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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末世]——六梨

时间:2022-01-06 11:17:54  作者:六梨
  冉丘要爬的那座山不远,以前冉喻常去那座山上砍柴,有时也带着冉丘一起去透透气。但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山上的变异猛兽多了起来,似乎在山上安了家,冉喻就没再去过。
  走到山脚下,隐约能听到狼群的嚎叫声。从落叶在土壤上被拖行的痕迹和半埋的蛇蜕来看,这座山上也许还有巨蟒出没。这是冉喻久违了的城外世界,辽阔的天地,肆意生长的动植物,以及数不清的危险。不过,能用刀和枪解决的危险都不叫危险。
  冉喻出门前习惯性地在自己腰间别了一把枪和一把短刀,刚要抽出来准备防身,却被冉丘轻轻推了回去。
  冉丘说:“用不到的。”
  冉喻看着冉丘轻松自如的神态,突然回想起有一次带他来山上砍柴时的场景。那天半夜,冉丘又因为某件小事大发脾气,钻进他的房间里,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冉喻被掐醒了,刚要把冉丘的小细胳膊扯开,却见他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刚经历过窒息一般大口呼吸着空气。
  然后,冉丘看冉喻的眼神更愤恨了,他跳起来,把冉喻书架上的好几本参考书胡乱扔在地上,随即爬到衣柜上冷眼看着迷迷糊糊的冉喻默默收拾屋子,把破掉的练习册用胶带一点点粘好。冉喻收拾完屋子也清醒了,认为弟弟突然暴躁是因为在房间里呆太久了,于是提出清晨带他一起出门上山,顺便可以去看日出。
  冉丘没有学过防身技能,冉喻只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当时冉喻也很纳闷,但他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小时候被父亲抓住死命训练,弟弟却可以什么也不会——甚至吃一口饭都要哄很久。不过他是哥哥,确实应该照顾弱不禁风且有时脑子不太好使的弟弟。上山路上果然遇到了危险,有几条变异蛇窜出来想要攻击他们。不小心崴了脚的冉丘躲在冉喻身后,拉着他的一只胳膊不撒手,很害怕的样子。冉喻行动受限制,被咬了几口,好在蛇没毒,他稍微处理了伤口就背着冉丘上了山。
  那天他们爬上山顶时一轮红日刚跃出地平线不久,往天上看是漫天的朝霞,往脚下看是层叠山霭,他们仿佛站在松散的云里头,成了棉花糖里裹着的两小颗巧克力豆。不久后太阳的威力显现出来,金光四射,把空气烤得暖融融的,周围的绿树山石都鲜亮得不可思议。冉丘原本坚硬的脾气好像也被这样鲜亮的日光烤化了,他抬头直视着太阳一会儿,又低头看看山石,最后看看冉喻,用勉强而别扭的语气说:“还不错。 ”
  现在回想起那时候,冉喻才发现那时的冉丘绝不是小孩子在闹脾气——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海鬼算得上什么小孩子。冉丘当时的表现更像是习惯于把控全局的上位者突然发现有东西失控时的气急败坏。
  不远处的树林间传来“沙沙”的响动,两条变异巨蟒突然窜出来,快速爬到离两人两三米的地方,直立上身吐出尖细的蛇信子。冉喻下意识地抓住冉丘的胳膊往自己身后带,同时握紧腰间的短刀。冉丘回头,圆眼睛弯了弯,说:“没事的,往前走吧。”
  冉喻将信将疑地往前走了一小步,那两条巨蟒像是听到有客人前来,出于礼貌大老远爬过来打个招呼一样,吐了吐蛇信子表示知道了,又飞速爬走了。沙沙声消失不见后,冉喻怔愣着看向冉丘:“它们认识你?但你们好像不是一个品种。”
  这次冉丘回答了问题:“等爬到山顶,你会知道的。”
  去山顶的路上,不少猛兽在他们跟前露了个面又溜走,原本危机重重的山林变得一片和谐。
  “除了海鬼,你还能控制所有的这些变异动物?”
  “不是控制,是互相配合。走路时,你的左手能控制右腿吗?”冉丘走得很轻快,他跳上一块山石,朝后面的冉喻招手,“就快到了。”
  冉喻的体能很强,爬山的速度本就很快,但跟上冉丘依然有点费力。冉丘已经来到山顶的一块顶端平滑的巨石上,坐在边缘晃荡着双腿,看脚下的云霭与悬崖,冉喻却落在后头十几米。他在想一个问题:冉丘刚才的回答是在模糊焦点。左手虽然不能控制右腿,但同属一个身体的手和腿都由大脑控制。或者说,身体上所有部位和谐的配合归根到底还是由大脑在统一控制。所以,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大脑吗?如果是,那么它在哪里?
  是冉丘吗?
  可是,冉丘为什么要把他从城外带出来,又为什么告诉他这些?
  冉喻登上巨石,在冉丘身旁坐下。此时大块白云分崩离析,碎成豆花状,绵延着铺满了整片碧蓝的天。阳光热烈刺眼,天真的放晴了。
  “你还会预测天气?”冉喻问。
  冉丘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哦了一声:“对了,你们感觉不到。在你们的语言里,应该是这个词吧?感觉。”
  他指了指旁边石头缝里长出的野草,问冉喻:“你知道它现在的感觉吗?”
  “不知道,这与我无关。”
  “果然是你会说的话,大多数人类都会这样说。”冉丘说,“我们可以把时间往后推,之前你在城里遇见过很多人吧,有的你认识,有的你不认识,可能只是擦肩而过或者遥遥地看了一眼。他们是你的同类,你想过他们当时的感觉,或者对你的感觉吗?你会因为这些想像而难过吗?”
  “为什么要想这个?”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你跟很多人不一样。你似乎从来不去思考什么人生意义,因为你知道思考那些东西不如今天多吃点食物。你对那些人类有同情心和共情能力,但又游离于他们之外,并不按他们的规则、道德观念和情感定式来行事。因为你从小就很少跟其他人接触,与其说人类是你的同类,不如说你家附近的山林和猛兽才是你的同类。”
  “你让我来爬山,就是为了跟我讨论我的同类问题?”冉喻目不转睛地盯着冉丘,“最后是想推论出,其实我们才是同类吗?”
  “也许是我错了,”冉丘突然笑了,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你在人堆里待了这么久,认同感确实是被培养出来了。别这么紧张,我不是在给你洗脑。用你们的语言来给你洗脑,这种方式太低效了。我只是昨天受了点启发,想起忽略的事情,也许你可以试着感受一些。有人将它称为神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说着,冉丘原本搭在巨石边缘的手往左移动,手指轻轻触到冉喻的手背。
  一瞬间,巨大的信息量像洪水一样将冉喻彻底淹没。特殊频率的电信号沿着轴突抵达终扣,并通过突触间隙传导至数以亿计的神经元。突触囊泡大量释放神经递质,大脑内的相关工作区域飞速运转,他回想起进城以后无数次与他人的接触。只不过在这次回溯中,他与那些人不再是割裂的。冉喻感觉到有一些无形的线状波纹从自己身体往外荡开,像透明的触角一样,与其他人的熟悉或陌生的触角相连,在震颤中交汇。微小的波动沿着交汇处抵达冉喻的脑海,存储在显意识无法触及的“盒子”里,而现在,盒子被打开了。
  他想起入城考试刚公布结果时,将成绩条扔在地上又捡起的圆眼镜袁锡,想起当时离得并不远的几个跳楼或无差别伤人的落榜者。当时冉喻和其他入围者一起等待体检和入职,只觉得天气很热,自己考得不错,并对未来城内生活充满幻想。他们尽管对落榜者有一点同情,但也只是一点,喜悦理所当然占据了绝大部分心神。
  他想起不小心闯入银杏路互助协会的那个晚上,台上的贡老师发表着关于“人类无法真正相互理解”的讲话,坐在底下的会员们听得认真而入迷。那些人频频因为一些共同经历而愤愤,而垂泪,而叹息,冉喻那时只想睡觉,还觉得有些吵闹。
  他想起三环那场暴动中的人们,他透过濒死的晴姐的眼睛看到了头顶被电线分割的遥不可及的破碎天空,他想起表情麻木而憔悴的杨木棉,愤世嫉俗的金发青年罗伊·埃德温,就职于精神病院的詹主任,意外丧父的詹一烨,还有丁台泰,许佩儿,何荣晟,娄越……
  所有不互通的悲喜和感受在这一刻融合。那些他人心情的起伏,那些平静表情下的喜悦和悲伤,笑脸下的无奈和愤怒不再是另一幅皮囊下与己无关的东西,它们沿着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突触,真真切切地传达到冉喻的神经末梢。甚至不仅是人,还有道旁的树,路边的草,周围的风,天上的云,这让冉喻产生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原来,所有人都与他有关。他与自然中的一切紧密相连,他就是自然本身。
  原来这就是神迹。
  高原上的天亮得很早,天色变得也快,鱼肚白转为蔚蓝色也只是打了几通电话的功夫。等娄越将城防军区的检测工作重新布置好时,漫天橘红的朝霞已经散尽,明亮到晃眼的金黄日光从玻璃窗外尽数倾泻到医院的走廊里。
  虽然还不知道贡潇给特别行动队的人注射傀儡病毒的目的何在,更不知道城主和海鬼之间是合作还是敌对,因而不可以去抓捕贡潇,更不可能去与城主对质,以免打草惊蛇。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之前参加婚宴的某一个队员被动了手脚。贡潇似乎对池塘内雀鱼的进攻并不知情,但他的这一行为却歪打正着地极大威胁到了主城的防卫工作。
  也许贡潇选择特别行动队的队员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特别行动队属于机动队伍,任务繁重,队员多数是全才,并有协助检测海鬼、与寄生态海鬼战斗的经验。一旦出事,这些队员很有可能被派去承担检测工作。
  因此,娄越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要了一份婚宴参与者名单,并通知艾伯特,要求立刻禁止名单上的所有人参与检测事务。经由这些队员检测通过的人应马上回来重检。
  艾伯特和魏局长火速执行下去,通过查阅检测合格记录,他们得知有二百一十三人需要重检。一刻钟后,二百一十一人被召回并通过了第二次检测。
  “剩余两个人呢?”艾伯特问部下。
  “在哨卡机房换班,那里信号被屏蔽,还没联系到。”
  “那就叫人带上试剂过去检测,一定要把人找到!你是死脑筋吗?”
  部下连连点头,被训斥后,他这次行动前聪明了一些,将那两人的检测记录挑了出来。其中一人的记录上,经办章的名字是詹一烨,复核章是何荣晟。另一张纸上则是三队的两名队员。部下让这四个人留在原地并叫人看守住,自己挑了几名其他队员一同带着试剂赶往哨卡。
  何荣晟悄悄问詹一烨:“烨姐,不会是咱们检测的那个人吧?当时人这么多,万一咱们看走眼或者一时疏忽,放走一只海鬼,咱俩是不是就完蛋了?”
  “应该不会,咱们出生入死很多次了,你得有点自信。”詹一烨说。
  “那就好那就好。”何荣晟虽然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四十分钟前,他跟詹一烨组队给人进行检测时,有一个人的手背被滴上灵符试剂后,又被迅速用湿纸巾擦掉了。
  詹一烨擦拭的动作太快,正赶上他打哈欠时揉了揉眼睛,因此他没有看到那个被检测者手背上的一抹蓝色。
  出于对烨姐的信任,在詹一烨笃定地于经办栏处盖上自己的签章后,何荣晟在后头的复核栏也直接盖上了章。
  检测合格的那个人被放行,前往了二环哨卡的机房。那是控制高墙上的电网与大功率驱鸟装置的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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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觉得我是文盲TAT 本文里的相关科学知识要么来自互联网要么是我胡扯,千万别被我带跑偏。
  宝们要认真学习,不要像我一样脑袋空空还容易卡文。爱你们!
  PS: 超级感谢大家的追文和评论,让我这个速度贼拉慢的菜咕拥有继续写下去的动力,摁住你们就是一顿猛亲!
  PPS:接下来一直到十二月六号会忙到原地升天,今天更新ddl日程表的时候差点想昏古七。之后到12.6(我重获自由前)尽量一周两更及以上,如果只有一更也请不要暴打我噫呜呜噫orz 六号以后必重新做人。
  故事差不多到了收尾的时候,掐指一算按照大纲不跑偏的话二十章以内可完结。今年内必写完,写不完我倒立吃键盘(×
  感谢在2021-11-13 18:27:53~2021-11-15 21:5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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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尖锐的警报声笼罩了整座主城。
  冬冬睡得正香,他梦见自己在一个大气球里玩耍,气球飘飘悠悠地飞上天了。他趴在气球壁上,想看看别的气球里的小朋友在玩什么,但看不清楚,他着急地拍打着薄薄的橡胶层,整个气球剧烈颠簸起来,他又觉得这样很好玩,咯咯笑了起来。突然,一个尖锐的东西刺破了大气球,也刺破了冬冬的梦。他大叫一声,醒了。
  他的妈妈随手将他头上被汗湿的乱糟糟的头发扎成朝天辫,然后将他的头捂在自己怀里,不住地抚摸他的后背:“冬冬不害怕,爸爸妈妈都在这儿。”
  冬冬其实没害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到父母很害怕。上一次父母这么害怕,还是以前在一个防空洞里,那天晚上的天空很亮很响,有怪鸟和烟花不断炸开。那晚之后他们离开了自己原来的家,一起住在一个叫临时安置区的地方。那里人很多,食物很少,也没有学校可以去上,小孩子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父母白天则出门劳作,似乎是统一去附近新建的武器工厂。待了几天后,冬冬就觉得无聊,想回原来的家,父母只是叹气,说回不去了。
  冬冬的脸被捂住,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母亲在气喘吁吁地奔跑,他听到周围有很多人的尖叫声,哭泣声,还有奇怪的嘎嘎声和一些咀嚼的声音。
  “别管我,快跑!”
  他听见这是父亲的声音,但这个声音跟平时很不一样,听起来很痛。他叫道:“爸爸?”
  母亲把他的头捂得更紧了,他的嘴巴嗑在母亲的锁骨附近,叫不出声来了。过了没多久,母亲终于停下,将他举起来,头朝前塞进了一条狭窄黑暗的通道里。母亲的动作太快,他根本没看清她现在的样子,屁股上就被推了一把,同时通道的盖子被锁上了。
  “冬冬,我们现在玩个你最喜欢的游戏。”他听到母亲颤声说, “你是一个小邮差,把你口袋里的信带给管道对面穿制服的叔叔,任务完成后……啊!”
  一阵短促的惊呼声后,他又听到了咀嚼声和嘎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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