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儿别有深意的说道:“当初小仙长不是说过,若是你那位师弟被赶出天道宗,玉寒宫将收留他,庇护他吗?奴家想告诉小仙长的是,这个人换作是你,也同样。”
说着,她拿出一瓶药,扔给祁映雪“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我还应该相信你们吗?”祁映雪盯着这瓶药,神色复杂。
胡媚儿倒是无所谓:“小仙长,你还有退路吗?”
祁映雪苦笑。的确,自己在那些人心目中,已然是与魔物为伍。
且除了玉寒宫,自己还能去哪?于是他拔掉瓶塞,倒出一粒药,服下。果然,无法忍耐的痛楚略微减轻了一些。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祁映雪冷冷的看着胡媚儿“你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小仙长不介意一边走一边说吧?”胡媚儿指了指祁映雪的腿“你的伤严重得很,现下最当紧的,是处理你的伤口。”
祁映雪心里也有个轻重缓急,并没有拒绝胡媚儿的提议。
她轻轻拍了拍手掌,立刻,她的侍女从林子中走出,各自牵着马。其中一位橙衫的,则是牵着两匹。
别看都是娇滴滴的女子,力气却出奇的大,几人扶着祁映雪,竟然也给他扶上马去。
“你们现在需要我,还有什么用?”祁映雪不相信胡媚儿看不出,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内力,和普通人并无区别。
胡媚儿娇俏的笑道:“瞧小仙长说的这都是什么话?无论怎么说,能夺得主人的头颅,小仙长功不可没。
我们玉寒宫,一向恩怨分明,帮你不正是情理之中的事吗?况且,小仙长中的毒,也不是不可解。”
祁映雪警惕:“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
胡媚儿笑:“因为那毒,是奴家给的。”
作者有话说:
——哎呀一不小心又晚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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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30、金丹㈢
乍听到胡媚儿说出这番话,祁映雪是愤怒的。
帮他?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种帮法!
“不过话说……乍听到胡媚儿说出这番话,祁映雪是愤怒的。
帮他?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种帮法!
“不过话说回来,小仙长可有所不知,天道宗这一次,真真是帮了玉寒宫一个大忙。要说这在天道宗有人脉,还得多亏我们家主人。”
胡媚儿不知是没看到祁映雪难看的脸色,还是说根本不在乎,兀自夸赞道“不然这事,能这么快就办妥吗?”
“少在这绕弯子,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着胡媚儿这样的语气,祁映雪更加愤怒。
“还不明白吗,小仙长?”胡媚儿娇滴滴的笑起来“你们天道宗,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道宗了。求什么仙,问什么道,不过是自恃清高,殊不知和凡世的俗人一个模样,沉沦爱欲,一生为一个执念而忧心。
你们成天对我们这些妖魔喊打喊杀,但某些时候,你们又和我们这些妖魔有什么区别?”
祁映雪想要辩解,可一时之间,又不知说什么好。
胡媚儿继续说道:“小仙长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真相吗?依照奴家之拙见,是琴华上仙将你保护的太好。若是奴家,早就告知你了。”
胡媚儿的嘴角挽起一个残忍的笑“你的母亲就是那位名唤齐呦呦的仙子,她和那几位师兄弟在清苑仙山上一同习武练剑。日月更替,斗转星移,她竟然爱上了她的师兄宁澜空!”
胡媚儿一阵张狂的大笑,这在一向以娇媚闻名的她身上出现实属罕见“你的那位澜空师叔,也被她的美貌迷惑,爱的无法自拔!可是呢,若他们真的如此恩爱,怎么会不知道小仙长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她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祁映雪:“每一个人都想知道你的身世。在你还未出世时,就已经有不少人因为你的缘故而死。
不过现在不重要啦,宁澜空已经认定,你就是寒琴华的儿子。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你从他的眼前消失。所以他为什么要让沈鹿鸣给你送含有化功散的食物,为什么要离间你和应昭远。这些都是你的好师叔做的。我们嘛,不过是配合配合,各取所需罢了。”
祁映雪知道宁澜空讨厌自己,却远远没料到竟然会讨厌到如此地步!
那么说来,那些负责接应自己的人,也是他杀的咯?
连寒琴华和竹君逸为自己留的后路都断,看来他是希望自己无人知晓的死在那片林子里。
更没料到的是,到了这一地步,沈鹿鸣居然还在欺骗自己!
他甚至利用了应昭远!为此可以使用迷迭来陷害自己!
如此说来,自己离开天道宗也算是捡回一条命,但这样的话,应昭远岂不是只会更加危险?
“不行,我得回去!”祁映雪顿时急了。依照应昭远的心机和武功,那些人纵是将他扒皮抽骨,他还心怀感激。
“恕奴家直言,小仙长,你现在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将祁映雪泼醒。
是啊,他自己都是废人一个了,又拿什么去救应昭远?
“不过小仙长不必担心,我们还是会回到天道宗的。在此期间,你就好好修养生息。”胡媚儿劝慰道。
祁映雪沉思,半晌道:“你们好意救我,不过是为了看天道宗的笑话罢了。”
试想天道宗,多么正派的仙门世家,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叛出,且投奔了正道最为不齿的邪魔外道。
不过这些,放在现在的祁映雪眼里都不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只要可以回到天道宗,救下应昭远,付出什么他都不在乎。
这一次,轮到他为应师弟在所不惜了。
听闻此话,胡媚儿霎时愣了一下,继而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小仙长,奴家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是你们计谋深沉。”知道了这些前因后果,整个事情的经过并不难想象。
从当初结识胡媚儿开始,一切都是宁澜空的安排。只不过他肯定没有料到,玉寒宫还有自己的一套打算。
至今为止,宁澜空依然爱齐呦呦。他收的弟子之所以叫鹿鸣,是因为「呦呦鹿鸣」。
而夙雪殿内之所以种满桃花,是因为“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他对她有多爱有多怀念,就对自己有多恨有多厌恶。
祁映雪苦笑。事到如今,就连自己这个姓氏「祁」,都是在怀念素未谋面的母亲。
他不知道她是怎样一位母亲,是否深切的爱着自己,他只知道她带给他,和天道宗,无尽的麻烦。
“真是奇怪,玉清霄居然不想让我死。”按道理,玉清霄对于寒琴华的爱恋,绝不输于宁澜空对齐呦呦。
按照这种设想,他绝不会容忍寒琴华和其他人有一个孩子。
要知道,任何的流言其实不是毫无根据的。尽管祁映雪本人并不想承认,但自己的长相,的确是有一点像寒琴华的。
“因为主人只相信琴华上仙说的话。”提到寒琴华,胡媚儿向来都是尊称“琴华上仙一定知道所有的真相。没有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主人就一天也不会相信那些流言。”
祁映雪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沉默不语的来到玉寒宫。下了马,胡媚儿带着他,径直来到上次他进去过的那间书房。
这还是祁映雪第一次见到玉清霄。他的皮肤因为久不见阳光,再加上如墨般漆黑的长发,使得看起来十分苍白。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墙上挂着的寒琴华的画像,凭空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听到门口的响动,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素未谋面的祁映雪身上。
“看来是没有半点心理不适,直接就同意了媚儿的请求。”玉清霄轻轻笑道,语气里有一丝调侃。
祁映雪原以为他是不会笑的,他看起来很冷淡,比寒琴华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更甚,简直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没想到笑起来的样子,反而使屋子里的空气流动起来,不再使人感到窒息。
“坐下说话吧,我看你受了不轻的伤。”玉清霄负手而立,态度随和,和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好似他只是他的一个长辈而已。
“剔仙骨,逐师门。”祁映雪并没有坐下。
“还受了宁澜空一掌。”玉清霄替他补充道。
祁映雪不置可否。
“我当年都没受这么重的刑罚。”玉清霄提起往事,不禁一阵唏嘘。
他所做之事,若是有人说不知,那可真真是作假。为一己私欲,屠尽一村。
村子里的老妪,孩童,甚至是一条狗都没放过。只是当时没人知道,此人便是后来为祸一时的魔君罢了。
“看来宁澜空是真的不喜欢你啊。”玉清霄的目光在祁映雪身上游移着,似是打量“我就喜欢做他不喜欢的事。”
祁映雪无心和他叙旧,直截了当的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天道宗?”
“别急,先服解药。”玉清霄转头对胡媚儿道“把解药拿来。”
胡媚儿称了「是」。她一离开,屋子里顿时只剩下玉清霄与祁映雪二人。
“你师父还好吗?”玉清霄神态自然的问道。
祁映雪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点头。
“那就好。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
祁映雪实话实说:“从未。”
玉清霄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的确是他的秉性。”他看待祁映雪的眼神中不由多出几分赞赏“虽说有求于我,但却不会谄媚于我,我还不知原来琴华这么有当师父的天分。”
“一方面是师父,二方面,我已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祁映雪不自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若不是为了尊严,他绝对会选择坐下,只是站了这么一小会儿,他的腿都在隐隐颤抖。
玉清霄微微颌首,却问了一个与之无关的问题:“我问你,你为何如此急切的要回天道宗?”
祁映雪想了想。应昭远是必须要救的,但既然有机会再去探查真相,何乐而不为呢?但他不打算向玉清霄全盘和出,只道:“为了一个人。”
“你很喜欢他?”
喜欢谈不上,但他是自己在天道宗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师父和君逸师叔以外,最信任自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背叛过自己的人。
若说祁映雪最对不起谁,那可能就是这位即便被自己利用也无怨无悔的应昭远应师弟了。
“他很喜欢我。”祁映雪的唇角,不自禁带着一丝苦涩。
“既然你不喜欢他,干嘛还回去?你要知道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就算服了解药,也恢复不到以前了。”
想到应昭远平时最爱对自己解释的那套说辞,祁映雪顺口答道:“为了报答他这份喜欢吧。”
“有意思。”正说话间,胡媚儿拿着解药进来了。玉清霄便不再多言,带着祁映雪来到一间房间。
这是一间客房,在祁映雪留在玉寒宫的这段时间内,他都在这里休息。
服过药,玉清霄对他说道:“你的内力受阻,我倒是可以给你输送些内力,助你打通筋脉。但你可要思考清楚,我虽和你出自同门,但终究是入了魔,内力早不如以往纯净。这一助你,你能否守住本心,全靠自己。”
祁映雪并不在乎这些:“多谢。”
用了大约一个时辰,玉清霄的手掌才离开祁映雪的后背。他满身是汗,尽量控制着呼吸,不至于显得太过狼狈。
玉清霄吩咐道:“等下去换洗一下衣物吧。”
祁映雪依旧是那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去天道宗?”
玉清霄笑:“看来你还是会撒谎的,你对那个人紧张的很。”
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祁映雪抓紧床单:“我一直利用应师弟,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应师弟怎么办?我对不起他,起码我要亲口告诉他这句话。”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玉清霄哪里,他许久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道:“明天倒是就可以出发。但是你的腿……”
“不碍事。”为了证明,祁映雪特地跳下床走了几步。
以后必然是有些跛了。玉清霄心里不免有些可惜如此青年才俊。
给他服用的药物本身含有镇痛愈合的作用,虽不是什么神丹妙药,服用了马上就可以见效,但多多少少有些作用,起码日常起居没什么问题。
不过玉清霄还是要和他讲清楚:“此去天道宗可不是儿戏,混战起来,没人能够分神照顾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
此时,玉清霄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属于他气质的冰冷:“但愿如此。”
待到玉清霄离开,祁映雪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玉清霄相处起来,绝对比在天道宗任何一位上仙好说话,但不知原因的,就是给人一种威严感,莫名叫人感到一阵紧张。
现在时间还早,祁映雪却不敢耽搁,即刻上‖床休养。他毕竟是受了伤,即便现在好一些,不再那么难熬,但玉清霄说的没错,上了清苑仙山,他们肯定是无暇顾及自己。
他的内力现在恢复的七七八八,完全比不上没受伤之前,腿脚更是不如以前灵便。
山上的弟子大多视他为叛徒,现场要有多难应付就有多难应付。
眼下玉寒宫愿意收留自己,对于祁映雪却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事情,他决不能再随意信赖什么人,早做自己的打算才是上上策。
发生了太多事情,就算他闭住眼睛,刻意不去思考,也还是有许多事情浮现在脑海里。
其实就算是处处维护自己的寒琴华,竹君逸,也有欺瞒自己的地方。
而那个被自己随意摆弄,视作玩物的应昭远,才是天道宗里真正一次都没有欺骗过他的人,也是始终真心待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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