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岸失笑:“我要去趟学校,给学生改改论文,我之后比赛还要用呢,放心吧,雁飞澜送我去,他会在那等我的,你别那么紧张。”
沈琦稍稍放下心来,登时又紧张起来道:“我跟他一起!”
警察始终没有打电话来,雁飞澜也不好去电询问,只能先把眼前的生活过好。
沈琦跟雁飞澜一左一右的,时岸莫名感觉自己像古时候带着带刀侍卫微服私访的皇帝。
雁飞澜开车,沈琦给他开门。
很有点保护动物的意思。
到了时岸学校的教学楼,沈琦提着的心勉强放下来一些,这时间学生已经下了晚自习,教学楼里还有自己在上自习的学生,教室里倒也都还亮着灯。
时岸到教研室的时候还没有学生来,时岸进去开了灯,将自己打印好的论文发到了座位上,等着学生来。
“我说你这帮学生怎么还没来啊?比老师来的还晚?这帮小孩儿也太会摆谱了吧。”
沈琦从进了门就看哪都觉得不顺眼,先是教研室的布置再是迟到的学生。
时岸哎呦一声他往外推着沈琦道:“你们俩快去我办公室等吧,往这一站跟门神似的,我学生来了也叫你们吓跑了,诺诺诺,就前边那间办公室,灯在一进门右手边的墙壁上,一摸就摸的到。”
沈琦不肯走,脚底在瓷砖地面上打着滑。
“你让我在这看着!”
雁飞澜倒是完全尊重时岸,这毕竟是时岸的工作场合,他提了个折中的建议:“时岸办公室离这教研室也不远,我们开着门,有人路过或者教研室有什么动静的话我们都听得到。”
沈琦瞪了一眼雁飞澜,心道这人倒是心大!
好不容易把沈琦推去了办公室,时岸又回了教研室。
距离晚自习下课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教研室里照旧还是只有时岸自己,时岸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敲了条消息准备发送到群组里,这群小孩儿越来越本事了。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逗我玩呢?不是说要看论文么?我这都到了,你们就算回寝室缝书包也该缝回来了吧,再十分钟不来我可就...】
时岸的消息还没编辑完就有人来了教研室。
不过只有一个人。
时岸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他朝空位抬了抬下巴道:“怎么就你自己?先坐那看看论文吧。”
战鸣站在门口,关门的时候,轴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时岸听了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在时岸办公室里的沈琦坐立难安,一时找了雁飞澜撒气:“你屁股这么沉就这么坐得住?!”
雁飞澜没有说话。
沈琦瞪了雁飞澜一眼。
雁飞澜的手机响了,他滑了接听键,是警察。
“雁先生,根据我们调取到的闪送柜附近监控画面以及排查发现,寄出闪送件的人是一个叫战鸣的人,请问雁先生知道这个人么?”
战鸣...
“知道!”雁飞澜边答边冲出了时岸的办公室往教研室的方向去。
沈琦不明所以的在后边跟着。
雁飞澜几乎是跑了起来,他和电话那边的警察说道:“我们现在正和战鸣在一起。”
教研室的门已经被锁了,雁飞澜敲门的时候和警察抱了锁在位置。
电话没挂,雁飞澜一脚踹开了教研室的门。
第44章 我一会儿在这等你
没编辑完的消息依旧躺在输入框里,时岸低头要接着编辑消息,战鸣走到时岸身边坐在了离时岸最近的那张滑轮椅上,他一点一点朝时岸身边滑过来,距离越来越近。
时岸按发送键的手微微顿了顿,再抬头的时候撞进了战鸣的眼神里。
战鸣脸上的笑已经超出了别有意味,时岸看着竟觉得有些瘆人,这样阴森恐怖、充满算计的眼神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学习成绩优异,平日里人缘也算不错,个性阳光开朗的男生身上。
时岸收了手机问道:“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经过上次在餐厅的事,时岸已经完全无法在和战鸣单独相处时依旧将他当做自己的学生来看了,战鸣是幼稚的,他的身上依旧有着这个年龄段才有的冲动和幼稚,时岸并不愿意和他一般计较。
战鸣看着时岸的目光一寸不移,他勾了勾唇角,时岸却莫名的想要离开这间只有他和战鸣的屋子。
“时老师。”战鸣的手不安分的伸了过来,妄想摸在时岸的脸上,“你要是长得难看点或许我也不会喜欢你了。”
时岸拍开了战鸣的手,他不是第一次见识战鸣的失礼,只是惊讶于战鸣的几次三番。
他愤而起身,居高临下的瞪视着战鸣,时岸说道:“战鸣,现在立刻出去。”
战鸣也随着时岸起身,他在时岸面前站直,身子微微朝时岸倾过去,他的脸上写满了贪得无厌,写满了不知廉耻。
“时老师,你这都赴了我的约了怎么还在这跟我装什么清高啊。”战鸣逼近时岸,他的与其离开充满了戏谑,“我想了很多地方,是酒店还是我家或者你家?可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在这最好。”
时岸纵使不明白战鸣说的是什么意思,也能猜出个一二来了。
“战鸣!我警告你!我是你的老师!”
战鸣完全没有在乎时岸的疾言厉色,他接着凑近时岸,接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老师,我从第一次上你的课的时候就喜欢你,我的时老师。”
时岸的手在桌子上摸了一根他刚刚做标记用的铅笔,他不动声色的攥紧了那只做完标记因为无聊而顺手削尖了的铅笔。
“你长的这么好看。”战鸣的视线落在了时岸的衬衫纽扣上,他只是看着,唇边挂着淡淡的,意味明显但恶心的笑,“你怎么能和那个脏兮兮的外卖员坐在路边吃冰淇淋呢?不应该的,你应该像这样,衣冠楚楚,手里握着的应该是我送你的漂亮的钢笔,或者...握着我的手。”
时岸嫌恶的蹙起眉头,战鸣说的那支钢笔他当然有印象,那是去年教师节的时候战鸣放在他桌上的教师节礼物,学校有规定,老师不能收学生东西,战鸣放下钢笔就跑了,时岸后来还找过战鸣几次。
可战鸣说老师不能收学生的东西,那这钢笔就算朋友之间互赠的礼物,叫时岸不用放在心上,战鸣一句朋友引的时岸回头就挑了个男生都爱用的游戏键盘回赠给了战鸣。
谁能想到战鸣当时送礼物的时候心里竟然是这样龌龊的想法。
战鸣越凑越近,时岸手里的笔越攥越紧。
时岸几乎可以想象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在心里计划着该怎么跑出这间屋子,现在回想起来,战鸣应该是锁了门的,他进门的时候时岸听到了咔哒一声,那应该是落锁声,如果现在拔腿就跑,跑到门口不等他把门打开战鸣也追上来了,现在激怒战鸣搞不好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战鸣,你坐下我们好好聊聊吧。”时岸故作冷静的想让战鸣至少先跟他隔开距离。
这样近的距离之内,时岸莫名的感觉自己回到了五年之前,那些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还有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时岸的心莫名的悬了起来,好似五年之前嘈杂的音乐声又一次贯穿了他的耳膜。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时岸不知道雁飞澜能不能察觉出什么不对,如果雁飞澜冲过来,还会不会上演五年之前的那场悲剧。
时岸心里乱极了,他极力的稳了自己的心神。
战鸣明显看穿了时岸的意思,他伸手搭在桌沿上,将时岸围困在了桌子中间。
“时老师,你和那个雁飞澜,你们两个睡过了么?”战鸣的目光染了些狠戾,说出口的话有些脏。
“你知道他的名字?”时岸蹙眉问道。
战鸣轻笑一声,听起来满是不屑。
“当然知道了,我们两个之间还算的上朋友呢。”战鸣笑起来的时候,一口牙白森森的,“我还送过雁先生两次礼物呢,第一次送他礼物就是你从餐厅被他带走那天,那只小鸟真可怜。”
“是你?”
时岸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竟然会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材生做出来的事情。
“当然是我了。”战鸣抬了抬下巴问道:“今晚我送雁先生的那个盒子他喜欢么?”
“战鸣!”时岸涨红了一张脸,他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过分!”
“过分?”战鸣反问道:“那你不觉得你也很过分么?我追了你那么久!”
战鸣的手猛然掐住了时岸的胳膊,用力不小,几乎是瞬间时岸就感受到了清楚的同意。
“我他妈追了你那么长时间!同学之间全都知道我像狗一样在舔你!”战鸣的情绪有些激动:“你呢?可他妈的你呢?你倒是清高得不得了,连个眼神都他妈不给我?时岸你凭什么?你以为你真是他妈什么好东西?知不知道这学校里都是怎么传你的?你他妈哪个校长的床没爬过啊?!”
战鸣的口水喷在时岸的脸上,时岸却被战鸣脱口而出的话所震惊。
“现在好了!你他妈的宁可跟个垃圾一样的外卖员睡都不肯跟我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在同学面前丢尽了面子!”战鸣有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像是怕谁听见,他又道:“那外卖员是不是在你办公室呢?怎么着?打算一会儿给我讲完论文去办公室跟他搞一下?”
“战鸣!”
“在呢。”战鸣放平语气,他动手去扯时岸的衬衫领子,“我他妈的先疼疼你!”
铅笔尖隔着一层布料扎在了战鸣的肩膀上,下一秒教研室的门被人踹开。
战鸣看到门口来人时顾不上动手扎了他的时岸,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自门口来的雁飞澜迎面便是一脚,正踹在战鸣的肚子上,战鸣跌在地上,雁飞澜没有理他而是朝时岸跑过去,跟在雁飞澜身后的沈琦上前一脚踩在了战鸣的心口,当即一拳照着战鸣的面门砸了过去。
雁飞澜一把将时岸揽进怀里,他按着时岸的后脑勺,将人紧紧地禁锢,他呼吸有些急促的说道:“不怕不怕,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不怕不怕。”
时岸并没有觉得怕,只是觉得人心叵测,他没有想到昔日表现优异的学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雁飞澜。”
“我在,我在,我在。”
雁飞澜一直在翻来覆去的念叨着那么几句话,说不好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时岸。
“是他,闪送快件是他送的。”时岸声音有些发闷地说道。
雁飞澜清楚地感受到怀里时岸的细细颤抖,他一只手揽着时岸,另一只手牵了时岸的手,时岸的手是一片冰凉,还蒙了一层细汗。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他,警察,警察马上就会到。”雁飞澜抱紧时岸安慰道:“不怕,我在。”
沈琦手上还算有数,怕警察来了没法交代,沈琦只给了战鸣一拳之后便整个人坐在了战鸣身上只是嘴里骂着泼妇都未必能措起的词句,将战鸣十八辈祖宗问候了一个遍。
警察来的时候带走了战鸣,提出让雁飞澜和时岸还有沈琦一同去警局做个笔录。
坐在警车里,雁飞澜始终握着时岸的手,十指紧扣,时时刻刻的注意着时岸的表情变化。
红蓝色警灯将车窗上都蒙上了一层颜色,时岸靠在窗户上,这不是他一次坐警车,五年之前时岸才知道原来警车上是要冷一些的,那会儿的雁飞澜没有坐在他身边,他的手是放在自己身前的,有些焦灼的握着,他知道他不会和雁飞澜一起回去了。
“雁飞澜。”
“嗯。”
雁飞澜的语气有些低沉,闯进教研室的时候看到时岸将铅笔扎在战鸣的肩膀上,加上时岸有些乱的衣领,雁飞澜几乎可以想象在他没有进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想举起凳子朝战鸣脑袋上砸过去的。
可到底,他也只是给了战鸣一脚,将人留给了沈琦而已。
雁飞澜要陪时岸回家的。
时岸叫过雁飞澜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过话。
到了警局,两人分别被带进两间屋子做笔录。
进门之前,雁飞澜看着时岸说道:“别害怕,我一会儿在这等你。”
时岸看着雁飞澜,五年之前雁飞澜也跟他说别害怕,可那一晚上过后他再见到雁飞澜就是五年后的今天了。
第45章 睡得挺好
时岸一个人坐在笔录室里明显有些紧张,给他做笔录的警察递了一杯温水给他。
“时先生,请您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做个笔录而已,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时岸握着盛了大半杯温水的一次性纸杯点了点头。
警察的语气当然算得上温和,时岸简单的将所有有关战鸣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语气不疾不徐看上去比刚来的时候冷静了很多。
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时岸抱着一次性纸杯的手仍旧是冰凉的,笔录结束后屋子里安静了大概一分钟,做笔录的警察在整理着手里的东西,桌子一旁那台机器的工作灯仍旧在闪着,时岸始终没有抬头看。
五年之前的那盏灯也在闪。
“时先生,这是您的笔录内容,请您确认一下,没有问题的话请您在这里签个字按个手印。”警察把笔录本递到了时岸跟前。
那盒印泥的红都跟五年前别无二致。
时岸在警察指到的地方按了自己的手印,签了名字,他抬头跟警察说了谢谢。
“时先生,您要是没有别的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家去了,后续有人情况请您立即报警。”
时岸木讷的点了点头。
警察帮时岸开了门,时岸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了那间做笔录的屋子,出门之后他先是看向了雁飞澜说会在那等他的地方。
还没有雁飞澜的影子。
“警察同志。”时岸叫住了给他做笔录的警察,他看了看雁飞澜做笔录的那间屋子问道:“您知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结束么?”
不等警察回答时岸,沈琦倒是从雁飞澜旁边那间屋子出来了,虽然没骂脏话但那表情完全能看出来沈琦心里的小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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