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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室无窗(玄幻灵异)——谷草转氨酸

时间:2022-01-21 10:24:32  作者:谷草转氨酸
  即使嘴被捂住,白思思兀自发出闷闷哭声,眼泪胡乱淌到那双皮手套上,留下道道格外明显的水渍。她完全没有平静,身上的筋脉也突突狂跳、像是皮下蛰伏着小虫似的。佟漱人也僵在原地,张宗终看了他一眼,飞快道:“水盆和那个塑料袋,拿过来,快。”
  再听到他声音,佟漱回过神来,小跑着把茶几前的塑料袋和水盆拿过来。张宗终那只手死死按住白思思的嘴和下巴,快速嘱咐说:“你端着水站在旁边。”
  他说着俯身单手解开塑料袋,从佟漱的角度只能看见里面装了几沓绳线捆好的黄纸、最上面有只打火机。张宗终把打火机塞进佟漱手里,自己拿着厚厚一沓黄纸,“给我点着。”
  佟漱不敢犹豫,单手托着水盆按动打火机凑到纸上。
  那些黄纸虽厚、极易点燃,火一燎立刻在他手中飞快地烧着。张宗终带着黑皮手套,捏着那团火纸。不甚明亮的屋里突然爆发出明火,几乎有些刺眼。火舌倏地吞没整沓纸,在他手中安静地燃烧。橘红的火光映亮他的脸颊,又一直烧到漆黑的眼里。张宗终拿着那团火纸在白思思头顶飞快一扫,一小团火屑落在白思思肩头、非但没有烫伤她,反而像碰到水似的立刻熄灭了,冒出黑烟。
  就算有手套,温度想必也不会太令人舒服。佟漱不知不觉咬紧牙关,只见张宗终将那沓燃烧的黄纸扔进水盆里,火舌没有熄灭,而是在水上冒着烟燃成绿色,这才熄灭!黑灰和没烧尽的黄纸全部沉到了水盆底,并没有飘在水面上。
  他继续从塑料袋里拿出黄纸,点绕、从白思思头上扫过,重复到第四次时,白思思身体的抽搐忽然停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张宗终见状松开捂住她嘴的那只手,这次火纸投入水中即刻熄灭,灰烬浮在了水面!同时,白思思歪倒在轮椅上,彻底不省人事。
  张宗终轻声出了口气,转头看向佟漱,“放下吧。”
  “……她到底怎么了?”佟漱呆呆地看着张宗终,忘了把水盆放下。他不由地垂眼看向倒影中的自己。那双眼底充满了惊慌失措,满脸呆滞。而张宗终恰好抬眼看着自己,他原本是没有蹙眉的,又在接触到佟漱的眼神后微微拧起眉心,好似露出了浓浓的困惑与茫然。
  乱糟糟的所有声音已消失于耳畔,只有空调契而不舍还在工作,把冷风吹进佟漱的眼睫毛之间。他眨了下眼睛,放下水盆,“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你是不是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拽着她的腿?”张宗终答非所问,站起身把昏迷不醒的白思思慢慢推进卧室。佟漱脚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半晌才应说:“嗯。”
  “那些东西在她身体里,不在外面。”张宗终一直把轮椅推到床边,剪断捆住她手腕的绳子。他刚把那些细绳塞进口袋里收好,白思思猛抽了一下从轮椅上直起了背。她睁开眼睛,同样迷惑、但很明显地恢复了神智,不再给人那种愣而呆滞的感觉。
  白思思动作轻巧地半侧过身,看着两人说:“宗哥,小佟哥……你们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她说着手够到床边,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冷啊。”
  张宗终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旁边,两手揣在兜里,“试试腿能动不能。”
  白思思“哦”了声,慢吞吞地抓着轮椅站起来,动作还是不太利索。她走了两小步,抬头说:“还是不太能使劲儿,但好多了。”白思思自己坐在床边,问道,“我哥呢?我不记事好几天了……”
  说话间,她终于注意到了手腕上磨出来的红痕,举着手腕看了看。佟漱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哪成想,白思思竟露出了然神情,冲两人道:“我没挠伤你俩吧?”
  “幸好我躲得快,”张宗终半开玩笑道。他把轮椅挪开,埋怨似的,“我们两个人都制不住你。”
  本来,不在状况的应该是白思思,佟漱发觉不明所以的人原来根本不是她而是自己。张宗终不动声色地拉了下佟漱,嘴上又道:“只是暂时压住了,先寄出去吧。等我想到更合适的办法了再说,行吗?”
  白思思点头,“嗯,听你的。”
  张宗终也点头,拽着佟漱走到客厅,飞快地把空调调成制热。佟漱揉了揉冻僵的脸,自言自语道:“靠,你们一家子都有病……”
  “回家再说。”张宗终低声接了句,从那个塑料袋里摸出一枚细细的扁头短钉。佟漱扑过去攥住他的手匆忙道:“杀人真的犯法。”
 
 
第155章 寄病
  所幸张宗终并不是要拿那枚钉子灭口,只是让白思思含住细钉、在她额头上用手指虚画了什么符号——大概是符之类的,总之佟漱看不明白。那枚钉子从袋里拿出来时分明是银灰色,再被白思思吐出来却乌黑乌黑的。佟漱庆幸张宗终非常有先见之明戴了手套。这个过程中三人都没怎么说过话,张宗终带着佟漱、佟漱手里拎着塑料袋下楼。他打开袋子看看,里面还剩下一把锤子。
  张宗终主动解释说:“她身上的那些东西挺难搞的,只能先寄出去拖着。”
  “什么叫系出去,那个‘系’?”佟漱跟着他走到小花坛里。草地已不甚茂密,倒是大树还没落光叶子。张宗终边用锤把那枚乌黑钉子钉进树干上,边道:“‘寄存’的‘寄’。看着点保安。”
  佟漱内心更加惶恐,正坐立不安,远远看见白思礼步行回来了。他也看见两人,招了下手示意,三人在楼下,张宗终最先开口,“去哪儿了?”
  “内部的事,”白思礼答了句,“思思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了,有事再说吧。”张宗终说着,拽住佟漱的袖子,“你既然回来,我们就不上去了,走了。”
  白思礼点头,三人分开,各自往上或是向下。
  回家的路上,佟漱把今天在脑子里重演了一遍,暗自感慨自己的生活朝着魔幻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他偷瞄了眼正在上楼梯的张宗终,一直忍到进家门才道:“你确定白思思真的不记事?”
  “白思礼刚才给我们打电话了吗?”张宗终反问说。
  佟漱抿了下嘴,小声道:“没有。”
  张宗终淡淡道:“那她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现在不已经无所谓了吗?”
  两天一夜没回来,家到底是家,总是有种令人放松的气息。佟漱出了口气,边换鞋边道:“你别跟我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她到底记不记得?”
  这次,张宗终直截了当说:“不记得。就跟精神分裂发病的时候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差不多。”
  蓦地,佟漱有点说不清的烦躁。他抿着嘴垂眼酝酿了好久,瞥见张宗终也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下子冒出了先前他抬眼看自己时的样子。佟漱脑袋里那根弦立刻绷断了,冲上去拽着他的衣领子喊说:“白思思说的‘那件事’是什么意思!你们一块儿干了什么——”
  他的手在不经意间也开始打抖,脑袋里面不受控制似的一跳一跳起来。佟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什么叫煮过……”
  他等了很久很久,张宗终都没有甩开他的手、也没有动。黑暗中只有佟漱自己嘶气的声音,令他久违地觉得自己要发疯了——或者已经疯过了。他已经有了预感自己不会想要知道答案,但又必须知道。
  半晌,张宗终轻声道:“我不敢告诉你。”
  佟漱深吸了口气,半垂下眼,“我上次已经告诉过你了,有没有意义、我怎么想,那是我来决定,不是你。”
  少顷,张宗终轻轻拉下来佟漱攥着他衣领的那只手。他还戴着皮手套,摸上去甚至是有点凉的。佟漱的心好像也开始颤抖,张宗终缓缓道:“好。”
  他拉着佟漱走到冰箱前,从冷冻柜里取出了一整块儿冻住的瘦肉。佟漱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的了,自打张宗终住进来后,他就只炖过一回排骨。张宗终攥着佟漱的手把他拉进厨房,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把肉放在案板上,将菜刀递给佟漱,轻轻说:“切小块儿。”
  即使菜刀锋利,斩开那些冷冻的红肉也颇费力气。诡谲的是,佟漱切下第一块时,就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生肉的腥味随着自然解冻慢慢混开在空气中,这令他有种深深的绝望、还有点想呕、想摔下菜刀哭上一场。
  佟漱自己或许也变成了行尸走肉,他木然地把那些冻肉切完。张宗终拿过刀柄,把菜刀丢进洗碗池中。他从橱柜里把最大的那口炖锅拿出来,接水、架在火上,然后把切分好的肉一股脑拨进锅里。
  扑通,扑通。
  佟漱很想吐。张宗终不知不觉间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微不可闻,“我们帮老白毁过尸。”
 
 
第156章 锅
  在张宗终的记忆里,那应该是永生难忘的一天,但奇怪的是他回忆起来总是很模糊,反而是些细枝末节记得格外清晰。比如他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来、半干涸的血泊踩上去滋啦滋啦粘着鞋底,白思思边哭边颠三倒四的说话声,进门后浓重的熟肉腥臭和满室呕吐物的酸腐味。
  “哥哥,救救我——”他总是能从白思思的这通电话回忆起停留在手机里的那封短信。“你能不能来一趟,小叔家里。”
  他记得那是三年前的某个酷暑炎夏,白思思只有十九岁。正是从那天起,张宗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究竟一头扎进了什么样的深渊里,并且再也无法后退。别人家十九岁的小姑娘或许还是大学的新生,而十九岁的白思思接了通自己小叔的电话匆忙赶到他家,没有看到她小叔白相珑的人,只看到了客厅的大塑料布上摊着切碎的肉块儿。
  老白是怎么跟她说来着?“思思,小叔太忙了,没空处理,你来帮下忙。我替你切过了,知道你力气小。”
  老白太高估自己侄女的心理素质,白思思被那些尸块儿和呛鼻的血腥味吓傻了,瘫坐在地上愣了好几个小时,才想起来给她亲哥哥白思礼打电话。
  那么——白思礼是怎么做来着?二十一岁的白思礼也没比今天强到哪儿去,废物一个。他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说是尸体直接烧会冒出来很难散掉的黑烟,但是煮过再烧会好很多。
  于是,张宗终走进那间客厅、仍然是呛鼻的血腥味,黏鞋底的地板。吐到虚脱的白思思和白思礼睁着惊恐的眼睛并排站在厨房门口,他们身后的灶台上有两口大锅,锅里是煮熟的肉块儿、积满一层浮油。
  张宗终从来没想过白水直接煮肉能发出那么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像那些血黏鞋底一样黏在鼻腔里。这股油腻的腥臭直接吓退了出主意的白思礼,也把他俩给吓傻了,一动都不敢动。张宗终大致记得自己扶着门框盯着那两口大锅看了很久,才强作镇定问说:“头呢?”
  白思礼看着白思思,白思思的眼睛被那些干涸的血污粘在塑料布上。她僵硬地摇着头,“没有头,没有骨架和内脏——”
  她说着,捂着嘴扒在洗碗池上开始干呕,估计胃里已经吐空了,什么都没呕出来。
  “开窗户通风。”
  恍惚中,张宗终记得、看来肉煮没煮熟再烧,其实区别只有烟是黑的还是白的。排风机转到发烫,蛋白质烤焦后其实没有那么腥臭了,可他还是闻到了就条件反射开始收紧喉咙口。他好像拖着那双腿走进了卫生间,嗒一声反锁上了门。他很想吐,但怎么都吐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干呕。
  这个死去的人是谁呢?假如灵魂可以一分为四,他会不会像是烧肉时冒出的黑烟一样、化作黑色的厉鬼,跟着害死了他的白相珑、跟着彻底销毁了尸体的他们三个人?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帮这对兄妹的忙。张宗终摸出手机翻开短信。这个孩子在发出一条条充满绝望的短信时,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自己似的无法复述这些心绪?他是不是怪自己把他介绍给祸害白相珑和这对祸害兄妹认识?自己现在是不是其实应该报警,或者用他并没有上交的配枪走出去给他俩一人一枪,然后再饮弹自尽?
  张宗终没有办法集中精力,他渐渐意识到这种感觉很像是他刚刚搬进花园街道那间没有窗户的卧室时睡觉的感受。无处可逃,黑暗把四周连成一片,像是口棺材彻底封死。
  这一天算是发生了三件事:第一件事,他真的打入神机内部了,算好事;第二件事,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吃肉了,坏事;第三件事,白相珑彻底失踪,大坏事。
 
 
第157章 冷
  “国内的分尸案,尸块儿数量普遍在四到八块儿之间。”
  佟漱的耳朵里嗡嗡响,腿也有些站不住,只好扶着洗碗池边缘。他觉得无论是现在在说这句话的张宗终,还是刚才讲述“他和白家兄妹是怎么毁尸”的张宗终都是冷静的、近乎冷峻的。
  “你刚才切的那些小块儿,用了两分半钟。”张宗终的音调没什么变化,他刚说完,佟漱几乎是扑过去把还在燃烧的煤气灶给关了。他没去看锅里,拿手背捂住眼努力控制着嘴唇,“好,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吃红肉了。短期内我也不想吃肉了。”
  锅的余温微微有些蒸脸,佟漱努力抬头看向张宗终。奇怪,他也该像那天的白思思和白思礼一样,吓呆了,吓傻了。可是他并不觉得害怕,尽管张宗终不知不觉上前一步时,佟漱还是不知不觉地倒退了半步。
  察觉到他后退的脚步,张宗终顿住,平静道:“就算是等质量的红肉,要切成那么碎也不是件轻松事,你刚才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他抿了下嘴,“绝大部分碎尸……是为了方便丢弃。”
  “老白就是你说的那个真的有病的人。”他说着,蹙起眉、微微歪过头,“我也有吧,我跟他们一起把尸块儿烧了。”
  “打住——”佟漱腾地退到门框前,他觉得自己刚才碰过那些生肉的手变得黏黏糊糊,甩不掉的油腻恶心。他希望张宗终赶紧停下,不要再说了,可惜张宗终非但没有,反而迈开腿重新上前,慢慢道:“所以我跟你说,不要再问老白到底在干什么了。你陷得越深,早晚有一天会跟我们变成一样的人。”
  佟漱忍不了手上那股黏腻感、飞快地打开水龙头冲洗起来。他发狠地按了几下洗碟净,柠檬香氛冲淡了些厨房内的熟肉味。伴随着哗啦啦的流水声,他思绪混乱,“你说的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也早说过我已经陷进去了,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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