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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反派成了我的心尖宠(穿越重生)——漱己

时间:2022-01-22 10:59:12  作者:漱己
  陆怀鸩答道:“我名为陆怀鸩,生怕姑娘寻短见,才阻了姑娘的去路。”
  “短见?”女子轻笑道,“我为何要寻短见?”
  陆怀鸩堪堪松了口气,竟然瞧见女子飞身跃入了河水。
  水花腾起,河水当即将女子吞噬了,仅余下白色的缎子浮于河面上,但弹指间,这缎子亦被河水吞噬了。
  陆怀鸩见状,紧跟着一跃。
  却未想,这河水之湍急远超他之所料,且竟有十余丈深,河底漩涡无数,水草丛生,水草被河水推搡着,摇摆不休,直如一只只人手。
  他潜至河底,搜寻了足有一刻钟,却不见那女子的踪影。
  他水性尔尔,只得从河水中探出首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其后,他又顺着水流方向游去。
  然而,一个时辰后,他仍是未寻到那女子。
  除非女子早已上岸,否则定已溺亡了。
  但溺亡的可能性恐怕远远高于活命的可能性:其一,女子不想活命了,断不会自己上岸,而且女子不一定善水;其二,现下更深露重,鲜有人迹,连更夫都见不到一个,恐怕无人会如自己一般下水救人。
  他不死心,又搜寻了一个余时辰,依旧未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颓然地上了岸,才发现自己已出了城。
  他并不知谢晏宁会不会担心他,但还是施展身法,回了城去。
  尚未接近客栈,他似乎瞧见有一人正立于客栈门口。
  那人何故要立于门口?难不成……难不成是谢晏宁在等他回去?
  由于距离太远,他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他的心脏却跳得厉害。
  愈接近客栈,他便愈紧张,乃至于不敢睁开双眼,阖了阖眼,才抬眼望去。
  映入眼帘之人竟当真是谢晏宁,他登地跪于地上,禀报道:“两个余时辰前,弟子闻得窗外有一把女声在唱《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当中的选段,生怕其打搅了师尊修炼,是以,欲要请那女子切勿再唱了,却未料……”
  年八岁,他便随谢晏宁回了渡佛书院,见惯了尸体,但他从未眼睁睁地看见过活人在他眼前寻死。
  谢晏宁修炼完毕,见暮色深沉,原打算立刻就寝,却左右不见陆怀鸩。
  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仍不见陆怀鸩,但他清楚陆怀鸩不会私自行动,定是出了何事,才会迟迟不归,遂忍不住出了房间,立于客栈门口,等待陆怀鸩回来。
  陆怀鸩看起来颇为狼狈,发丝凌乱,衣衫半湿。
  他本想问问陆怀鸩出了何事,未及启唇,陆怀鸩却已跪于地上了。
  觉察到陆怀鸩的嗓音略生哽咽,他叹了口气,续道:“却未料,那女子竟然跳河自尽了么?”
  陆怀鸩颔首,他现下的心情格外复杂,一方面因为谢晏宁特意在客栈外等他而欣喜若狂,另一方面又因为一条鲜活性命的流逝而垂头丧气。
  两相交织之下,他大着胆子道:“师尊,你能抱一抱弟子么?”
  言罢,他直觉得自己是陷入魔障了,他哪里有资格让谢晏宁抱一抱他?
  他垂着眼眸,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师尊,弟子知错了,弟子不该有此等非分之想。”
  他还要继续磕头,猝然被一只手按住了左肩。
  那只手随即从他的左肩蜿蜒至他的下颌,又将下颌一挑。
  适才那磕头声在静夜中,可谓是穿云裂石,陆怀鸩被迫暴露于谢晏宁眼前的额头果真破了个大口子,涌出了血来。
  谢晏宁收回手,正欲将陆怀鸩从地上扶起,却见陆怀鸩在他收回手后,复又垂下了首去,那段后颈倏而透出了一丝伶仃。
  他顿了顿,才将陆怀鸩从地上扶起。
  “师尊。”陆怀鸩全然不敢瞧谢晏宁半点,那后颈依旧弯曲着。
  谢晏宁瞥了一眼伏于自己足边的呈放射状的血滴,而后放软了声音道:“你若抬起首来,本尊便如你所愿。”
  陆怀鸩抬起了首来,眼帘却依然低垂着。
  谢晏宁不再逼迫陆怀鸩,而是伸手将陆怀鸩拥入了怀中:“怀鸩,那女子即便当真溺亡,亦并非你的过错,本尊知晓你已尽力了。”
  谢晏宁的吐息近在耳畔,陆怀鸩一颗心脏悸动得厉害,但这是不对的。
  神志清醒的谢晏宁愿意屈尊抱他,已是泼天的恩惠了,他怎能因此又生觊觎之心?
  偏生这时,谢晏宁抬起手来,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明明隔着层层衣料子,又隔着皮、肉、骨,但他却恍然觉得谢晏宁能毫无隔阂地接触到他滚烫的心脏,霎时,悸动更甚。
  他不敢回抱谢晏宁,凝了凝神,才战战兢兢地窥视了谢晏宁一息,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禀报于谢晏宁,后又道:“弟子该当能救她一命才是,是弟子太过无能了。”
  谢晏宁听罢,疑窦顿生,陆怀鸩并非寻常人,女子堪堪落水,便已下水救人,为何非但救不了人,连女子的衣袂都未看见半分?
  他松开陆怀鸩,径直向不远处那河水走去。
  陆怀鸩怔怔地看着谢晏宁的背影,又看着自己已胆大包天地展开了的双臂,惶恐万分:师尊果真觉得我太过无能了吧?
  仔细算来,他最近着实办事不利:其一,寻不到“相思骨”;其二,容许蜘蛛精伤了师尊;其三,面对护着方泠娘的信徒束手无策;其四,救不回方才那女子。
  一桩桩,一件件证明了他其实是一个废物。
  他这样的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只会痴心妄想。
  当年谢晏宁便不该救他,谢晏宁为何要一时好心救了他?
  他满心俱是对于自己的贬低,眼尾的余光却告诉他谢晏宁落水了。
  “师尊!”他失声疾呼,飞身入水。
  谢晏宁生前熟识水性,这具肉身的水性亦不差,因有河水的重重阻挡,他全然听不到陆怀鸩几近绝望的呼喊。
  水中昏暗,河底漩涡密布,其汹涌直逼汪洋大海,确实能在瞬间将人冲走,且这条河仅仅是支系水脉,与整个江南道的水系相连,直达东海。
  那女子气运不佳,被冲走得太快了些,陆怀鸩才救不得她的,归根结底并非陆怀鸩的过错。
  他有了定论,上了岸去,环顾四周,却不见了陆怀鸩。
  “怀鸩!”他细细一看,才发现河面上有陆怀鸩素日用的帕子。
  这陆怀鸩莫不是为了救他,又入水了吧?
  想来声音并不足以穿破河水,故而,他改为传音:怀鸩,本尊已在岸上了,你且上来吧。
  现下本就是深夜,河水之中更是漆黑一片,陆怀鸩视物艰难,大抵依仗于双手的摸索。
  他的左足忽然一滞,应是被河底的水草缠住了吧?
  他伸手一探,哪里是什么水草,赫然是一尾软滑的水蛇。
  他正欲拨开水蛇,竟是被水蛇咬了一口,幸而水蛇无毒。
  水蛇咬了他一口后,便不见踪影了,不知这河中是否尚有其他活物?
  恰是这时,忽有谢晏宁的传音没入了他耳中,他欢喜得立即回道:“弟子这便上去。”
  他身处于河水之中,本不该张口说话,自是呛了一大口水。
  但他倒也不觉得难受,马上传音道:师尊,弟子这便上去。
  他上了岸去,河岸上立着谢晏宁,被谢晏宁的视线一扫,深嵌于他心中的惶恐登时疯长起来,他分明是为了谢晏宁才下水的,谢晏宁已上了岸,他却受了伤,他无能至极,辱没了师门。
  谢晏宁见陆怀鸩垂首不言,抬手将陆怀鸩抱于怀中,方道:“怀鸩,你先前并未告诉本尊河中情况如何,本尊亲自一探,才知那河水过于湍急,河底满是漩涡,且这河水四通八达,无从判断她被冲到了何处,是她时运不济,未能为你所救,而非你的过错,她本就是一心寻死,死亡对于她乃是幸事,想来她生前时日艰辛,或许死后,再次投胎转世能过上她所希冀的日子吧?”
  谢晏宁字字震耳,谢晏宁是在安慰他。
  但谢晏宁之所以跳入水中,是为了寻那女子吧?谢晏宁其实觉得他或许并未尽力吧?
  他不知自己该当开心,还是该当伤心,张了张口,末了,低声道:“师尊,弟子身上沾了河底的淤泥,脏得很。”
  谢晏宁松开陆怀鸩,方要细看,却见陆怀鸩连连后退,头颅几乎垂至心口,卑微如草芥。
  “怀鸩。”他一时间不知拿陆怀鸩如何是好,他自以为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但陆怀鸩却全然感受不到。
  怪不得按照原文中所写,陆怀鸩将会为了于琬琰与原身决裂,因为原身将陆怀鸩教导成了一件工具,工具不需要尊严,不需要自我思想,只需要服从,只需要能够随时随地供原身虐待取乐,而于琬琰却让陆怀鸩品尝到了情爱的滋味,将陆怀鸩变作了一个真真正正的活着的人。
  他一步一步地到了陆怀鸩面前,复又伸手将陆怀鸩抱在了怀中,而后轻声细语地道:“不脏,一点都不脏。”
  “很脏。”陆怀鸩不断地摇首,并道,“很脏,而且闻着还有臭味。”
  谢晏宁轻叹一声:“回去吧。”
  陆怀鸩恭声应道:“弟子遵命。”
  回到了客栈后,谢晏宁抬手将门一推,又回首去瞧陆怀鸩,这时才发现陆怀鸩的左足似有异样。
  他指了指矮凳:“你且坐下。”
  陆怀鸩浑然不知谢晏宁何意,但还是听话地坐下了。
  谢晏宁亦在陆怀鸩身侧的矮凳上坐下了,后又勾起了陆怀鸩的足踝,将鞋履与足衣褪下,裸露出来的足踝上果真嵌着咬痕,还好并不算深,从中流淌下来的血液并不多。
  一被谢晏宁的指腹贴上肌肤,陆怀鸩的左足下意识地打颤了。
  “莫怕。”谢晏宁安抚地轻拍着陆怀鸩的足踝,待那足踝安静下来后,才查看着伤口,又问道,“这伤口是你方才在河中被咬的么?”
  陆怀鸩自惭地答道:“弟子不慎被水蛇缠上了,方要将水蛇拨开,却反是被水蛇咬了一口。”
  陆怀鸩肤色如常,这水蛇应当不含毒性。
  谢晏宁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竟是鬼使神差地低下首去,吸吮了一下那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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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白蛇传》是民间传说,最早成型的故事记载于冯梦龙的《警世通言》第二十八卷 《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在此文中小青是西湖中修炼千年的青鱼,而许仙则被称为许宣。 
  时衰鬼弄人:时运衰退时鬼也会来捉弄人
 
 
第28章 
  腥甜旋即蹭上了谢晏宁的舌尖,继而在他口中蔓延开去。
  他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陆怀鸩而微微垂首,但他的一双耳根竟是悄悄地发烫了。
  陆怀鸩怔住了,他全然不知谢晏宁为何会这般做。
  难不成……他登时心如擂鼓,难不成眼前的谢晏宁突然失去神志了?
  他试探着伸过手去,欲要覆上谢晏宁的面颊,却乍见谢晏宁猛地抬起首来。
  谢晏宁神色如常,双目清明。
  他失望地垂下了手去,又见谢晏宁取了细布来,将他的伤口处理干净,做了包扎。
  陆怀鸩虽被水蛇咬伤了,但水蛇无毒,根本无需将毒液吸出,自己适才为何要吸吮陆怀鸩的伤口?
  谢晏宁想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归结于自己心疼着陆怀鸩,陆怀鸩这足踝不久前才被蛛丝洞穿,眼下又生新伤。
  他请值夜的小二哥送了水来,自己先行沐浴了,才令陆怀鸩沐浴。
  沐浴罢,俩人各自入睡了。
  谢晏宁想着适才之事,而陆怀鸩脑中时而俱是谢晏宁,时而窜出那女子的面容与唱腔。
  由于俩人明日须得启程赶去江南道,谢晏宁命令自己不许再多想,少时,便当真睡了过去。
  陆怀鸩却是辗转难眠,他暗暗地望着谢晏宁,更是抬起手来,隔着一丈余,勾画着谢晏宁的轮廓。
  晏宁,晏宁,晏宁……
  他压根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正好眠着,却是被外头的嘈杂声所吵醒了。
  谢晏宁亦已醒了,正立于窗边,一身衣衫被春风吹拂着,使得整个人飘然若仙。
  听得动静,他回过首去,对陆怀鸩道:“有人正在打捞昨夜那女子的尸身。”
  陆怀鸩到了窗边,探首一望,河岸边围着十数人,其中一人的面孔,他似乎有些印象。
  他定睛一看,吐息陡然停滞,皮肉发紧,此人居然生得与害死小哥哥的恩客有七八分相像!
  十三年前,他曾见过那恩客一面,清楚地记得其乃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人,倘若其年轻二十岁,再去掉些油脂,会与河岸边那富贵公子更为相像。
  十年前,他拜谢晏宁为师。
  九年前,他练功小有所成,跪于谢晏宁面前,请谢晏宁允许他下山。
  当时,谢晏宁曾问他:“何故要下山?”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为了杀人。”
  他要杀的人便是老鸨、打手以及害死了小哥哥的恩客,他不喜杀人,但这些人他非杀不可,尤其是那恩客。
  南风馆尚在,他手持“扬清”,出来时,一身染血,但那恩客却因为赊欠了赌坊上万两白银,漏液举家迁移了,去向不明。
  为了小哥哥,为了将来或许会被其害死的小倌,他寻了足有一月,都并未寻到那恩客的踪迹。
  那富贵公子显然与那恩客有着血缘关系,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冷笑一声,继而单膝跪地,向谢晏宁禀报道:“弟子欲要去杀人,可否请师尊延后些时日再出发去江南道?”
  谢晏宁愕然,问道:“你要杀何人?”
  陆怀鸩据实答道:“师尊可记得九年前,弟子恳求师尊允许弟子下山杀人?那时弟子并未顺利寻到那恩客,但而今……”
  他由于过于激动而声音打颤:“但而今,弟子有那恩客的线索了。”
  自被原身带回渡佛书院后,陆怀鸩仅此一回要求下山。
  原身只问了陆怀鸩下山的缘由,但并未过问陆怀鸩要杀何人。
  于原身而言,世间的活物皆可杀戮,是何人并不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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