枯木枝条,一折即断。
  “周公公这是何意。” 他哑声问。
  周喜凑近了些,欣赏了一番他狼狈的样子,这才咧开个笑容,有些残忍的在他耳边轻声道:“林副将,当初不是你撺掇子骁哥哥推我下湖的吗。”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一下子在林城心中炸开,他像是见鬼似的猛的往后退了一大步,瘦脱相的脸上惊恐的样子,比鬼还吓人。
  “不可能…… 不可能!你离我远点!” 林城眼神倏地变了,摇摇晃晃的退后。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可周喜并不打算放过他,他语气平平,像是再说一见寻常小事,“林副将不记得我了吗,那…… 你可还记得重森殿下?”
  “你可还记得重森殿下对你的提拔关照,可还记得你妻儿如何还能好好活着!”
  林城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崩溃的抱住头,跪在地上大喊,“够了——够了!别说了……”
  “你可还记得重森殿下到最后——都让你赶紧撤退!他想让你活着!”
  “那封信压更不是求救信,林城,他想让你走。”
  “因为你是他最信任的副将。” 周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林城叫喊声骤然一停,表情有些呆愣。
  他仿佛脱力似的腿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
  “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林城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变得狠厉,眼眸最深处却脆弱的颤抖,像是有什么摇摇欲坠。
  “他原本就有旧伤,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不来这一出,他也准备将大任交予你!”
  “那你依旧可以是万人敬仰的林将军!”
  周喜声音发颤,他抓住林城的头发,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狠狠砸在了一旁的墙上。
  林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愣了半晌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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