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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蹋(近代现代)——周凉西

时间:2022-01-08 10:47:39  作者:周凉西
  “今天这些说白了是我个人的意思。如果真有下次,来谈的就不止我了,会是整个辛家,包括辛裕。晏思道,你阿姐常夸弟妹里面你最聪明,你也不希望因为一个他,生出两边人的不愉快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签过代孕终止,孩子仍被生了下来,但辛百城的话让晏思道彻底确定了姜葵的身世。
  姜葵若是与辛百城无关,辛百城根本没必要以个人名义前来,辛家代表人直接去找晏岐真即可。而且他带姜葵出门不是一两日的事情,没见着哪个姓辛的真的敢上门来管,现在找来,还提出不能留下姜葵,辛百城必然有所企图,不会是要保守个身世秘密或保住辛家名声那么简单。
  晏思道笑了,“我记得辛裕的这声叔叔,是辛总替我争取来的。”
  就在辛百城以为他要以自己斩断他们之间的可能性而旧账重翻时,晏思道话锋一转:“既然当初应了,我自然会管他管到底。”
  言语中似乎带有妥协的意味,辛百城无声松了口气,这才扬了嘴角,喝下晏思道推来的那杯茶。
 
第三十六章
  楼下拍卖瞧着要接近尾声,辛百城得参与仪式之后的致辞与感谢环节,他起身告诉晏思道:“下周末小裕的堂哥有个订婚仪式,恰逢小裕学成回国,双喜临门,小裕会过去给他们弹几首曲子。你抽空过来吧,他见你来了应该会很开心。”
  许是觉得事情了了一部分,他心情舒畅,又多感慨几句:“等日后小裕的病不用再操心,我也学学你家老爷子,把事情都交给小辈儿,跟他妈妈到各个地方旅行,享清福去……”
  双喜临门,这词用得精妙。辛百城表面上松口不再刻意阻挡辛裕的交际关系,只求他平安,实则暗示晏思道得把事儿办好,对双方才皆能成“喜事”。
  辛百城认为此事不难,晏思道放弃姜葵,用他的话说就是“姜葵留在你身边不合适,他去他该去的地方”。至于哪里是姜葵今后的归宿,话里没说,日后也由不得晏思道再管,他只在这时展现了自己作为姜葵基因学上的父亲最充满父爱的一点:“放心,于公于私我都一定会善待姜葵,让他过得安稳,一生无忧。”
  对于凭空出现、不存在感情的私生子,甚至连“私生子”都称不太上的人,能做出这等承诺在辛百城看来已是天大的恩惠。解决掉已知与潜在的问题,真正称得上是对他而言的双喜。
  辛百城离开后,与乔放一起进来的有辛百城那位助理和一个推着藏品专用推车的男人。
  助理打开盒子,抬起来给晏思道展示,“晏总,这对儿辛总刚刚拍得的和田紫玉,辛总转赠给您,雕的是观音,能保健康平安。”
  乔放刚要接过,他又来了声“只是——”。
  “只是许多人不知道,其实其中一块原先有条细小的白色内裂,虽然雕刻时特意用观音挡住了看不出来,但存在的瑕疵就是存在。”
  他向后退了一小步,从推车下面拿出一把锤,用力向那块玉砸去。
  和田玉韧性再好,硬度再高,也禁不住这样大力糟蹋,没几下便产生明显破损,碎出几块边角,玉身也裂出细小裂痕。至此,这块高价珍品的价值便连玉石市场外面摊位上的普通玉石都不如了。
  身旁的人把被砸坏的玉收拾起来,助理把另一块堪称完美的玉再次递到晏思道面前。
  “仅存的一块价值能再翻上数倍,辛总认为,这才是唯一的意义。”
  晏思道把盒子里仅剩的玉拿了起来,玉正面精雕观音,反面则是一朵莲。观音开脸开得极佳,悲天悯人的神态栩栩如生,莲的枝茎自然地延伸至边缘,与刚才被砸的那块能够并蒂合一,巧妙且不突兀。这种色彩不俗不灰的和田紫玉本就极其难得,配得如此雕琢,的确属珍品中的珍品。
  辛百城是要以玉比人,丢掉有问题的,保住世人眼中所谓的完好。
  晏思道拿玉的动作随意,乔放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寻思着四哥会不会把手里的这玉也摔了。片刻,他见晏思道把玉放回盒子里,“替我谢过辛总。”
  乔放松了一口气,接过盒子,微笑着对那助理说:“辛苦了。”
  由于傍晚跟同父异母的五弟晏江声临时约了晚餐谈事,晏思道没再去公司。外人都道他定是看那位体弱多病没希望跟他争夺才愿意相交甚好,却不知他看中这位弟弟擅长真正的藏锋守拙,真要论起来没几个有他聪慧,也难怪得晏文佳疼爱。
  回到家,陈管家看见乔放手上的东西,接过来照例要拿去收好。晏思道叫住他,让找人定条绳子系上。
  陈管家确信晏思道不会戴这些玉石,便问:“好,要送人吗?盒子也重新定做一个吧。”原先的盒子太大,像是装了不止一块玉的尺寸,送人不合适。
  “不用。”晏思道说,“给姜葵。”
  陈管家闻言愣了一下,一旁的乔放也感到非常惊讶。陈管家或许只能看出这玉昂贵,但绝对无法想象它有多贵,刚才他在现场可是翻看过拍卖册子,单起拍价就到了个骇人的数字。
  辛百城把玉送给晏思道,还将它变成了世上仅存的一块,四哥竟然转头就随意送给姜葵。
  还在想着,晏思道喊他,“让Lam现在来。”
  Lam处理完谈投资年会的事情,正好在过来半山的路上,接到乔放电话,听到那头还三两句把晏思道送玉给姜葵的经过讲了下,“好奇怪,说给就给了。”
  他叫乔放做好自己的事情,其它无需多想。
  乔放笑着说,没多想,我是要让林哥等会儿有个心理准备。
  Lam觉得这孩子态度略显轻浮,话不多说,挂了。
  到的时候晏思道在院中与人打电话,他便站在旁边等了会儿,等说完两人一同上楼去到书房。关上门,晏思道把那封从辛百城助理那里拿到的订婚请柬拿给他,直接问:“辛裕的配型怎么样了。”
  此前Lam拿到消息,辛裕肾病情况不妙,回国继续接受检查和治疗的同时,有开始在找肾源。
  得知辛裕真的患有肾病时,晏思道第一反应是惋惜。
  没错,惋惜。辛裕漂亮美好,与他有关的形容无论总是带有上天的偏爱。这种被万物万爱滋养着长大的孩子,连生气和烦恼时的气息都在招人喜欢。可再好看的人日后若是在身体上插满管,虚虚躺在病床上,眼眶黯淡无光,只剩下求生的渴望,模样定是不会有多好看了。
  “听说这几个月血液透析的效果不是很好,不然辛百城夫妇俩不会通过那么多渠道找肾源,致使这件事走漏风声。辛百城找您是希望我们帮忙?”Lam边拆开请柬边说,“真要找应该得花上一大段时间,他前段时间派人问了那么多医院都无果,还得是AB型血型,太稀缺,短期怕是成不了。”
  近日雨多,天阴得不成样子,眼见没到点儿就要暗,压迫着每一个仰望它的人。
  若偏要抬头呢?
  会受到惩罚,或者无事发生,顶多被雨水浇入眼睛,产生短暂的酸痛……
  晏思道走到窗边,身上发出的冷感并不比外面弱到哪去,他告诉Lam:“辛百城的意思是,他要姜葵的肾。”
 
第三十七章
  Lam快速扫了眼请柬上的地址与名称,猜到他们今日见面所谈的内容以及这封请柬的真正意义,辛家的订婚仪式辛裕应该也会去,“所以辛百城主动请您跟辛裕见面。”
  “……他算准姜葵匹配的概率高,不惜代价要救辛裕。”
  对姜葵,Lam有恻隐之心。即使他在晏思道身边的日子见过许多人,打过许多人,手里直接间接地沾了些人血,该是最最铁石心肠的性子,他仍是会可怜姜葵。
  姜葵,跟Lam见过的其他性服务者不太一样。
  姜葵有好看的脸蛋,听话至极,会在晏思道面前将连绑着脖颈的锁链主动上交,以求生存,但他有股独特的机灵和韧劲儿,懂得如何在局限范围内稳重地跨出最大步。一步又一步。在他身上,Lam多少看到年少时的自己,为求活,不得不小小年纪学会察言观色,低下头做不爱做的事情,直至跟随晏思道,心甘情愿报恩卖命。
  因此得知辛百城的做法,Lam替姜葵感到膈应,毕竟他格外清楚姜葵跟辛百城可能存在哪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肾移植中,亲兄弟姐妹之间的配型确实更容易,且从会所来之前,体检结果表示姜葵是AB血型,更加符合。现下证实他们对姜葵和辛百城亲子关系的推测无误,谁承想辛百城倒是一点儿血缘亲情不顾,更别提有任何“杀人未遂”的悔愧,仅想着把这突然出现的儿子当作物件去换另一个儿子的命。
  如此看来,和田紫玉仅是明面上给出的好处,那些没有亲口说出的潜在回报——不再阻拦晏思道对辛裕的那些心思才是重点。儿子的命和那些情情爱爱的不定因素相比,孰轻孰重,辛百城不至于分不清。
  一旦晏思道同意不再把姜葵留在身边,辛百城第一件事估计是带姜葵去做配型——
  配型成功,取肾保辛裕;
  配型不成,姜葵也无法再以下贱的身份留在晏思道身边,存在辱没辛家名声的风险。
  Lam不担心晏思道在此事上吃亏,他不做等价交易,要的从来是己方利益远超过对方,辛百城的众多思虑最后能不能得偿所愿还不一定。但是晏思道到底对此做何选择,Lam心中有答案,却不好确定。
  Lam把请柬放到桌上,问:“四哥,要拿姜葵的肾换辛裕吗?”
  问完,他认为自己表述有误,太从自身角度出发。姜葵再获纵容,身份摆在那里,根本上没有能去和辛裕划等号的资本。
  晏思道并未恼怒,反问:“值吗?”
  Lam滞了滞,没作回答。他想到乔放提前告知说那件天价和田紫玉被晏思道送给了姜葵,不知道那玉究竟是种交易的补偿,还是……他只知道从前的四哥不会犹豫,更不会考虑这种问题。
  最后晏思道告诉他:“辛裕叫我叔叔,我答应了管到底。”
  话说到这里,Lam不好再问下去。今天他去投资年会碰见了郑伣的妹夫,联想那位出狱的原因,他提出猜测:“辛百城应该还不知道姜葵的来历吧。”
  倘若知道,大抵不会出这么多条件来找晏思道要人,单凭晏家不能沾染会所那些脏地方的规矩就能达到目的。
  “郑伣作为直接参与者都查不到,他还没那么大本事去会所拿消息。”晏思道冷哼一声,“不过我倒想看看他们知道性奴这个身份后,还愿不愿意把姜葵的肾放到辛裕身上。”
  话音刚落,Lam看着前方,低声叫了句四哥。
  晏思道回过头,在那扇连通卧室的房门,姜葵正光着脚、面无血色地站在那里。
  实际上,无需辛百城交代,晏思道也没打算将姜葵的身世公之于众。
  没原因。他的情人不必外人去了解,外人包括辛家那些有着实际血缘关系的人。
  姜葵,姜葵也不需要了解。
  晏思道朝Lam摆了下手,Lam匆匆把文件袋拿上,带好门出去了。临出门前,他听到晏思道说:“你听到多少。”
  姜葵明显慌了神,僵直地站在原地,连靠近一步都不敢。他起先还在磕磕巴巴解释:“我是想等您回来,昨天,昨天有说要在这边等您,等了太久,对不起,太困了才一不小心睡着……”语速越来越急,然后喉咙里就出不来完整句子了。
  姜葵自我质问,这是在回答什么,晏思道没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问听到多少,知道了多少他们要做的事情。或者再准确些,是否知道了那位叫辛百城的人与晏思道要做的交易——把他的肾给辛裕——救辛裕的命。
  他的喉咙刺喇喇地疼起来,在因为不听话被吊起来而差点儿死掉的那个夜晚,喉咙同样有这种感觉。讲不出话,发不出声,从嘴里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有人在用小刀划嗓子。血顺着向下流,一不小心呛到气管就会要性命。
  “听到,要把我的肾,给他。”
  “他”,辛裕,晏思道心里的人。
  一刀,又一刀,姜葵回答出准确答案,疼得受不了。眼泪悄然落下,他迅速抹掉,不想被晏思道看见。他要争取,做没有胜算的尝试,为自己,为自己的命,那就不能哭哭啼啼招嫌。
  他努力挤出那种像极了辛裕的笑容,故作轻松地问:“叔叔,能不能,不要…不要把我交出去,我还想继续留在你身边。”
  “求你了。”
  一点儿也不轻松,世人都能听见那句呼救有多么颤抖。
  不像辛裕,是彻彻底底的姜葵才能发出的声音。
  晏思道看见了,也听见了。他一看姜葵的笑容就看出他在模仿谁,更知晓他在用哪些摆不上台面的心机。
  “出去。”晏思道说。
  姜葵却没动,一觉醒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他真的怕极了。他不想把自己的肾送给辛裕,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更不要用自己的牺牲去帮助他们在一起!
  那把刀还在一下下划他的嗓子,嗓子溃烂,无处下刀,转而就去划他的心。
  姜葵走近几步,疼得再次掉下眼泪,这一次,他不惜用撕开伤口的方式来乞求:“我很脏,性奴的东西就不要给那个人了吧。”
 
第三十八章
  “你不愿意。”晏思道把他的眼泪用拇指抹掉,再涂抹到他的唇上。
  姜葵无法直接说出“不愿意”三个字,在他所接受的教育里,没有任何能够回答这句话的场景。
  更无奈的是,从头到尾也没人提问。
  姜葵的心坠下来大半,毒药自给自足,他尝到满嘴苦,毒性发作,哭也哭不出了。他应该跪下来抱着晏思道的腿再求,可偏偏有强烈的预感告诉他:无用功。
  姜葵侧头,抓着晏思道的大手往自己的脸上贴,声音颤抖:“叔叔,叔叔…不要,我会死的。”
  晏思道的指缝渗入眼泪,顺着往下流到掌心。
  有句老话说“五指能连心”,不知道对于拥有两颗心脏的人能否通用。
  晏思道松开手直直看着他,半晌,向姜葵承诺:“不会。叔叔不会让你死。”
  当夜果然下了雨,姜葵把窗户拉开条缝,听着雨声很快睡了过去,没有因为不小心听到骇人的交易而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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