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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近代现代)——来风至

时间:2022-01-14 19:33:53  作者:来风至
  沈观:“…………”
  意思是,他傅羽舒趁着自己不注意,把自己当做那持烟的小伙计?还照着他刚咬过的地方,也吸了一口?
  沈观面无表情却咬牙切齿:“那是我吸过的地方。”
  “我知道。”傅羽舒说,“上面还有你的口水呢,但我不介意。”
  沈观:“……我介意!”
  沈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真觉得傅羽舒是上天看他无法无天,派来将他收归天庭的,那半截的烟被他夹在手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他盯着眼前这张人畜无害的脸,用自己仅剩的涵养,缓缓吐出一句话:“边儿去。”
  最终,那引起争端的罪魁祸首,被沈观行刑似的掐灭了,手法之残忍、用力之狠到直接尸骨无存。
  做完一切,沈观决定好好和傅羽舒说道说道。
  “弟弟,吸烟是不会吸走烦恼的。”
  傅羽舒一愣,刷一下垂下眼两手搅着去玩自己的衣角。
  这是他被识破心思后管用的伎俩——站姿准确,认错低头,以弱者的姿态去面对所有的指摘,这一招以退为进常常让那些长辈无力过多苛责,最后事情被囫囵略过。
  屡试不爽的招数。
  可沈观不是那些长辈,甚至对傅羽舒的性格了如指掌。他抬起两只捏住傅羽舒的下巴,迫使他他抬起头来。
  “傅小雀。”沈观喊他,“作为小孩儿,心思不要太重,不然老得快。”
  说罢,也不等傅羽舒反应,便嫌弃地松开他,道:“你火急火燎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傅羽舒缓缓反应,缓缓应答:“唔。”
  他有点不想说。
  在看见曲凝霜和那个所谓的高叔叔的一刹那,傅羽舒就已经明白,自己是不会跟着他们去杭州的。
  他生在义村,长在义村,这里的山水虽不养人,但也生长到如今的这副模样——虽然长得有点歪。
  傅羽舒看得出来,曲凝霜已经打算开始自己全新的人生,作为她第一个孩子,应该给予祝福,而不是拖累。
  但他还是有点难过,在脑子都没想好要不要去找沈观的时候,人已经站到了沈宅。
  五月底、六月初的义村,除了满目的苍翠,就是处处都在响起的自然声响。沈观等了半晌,耳朵都被虫鸣鸟叫吵到耳鸣,都没等来回答,就知道傅羽舒肯定又神游天外去了。
  这个季节,满山的果子的树木都开得格外繁盛。
  沈观放下画笔,思忖半晌,才倨傲地冲傅羽舒抬了抬下巴:“要不要跟我去摘桑果?”
  *
  桑葚的采摘季节,在每年的4-6月,那时紫色汁水最为饱满。可桑葚长得地方比较高,就傅羽舒这小体格,怕是还没上到树干,就已经被太阳烤得盐分和水分一起蒸发。
  于是上树摘果的重担就落在了沈观的头上。
  玉山之后,也就是距离沈宅只有几步路的后院,生长着几颗枝繁叶茂的桑葚树。那是沈郁青年轻时自己种的,离开了自己的戏台之后,沈郁青便觉得生活中缺少了乐趣,便不再去管这几棵生长于自己手中的生命。
  每年夏天,沈观只要在义村,就会去打理它们。
  傅羽舒站在树下,就见沈观两臂一撑,借着树干的力量翻身踩了上去。
  这个时候,桑葚有红有紫,红色酸、紫色老,需要有经验才能采摘到口感适中的桑葚。然而沈观上去之后,反而不急着行动了。他老神在在地靠在树枝上,低头往下看。
  傅羽舒半翘着脑袋,抱着一个大塑料盆,像乌龟从壳中伸出脑袋的模样,东瞧瞧西看看,满脸的天真和好奇。
  “弟弟。”沈观抱着手臂,笑道,“在下面好好接着,落下一串,你今天就吃不上桑果了。”
  傅羽舒不解:“为什么?”
  他不是来叫沈观去家里吃饭的吗?怎么事情变成摘桑果了?
  而且,他到底为什么会答应站在这里啊?
  很快,沈观给出了他未尽的答案。
  吸烟无法吸走烦恼,但摘桑果儿可以……不,运动可以。
  他们捉住了春天的尾巴,在初夏之际顶着一头大太阳,完成了这场摘果之行。当最后一串桑葚精准地落进盆里时,傅羽舒已经累得直不起腰。
  反看沈观,正站在影影绰绰的红紫之间,阳光穿过浓密的绿叶,在他的肩上斑驳成影。
  他的额头也生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但眼睛很亮,常年鼻孔朝天的模样不见,呼吸之间都透出几分少年的模样。
  有几滴汗水顺着沈观的下颚角无声地落进尘土里。
  傅羽舒看得分明。
  他心跳得很快,或许是热的,又或许……是因为,夏天就在此刻来了。
 
 
第20章 我会听你话的
  【半夏】
  桑葚的味道就像夏天。
  傅羽舒在树下找了个阴凉地儿坐下,一株一株地检查着,将烂掉的桑葚剔除出来。
  他手上沾满了汁水,有几滴顺着腕部往手臂内侧流去。沈观从树上跳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想也不想抬指就帮人把汁水擦了。
  这动作引得傅羽舒动作一顿:“……你不是洁癖吗?”
  “艺术家要懂得欣赏大自然的美。”沈观将手指举起来,摩擦着指尖沾到的紫色,“这些天然的颜色,是画不出来的。”
  傅羽舒动了动嘴:“哦。”
  他的情绪低落的十分明显,沈观侧着身睨了他一眼,从鼻息里发出一声轻蔑气声。
  说是嫌弃又看不上,但沈观还是悠悠地在这盆桑葚面前蹲下来,边拨弄边状似闲聊:“古时候没有现在的技术,人们都是从植物或者矿石里提取各种颜色来作画,比如你看这个颜色。”
  沈观手腕一翻,不知从哪里掉出来一块蓝到透明的小石子,被他托在掌上:“这是群青。文艺复兴时最昂贵的一种颜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种颜色——青金石色相如天,或复金屑散乱,光辉灿烂,若众星丽于天也。他们从青金石里提取、混合、研磨,最终才成这种色。”
  “哒”一下,小石子被扔到盆中,和紫色的桑葚们混在一起。
  “送你了。”
  沈观拍拍手掌,站了起来。
  傅羽舒没去捡。
  他甚至压根不懂沈观说的什么。只是从平时他那张嘴半天蹦不出一个好字的性格来看,沈观似乎真的是热爱着自己现在做的事的,而不是因为五岁多被沈郁青逼着学书法失败后,退而求其次的一种安稳。
  傅羽舒有点羡慕。
  细数以来,这是他又一次对沈观产生羡慕之情。
  反观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能像画画对于沈观一样,触动傅羽舒的内心。
  沈观只是随手一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那动作颇有点不礼貌,跟打发叫花子似的。于是他重新蹲下来,将青金石拣起来,捏着傅羽舒的手掌让他收下。
  指尖相触,热气仿佛纠缠着传递过来,一触即离。
  傅羽舒睫毛轻颤。
  在露馅前,他急匆匆地收回青金石,装进口袋里,张口就问:“你想过以后吗?”
  沈观:“?”
  傅羽舒:“……”
  傅羽舒顿了顿,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起了个话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以后啊,念大学,去工作,学画画能做什么工作呢?”
  说着说着,他竟然顺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美术老师?艺术家?还是街头画家?”
  沈观嗤笑一声,声音中尽是愉悦:“你觉得我会去做街头画家?”
  “啊。”傅羽舒说,“不然呢?”
  “那你呢?”沈观反问道,“你努力学习考年级第一,以后想干什么?”
  傅羽舒一愣。
  他被问住了。
  柏英作为傅羽舒的监护人,只能在衣食住行上给他保障。她出生的那个年代,女性读书本就是稀罕事,到现在大字不识一个,自然给不了傅羽舒学习上的建议。
  而曲凝霜虽然是高知,但常年不在义村,面都见不着几次,何谈其它。
  傅羽舒只知道山中百年如一日的封闭和闭塞,他要努力往外走……然后呢?走去哪?
  他的“以后”好像睁眼就能看到尽头。
  “或者说,你喜欢什么?”沈观见他半天答不出来,换了个问法。
  喜欢……
  不合时宜的,傅羽舒脑中闪过沈郁青站在二楼高台唱戏的那一幕。
  傅羽舒垂下眼:“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沈观搓了一把傅羽舒的头发,将他头顶的呆毛捋到了脑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小孩儿,要懂得及时行乐。”
  不要时时刻刻揣着那么重的心思。
  *
  日光倾向西面,午后的温度让两人都有点扛不住,他们一前一后顺着青石板往回去的路走。
  沈观摘了半盆的桑葚,全让傅羽舒一个人抱着,他自己摘了片荷叶当扇子,边扇风边优哉游哉地走在前面。
  傅羽舒负重哼哧哼哧地走了半晌,终于看前面那个人不顺眼,拉着声音喊:“哥——”
  “说。”沈观头也不回。
  “好重。”傅羽舒哼哼,“满满一盆桑葚呢,万一我不小心绊倒,这一盆估计就要往前面泼了——”
  往前泼,肯定赶巧能泼到沈观这一身白色的衬衫上——沈观听出了傅羽舒未说完的弦外之音,二话不说侧身就跳去了田埂的另一边。
  一回头,两人猝不及防来了个对视。
  傅羽舒眼中笑意未褪,嘴角微微勾起,似乎露出了里面虎牙。
  他知道,这小孩儿心情一不好,就不喜欢说话,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而当他心情明媚起来,心里就盘算着怎么去使坏。
  看着沈观警惕的眼神,傅羽舒笑意愈大:“哥,我开玩笑的。”
  沈观动了动指尖,心里在把桑葚抢过来和不抢过来之间挣扎。
  可看到眼前这张笑脸,沈观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犹豫了一下,又从田埂上跳回来,走到傅羽舒跟前,沉声道:“你之前说弄陈凯,还弄吗?”
  傅羽舒微怔:“怎么突然提到他?”
  当时在学校,站在天台边的傅羽舒说的不像是假话……反正真真假假,在他嘴里都能互相颠倒。沈观在意的不是报复不报复,而是傅羽舒怎么报复。
  虽然这小孩看起来乖乖的,但沈观清楚,他的性格在某些方面来说,有些极端。
  这不是个好事情。
  沈观摇摇头:“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了。”
  “你要劝我不要报复回去吗?”傅羽舒轻声问。
  “?”沈观蹙起眉头,“我看起来像菩萨?”
  傅羽舒眨了眨眼。
  沈观没好气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有动作,记得叫上我。”
  后面半句“我来看着你”沈观没说出口,但他知道傅羽舒懂。
  虽然有点冒犯,但沈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越来越在意傅羽舒。大概是……他在傅羽舒身上看到了某种与野草一般疯长的韧劲吧。
  这边沈观正走着神呢,余光突然瞥见一个小小的黑影飞速朝他移动过来。他心里一惊,还没动作,就觉得嘴里一酸。
  ——是傅羽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了一颗桑葚给他。
  沈观额头的青筋还没来得及暴起,就听见傅羽舒说道:“哥,谢谢你。”
  沈观:“……”
  一口气堵在胸口,然后被生生咽下去。
  他边嚼着桑葚,边面带不善地盯着傅羽舒看。
  大意了,沈观想。这人就喜欢扮猪吃老虎,在旁人松懈的时候瞬间化作能一口咬断人脖颈的狼崽,防不胜防。
  傅羽舒笑眯眯道:“我知道啦,我会听你话的。”
  沈观:“你……”
  话音未出,就被从远处传来的叫喊声打断。
  来的人是住在傅羽舒隔壁的一个婆婆,和柏英一样的大嗓门,两人闲下来会聚在一起打麻将,所以傅羽舒认识。
  此时此刻,她两条腿跑得飞快,边跑边挥着手喊:“雀儿!”
  傅羽舒心里一个咯噔。
  “雀儿。”婆婆赶来,扶着膝盖气喘吁吁,“你快回去吧,你家……你家出事了!”
 
 
第21章 为什么是我呢?
  半大不小的庭院里一片狼藉。
  靠在屋檐下用来接雨水的水缸破了个大洞,水早就流干了;摆在正厅中间的饭桌、椅子东倒西歪,而处在饭桌正中央的一道刀痕触目惊心;大门门帘两侧的对联撕扯得破破烂烂、以及处在傅羽舒平视的方向,竖着一把菜刀。
  柏英跌坐在门槛上,抱着鲜血淋淋的手臂,曲凝霜跪在面前一圈一圈地给她缠着纱布。
  另一侧,高叔叔单膝上前压着一个男人,将那人双手反绞在背后,脸朝下按在地面,菜刀就落在两人脚边的不远处。
  男人滚了一嘴的泥,边挣扎边咆哮:“滚——”
  高叔叔脸色不变,余光瞥见急匆匆跑来的傅羽舒和沈观,微微侧首道:“麻烦帮个忙,地上有绳子,帮我一起把人捆了。”
  “不……等……”
  柏英闻言挣动了一下,被曲凝霜坚定地按住肩膀:“妈,坐好。”
  没等傅羽舒行动,沈观已经大步上前,与高叔叔一起合力将傅书江捆了起来。
  原本斯文柔弱的男人,常年不见阳光的肤色透着病态的白,但此时此刻,不知道什么刺激到了这位精神病人,疯起来连眼中的骇人的血丝都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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