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勾引?
问出口之后荀弈的心情便紧张到了极点,傅宁却不急着回答,慢条斯理道:“省之哥哥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我只是——”荀弈稳住了心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稳,“只是觉得外公说的见解十分新颖,所以有些好奇你的想法。”
“外公?”傅宁一挑眉,“怎么省之哥哥也这样喊,莫非——”
他瞧着荀弈,目光中有一丝促狭,“哎呀,你若是想嫁与我,直说便是,何必在称呼上辛苦下功夫呢。”
荀弈因着身份敏感,平日里鲜少和人深交;即便时有应酬,也从未有人敢借着他一时的口误,开这样近乎调戏的玩笑。
更不用说,他确实对面前的人有非分之想了。
傅宁看着荀弈难得的窘迫,更觉得有趣,甚至还有一种隐秘的欣喜,便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省之哥哥不说话,那看来是我猜对了;不过你若是想嫁入我家的门,除了上得厅堂,还得下得厨房才能勉强够格。”
他说着,一指旁边只燃着火星的炉灶:“烧个火我看看,这可是下得厨房最低的要求了。”
荀弈十六年来头一次惨遭调戏,此刻才终于回过了神来,看着傅宁一脸的笑意,哪里还不懂得这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只恨自己居然真的被他唬得心里七上八下。
认定了傅宁是在纯粹的闹着玩,他便干脆心一横,凑近了傅宁,捏着嗓子细细喊了一声:“是,夫君。”
荀弈这反应傅宁着实没有料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过了一会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夫人’,还有这等天赋,实在是叫我大开眼界。”
变声之后的少年人声音清越,是尚未脱离少年感、但已经有了青年味道的音质;此刻他又刻意压低了音量,听起来别有悦耳之处。
荀弈听得心痒,想着这人反正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那便放肆一下又不会如何,便又凑近了些,装着方才的架势道:“我既是夫君的人,自然事事要以夫君为重。”
这一回荀弈没有捏着嗓子说话,两人又挨得极近,略显低沉的声音仿若响在傅宁耳畔,叫他有些招架不住,连忙伸手,想要将荀弈推开:“好了不闹了,太热了……”
荀弈虽然心里想的多,但并不打算做得太过,以免惹得傅宁反感;因此见他抗拒,便立刻见好就收,顺着傅宁的力道向后退开了。
只是退开之后,目光掠过的一瞬,却叫他瞧见了傅宁耳畔,似乎隐约有一抹淡淡的粉红。
这是……
荀弈心中一动,正要细看,却见傅宁不经意似的转过了身,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等他再看到时,已经与正常时候没有任何分别了。
是错觉吗?
荀弈不能断定,但也不好去确认,只好撩起衣摆坐在灶台前的凳子上,研究起一旁摆放的木材。
于是傅宁看过来时,便看到身份尊贵的世子殿下手里捏着一根劈好的柴,在灶台口认真地来回比划。
傅宁这一次没再忍着,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省之哥哥,十指不沾阳春水,说得就是你罢?”
荀弈看着他,满脸无奈:“我确实不精于此道。”
他人生前十六年就没进过厨房,乍一下叫他做这样的活计,他是真的不会。
傅宁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你要先用细柴将下面的火引燃,才能放整块的。”
荀弈看着傅宁在自己身边弯下腰,拿了些旁边竹筐里的细碎枯枝丢进去,不多时,冒着星星点点红色的木炭便将枯枝引燃,火苗刹那便窜了出来。
“然后再这样。”傅宁说着,极其自然地覆上荀弈的手,将他松松握在手里的木柴抽走丢进了燃得正旺的灶火中,站直身体拍了拍手:“等这一根燃起来,再放其它柴进去,不要放太多,不然火会灭,记住了吗?”
荀弈慢了半拍才应了一声:“嗯。”
傅宁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回去准备最后的佐料。
荀弈眼睛盯着逐渐燃起来的灶火,心里却在不断回放方才发生的那一幕。
他手背上仿佛还留着傅宁掌心覆上来时的感觉,那在他身边迅速靠近又远离的的若有似无的淡香,叫他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若是换了个人这样做,他几乎就要怀疑此人是想要蓄意勾引他了——但这个人偏偏是傅宁。
是他费尽了心思才勉强维持着表面兄弟关系的人。
虽然目前看来,因为他帮着处理李静姝的事情,又找来了医生,叫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些,但傅宁主动招惹什么的,他仍旧是想都不敢想。
但如果傅宁真的是在……
不,绝对不可能的。
荀弈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一切不合时宜的想法都清空了出去,捡了几块木柴扔进去,开始专注地照料眼前的炉火。
毕竟,这才是现实。
世子府门前。
三皇子听着侍从来报来的回复,眉头一挑:“省之这小子今天不接见客人?连我也不见?”
下人在车外,回答地诚惶诚恐:“是,属下说明了您的身份,但是......”
“你不说,他们看你的装束也看的出来。”三皇子打了个哈欠,以手撑着额头,“你问原因了吗?”
“属下问了,世子府的门房说,似乎是今日有一位贵客来了,所以世子殿下不见客人。”
“贵客?哦——”三皇子拖长了声音,眉梢扬起一抹感兴趣的笑容,“我知道了,算了,走吧。”
“是。”
华丽的车马在世子府门前掉头,沿着长街原路返回;车上的三皇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今日这个热闹,怕是看不到了,可惜,可惜!”
外头谁吃了闭门羹的事情,傅宁自然是不知道。荀弈不打算让他烦心,自然也不会告诉他,派人打发了三皇子,便又老老实实在傅宁旁边帮厨了。
一顿饭做了两刻钟的时间,荀弈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式,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傅宁听着他的夸奖,却只是微微笑了笑,递了一双筷子给荀弈:“省之哥哥,你也辛苦了,快尝尝吧。”
荀弈接过筷子,毫不迟疑地夹了一筷子放进口中,流畅的架势,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几乎不能吃辣的人。
辛辣的味道直冲口鼻,荀弈面上却一点也没有显现出来,仍旧维持着方才的微笑:“嗯,好吃。”
傅宁看着他,脸色有些微妙:“省之哥哥,你要是不能吃辣,就不要勉强了。”
“没有,我很能吃辣的。”虽然喉咙快烧着了。
傅宁叹了口气:“可是,你都被辣哭了。”
荀弈:.............

三皇子: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来荀省之家里看他的热闹。?
第36章 -勾引。
荀弈后知后觉擦了擦脸,发觉脸上干爽一片,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傅宁糊弄了,只是看着那人狡黠的目光,他却也实在气不起来,只好无奈道:“你啊。”
即使是这样,也不会生气吗?
傅宁看着他面上被辣出来的薄红,心内微微一叹,伸手将菜式的位置挪了挪,把清淡的菜式放在了荀弈面前:“喏,吃这个。”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时分,傅宁忙了一中午,吃了饭便懒懒的不想动弹,荀弈拗不过他,只得叫他去歇着了。
这几日傅宁都没怎么睡好,一闭上眼睛便陷入了沉眠,等再醒来时,四周寂静无人,只有昏暗的光隐约透过床帐传进来,提醒他现在尚且不是夜晚。
休息足够的身体是这几日从未有过的放松感觉,柔软的丝被叫他想要长久地陷在锦缎中,一直睡到明日早晨。
床旁边似乎燃着什么香料,清甜的味道似曾相识,只是傅宁还未想到,外间却忽然传来了细碎的声音,是有人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谁?”
走进来的人停下了脚步,荀弈的声音传了进来:“是我。”
床帘被撩起,荀弈站在床头,看着他的目光温柔如旧:“吵醒你了吗?”
“没。”傅宁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自己本来也醒了。”
荀弈点了点头:“你睡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已经快到申时了,再不起来,今晚要睡不着的。”
“嗯。”傅宁点点头,问道,“这房间里点的是什么香?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荀弈沉默了片刻,答道:“这香唤做清心,味道清淡,但能宁心安神;你第一次来我这里时,房间里点的也是这一味香料。”
傅宁眨了眨眼,思索片刻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侯府,正是那次坐了荀弈的车晕倒的事情,便忍不住笑了:“那一次我来时,和你还不怎么相熟,当时醒来想到的第一个可能,便是你蛮不讲理,下了药将我绑来了。”
荀弈被他噎了一下,无奈道:“我将你绑来作甚?”
傅宁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我这么天生丽质,保不齐你就盯上了我这花容月貌呢。”
荀弈哭笑不得:“你一个太守的儿子,四品中书侍郎的外甥,又是上一任太傅唯一的地亲外孙,我要是真为这个将你绑来,怕是得色迷心窍了才行。”
傅宁道:“我那时候与你不相熟,自然是凡事往坏了想,将你当做了色胆包天的登徒子,也不算全是我的过错吧?”
荀弈看了他片刻,忽然倾身将他按在了床榻上:“或许你当时并未看错,我就是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呢。”
傅宁却并不慌乱,只是抬头看着荀弈笑了笑:“那或许,你我二人之间,便是另一种关系了吧。”
他睡下之前已经褪去了外衣,摘了束发头冠,此刻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地躺在床榻上,荀弈看在眼中,只觉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那,会是什么关系?”荀弈勉强稳住心神,问出了这一句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下压了下去,握住傅宁双手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世子殿下!”
外头忽然传来了小厮的喊声,荀弈动作一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与傅宁之间的距离已经极近,仿佛他只要再往下一点点,就能吻上朝思暮想的唇。
可傅宁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神色间仿佛没有一丝对他的怀疑,甚至见他回过神来,还慢悠悠说道:“省之哥哥是君子,才不会做不合时宜的事情呢,你说对不对?”
荀弈还未回答,外头小厮的喊声又响了起来:“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傅宁动了动手腕,将一只手从荀弈的钳制中挣脱了出来,将荀弈推开了些:“省之哥哥,外头有人叫你呢。”
荀弈喉头动了动,深深看了他一眼,松开手头也不回向外走了出去。
室内重新静了下来,傅宁却并没有马上起身,怔了片刻之后,忽然伸手盖住了脸。
面颊上是一片滚烫,也不知道方才荀弈瞧出来没有。
若是没瞧出来,那这件事便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他瞧出来了——
傅宁脑海中浮现了方才荀弈居高临下看着他时,那让他有些害怕、又有些心跳加速的陌生眼神。
和平时温柔的目光不同,那样看着他的荀弈,总让他有种自己会被拆吃入腹的错觉。
傅宁的父母极为开明,对他的教育也不像寻常孩童似的,总要在乎些什么规矩条框,于是经史子集的“正经学问书”与三教九流的东西他便都有涉及,而与情爱有关之事,自然也包括在内。
傅宁刚过十四岁生日时,他母亲甚至要找人带他去青楼观摩,傅宁强烈反抗,这才不了了之;但即便如此,春宫话本他也并未少瞧,是以该懂的事情,他比同龄的人都通晓许多。
荀弈看他的眼神他虽然从未见过,但结合先前的常识,不难明白荀弈究竟是什么意思。
手腕上传来隐约的不适,傅宁借着窗外的日光看了看,但见自己的手腕上竟然多了一层隐隐的青色——这还是荀弈单手按住他的结果。
傅宁的功夫在同龄人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了,他一直知道自己和荀弈有差距,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这样大。
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倘若方才没有下人的突然打断,倘若荀弈真的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确确实实是反抗不得的。
后怕与羞赧一同涌上心头,傅宁拉起被子盖住脸,无声叹息:傅子玉啊傅子玉,你今日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明明前几日就知道了这人对自己有不同的想法,明明知道应该要保持距离慢慢接近,可今日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荀弈,真是、真是——
“不知死活。”
“什么?”荀弈处理完了事情,在外间平复好了心情,谁知刚一推开门进来,便听到了傅宁嘟囔了一声什么“死活”,语气还挺可爱,便追问了一句。
傅宁吓了一跳:“你、你回来了?”
“嗯,事情处理好了。”荀弈答了一句,却并不敢像方才一样靠近窗边,只在桌边坐了,“你方才说什么死活?”?
第37章 -夫......
原来他没听清。
傅宁迅速镇定了下来,随意编了个借口:“我在想,那个吓唬静姝的婆子不知现在在哪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荀弈了然:“你担心有人灭口?”
傅宁点了点头。
荀弈道:“以前确实有这个可能,但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方才我的人来报,已经抓到他了,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回到京城。”
傅宁眨眨眼:“省之哥哥的人果然非同凡响,上午才有的消息,这居然就抓到了。”
“他一个人在山中躲藏,缺衣少食又体力不支,被抓到是必然的。”荀弈道,“等人到了,细细审问,便能叫他把该吐的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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