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时岸摇头,他问:“我今晚还会不会梦游?”
雁飞澜只是用微笑回答时岸。
时岸松了手放雁飞澜走了。
窗外的雨还没停,屋里光线昏暗,那盏小夜灯是雁飞澜下床的时候顺手关的。
时岸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窗帘没有拉紧,那一小道缝隙里能看到一滴雨滴砸在了窗户上。
雁飞澜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外边就有锅铲磕碰的声音。
时岸躺着都闻到了炝锅的味道。
看来今早是要吃面的,可时岸却压了压嘴角,他不喜欢吃炝锅的面条。
裹着雁飞澜的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时老师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时间观念的,尽管恋恋不舍也还是起了床。
等他洗漱好,雁飞澜的面也煮好了。
时岸挑了两筷子面,食欲缺缺,直到雁飞澜把凉碟拌好的小菜端上了桌,时岸这才吃了。
“你说你可怎么办。”雁飞澜无奈的摇头:“都多大的人了还挑食。”
时岸有恃无恐的说道:“我挑食,那你以后做些我喜欢吃的我不就不挑食了么。”
雁飞澜哑口无言,时岸说的完全没问题。
“好。”雁飞澜一口应下来,“以后都只做你喜欢吃的。”
“雁飞澜。”时岸低着头叫了雁飞澜一声。
“嗯。”
时岸偷偷笑着,笑的不大明显。
谁说昨晚是做梦了。
“我们现在...”时岸停顿住了,一秒钟过后他改换口风问道:“我们现在吃完饭,一会儿就要出门了吧?”
雁飞澜知道时岸要问的不是这个。
“嗯,要出门了,我送你去上班,上午几节课?中午要回家吃么?”
时岸点着头,一个动作就回答了雁飞澜所有的问题,管他答案能不能对的上问题,心里有事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其实挺想问问雁飞澜两个人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究竟是已经在一起开始谈恋爱了,还是只是睡了一个被窝的好兄弟,好朋友,可这话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时岸不愿意问,不愿意听到雁飞澜的答案,他没问出口也能想象到雁飞澜的答案。
时岸,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时岸,昨晚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时岸,我现在不能爱人。
时岸,我配不上你。
跑不脱这几种说辞,可时岸哪一种都不喜欢。
到了这个地步,时岸竟然又开始像从前一样开始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雁飞澜不可能拒绝他的机会。
雁飞澜却在那边等着时岸问。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昨晚忽然消失,刚才煮面的时候雁飞澜在想昨晚会不会真的是一场梦,事实证明完全不是,时岸泛红的耳尖也不允许他把昨晚当成一场梦,只是雁飞澜依旧不够勇敢,依旧害怕自己会拖着时岸的未来一起变成灰色。
雁飞澜当然知道时岸不介意,也知道这话应该自己来说,可他还没准备好,还没有那个底气和胆量去展开自己仍旧湿着的翅膀去拥抱那一片海岸。
第41章 你就不能养我么
吃过早饭,雁飞澜和时岸一起下了楼。
正是上班时间,邻居有不少乘电梯下楼的,其中还有下楼买早餐的楼下邻居,大妈一走进电梯就热情地跟时岸打招呼。
“哎呦,这不是小时老师么,前儿你大爷回家还说碰见你了呢。”
时岸忙回应道:“是是是,那天去超市碰见你家我大爷来着,大妈你这个时间是去早市啊还是超市啊?”
大妈一挥手笑道:“你大爷刚出去遛弯的时候说看见前边超市鸡蛋打折,你说这老头子,看见了也不说买点回来,这我还得出去跑一趟。”
时岸只是陪着笑脸,闲扯家常他倒是擅长的。
大妈瞄了一眼站在时岸身边的雁飞澜,明显没把他当一回事,在电梯到一层之前又问:“小时老师?你老婆还没说来你这边啊?”
时岸在心里给自己捏了一把汗,早知道当初说离婚好了。
他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本以为电梯到了一层这话题也就结束了,没想到大妈直跟着走出了电梯接着教育时岸:“要我说啊小时,这夫妻两口子居家过日子的,真不好一直这么两地分居着,你知道她在那面怎么回事啊?再说了,女人家啊身边总是要有个知冷知热的。”
时岸连连点头应着:“是是是,刘姨您说得对,今晚我就打电话跟她商量这个事啊,那个您慢走,我去上班了,回见啊。”
坐上了车,时岸边叹气边摇头,一旁的雁飞澜倒是一大早的捡了个笑话。
“笑什么!”时岸转头就找人撒气,照着雁飞澜肩膀就是一拳头。
雁飞澜捂着被时岸打了的地方作势向一边倒去。
两人闹了这么一个来回,时岸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
“时老师,听说你结婚了?”雁飞澜明知故问,偏要打趣时岸。
时岸抬了手又要打雁飞澜,雁飞澜的拳头到底没有落下去,他只问雁飞澜:“我什么时候结婚,你知道么?”
雁飞澜看了时岸一眼,他发动车子道:“知道。”
“那我老婆身边需要个知冷知热的么?”时岸追问道。
雁飞澜不敢答了,这话说出去就证明两个人是在一起了,他握住方向盘不知道该答时岸什么了。
时岸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雁飞澜说出一个字来,知道雁飞澜矫情的毛病又犯了,他也跟着不说话了。
你心里想着配不配,那我心里还想着一直这样追问你你会不会烦呢,谁心里还没点想法了。
雁飞澜不敢说话,时岸不想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到了时岸的学校。
时岸那股脾气上来才不管昨晚的时候那拥抱有多温暖,解了安全带,下车就要走。
“时岸!”
雁飞澜叫了他一嗓子,他才肯回头,皱着一张脸问雁飞澜:“干嘛?”
“下课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时岸点头:“知道了。”
看着时岸走近教学楼,雁飞澜坐在车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只好把车子熄了火等在原地。
时岸今天上午是一节选修课。
这学期大家更换了个课表,除去比赛以外,时岸想自己是没什么其他时间能碰见战鸣的了,经过那天那么一闹,时岸无法面对的不仅仅是战鸣,还有那天在包间里开了门的几个学生。
开学第一节 课,还是选修课,学生们难免有些兴奋,课堂上的时岸没那么平易近人,虽说从不训斥谁,可难那张脸一板起来也够让大家安静的了。
“下面开始点名。”时岸捧着花名册毫不留情面。
第一节 课就点名也不是存心为难谁,主要时岸是想认认脸,免得将来走在路上有学生跟他打招呼,他都不晓得谁是谁。
名字点过大半,出勤率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已经很让时岸满意了,花名册最后一行赫然写着战鸣的名字。
时岸眉头微挑,看来这学期还是要和战鸣在课堂上见面的。
“战鸣。”时岸点到了最后一行。
底下战鸣举了手,他看着时岸,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到,老师,我在这儿呢。”
时岸低头在花名册上战鸣的名字后边打了个对号,这是他出勤的标志。
“下面开始上课。”时岸放下花名册没有再多给战鸣一个眼神,时岸对他依旧像对其他学生那样,匆匆一瞥,没有讨厌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选修课比起必修课上起来是容易些的。
时岸的课堂氛围也还算轻松,几个不经意间的笑话给这帮小孩儿逗得齐齐笑了,时岸也跟着笑,只是他发现当自己的目光投向班级里的学生的时候好像总能看见战鸣的笑。
战鸣的笑已经完全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他盯着时岸,时岸没来由的觉得这笑有些瘆人。
下了课,教室里的学生一窝蜂的往外涌,教室两边狭窄的门明显有些超负荷了,时岸再抬头发现战鸣正逆着人流朝他走过来。
迈过几节台阶,战鸣站到了时岸跟前的讲台之前。
时岸抬头对上战鸣的视线,好歹也是个老师,总不至于就让自己的学神给难为到连头都不敢抬了。
“战鸣同学,是有什么问题么?”时岸时刻提醒战鸣自己是他的老师,总是要将老师和学生这样能清楚表明两人社会地位差距的称呼挂在嘴边。
“当然有问题。”战鸣朝时岸扬了扬下巴:“时老师今天有空么?我们比赛的论文还有些问题,大家约了晚自习之后在教研室碰头,能麻烦时老师来帮我们指导一下么?”
比赛的论文出了问题,时岸当然要去帮忙指导,他想也不想的就给应了:“好,我知道了,回头教研室的门牌号发我一下。”
说完,时岸不做停顿的拎着自己的包走了。
正事说完了,时岸就没给战鸣留下扯皮的时间。
战鸣没有追上来,似乎是站在原地看着他走的,时岸没有回头。
回了办公室,时岸准备喝口水给雁飞澜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了,其实那个快递的事真的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已经报了警,时岸还是相信这个社会相信警察的,可那是雁飞澜主动提出的接送。
时岸才不会拒绝。
才放下水杯,时岸刚要打电话就听门口有人敲门。
“小时,院长让你去趟他办公室。”
时岸应了句知道了,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估计除了放假期间他提前跑路的饭局被知道了以外也没什么正事,他没有立刻就动身去院长办公室,自己仰面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心里想着不然一会儿去辞了职算了,这狗屁学校,领导不像领导,学生不像学生,两头为难老师。
心里埋怨归心里埋怨,时岸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院长办公室。
一进门看见在院长那皮椅上坐着的院长,时岸就知道肯定是为了那天饭局的事来的。
院长站在校长旁边,时岸腹诽好像个不称职的保镖。
“小时!你怎么回事!”
迎接时岸的是一本文件夹,倒也没砸到脸上,院长拿着那文件夹绕出办公桌在时岸肩膀上好一顿拍,随后吐沫横飞的问:“我都听姜校长说了,你怎么回事?咱们姜校长好心提拔你带着你去饭局认识认识前辈领导,你怎么回事?专门给姜校长拆台是不是?人家领导都没说走你就先走了?我看你这升职你是真的不想升了是吧?”
时岸有心替自己解释解释,又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本来就是看不上他们那些领导,本来那天就是有意提前走的,更何况现在要是替自己解释起来,原本二十分钟就能结束的训话搞不好要被抻到四十分钟去。
他急着和雁飞澜回家,才不想在这听这些没用的屁话。
“好!不服是不是?”院长那文件夹指着时岸:“我告诉你时岸!你不要仗着自己年轻有点工作能力就在这给我翘尾巴!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这次升职的事情没有你的事了!书记的位置已经有其他比你成绩好的老师顶上了!我告诉你!这就是你不懂事的下场!”
时岸听见这话,心里倒是舒服一点的,好在院长这话是直接说的,并没有把升职黄了的锅安在他工作能力不行这方面上,那可真就是六月飘雪他比窦娥还得冤了。
现在话说的这么明白,时岸也没什么好不值的,要是吃两顿饭就能换回个书记来每月多开上三百块钱,那他还真的不稀罕。
时岸当真是对这狗屁学校心如死灰了。
他第一次在挨骂的时候问院长:“好的,院长还有别的事情么?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我那边还有点事。”
时岸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办公室里两位领导的意料,两个人瞪着眼睛看着时岸自己转身走了。
去他妈的狗屁升职!
去他妈的狗屁领导!
爷爷急了真他吗就谁都不伺候了!
时岸面色平静的下楼,这会儿已经是上课时间了,教学楼里没有几个人,就算有人也没人能听见时岸在心里骂的脏话。
鼓着一肚子气,时岸都忘了给雁飞澜打电话,走出教学楼摸手机的时候一抬眼就在对面停车位上看见了自己的车,雁飞澜也看见了他,按了两下喇叭,时岸往车那边走过去了。
上了车,时老师耍了好大的脾气,车门给摔得震天响。
雁飞澜估摸着这不是冲自己来的,遂问了句:“这是怎么了?上一节课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时岸转过头来问雁飞澜:“我不想上班了行不行?”
雁飞澜失笑:“行是行,可是现在你要是不上班的话谁养你?”
完全就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时岸一时像瘪了气的气球,他问雁飞澜:“你就不能养我么?”
雁飞澜边发动车子边道:“能,等我找到工作,我养时老师。”
第42章 不是他们
时岸知道这件事不平息雁飞澜是不会出去找工作的,就算找了工作,凭雁飞澜的脾气秉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在一起,在一起都说不出来,遑论养他,更何况时岸就没打算真的让雁飞澜养他。
只是雁飞澜这样说就已经足够让时岸满足。
人是奇怪的动物,有时候明知承诺兑现的日期会很遥远,可还是贪心的想听那一句永远。
雁飞澜也许只是玩笑的一句“等我找到工作,我养时老师”在时岸看来比雁飞澜拿出个几十万上百万堆到他面前都更能让他觉得幸福。
在办公室惹的一肚子气,时岸暗自消化掉了。
“中午吃什么?”时岸问道。
一日三餐,都是和雁飞澜在一起,都会和雁飞澜在一起,这就是时岸短期内的小目标。
“你想吃什么?”纵使时岸没说,雁飞澜依旧看得出他的不高兴,他也知道时岸的这份不高兴不是他能够轻易消弭的,目前来看他也只能在餐桌上多顺着时岸的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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