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定楠心里一凉。
他时光回溯之前可没有两个丫头去瓦鲜探底的事情。
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却没什么人注意到。
顾连霄和顾遥临也许是缺乏安全感,在刚来的时候就去将周围的环境了解了个大概,此刻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至于陶无涯和柳千帆,他们两个正在收拾屋子。
不光他们两个,夏冰和冬藏也在收拾着屋子。
严定楠抱着宝宝,坐在了被铺好的床上。
宝宝早就已经添上了稍厚的衣裳,抱着他的脖子,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打着瞌睡。
严定楠抱着她走出门,正巧遇上进来的宁言之。
他的不安太严重了,宁言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严定楠将他拉进屋子,问道:“春意和秋落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宁言之答道,“摸个底而已,即便将附近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都查清楚,也用不了多久。”
春意和秋落来了差不多有四天半,去瓦鲜也该有三天。正常来算的话,应该就快该回来了。
严定楠深吸了口气,慢慢说道:“我怕她们出事。”
“西戎有一个部落,天生大力,防御力极高,我全力一剑尚不能取他们的性命,更何况她们两个……”
“无妨。”宁言之说道:“她们两个机灵,打不过还不会跑吗?”
“还有一人善用毒。”严定楠继续说道:“可用毒控制人的心神。”
“歪门邪道倒是不少。”宁言之点评之后宽慰他,说道:“安心,她们不会有事的。”
严定楠还是有些不安,干脆和宁言之说起了西戎的格局。
“西戎有不少部落,对大夏威胁最大的是瓦鲜,人数最多的是泽哈,还有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部落,周围人都说他们是邪神的后裔,才会拥有各种古怪的能力,并且人数比较少。”
“他们结盟了,想要从大夏获得粮草来度过寒冬。”
宁言之摇了摇头,笑道:“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想再占便宜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严定楠点了点头。
夏冰正巧在此时进来,问道:“奴婢已经收拾好了,王妃还有何事要奴婢做的吗?”
“没事了。”严定楠说道。
宁言之忽然接口道:“春意和秋落的也收拾了?”
“都收拾好了。”夏冰答道,“我们住一间。”
宁言之点了点头,说道:“那没事了。”
他话音刚落,秋落就跳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夏冰,笑嘻嘻地说道:“夏冰姐姐真好~~”
她转头又看见了严定楠和宁言之,春意在此时也进来了,两人看起来都平平安安的,就是有些灰头土脸。
浅色衣裙上染了灰尘的夏冰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反倒是秋落尴尬地收回了手,小声道了歉。
春意行了礼,说道:“奴婢此行查到瓦鲜骑兵约有五千以上,首领名叫明阙,几年前篡|位夺|权,囚|禁了他的兄长。泽哈首领名叫池寨,部落中人多,可骑兵较少,战斗力反而不如瓦鲜。”
她皱了皱眉,说道:“最古怪的是另一个部落,他们人数虽少,却称自己有神的血脉,并且人人都力大无穷,女人的力气也不比男人弱多少,他们的首领是一个老人,自称神使,似乎可以控制人的心神。”
“神使有一个徒弟,自小养在身边,部落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圣子。似乎神使和圣子都没有这种力大无穷的能力。”
宁言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严定楠,才说道:“本王知道了,还有吗?”
春意低头答道:“奴婢只打听到这么多。”
“没事。”宁言之说道:“这些就足够了。”
他侧头看见严定楠将睡着了的宝宝放在床上,笑道:“先下去休息一日吧,来回倒也辛苦。”
于是春意和秋落就下去了,夏冰自觉自己再待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也跟着下去了。
宁言之问道:“定楠,是不是春意和秋落会出事,你才这么紧张?”
“是。”严定楠没有犹豫,将一切都告诉他了,说道:“是那个神使,他虽然看着老,可动作却不慢,混在人群中朝我发了几枚带毒的暗器,春意和秋落替我挡了……就没救回来。”
宁言之拉过他的手,笑道:“你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了防备,就不会再让这件事发生,信我,她们不会出事的。”
严定楠觉得胸口有些闷,说道:“不止是她们。”
宁言之拍了拍他的背,又听他说道:“如果春意和秋落没事,父皇会不会也没事?”
“定楠。”宁言之犹豫着说道:“前些日子,花央给我传了书信……说父皇年幼时曾遭人下过毒,年轻时不明显,老了就会有后遗症,只怕最多,也只能活三年。”
严定楠愣住了,问道:“我们在京城的时候,不是还说可以慢慢调养吗?”
“父皇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宁言之将额头抵在严定楠的肩膀处,说道:“勾起了病根。”
他没几年好活了。
严定楠一下一下地拍着宁言之的背,脑子有片刻是空的。
他想着王爷那么难过,那安王呢?
“王爷……”严定楠问道:“皇兄知道吗?”
宁言之的声音闷闷的,说道:“应该知道吧。”
他不知道,但他猜测宁业之应该知道。
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毫无预兆地想到了慧皇后说过的一句话。
“言之聪慧外露,业之锋芒内敛,我不担心业之,只担心言之。”
他当时在想,皇兄确实给够内敛的,敛得都快看不出来了。
还在想着:担心我干什么?父皇最宠爱我,还有人敢动我不成?
现在才觉得,未知的确最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更新啦~~惊喜不惊喜~~
作业补完一身轻~
╮(╯▽╰)╭
西北之后就会回京城,将所有的谜团都解开~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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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白夜长歌大大的地雷嗷~~
第59章
眨眼就是五天过去了。
城墙上巡逻防守的士兵更多了些, 城里的百姓也战战兢兢,没事绝不出门。
有种让人焦躁的平静。
宁言之期间和秦然泰谈了谈, 对方也给了他一些信息, 他将自己知道的整理了一下,告诉了周围的人。
顾连霄摸着下巴问道:“我去把他们的首领都暗杀了?”嶼、汐、團、隊、獨、家。
话刚说完, 他就“啧”了声, 说道:“显得我不是个好人一样。”
彼时宁言之正在思索着什么,嘴上却毫不含糊地说道:“别这么说, 显得你像个好人一样。”
顾连霄刚想反驳什么, 就听他又说道:“暗杀这条路肯定不行, 我们的敌人不止西戎。”
“自从大夏式微, 梁木就开始虎视眈眈, 我们先动手, 正好给了他们结盟的理由——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梁木受到的损失比我们小了那么多?”
“我们先动手?”严定楠皱眉问道, “他们抢了那么多次, 怎么能叫我们先动手?”
“不一样的。”柳千帆语气不带什么情绪,说道:“他们动手抢粮食,却没伤人, 即便伤了人, 也只是普通百姓。可我们动手,目标却是他们的首领。”
顾连霄似乎是想反驳什么, 动了动嘴唇,却只是说道:“不都是人么。”
他声音很小,别人也没接这句话, 他也不需要别人接话——事实上,王权至上的年代,人命和人命的价值还真是不一样的。
宁言之偏头看他,问道:“你能暗杀整个西戎吗?不能。”
“只要不能斩草除根,他们就必定会联合其他部落,与梁木结盟,联手对付大夏。”
陶无涯一直听他们商量来商量去的,却还没商量出什么,就问道:“给个准话,到底该怎么办?”
“我能在大夏无敌手,自然也能取了梁木首领的首级,杀到他们不敢有新皇登基不就行了?”
没有新皇登基,就没有出决策的人,梁木与这些部落就不能结盟了。
可这是不可行的事情。
纸上谈兵与真正实施起来跟本就是天差地别。
柳千帆知道他心里也着急了,劝道:“大夏与梁木是两个国家,你即便能将他们的皇室全部杀了,也只会让两国关系彻底恶化……”
陶无涯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懂……你们继续讨论吧。”
顾连霄说道:“我可以下毒,保证不让人看出痕迹,伪装成自然死亡。”
宁言之揉了揉额头,说道:“自然死亡……没了一个首领还可以再选一个,你能杀到最后一个吗?即便能挡一时,他们也会因为食物不足而来,区别只是少了几个人。”
“为什么不能做笔交易呢?”顾遥临问道,“既然他们的牛羊马匹可以换我们大夏的粮食,为什么不两全其美。”
“以前换过,”宁言之解释道:“但他们太不知足了,能免费抢来的东西,为什么要换。”
柳千帆忽然问道:“你们说那个最神秘的部落供奉了邪神?”
严定楠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他们说自己供奉的是草原的守护者。”
柳千帆没反驳这一句自欺欺人的话,而是说道:“那我们可以效仿。”
“他们防御高,我们有轻功,他们力大无穷,我们有内力。只不过是体魄比常人健壮了些,他们能自称是神的血脉,我们也能自称是神的弟子。”
柳千帆轻轻笑了笑 ,问道:“顶级的轻功可以足不沾地,瞬息移动到另一个地点,用来唬一群门外汉还是可以的。”
顾连霄一愣,笑道:“好主意!”
第一场试探是在两日后,带头的是瓦鲜的首领明阙,明阙后面的是池寨和几个个子高壮的男女,再往后就是几大部落的骑兵。
同时,宁言之站在城墙上,耳边是秦然泰一声声的命令,和士兵们整齐的步伐声。
严定楠站在他的身边,却将宝宝交给了春意秋落,没让那两人上战场,只让她们好好照看着小郡主。
她们二人起初还不同意,非说有夏冰和冬藏就够了。
还是宁言之给了理由之后才同意留在城里的。
宁言之说:“前些日子已经用我和定北大将军的名义向江湖招安,那些武林人士,若是有纪律的还好,没有纪律的还需要训练。”
“人多了,秦七陌和秦道宇就管不过来,军营里又没有武力能够震慑他们的,还需要你们帮忙。”
责任加身,春意就有些说不下去了,秋落却还说道:“可以分批呀?七陌姐姐练完一批再换另一批。”
宁言之下意识地朝着秦七陌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胡扯道:“她练完一批,那一批就是她手下的人,听她差遣,若是让她练完一批还有一批,你觉得她会同意吗?”
秋落双眼一亮,问道:“那是不是等我和姐姐练完了,那一批人也是我们手下的人?”
宁言之笑道:“是。”
两人就将异议吞回了肚子里,听从了安排。
江湖很难界定,小到地痞流氓,大到一派掌门,都可以说自己是江湖人,甚至某些打过架的人都可以说自己是江湖人,吹嘘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江湖人士,自以为有些本事的,能得人青眼的江湖人士,都有一种迷之自信,他们一来就是奔着将军之位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军队里阶级的划分,更不知道将军也分为好几等,下面还有千总和把总。
但这都不妨碍他们对自己的迷之认知。
某些胆子小但心思活络的,也想来,不仅是因为军队里可以发俸禄,他们还会觉得那么多江湖人,那么多兵,自己不一定能上前线。
或者说,江湖人飞天遁地,一剑可斩数十人,自己在后面跟着跑跑就行了,没有什么风险。
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来的人不会少。
秦七陌手下已经有几十人了,后勤里还专门分人来接引这些江湖人,免得他们找错地方。
而往后,人还会越来越多。
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会儿,下面的人开始由远及近地跑。
草原广阔无垠,马儿有充足的场地,而且到处都是食物,饿了就吃,所以他们的马都是膘肥体壮。
宁言之探头看乌压压的一群人由远及近,大片大片的,心底有些震撼。
秦然泰也许是看惯了,仍然能冷静地下达命令。
站在这里,面对着数不清楚的敌人,你就会明白,一个人武力再高都没用。
两军对垒,秦然泰先派出了几千人的先锋,带着城门前的绊马索和专门对付马的钉子,希望可以多抵挡一阵。
可仍然挡不住。
有人开始倒下了,后面的人还在往前冲。
瓦鲜的明阙挥着大马刀,在最前面,大夏的先锋官也冲在最前面。
陶无涯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复杂。
他分不清楚自己此刻是应该惋惜同情还是震惊害怕,可事实上,他心里忽然有些豪情。
只有豪情。
闪身到了宁言之旁边,他向秦然泰请示道予溪団对:“将军,我下去会一会他们?”
他知道军令如山,也知道秦然泰有部署,干干脆脆地说道:“我去他们的后方,既能阻挡他们的进度,也不会扰乱大夏的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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