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摁着他拱,边含糊地说:“那最好,我养你。”
丰献愣了愣:“你吃错药了?起开。”
小短不起开,低头去亲他。
丰献抬手朝他脸上就是一巴掌:“我让你起开!”
小短挨了一巴掌,反倒笑了起来:“怕阔哥听见啊?那你小点儿声。”
“滚!”丰献使劲儿推他,“滚开!滚我远点!”
小短就想直接跟他说:阔哥都知道了,他还教我怎么追你,你死心吧。
但话没说出口,就又被丰献踹了一脚。
别的都先不说了,还是打一架比较靠谱。
头刚沾到枕头就听见隔壁传来重物坠地声音的陆阔:“……”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
老人家阔哥深沉地叹了声气,抱着枕头被子挪去客厅沙发上继续睡觉。
隔壁打完一架,都冷静了下来,靠在沙发两头,面面相觑。
丰献皱着眉头问:“被狗咬了?狂犬病啊?”
小短晃了晃胳膊上的牙印:“还真是被狗咬了。”
“滚!”
小短瞥了他一会儿,忽然又起身过去。
丰献都要炸了:“又来?你吃错药了吧?怎么了?出去被人欺负了?你别每次被人欺负了都在我这儿找场子好吗?我欠你的——啊,你真被人欺负了啊?不是,你跟着阔哥也能被欺负?那他也被欺负了啊?”
小短抱着他,把头埋他颈窝里,很久没说话。
丰献觉得他今天真的是吃错药了。
“没人欺负阔哥。”过了很久,小短才闷声说。
丰献眉头一皱:“那你跟他一块,他也不能让人欺负你吧?”
小短心一横,说:“我就是看阔哥为了唐棠在跑这些,觉得他跟越哥感情真挺好的。”
丰献脸有点黑,半晌没接这句话。
小短继续把心一横,说:“就感觉……感觉,好像感觉还挺不错的。”
丰献冷哼了一声:“哦,发春了,那能怪谁?非得看上周梧桐,看上她就算了,还玩情圣这套,什么‘哎呀,我配不上她啊’‘哎呀,她看不上我的呀’。”丰献边阴阳怪气地学舌,边挤眉弄眼,说到最后翻了个白眼,“活该。”
小短觉得自己真是活该了。
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告诉陆阔了,那就是为了不输面子,他跟丰献谎称自己暗恋校花周梧桐,并且把丰献当周梧桐替身了。
把丰献当周梧桐替身了……
当周梧桐替身了……
替身了……
身了……
了……
……
…
要命的是,丰献他深信不疑。
哦,可能也不是深信不疑,而是压根也没太大兴趣去刨根问底,连八卦的兴趣都没有。平时丰献什么八卦都喜欢挖喜欢传,独独对他喜欢周梧桐这事儿没兴趣,除了偶尔刻薄两句之外,传都懒得传,说跟周梧桐没仇,不想恶心周梧桐。
后来丰献还说,这样子俩人都没吃亏了,互相当个替身嘛,多方便快捷省时间,同是天涯沦落人,缘分。
小短坐回去,单只手捂着脸,很久都没说话。
丰献踢了踢他:“喂,突然的怎么想起来了?那你要不去追呗,怂不死你,周梧桐就摆那儿,都觉得自己追不上,结果就变成没人追,照大飞说的,说不定你碰个运气能碰中。就算她爸妈以后不肯接受你吧——反正你也别多想,她爸妈是肯定不会接受你的,她爸妈连阔哥都看不上,还看得上你?但是吧,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听过没?玩一天算一天啊。要不我教你个损点的招,别说我教的啊,你跟她先上了车,她爸妈也只能补——”
“行行行行行,你闭嘴吧。”小短没好气地拿个橘子朝他怀里扔过去,“你那嘴除了吃东西也没别的用处了。”
“靠,我好心教你,狗咬吕洞宾。”丰献又翻了个白眼,剥了橘子皮扔小短身上,想想还是掰了一半橘子肉塞给他。
小短吃了两口橘子,扭过头去看着丰献盘腿坐在那儿,仰着头,往嘴里扔橘子。
“幼稚。”
丰献瞥他一眼,懒得理他。
小短把剩下的橘子吃完,说:“我喜欢的人,他喜欢阔哥。”
丰献吃橘子没被酸到,被他这话给酸到了:“还‘我喜欢的人’,你酸不酸?直接说周梧桐吧,跟我还酸什么酸。”
小短:“……”
“她喜欢个鬼的阔哥啊,显然喜欢唐越啊。”
丰献就很不喜欢周梧桐,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说,都很不喜欢她。理由还很充分,第一,她跟陆阔的绯闻传得他不爽,第二,她喜欢唐越却又不把唐越给追走,这件事也令他不爽,第三,勉强凑上小短这个第三吧。反正理由特别充分。
小短:“……”
丰献撇了撇嘴:“行了,别瞎想了。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我睡会儿。”
小短想了想,破釜沉舟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当周梧桐替身吗?”
他也很想不明白了,丰献怎么就能这么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自己这个破理由?丰献跟周梧桐从性别到性格,就没一个地方是相同的。
丰献无聊地看他一眼:“都能干啊。”
小短:“……”
丰献打个呵欠,懒得再理他,起身去休息了。
小短在背后骂他:“凤小仙你他妈的真的是脑子有坑,被猪啃了。”
丰献头也不回地举起手给他比了个中指。
酒店是公寓式的,每个套房都配备齐全的烹饪设备,陆阔将红艳艳的酱料浇到菜肴上,端到半岛餐桌上,朝坐那儿的中年男人笑了笑:“试试口味。”
男人看起来有点拘谨,很老实的样子,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细细地品了一会儿,惊喜道:“还真是,真是我以前吃过的味道。”
陆阔笑了笑,把其他的配菜也端了过来,坐在男人对面:“寮哥,试试其他的。”
张寮每个碟子里都夹了一筷子:“真好吃,阔哥行啊。”
陆阔忙摆手:“寮哥你别这么叫我,我都不敢多说话了。”
张寮又一派憨厚地笑了。
在原始时间线上,起初的陆阔是没有在意过张寮的。吴钟仁是给In哥做事的,代表的是In哥,那个时候这边也以In哥风头最大,张寮被整得起不了势。
但是,在陆阔入狱后,有一次陈霭去看他,无意中提了一嘴,说张寮是扮猪吃老虎,把In哥给彻底扳倒了。
那说得上是一个卧薪尝胆,报仇十年不晚的典范了。
张寮并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这样老实。或许,年轻时候的张寮略微“老实”过,就被In哥抓着把柄整得死去活来,用了十多年都没恢复元气,逐渐地终于学会了蛰伏,直到一举反攻。
这一次,陆阔决定找他合作,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张寮除了向In哥报仇之外,实际的危害性远远小于In哥。
张寮倒不算情圣,得意的时候也是香车美人吃喝嫖赌荒唐过一阵子,气得老婆和一对儿女都出走,甚至登报跟他断绝关系,他当时也没怎么在意,稍微试了一下,见挽不回就不挽了,打打钱也算自己够情义了。
后来树倒猢狲散,什么人都跑了,张寮也没脸腆着求妻儿子女原谅,只是想在自杀前再求家人陪自己吃顿饭。结果老婆儿女并不想跟他吃饭,只是将他曾经打过去的生活费都还给了他。他们离家出走前就说过,不会要他的一分钱,说到就会做到,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还,现在也算两清。
张寮拿着那笔钱,百感交集。
他就靠这笔钱撑了过去,许多年后翻盘,终于有脸再去找老婆儿女和好,结果人家还是不愿意理他,无论他潦倒还是风光,丝毫都不影响断就断了的决定。
张寮小半生里大起大落,也算是看透了,生意只做正当的,钱财从此不散给各路小姐少爷们,全到处做善事了,就指望着哪天能求得家人回心转意、重新接纳他。
而陆阔做的这些菜,都是张寮他老婆家乡的传统菜式和口味。
这两年来,陆阔除了到处人憎狗嫌地秀恩爱外,私下里还是做了许多的事。毕竟后来还是要弄了吴钟仁,不做完全的准备是不可能的,自然也仔细地查过张寮的底细,本来是打算当备用方案的。
第95章
陆阔陪着张寮吃了点东西,也不绕圈子,直接提了这边改选公司负责人的事。
张寮憨笑着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框,说:“我什么都没有,也没这个指望,In哥这些年带公司做得很好,大家都很服他的。”
陆阔听着他话里的意思,说道:“选出来了,当然就服。话只能这么说,选出谁,就服谁,而不是服了谁,才选谁。”
张寮局促地笑笑:“阔哥的话说得这么新鲜,我不太听得懂。”
陆阔给他倒了杯茶:“寮哥,我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然井水不犯河水,我就不触你的忌讳了,可现在——总之,接下来我这些话说了,你别生气。”
张寮忙说:“你说,你说。”
“寮哥,你跟In哥的仇,早晚是要报的,我一个外人,八竿子打不着,也轮不到我来揭开这事儿,所以我本来是不想说破的。”陆阔打量着他神色不变,继续说了下去,“唐棠是我恋人的弟弟,和寮哥你的孩子差不多大。我恋人家里情况比较复杂,两兄弟从小没和父母在一起,全靠哥哥照顾,其实我也就拿唐棠当我儿子了。”
张寮仍然是那副憨厚耐心的笑容。
“唐棠不喜欢我,他甚至一度恨我,因为他哥哥和我的生活八竿子打不着,是个很好的人,却被我拖下了浑水。我有段时间还挺自负的,年纪轻轻,赚了不少钱,觉得自己很能耐。”陆阔说着,笑了起来,“我跟寮哥你还有点不一样,我没出去找过谁,我挺专一的。”
张寮跟着憨笑了笑,没有半点不悦的迹象。
陆阔继续说:“所以我就更自负了,觉得我作为一个男人,做到这份上,也够意思了吧。后来,因为一些事,我恋人离开了我。”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有个机会和他重新开始。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他受任何伤害,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张寮听完了,也只是不冷不热地说场面话:“他好福气啊。”
陆阔见状,也不继续说下去,笑了笑,给张寮添了杯茶,起身收了碗碟去洗。
张寮缓缓地喝着茶,一面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干活儿,忽然和气地问:“在家里都是你做家务吗?”
陆阔边洗碗边笑着答他:“以前干得不多,觉得自己干大事的,哪能干这些啊,也不愿意让他干,买了一堆洗碗机扫地机器人之类的东西。结果发现他用得也不多,我还以为他不喜欢那些自动化的东西。现在也买了这堆东西,但我就不敢催他用了,想图个表现自己来,不然和他一起做做家务好像也挺温馨,结果他反而懒起来,说买了那堆东西能用就用,用不上自己来。”
张寮笑着说:“家人生气,很多时候不是气在那件事上面,可能只是要个态度。”
陆阔点点头:“是啊,以前不明白。”
两人闲聊了会儿,张寮又说:“我不一定帮得上大忙,阔哥你别笑话我,我现在就一个泥菩萨过江了,不过毕竟是本地人,还是认识些朋友,帮忙打听一下都可以。”
陆阔恳切地说:“那就多谢寮哥了。”
“别别别,”张寮红着脸摆手,“先别谢我,我就试一试而已,不敢保证。”
陆阔知道他这都是装的,也不说破,顺着道:“不管结果怎么样,寮哥你这情我是领的。”
有了张寮这话,彼此也算是心照不宣了。听起来像是勉强帮忙找一找,其实就等于达成了合作,张寮这些年也暗暗攒了些势力,帮忙找吴钟仁和唐棠的下落完全没问题。而陆阔实际上也等于承诺了要捧他这次的上位。
双方都明了,也就都暂且放松下来,收拾完了小厨房,张寮问陆阔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拜佛。
陆阔知道他们这里的“传统”,多少都有点迷信,说是拜佛,相当于合作双方去发个誓,在佛面前做个证明,证明双方都不造假。
那就去吧。
他俩去的庙是张寮常去的那间,香火算是很鼎盛了,张寮当初走投无路时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居士,还是被这里的大师点化了才想开没自杀的。
大师当张寮熟人,张寮当大师恩人,拜了佛就拉着陆阔去拜见大师。
寒暄了几句,大师就顺着张寮的介绍看向陆阔,慈悲的神情中有那么丝疑惑。
张寮察言观色,问:“怎么了?”
大师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下,说:“觉得陆先生比同龄人更成熟些。”
陆阔笑了笑,没说话。
张寮也笑了:“这不是坏事。”
大师又多看了陆阔几眼。
张寮说:“看起来也像有缘了,不如大师帮他测个字。”说着朝陆阔笑了笑,“大师测字很准的,不是有缘的,还不轻易给人测,一字千金都不肯。”
陆阔心想这不是古时候街头算命骗子的招数吗,这你也信?
大师摇了摇头:“确实有缘,不必提其他的事,如果陆先生愿意,我斗胆一试。”
陆阔也无所谓,见他俩这么说,就走到一旁的桌边,提起毛笔写了个“阔”字。
张寮笑道:“看不出来,写得这么好!”
陆阔心想,你去坐六年牢,没别的娱乐活动,也能写得这么好了。
大师看着他一气呵成,走过去,捧起宣纸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又看了陆阔许久,方才缓缓地道:“下笔有力,陆先生是个意志坚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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