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玉堂不知道“涅槃之凤”的事,只知江临托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展昭去办。
一听到展昭那边可能会有情况,他立即蹙起了眉:“到底是怎么了?”
三人中,反而是江临这个被委托办事的人最不着急。
他对二人说:“你放心吧,只要展昭那边不给我传来任何书信,就说明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似乎就是为了打他的脸,下一瞬间,便有一只灰扑扑的信鸽落在了江临的肩膀上。
看着谢龄倏然睁大的眼睛,江临感觉自己头顶似有乌鸦飞过。
他轻咳一声,展开了信筒里的纸条。
看到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的“遇袭”二字,谢龄立刻着急起来:“这怎么——”
“全力加速,赶往开封府!”江临冲着掌舵严肃道,随即把谢龄抓到了一边,冲着他挤了下眼。
“信我,没事。”
·
“骗人的?!”
客房里面,谢龄难得失了态,被江临一把捂住了嘴:“嘘!”
此时房中只有他们两个,谢龄被放开后还觉得疑惑,便压低了声音说:“您的意思是,展护卫并没有真的去运‘涅槃之凤’?为什么啊?”
“为什么?”江临晃了晃手里的茶盏,道,“……你不觉得,猜到我要展昭去运送朱雀秘宝,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吗?”
见谢龄不解,江临道:“从叶逢秋他们那群人的角度来看,在取出朱雀秘宝的那日晚上,我带着你和五鼠埋伏在小树林里,让范御史守在了城北的军营中,我们调用了这么多人马,展昭却偏偏不在。”
“连范御史都不相信是官家急令把展昭调走的说法,更何况叶逢秋他们早就明确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涅槃之凤’了呢?”
“所以他们怀疑展护卫先行一步,是帮我们去运送朱雀秘宝了?”
江临点了点头,说:“虽然我们这次要带回开封府的东西有很多,我还让人准备了几个装着粮食的箱子做掩饰,但在离开前,我特地让范御史去军营里清点了一遍那些东西,将朱雀秘宝不在我们手里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您怎么知道这条消息一定会被传出去?”
“因为之前军饷便是在城北军营里被人调包的。徐知州究竟和军中的那些人有勾结的事情还需继续调查,但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这部分势力很容易便隐下去了,暂时无法连根拔出。”所以江临选择了利用。
不仅利用对方安插在军中的眼线来传递错误的信息,自己还利用了范纯仁一把。
虽然他没对范纯仁之前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事儿往心里去,不会和对方多作计较,但使唤个人,出点儿小气,还是没啥问题的。
谢龄稍微理清了些思路,叹气道:“原来如此。但这样瞒着我真的有用吗?难道那群人抢过展护卫后,发现不了自己手里的秘宝是假的吗?退一万步讲,您也可以提前和我通个气啊……我刚才真的吓了一个激灵。”
“他们若不拿那涅槃之凤开火,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自己抢了个假的回去。”江临笑着揉了把他的脑袋,“这事儿我在与令尊联系时,已经和他通过气了。我们一致认为,这事儿不能提前告诉你,以免你的演技不过关,若是咱们船上藏了叶逢秋他们的人,你一下子就暴露了。”
谢龄微微睁大了眼:“连我爹也……”
旋即他便叹了口气,摸了摸眉心,说:“你说得对,我是不太会撒谎。可你们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和多派点人手,好好地把秘宝送回开封府里又有什么区别呢?真正的‘涅槃之凤’究竟是被谁运走了?如今又在哪里呢?”
江临咽下一口茶水,把杯子轻轻磕在桌上。
“当然是有区别的了。”
·
北部战区,狄青立于城门之上,看着夏军正在战线之前架起一座五彩斑斓的大炮。
夏军的指挥看着他们好不容易从宋国手里抢回来的秘密武器,胸中一片自信。
他站得很高,装填炮弹的士兵嘶吼着的“不对”完全淹没在号角和战鼓声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指挥发射的红旗落地,另一个士兵点燃了炮火。在下个瞬间,巨大的响声在夏的整个先锋军中轰然炸起,无数件夏军战袍被炸得血肉模糊,指挥的将领也从高台上跌落。
狄青眉心微蹙,冲一旁临时担任副将的卢方比了个攻击的手势。
随即,其他三鼠带着一众将士把那个点缀着凤凰花纹的金色大炮被在了城墙之上。
远处,夏军的指挥睁大了双眼。
那是……真正的涅槃之凤!
号角刚起,战局已定。
·
在江临所乘的船抵达开封府时,北方的捷报也于同一时间传至京中。
江临唇角一勾。
他所谋划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份振奋人心的胜利。
第59章 海若尽称臣
60海若尽称臣
城中现在已经传遍了北方军队胜利的消息,官家更是将“玄武战车”和“涅槃之凤”的威力好好渲染了一番,教百姓们都十分振奋。
在收到北边传来的捷报后,谢龄忍不住向江临道:“少卿您真是太厉害了,狡兔三窟啊。”
“哪里哪里,小小的连环计策而已。”江临冲他摇了摇手指,面上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心里还是美滋滋地飘了起来。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套操作很是厉害。
先虚虚实实地用假消息擒住了叶逢秋,再以展昭为幌子,致使其背后的人错误地认为“涅槃之凤”是被展昭送往了开封府。
但实际上,展昭运走的东西,不过是白玉堂早些年自己研究出来的一台废旧的火炮而已。江临找了个机会将那大炮刷上一层绿漆,又破坏了它内部的结构,让夏军自己好好尝了尝它的威力。
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从展昭离去的那夜起,直至江临他们同五鼠告别时,“涅槃之凤”从不在别的地方,一直都在松江北边的陷空岛上。
连白玉堂也被他蒙在鼓里。
得知了具体的前因后果后,白玉堂猛地搡了把江临,道:“光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苦活累活全教别人干了。”
江临冲他挤了挤眼:“白司直懂得疼人儿,去慰问一下功臣呗?”
白玉堂闻言轻哼了声,心里却也对江临十分佩服。
江临前前后后的所有举动皆为胆大心细之举,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却在战场上奇效,打了夏军一个出其不意。
这时候的李元昊刚刚称帝,正是要打响名号的时候。他们屡屡在北方挑衅,想要夺走四象秘宝,还和徐知州这样的败类联合起来,偷盗大宋的军饷,都是为了来削弱宋军的战力。
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教他们自己人遭受了江临为他亲手打造的斑斓大炮,破了自家的士气。
而他们设计想要诬陷的狄青,反而临时得了个指挥的差务,带着“涅槃之凤”在此次战役中获得胜利,将所有说他身位不正的谣言都消了个彻底。
再有人敢造他的谣时,都得掂量掂量,能够得到四象秘宝庇护的人,究竟是所谓的乱臣贼子,还是大宋的英才良将。
进了城后,一行人各自分散。
江临邀苏洵一家到自己家里做客,刚进院子时,正在温书的小石头便立即跑到门前。
“临哥哥,我以为你明日才能回来呢!”
“怕你一个人在家闷坏了,特地教舵手加了速。”江临一把抱起小石头,举高又放下,笑着说,“怎么感觉才半个多月不见,感觉你就长高了?托付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小石头见了他高兴,原本脸颊红扑扑的,看见跟在他身后的苏洵几人才知道羞涩,连忙问,“临哥哥,这几位是……”
江临回身冲他介绍道:“这位是苏洵苏先生,学识渊博、文采出众,后面跟着的是他的两个儿子,都与你年纪差不多大,你可以多和他们一起玩儿。”
江临有注意到小石头似乎没什么同年龄的朋友,性格也比较内向。
他自己忙起来时顾不上这些问题,又担心孩子过得不幸福,只能想办法多给对方找些朋友。
如果不是沈括他爹在阆中的工作还算稳定,江临本还想把那小子给小石头拉来做个伴。
他俩刚好一动一静,都喜欢钻研学问,又爱思考,似乎很是互补。
不过……
看着眼睛明亮、礼数周全的小苏轼,和有些认生的小苏洵,江临不禁露出个笑,对小石头说:“要照顾好两个弟弟,带咱们的新邻居去看看房。”
小石头点了点头,一旁的苏洵有些没反应过来,道:“……什么房?什么邻居?”
江临冲他笑了笑,说:“我在这开封府买了块地皮,带了两间屋舍,不算大,却离国子学不远。先生若不嫌弃,在京时不如就住在那间小院中。”
“这怎么使得?”苏洵心动之下也难免惊讶。
都说这开封府的房价极高,一租难求,这江少卿年纪轻轻,竟就积累下这样的财富,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买到一块地,还离国子学不远?
被江临劝到地方,苏洵看了那地皮上积着雨水的新土,才有些明白过来:“这处的地……”
“没错,”江临点了点头,“这里地势不好,常积雨水,很容易被淹,所以才能让江某捡了个便宜。”
一听这话,苏洵皱起了眉,不赞同道:“江少卿可能有所不知,苏某早年在外游历,对这样的地形稍微明白一些。京中本就多雨,近几个月份的雨水更加泛滥,江少卿若是想用这块地皮盖房子,恐怕会建一套便被冲垮一套……”
苏洵的话有些直,江临听完却笑了笑:“其他人都是这样想的,所以这块地才滞销了这么久。”
“你……早就知道这地为何卖不出去?”
“当然啊。”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每一分都会花在刀刃上。
江临会这样做,当然是因为……
“其实江某已经想出了应对的计策。”江临抬手点了点远处正在忙活的工匠们,“雨水的问题,我已经在防患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一群工人正在一处地方挖着土坑,再拿车把那些土拉往别的地方。
苏洵不由一怔。
年纪小些的苏辙有些不解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拆东墙,补西墙’吗?”
江临闻言莞尔道:“苏先生不是担心雨水淹了江某的这块地吗?那江某便在这里提前挖好一个湖,把雨水都聚在一处,看它能往哪儿淹。”
苏洵这下才明白过来江临的意图。
积累的雨水会淹没房屋,那不如就直接挖出一片湖来安置这些水。被挖出的泥土可以用来填平其他地势低的地方,直接改变了这块地原本的地理环境。
这块地被江临低价入手,如今没了地形方面的缺点,不说它临近国子学这一优势,单是这么大的面积,就难在开封府里找到另一块能与它相比的地方了。
江临竟用本并不多的人力和物力,直接套出了这么好的一块地,一跃成为开封府排的上号的“大地主”。日后只要将此处稍微开发开发,成为开封府最吃香的房东也指日可待。
江临一甩扇子,冲苏洵道:“所以苏先生不必为江某感到惋惜,江某不是一个会做赔本生意的人。”
苏洵虽然是个读书人,却不禁也对江临的头脑感到佩服。不过他先想到的还是对方给他提供住处的情分,便说:“但江少卿平白给苏某一家提供这样好的住处,苏某心中当真觉得受之有……”
“先生不要这样说。”江临弯了弯眼睛,道,“其实江某邀您全家过来,也不是全无所图。”
“江少卿但说无妨。”
江临便也不客气了:“是这样的,江某想要在这块地上盖出些楼房,供文人雅客们聚集所用。最近春闱在即,城中汇聚了大量青年才俊,江某想要借此机会,为这些屋舍征集些好的名字,却还缺一篇文章,帮江某造造声势。”
苏洵有些明白过来江临的意思,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所以江少卿是想让苏某来作这篇文章。”
“先生文章出众,江某若能得到一篇您写的文章,真可谓是三生有幸。”江临拍起大佬的马屁来一点也不心虚,还不忘以退为进地体贴道,“当然,江某知道您仍在修著族谱,异常忙碌,若是不能答应江某的……”
苏洵自然道:“江少卿放心,苏某一定尽全力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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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苏洵的承诺,江临对自己要办的事情更加明确了些。
买下这么大的一块地皮,江临自然是有要建房子、收房租的意思。但他追求的东西不止于此。
这块地方临近国子学,有很好的机会与学内的先生和学子,以及各路文人大家们接触。江临想要把这个地方打造成学问气息浓厚的文学圣地,必然要获得学子们的支持。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趁着春闱前的复习热潮,通过小石头和文远的经营,以及彭氏的帮助,《学霸笔记》已经在当届举子之间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也为江临积累到了一定的启动资金,让他来折腾这片地上的生意。
他目前的计划是,在开封府内发布一个悬赏信息,请各位才子为他的新楼取名,被采纳的好名字可以得到一份优渥的奖金。
而春闱之后,他会让邀请得到奖金的才子们参加一场诗会,将这片楼盘更好地宣传出去。
官家似也知道他这会儿要钱似的,很快便将江临办案有功的赏赐命人送了下来。
短短几个月间,江临已是第三次得到封赏,那赐礼的小太监非常会来事儿,凑到他跟前说官家如何夸他年轻有为、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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