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金属质感,抵在颈子上让吞咽变得异常困难,佟漱蹙了下眉,慢慢道:“我要找白思思的电话号码。”
虽然也很难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为什么找电话号码要找到短信记录里,但佟漱毫无解释欲望,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慌张,就算自己提前并不知道枪里没有子弹也一样。甚至此时满身都是攻击性的不止张宗终一个人,自己也是。佟漱抿了下嘴,缓缓地举起右手,横着虚握住手指放在嘴旁。
“你有空拿枪指我,还不如我们做点别的。”说着,佟漱微微仰起头,换了个喉咙不再被完全抵住的角度、把下巴轻轻放在了抢把上。他眼睛盯着张宗终,用舌尖把左侧脸颊略微顶起一点,虚握住的那只手慢慢晃了下。
抢把的起伏大抵便是张宗终呼吸的频率,佟漱从枪把自喉咙上滑开的半分感觉到他深吸了口气。几乎是在同时,按在肩膀上的手骤然松劲,眼前又是一花,张宗终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按到了沙发扶手上,原本撑在身旁的那条腿顶进了膝盖间,“你是不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你管我!”佟漱拽了下他的手,未果。
第118章 纽扣
张宗终那只手纹丝不动,手枪嗒一声掉在地上,佟漱盯着他的脸——就是满心的怨愤发泄不出来罢了,他反手也去抓张宗终,第一回 一把推倒了他。两人扭倒在沙发上,佟漱翻身骑在他腿根伸手去扯他的皮带,“我他妈就是发疯,要不你就去我床头柜里拿子弹,照着我的脑袋开一枪一了百了——”
他的脑袋里一阵阵发紧,坐在张宗终胯上蹭了两下,隔着睡裤薄薄的布料,佟漱知道他硬了,看来自己还挺会蹭的。他心里骂骂咧咧扯张宗终上衣纽扣,张宗终扒拉了几下,手瞬间掉了个个儿也去往下拽佟漱身上的睡衣,佟漱简直要冷笑出声了,“别管谁操谁今天是我上你。”
润滑剂、安全套——佟漱探身过去,手毛毛躁躁地往茶几底下够,身子一歪,张宗终攥着他胳膊把人给拽了回来,佟漱没好气道:“我他妈拿润滑!”
他扫开那些杂物,只摸到了润滑剂,安全套呢?佟漱脑袋里咯噔一声,安全套好像在床头柜里。
“……随便吧。”佟漱抓着润滑剂正过身子,瞥见张宗终本来压着的眉蓦地一轻、表情古怪了一瞬间——他肯定根本不知道随便什么,反正上次也没戴套。
尽管润滑多得用不完,坚挺的性器真的进到身体内时,佟漱还是咬紧了牙关。没有上次用护手霜进得困难,是滑腻的,但他还是觉得两人身体的连接处又疼又胀。他张嘴呼出的那口气还没融化进空气中,张宗终挺腰毫无章法地动了起来,性器顿时擦着肉壁顶进更深处,佟漱腰一软勉强控着的腿劲儿全松了、一下子坐到底。
他“啊”了声,眯缝着眼睛看见张宗终舒服地阖了下眼帘,恨不得拿沙发垫按在他脸上。凭什么自己上他他先爽到!
性器捅着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剐蹭,佟漱脊梁骨一麻,下意识地想支起膝盖、左腿一动才发现扭到的脚踝根本用不上劲儿。看来刚才那点药酒全白费了,太烫了,肿起来的脚腕烫,身体也烫,毫无间隙地贴合,他觉得他已经听到了自己脑袋里过电似的滋滋啦啦的声音。张宗终拽着他的手腕把人往下压,腰却猛地往上挺,佟漱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开始变得细碎粘腻,快感强烈又绵长无尽,沙发的软垫也开始嘎吱嘎吱响。
佟漱分了一秒钟心考虑以后把会响的家具全换新的,性器重重抵着肉壁每一次往深撞、立刻便把他脑海中所有想法都弄碎了。交缠的影子吞掉了一点点橘色的灯晕,晃动的两个剪影像是被浪潮卷起的帆船颠高、落下,往复着消退所有怨愤只许人沉浸在媾和之中。
略显粗糙的指腹顺着脊椎一节节往上,虎口的弧度仿佛也能和腰背完全贴合,佟漱仰起脖子,眼睛渐渐失神。模糊视线的中心是张宗终的脸,佟漱分辨不出来他的神情,又或许和平时那种能在下一秒钟灭除鬼魂的表情没什么不同,这是他的猜测。他不知道张宗终会不会对这种事产生疲倦,如果不会,自己可以在此刻做那只鬼。
第119章 磨合
几乎没能挣扎、佟漱被按倒在沙发上,张宗终翻身起来,完全不拖泥带水就把他翻到面朝下,拖着他的腰再次插入。
后入的贯穿令佟漱更加无法跪住,左腿使不上力气、身体摇摇欲坠,人全靠张宗终卡着腰才能撑住。粗重的喘气声交织在一起,或许郁结的能为此敞开。张宗终像是发现了佟漱使不上劲儿的腿,掰过他下巴把他上半身扶了起来,动作完全称不上温和,但无处依靠的身体至少有了个支撑点。
激烈进出让身体一次一次升温到极限,产生了种忽冷忽热的战栗,佟漱下意识地一手撑在张宗终膝盖上,一手去缠他的手指。有一刻,佟漱觉得他是易求的,所有恼火都被欲望绞得一干二净,只有无尽的快感让身体痉挛,脑中却可以喘息一刻。
佟漱毫不意外地被张宗终操射了,他找回些许神智,暗自祈祷沙发上没有留印子,不然大概很难洗掉。微凉的精液最后也射在体内,他有点怀疑张宗终是故意的。
大抵洗澡的时候还在被水汽蒸着,佟漱怀疑两个人的脑子还没冷却,因为自己非要嘴快那一句“爽吗” ,又被张宗终那句“还行”给激怒,两人又滚到一起了一次,结束后佟漱精疲力尽,连抬手吹头发的劲儿都没了。他头上搭着毛巾干脆平躺在沙发上,心里想着如果张宗终进书房了、他就躺到头发干再回卧室,可惜事不遂人愿,张宗终异常安静地席地坐在沙发旁。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回房间。
半晌,佟漱拿毛巾把眼睛盖起来,含糊道:“……能好好说话了吗?”
按理说两人也都老大不小了,眼前的一切都非常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这不该——佟漱一面想着,说出口的话却又阴阳怪气起来,“为什么你对着白思思他们就挺好的,对我就这么暴躁。”
他觉得张宗终应该半回过头、虽然自己看不到。佟漱语速飞快道:“算了,当我没说。”
酝酿一番后,佟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当时,我想找白思思的号码。你没有备注姓名,我觉得看短信内容可以找出来号码,就去翻短信了。我承认我应该关掉、而不是点进去看,对不起。”
他一口气说完了,心里更加平复下来,假如自己不提或许就揭过去了 ,但那以后呢?少不得还有旧事重提的一天。
“……我知道。”张宗终说完,佟漱听到了些衣料摩擦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意义,眼前的毛巾被拿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手机屏幕中一张装在相框里的半大小孩子们的合照,高矮不一年龄各异,人倒是不少。
佟漱盯着照片上一张少年人的脸看了半天,又斜着眼看了下张宗终,“这是你?”
“你说哪个。”张宗终接说。
“还能有哪个!”佟漱想坐起来,考虑到自己的屁股,硬生生稳住了没动。
照片上那个少年人留着一头及肩的黑发,没有扎起来,毕竟是张还没张开的脸,瞧着比现在稍显秀气些,但眼角眉峰的锐气已初现端倪。原来张宗终从小时候起就留了头发吗。他承认确实是因为头发最先看到的张宗终,佟漱扫了眼照片上其他小孩子,蓦地愣住了。
第120章 合影
佟漱发觉自己从照片上看到了不少熟面孔:比如人群中白到发光的白思思和白思礼、兄妹俩没有挨着站,有个生面孔夹在中间,三个人看起来很亲近。还有张宗终身前那个应该年龄最小的女孩儿也面熟,他很快凭借着从小假到大的假笑认出了是那个小狐狸韩仕英。她旁边那个稍大些的男孩也有点熟悉,看上去有种格格不入的高冷。佟漱想了会儿,觉得可能是那个远远看过一次的张仪。
“你不是说你和白家兄妹不是亲戚嘛——”佟漱没忍住又阴阳怪气起来,说罢,他顿了下,忽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脱口而出道,“为什么他的名字是两个字的?”
“你说张仪吗?”张宗终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宗,仕,思都是按族谱排的辈分。”
细想下,“宗终”这个名字其实有点不吉利,哪个家长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宗族终结”这种字面含义的名字。在知道“宗”这个字的来历后,好似变得更加不吉利了。佟漱正要钻牛角尖,听见张宗终解释说:“他其实是我姑姑的孩子,但我姑丈是入赘的,所以他还是堂亲。”
张宗终把手机又拿起来、放大照片,再次冲着佟漱,“白家兄妹确实不是我亲戚,这个——才是亲戚。”
是夹在白思思和白思礼之间的那个男孩。佟漱的眼皮莫名其妙跳了下,果然,张宗终轻声道:“这是给我发短信的人,三年前,他和老白一起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张宗终的语气非常平静,“也是两个字的名字,表弟,他叫喻田。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天天跟白家兄妹混在一起。”
他说着笑了下,“我以前总怀疑他是不是暗恋思思。”
这还是佟漱第一次听见张宗终喊白思思叫“思思”。他不由看了过去,忽然回忆起楼体坍塌时白思思撕心裂肺喊的那句“大哥”。佟漱知道自己的话不太妥当,但还是试探着问说:“白家兄妹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张宗终答非所问道:“说实话,我已经对他还活着不抱希望了。”
佟漱撑着沙发靠背慢吞吞地坐起来,他犹豫了下,也滑到地上坐着。张宗终的反应稀松平常,但佟漱知道为什么,他抱起腿,小声说:“然后呢?”
“他们三个高中毕业就跟着老白跑了,算是离家出走吧。”张宗终把手机按灭搁到茶几上,“白思思和白思礼后来好歹还念完了大学、名牌大学。你来之前他俩和一些笃信鬼神的富商才是神机最大的摇钱树。他俩的涉案金额够判无期了,白思思那个时候才二十岁。”
“至于老白嘛,”张宗终看了眼佟漱,顺手捋了下他的头发,“没干。”
“一会儿吹。”佟漱推开他手,“老白怎么?”
张宗终说道:“假如现在还有极刑的话,老白跑不了了。”他扯了下嘴角,“挺有意思的,从沿槐村回来那几天,我有时候会想难得这次有人要弄死老白一回,怎么没把他也推湖里淹死。这样说不定到了下面还能抵点罪。”
种种信息混合在一起,令佟漱产生了种不真实和错位感,就像上次他以为是“大宅门”,但其实答案是“一个小区”。单是白思思白思礼毕业于名牌大学就足够佟漱惊讶了,他忽然想起张宗终说他工作过一年,难道其实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作?
佟漱忍不住问说:“你来神机之前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张宗终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警察。”
佟漱差点跳起来,“靠,合着你是卧底啊!”
“那叫特情!”张宗终顿时恼火。
第121章 秘闻
佟漱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夸张、很惊恐。他摸了摸下巴,想要把自己并没有掉下来的下颌骨推回去,口中语无伦次,“不是,真的吗,你认真的吗?真不是在开玩笑吧——”
张宗终抿了下嘴唇,他出了口气,缓缓道:“我确实递了辞职报告,现在其实算是个线人。”他很明显不想继续谈下去,沉默良久,重新绕回了喻田身上,“除非他还活着,不然我和老白不死不休。”
或许该是死也不休吧,佟漱瞥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中心叹了口气。
从自己这个外人的角度来看,白思思,白思礼甚至喻田选择跟老白离开家时都已经是心智成熟的高中生了——当然老白是个邪教组织的头目,他身上一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他毁掉了同一代的三个孩子、应该是四个。不死不休,这四个字说来轻飘飘,可佟漱现在已经知道张宗终放弃了什么:不管前途与否,他的后半辈子都注定在黑暗中度过了、或是根本没有后半生。
值不值得,佟漱难以评价,此时也毫无意义。他更想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那条短信的指控,也许因为……他是“大哥”。
“我知道了……”佟漱小声道,他再讲不出来别的话,这些事情离他实在太远、太不可思议。他想了想,探身过去搂住张宗终,小声说:“抱抱你,只抱十秒钟。”
张宗终深吸了口气,低声讨价还价,“一分钟。”
佟漱没再开口,手轻轻在他后背上拍了两下。没有人能告诉自己为什么被卷进了这场怪事,白思思和白思礼可能没救了,他也无法慷他人之慨,要是能真的帮到张宗终一点点就好了。他想问问老白到底要做什么,这似乎不是个合适的开口时间,干脆又咽了回去。张宗终把佟漱扒拉下去,轻声道:“睡觉去吧。”
佟漱撇嘴,闷闷道:“一分钟还没到。”
张宗终笑笑,站起身道:“去把头发吹干。”
“知道了……”佟漱嘟囔了句,不情不愿地过去吹头发了。
厕所的门没关,吹风机嗡鸣着,佟漱从镜子里往外看,见书房的门也没关,但是灯熄灭了。大概张宗终这次真的睡了?他把头发吹到半干看看墙上的挂钟,好家伙,两点多了。
鬼使神差间,佟漱悄声又走到了书房门口。这次张宗终真的睡着了,躺在靠里的位置。佟漱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把开着的小灯关掉,走回他旁边躺了下去。
困意席卷而来,刚阖上眼,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先醒来的人是佟漱。身体有种快散架似的酸沉,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拉伸一下,胳膊肘腾地撞到了张宗终肋骨上。佟漱心里咯噔一声,做好了他弹起来条件反射给自己一拳的心理准备,所幸并没有发生惨案,张宗终捂着肋骨半睁开眼,茫然地眯缝着眼帘看了佟漱片刻,问说:“你为什么在这儿?”
佟漱心虚,坐起身子。气势不能输,他立刻接道:“这是我家,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行吧。”张宗终含糊应了句,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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