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祎信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他狠狠瞥了谢成一眼,咬牙切齿憋出一句:“就你生物学得好?嗯?谢大状元?”
“还行吧。”谢成紧紧盯着崔祎信放在腿上的那只手,“我生物是理综里最差的,我化学是最强的,你感兴趣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分析分析各种经典反应。”
崔祎信气结,瞪谢成一眼,猛得加快了速度,速度盘上的指针飙升,滑过车身的风变大,穿过两侧车窗后,在空旷的荒地上激起咵咵咵的声音。
谢成结结实实感受了把速度与激情。到别墅门口车停下后,他都还处在惊愕中回不过神来。
崔祎信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俯下身双手搭着车窗,朝不自觉后仰的谢成招手:“过来,哥给你说句话。”
“干嘛?”谢成狐疑盯着崔祎信,“哥,你抻着点,我未成年。”
“呃……”崔祎信一口老血差点卡喉咙里下不来,忍不住爆粗口:“关你未成年屁事,搞得好像老子要对你干什么一样。”
谢成啧声:“那可说不准。”
崔祎信:“……”他妈的没想到这小子是这个样子,蔫坏,蔫坏的。
“哥,你说吧,什么事。”谢成又往后靠了靠,屁股都快坐在中控台上去了。
崔祎信被气笑,长手一伸,楼住谢成的脖子拉向窗边,谢成反应不及,整个上身不得不随之弯下。
衣摆被压将谢成的脊背完完全全印拓在纯棉布料上,凸出的脊柱骨与两侧平滑收窄的线条一览无余。
崔祎信讶异地挑挑眉,嘴角勾起笑,随后贴近谢成耳边,轻声说:“哥也好奇人这个物种怎么这么喜欢没事找事。”
谢成奋力仰头准备回击,随即听见崔祎信又说了句:“成儿,哥喜欢男的。”
谢成猛得睁大双眼,额头渗出层薄汗。崔祎信捏着脖子的手一转抹向谢成的喉结,谢成浑身猛得一颤,一动也不敢动,那双手沿着喉结往上,慢慢抚过气管外侧的皮肤,意外得清柔顺滑,像女孩子的手一般。
谢成不禁有点心猿意马,他垂下眼帘想看游走在自己脖颈间的手,刚一动便感觉那手已经包裹住自己的下颌。向上用力抬起,变为食指和拇指捏住他的下巴。
谢成不得不和崔祎信对视。
崔祎信皮肤非常好,像用心织造的绸缎一般细腻。他的眼仁纯黑,眼白布满红丝,仿佛刚刚熬了个通宵。
崔祎信虽然笑着,但眼底找不到一丝笑意,谢成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心跳快了一拍,但这一瞬间的异常很快就被崔祎信接下来的动作掩盖。
崔祎信捏了捏谢成的脸,低语:“越作的,哥越喜欢。小心点。”
而后直起身朝小别墅走去,留话:“下车,干活了。”
谢成缓缓坐起来,整理好衣服,推开车门下去。刚好崔祎信后脚踏进大门,露出的跟腱紧实细长,戴着眼镜的谢成看清了那行刺青:
zilifetime。
谢成脑中浮现崔祎信那红得足以和兔子媲美的眼睛,忽然明白崔祎信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干活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谢成呵笑一声,跟了上去。
白天时谢成只随意找了个地方睡觉,并没有将崔祎信家逛完。
穿过后院,还有一片地方,是前面所有面积的六七倍大,中间铺满草皮,两边整整齐齐排列着大小一样的房子,房子按照顺序编了号码。
房子依着墙而建,墙外是冲天而上的一排白杨,树叶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仿佛置身丛林之中。
谢成啧啧称奇:“真大。”
看了会,又加了句:“真有钱。”这前前后后加起来怎么都得小五亩地。
崔祎信睨了他一眼,“出息。没多少钱,这里近几年都不会开发,地皮便宜。你去储物室把防护服和扑咬袖拿上来。”
谢成偏头看着身侧的人,问:“那你干什么?”
“呃……”崔祎信手插进口袋,转头对上谢成的目光,眼珠转了两转,低头摸烟,“我去牵狗。”
“哦。”
“啪嗒。”崔祎信点着烟,又去看谢成,神色淡淡的,说:“还是你去牵狗,我拿防护服?”
谢成想起早上那只巨犬,缩缩肩膀,拒绝道:“不。你去牵狗吧。”说完转身向前院走去。
身后传来崔祎信两声轻笑。
“成儿!”
谢成停住脚步,拧眉回身,“怎么了?”这个称呼是改不掉了是吗?
“你知道储物室在哪?”崔祎信弹弹烟灰,抬眼看过来,声音平平,听不出情绪,“不知道怎么不问?”
谢成眉头皱得更深了,这问句听上去很像老师问死磕数学题的学生:“不会做怎么不问老师?”
崔祎信这是……在教育他?谢成狐疑地盯着崔祎信,非常想回句:关你什么事,找到防护服拿过来就行了,过程又不重要。但又怕崔祎信像刚才那样。
于是,把话里的戾气去了去,说:“我会把东西拿到这里。”
崔祎信一瞬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两指捏着烟,挑眉:“明明问我找得更快。”
“我脑子更快。”
崔祎信:“……”
谢成转身循着记忆来到一楼最东边挂着储物室牌子的房间,拧开把手。
房间里没有想象中的混乱,牵引绳,弹力球,飞盘以及其他各种用具分门别类整整齐齐挂在墙上或放在地上。
谢成一眼看见那肥大得能装进两个他的防护服,抬脚,从墙上最高处把防护服拿下来抱在怀里,又捞起地上的扑咬袖,回到后院。
崔祎信还没把狗牵出来。谢成放下东西,朝狗叫声最猛烈的那间房里走去,走到门口,矮身正要进去,和弯腰往出走的崔祎信撞了正着。
“嘶。”崔祎信摸着头,低低骂了句国骂。
谢成退后一步。崔祎信直起身又被上方的门框撞了下,头撞上木头发出沉闷的声响,听上去生疼的生疼的。崔祎信腰弯得更深,从门里钻了出来。
崔祎信出来的过程中,有那么一两秒,站在谢成的位置上,是能俯视崔祎信的,他发现崔祎信头上有两个旋。
听老人说,头上有两个旋的人,大都聪明,心思活络,但是不安分,不专一,盛产渣男。大半夜训狗在谢成心里这事顿时变了味,谢成撇撇嘴。
“没事吧?”崔祎信直起身,刚好撞进谢成略带点审视和戒备的目光。
崔祎信:“……”
谢成那点不屑僵在嘴角,收起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两难抉择下,他移开目光,盯着脚底那只马犬。
头顶上的目光也盯着他,很久很久才移开。
崔祎信牵着马犬走到院子中央,手里拿着一根鞭子。
谢成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先入为主不好。他跟着走过去,“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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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11、交待什么
崔祎信让谢成把扑咬袖戴上,然后拉着狗走到五十米远外。
这是条马犬,头版漂……
崔祎信让谢成把扑咬袖戴上,然后拉着狗走到五十米远外。
这是条马犬,头版漂亮,前胸宽阔,乌黑的眼睛警惕得盯着谢成,两条前肢不安分地交替抬起,挤靠着崔祎信的左腿,跃跃欲试。
谢成明白崔祎信是让他干什么了。他悄悄咽了口水,将扑咬袖紧了紧,凝神看着不远处的马犬。
崔祎信的手在马犬头顶晃了两晃,马犬就开始对着谢成疯狂吠叫起来,它的前肢跳起,后肢疯狂拍着地面,嘴张大又合上,细长尖利的牙齿若隐若现,通红的舌头翻卷垂下,沾染着唾液的唇边在大灯下发亮,似乎下一秒就会冲过去将谢成裹入腹中。
谢成攥紧扑咬袖,绷紧浑身的肌肉,脚不安得缓慢移动着,他全神贯注盯着弓起脊背,随时可能会扑过来的马犬。
马犬凶猛,咬合力大,被咬到不是玩的。谢成又伸手紧了紧扑咬袖。
那头忽然传来一声笑,“这么紧张干什么?”
谢成抬头快速看崔祎信一眼,“我没紧张。”
“不会咬伤你的。我保证,别紧张。”
“我没紧张。”
“你越紧张,狗越兴奋。”
“我没紧张。”
崔祎信摇头笑着说:“怎么这么倔。那我开始了。”
话音落下一瞬,他收起脸上的笑意,眉毛微蹙,放开手中的牵引绳,高喊了声:“咬!”
这喊声中气十足,气势磅礴,犹如晴空万里中的霹雳雷声,谢成被炸得一僵,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立刻分神去看崔祎信,只见那人随意站在那里,紧抿着嘴唇,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好像刚才那句震动人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谢成不合时宜地想,这人可能生来就这副懒散样。大概以后……
谢成眼前忽然有东西冲过来,他没来得及反应,胳膊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力,接着整个人被囫囵撞倒仰翻在地,马犬头一偏,从他手里扯走扑咬袖,屁股一扭,跑着向崔祎信邀功去了。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
谢成:“……”
崔祎信弯腰抚摸马犬的背,一边喂狗粮,一边闷声笑着表扬马犬:“好狗!”
谢成:“……”
崔祎信朝他走过来,手里拿着扑咬袖,“助训不是你这样的。”崔祎信把扑咬袖递过来,“卸力,懂吗?”
谢成退后一步,硬梆梆回:“我要是懂至于被撞倒?”
这次换崔祎信哑然,他没想到谢成会这样回答,但路上谢成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又让他觉得谢成就该是这样的。
崔祎信笑了笑,把扑咬袖套上胳膊,“我给你演示一遍?换你去下指令?”
谢成皱眉看着崔祎信,发问:“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训的?”
“呃……”崔祎信咳嗽两声,“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训法,两个人有两个人的训法。这……”
“也就是说有我没我都一样呗。”
崔祎信抬眼看谢成。
小孩挺胸站得笔直,一张脸拉得老长,不满和倔强一样十分鲜明。
崔祎信觉得以后如果有人被这孩子吸引,不一定因为他的帅气,而很可能是和他一样因为小孩身上的那股倔劲儿。
不论生活和别人如何打压,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倔强生长,没有任何人能阻挡的倔强劲儿。
“话不能这样说。两个人训练更快也更有效果,节省时间。”
崔祎信套着扑咬袖的那只胳膊弓起,横挡在身前,“当狗扑咬过来时,你稍微转过身,降低胳膊高度,像这样,会在犬扑过来时卸掉一部分力,不至于被犬带倒。还有一个需要注意的点……”
崔祎信扬起右手的鞭子,“在我没有下达松口的指令时,你要用鞭子不停在犬身侧挥舞。这一步是确保犬不会在受到恐吓时松口。注意不是真打,只是在它眼前做个样子,明白吗?”
“嗯。”谢成接过扑咬袖重新戴在胳膊上,崔祎信把鞭子递给谢成,边又帮谢成将扑咬袖往上提了提,边说:“等会你可以适当用鞭子敲打扑咬袖挑逗犬,提高犬的兴奋性,它会很快进入训练状态。”
谢成点头,说:“知道了。”
崔祎信应了声便走了回去,重新牵起马犬。马犬靠在崔祎信身侧,炯炯有神瞪着谢成。
谢成抬起右手在扑咬袖上轻轻拍了拍,听见对面传来声沉闷的呜呜声,于是他加重了拍打得频率和力道,那边果然撒开狂吠起来,如果不是崔祎信牵着,恐怕这会已经扑了过来。
崔祎信没有等犬的兴奋度调至最高,便一推犬的屁股,下了指令:“咬!”
谢成没有分神,等犬咬上的一刹那,他快速向右微转身体,卸去了一部分冲击力,他身体微微晃了晃,便站稳了。
犬虽然拽着扑咬袖左右用力摆头,但成并没有向上次一样被扑倒在地,甚至没有忘记扬起鞭子在犬耳边做击打状。
隔着厚实的扑咬袖,谢成感受到马犬那惊人的爆发力和咬合力,在马犬冲过来的一瞬,他必须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保证不被马犬拽倒,而是全身肌肉收紧与马犬两两对抗,这种纯力量的较量让他血液沸腾。
头一次这样裸感受到暴力美学,谢成的神经在深夜中突突突跳动着,整个人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兴奋,以至于在训犬这件事上吹毛求疵的崔祎信喊停让休息时,谢成睁着在灯光映照下闪得发亮的眼睛,说:“再来一次。”
崔祎信敲敲手机屏幕,示意:“成儿,三点了,还搞?”
谢成点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崔祎信,“你昨天不是说练到清晨?我不困,我不需要休息,再来。”
崔祎信:“……”崔祎信看了谢成好久才发现这小孩不是在说反话,而是真的兴奋过了头。
崔祎信其实也没有多困,但往常这个点他已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怀念过去,在失眠和痛苦中煎熬了,从来没有过通宵训练犬,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问:“你还可以?”
谢成两手一摊,意思不言而喻:这不很明显?
于是崔祎信换了一条犬,重复着扑咬训练。五点时,崔祎信再次喊停,谢成拒绝了。
理由还是那一个:“不是说训练到清晨?还有两个小时。”
崔祎信:“……”
崔祎信不得不换一条犬进行训练,整个过程中,谢成和犬的兴奋度保持高度一致,丝毫不见熬夜的疲态,而崔祎信因为长期熬夜睡眠不足,到七点时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谢成自告奋勇把犬牵回小房子并把用具放回储物室,让崔祎信去洗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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