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有些害羞,但也都默契的没说什么,想靠着坐在了满是杂草的木床上,余元不经意碰到周锦荟的手,发现比前面凉了几分,握着她的手一边给她暖着手,一边宽慰道:“家中定然已经知道我们不见了,派了人找,就算没找到,也不必怕,那捕头虽凶,也不过是因为不认得我们二人,明天他老爷看见我们,自然认得出来。”
“明天我定然要让他们见识个好歹!还有那泼妇!”周锦荟一想到“报仇雪恨”的情形,已经激动了起来。
“里面的人安静些!莫非是想讨打?”远处传来狱卒的声音,周锦荟梗着脖子想要反驳,又被余元拦了下来——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直接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说:“睡吧,别再折腾了,留点力气明天用。”
周锦荟嘴上虽然说着余元个儿太矮肩膀太低脖子都要弯断啦,一点肉都没有硌的人耳朵疼死啦,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受不住困顿侵袭,自己往下蹭了蹭,枕在了她的肩膀上,之留下一句:“你要快点长高长大,不然姐姐可等不住你。”就睡着了。
余元嘴角抽搐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动也不敢动,就那样僵着身子勉强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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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清水啊清水=。=突然想起自己还是读者时候的晋江……
第32章【启程】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余元就被吓了个好歹——昨夜抓她俩的捕快们,全都低着头站在牢里,牢门大开,外面是那年轻捕头,虽然一脸桀骜不驯,但还是被府尹老爷训的气焰全无,耷拉着脑袋,背靠在墙上,一副吊儿郎当任君采撷,啊不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
余元猜想,应该是府尹老爷醒后听说了昨晚的事,加上余府派了人来寻,才会有这副光景吧。她耸了耸肩膀,周锦荟嘟囔了两句就也醒了,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周围,立马来了精神。
“这下好了,一定是爹爹找到我们了!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本小姐的厉害!”语毕,二话不说跳下木床,对着那些小捕快就是劈哩啪啦一人两个耳光,打完后潇洒的一转身,又坐在了木床上,一条腿踩在地上,一条腿踩在床上,背靠着余元,一副欺男霸女的做派,一点都没有昨天的惨样了。
余元这半个肩膀昨夜就一直不得闲,今天痛的都快要散架了,又被周锦荟这么一靠,当即就嘶的一声叫出了声。
周锦荟转过头望着他,问道:“怎么啦?本小姐太重?”
“没有……”余元摇了摇头,也不好解释。
府尹听见里面的动静,忙不迭的跑进来,堆着笑说道:“您二位醒了?咱先出去吧?这冷啊。”
余元点点头,就要站起来,却被周锦荟拦住了。
周锦荟看着府尹一张俊脸,就觉得他不像个好官,年纪轻轻,身材颀长,脸上的胡子剃的干干净净,光是年纪轻轻就位居府尹之位,她就觉得这人不像个好官,又想起昨天的遭遇,气更不打一处来,道:“府尹大人是嘛?昨天我们怎么走进来的,你就怎么把我们绑出去。”
府尹笑眯眯地说:“周大小姐啊,太尉大人就在外面等着,你要是被绑出去……我怎么交代啊?”
“我不管,昨天你们抓我的时候,也没想着怕我爹啊。”
“这……昨天他们的确不知道您是谁啊。”
“胡说!我明明说了!”
“这……”府尹望了一圈,小捕快们纷纷摆头,府尹继续笑眯眯的对周锦荟道:“周小姐……这……”
“昨天!昨天那个泼妇明明听到我说了!”
“周小姐,昨天的泼妇……已经承认当街坑骗你,认罪伏法了,不过没熬住重刑,死无对证了。”府尹大人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这可是从来没吃过亏的周大小姐,竟然在一连两天内都吃了大亏,怎么肯善罢甘休呢,索性坐在那里,任谁说也不走。
余元虽然也气,但看府尹点头哈腰的陪了半天,知道这封建社会嘛,为官不易,再看看那个年轻捕头,竟觉得他是个不畏权贵,让他心生敬佩的人,想了想,就拽了拽周锦荟的袖子,可怜兮兮道:“锦荟姐姐,我的胳膊实在不舒服的厉害,想找个大夫看看,咱们能回家了不?”
“你……”周锦荟被她那声姐姐叫的汗毛直立,又担心她扯坏了自己仅剩的一条袖子,嘴角抽搐到:“回!回!回还不行吗,别扯我袖子!”
随后就仔细披好了余元的衣服,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府尹长出一口气,对着余元感激的笑了笑,余元也对着他笑了笑,伸展着终于站直了的身子,拍拍土,就去追周锦荟了。
门口站了一众余家仆人,余老爷和太尉则坐在轿子里,看二人从衙门里走出来,却也没有高兴的样子。周德玉黑着脸,刚一见面,就训斥起了周锦荟:“胡闹,让你不要生事,还闹到衙门中了?”
本打算狠狠告一状的周锦荟,被一向宠着自己的爹臭骂了,心中莫名其妙,争辩道:“我是被人冤枉的!凭什么骂我!”
“我离开长安没有请示圣上,如果被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府尹大人知道其中利害,打好了招呼,估计你爹回去,哼哼,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太尉擅自离京,又是到南都这种地方,难免会让皇帝怀疑,府尹大人倒还真是有头脑,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有作为了啊。
“还有你,余元,我以为你是个沉稳的,怎么跟着她胡闹呢?”余士琛见周太尉生气,也不好什么都不说,数落了余元几句,余元自然知道父亲这样是为何,也顺水推舟道:“爹说的是,我知错了。”
她一说话,周锦荟也不再理自己的爹,而是拉着她的胳膊说:“哼,我们走。”
她这一拉一扯,余元的胳膊又是一阵酸痛,皱了下眉毛,她这才想起来余元胳膊还有伤,想起有可能是自己昨天晚上枕的,又看了看自己还穿着她的衣服,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拉拉扯扯的看了大夫,大夫只说是受凉,加上抽筋落枕等一系列原因造成的,回去多穿点衣服,好好休息休息便是了,重中之重是别再往上面压重物了。这番话弄得周锦荟十分不好意思,想想自己十八岁的人了,压在这个还没长成的小孩儿身上,是有几分不太人道。
周德玉担心离京太久,被人知道了,终究不是件好事,决定先行离开,留下周锦荟再逗留些日子,和余元相处相处,再由余元与她一道回去,顺便住在京中,备考次年的科举。
余士琛夫妇虽然舍不得孩子,但也不好反驳,倒是余元,更舍不得自己刚认识没多久的老师夏彬礼,周锦荟跟着她念了几天余府私塾,也很喜欢那个并不古板的老头子,知道了余元的心思后,脑筋一转,就给爹爹修书一封,说自己想拜夏老先生为师学习,周德玉自然大喜过望,和余士琛商量了这件事,讨了夏老先生去。夏彬礼心中则有些过意不去,让自己的大儿子千里迢迢跋涉到了南都,继续教授自己在余府的学生,自己则谢绝了余士琛的香车宝马,说是自己的身子还很硬朗,要游历一番回京都去,只要了一匹小毛驴。
送他那天,余元哭丧着脸说,恩师啊你这一走,再见时估计我也就名落孙山了,不是说好了要教我的吗?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良师益友吗?我这个半瓶水的样子,怎么参加科举考试啊嘤嘤嘤。老头子笑了笑说道:“你自己的本事有几分几两你不承认,难道我也看不出来吗?要是胆子大的话,就去考进士科吧,胆子小报个明经科,于你也应是稳扎稳打的。”而后就坐在毛驴身上摇啊摇的出城去了。
周锦荟想要摸摸头安慰安慰小孩儿,却被倏地一下她躲开了——自打发现周锦荟那天之后有了在她面前自称为姐姐的恶好,和摸她脑袋的恶习之后,她就日益机警起来。周锦荟好不容易有个欺负的得心应手的小玩物,怎容得她躲开?逮着了身高的优势,就揽着她的脖子对着她的头一阵猛摸,直弄得满头乱发才罢休,余元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望着夏彬礼早就消失了的城门,真想直接跟上去一走了之算了。
之后没过几天,转眼就到了两人该启程去长安的日子,余元却突然病倒了。病来的很急很怪,那是正在准备行李的时候,大大小小好几箱,一群人也正忙得够呛,连余元倒在地上都没人发现,待众人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浑身冒冷汗,面色发白,晕倒很久了。
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回房,袁夫人已经在房中来来回回踱了好久步子了,看见余元躺在床上,已经有些意识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又翻来覆去的打着滚,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说要让她好好休息,就把众人赶了出去,然后又吩咐谢嬷嬷了几句,就关起了门,坐在床边,焦急地看着余元。
其间,周锦荟来过一次,袁夫人虽然开了门,但却没让她进去,几句简单的客套话里,袁夫人却总有些欲言又止,想要告诉她些什么事儿的意思,却又没说,让她更为好奇,想偷偷坐在窗户下,听听里面是怎么个情形,又被端着一碗汤药的谢嬷嬷和闻讯而来的沈姨娘撞了个正着,问及怎会如此一副姿态,好不尴尬,只得悻悻的就跑走了,沈姨娘只道她是小女儿家心境,抿嘴笑了笑,拿了谢嬷嬷手中的药,就进屋去了。
屋内,袁夫人却一脸担忧。
“怎么?可是那事?”
“是……她这一走可如何是好?一来没人照顾,二来被人知道了可就闯了祸。”
“这……之前竟没想到这事,失策失策。”
余元已经醒来了,也知道自己是来了月事,且反应强烈的很,竟然活生生痛晕了。
沈姨娘将那碗热红糖水给她喝下,又歇了会她便好些了,袁夫人便与她细细讲到种种事项,她也只能假装认真听着,毕竟这身子是头一回遭遇这种事情。而今,三人担忧的只有以后再遇到这事的话该如何是好,毕竟以余元现在的身份,她是不能同其他姑娘一样,整日待在闺房中的。
“元儿……为难你了。”袁枫苦笑道,时至今日她真的有些后悔了。
又蹉跎了几日,二人收拾妥当,准备去往长安了。值得一提的是,余元卧床的那几天周锦荟总会来探望,让袁枫心中宽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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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告诉你们只写了三千出头是因为写着写着我也来的大姨妈么,哼。
第33章【行路】
从南都往长安去本有好几条路,周锦荟却执意要走最不繁华的一条,以至于避过了许多大城市,原因只因为思乡情切,急着回家而已。余元一心想着连吃带玩的计划,也落了空,接连几天都有些闷闷不乐。
那一日又是像往常一样,周锦荟在马车里,余元骑着马跟在外头,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叹息。周锦荟已然是被这样折磨了好几日,终于受不了,停下车就把余元拽了进去。余元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从马背上,到了车上了。自己瘦不瘦小暂且不提,周大小姐果真是,健壮。啧啧,光看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呢。
“又在那想什么呢?一路上唉声叹气,姐姐亏待你啦?”周锦荟按着余元坐下,又示意众人继续赶路。
“哪敢哪敢,不敢这么想。”余元怎么会说出口,自己的本意可不是经过这么一连串不知名的小地方,然后稀里糊涂的就去了长安。不过她却忽略了,自己现在对周锦荟时常自称姐姐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看你八成是舍不得南国的温柔乡,觉得我们北方没有漂亮姑娘。”周锦荟本意是想逗逗余元,可是话出口之后,却真觉得余元对自己似乎真的不够热情呢,于是也就真的带上了那么一丝醋味儿。
“这……”余元在考虑自己应该怎么反驳,是该说自己除了余府的姑娘们之外,一个姑娘都不认识呢,还是该说自己心里的确有姑娘,只不过在北禅挖地三尺都找不到呢。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在契丹国还有旧相好!”周锦荟突然想起了一群顶厉害的萧姓女人们,脸色都有些变了。
“你别乱想,怎么可能!”余元被眼前这个人莫名其妙的醋意淹没了,又想了想自己对契丹国的事情一无所知,真不知被人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周锦荟就问起来了。
“你和我讲讲契丹的女人们都是什么样。”她想到有个姓萧的女人,很小的时候在国宴上见过一面,因为和自己差不多大,所以被人放在一起比较过,而她最讨厌的就是拿她和别人比,尤其是比不过的情形。
“唉,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一直在契丹?”倘若没记错,这事儿是很隐秘的进行的。
“笑话,这种事我都不知道,对得起我爹吗?别跑题,快说。”其实她这是故意吓唬余元罢了,这些也不过是前几日听父亲和余士琛聊天,才得知的。
“这……那想必你也知道我坠马的事儿了,重伤醒来之后,我就忘了很多之前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不记得了。”余元说的底气十足,句句属实。
“忘了?”周锦荟若有所思,对之前的风闻淡漠了一些,继而说道:“忘了也好,不!忘了最好!记得以后就行了。”
“周大小姐是想让我只记住我们俩的点点滴滴吗?”余元挪揶的说,故意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记你个头!”周锦荟恨死自己时不时嘴里往外溜出话来的毛病了。
“我会对你好的。”余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蹙着眉,握着周锦荟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周锦荟头皮发麻,拽着余元就从车里把她搡了出去,在门口两人一个推,一个退,害的余元险些掉下马车,还是周锦荟反应过来了,用手及时的拦住了她的腰,余元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脖子。
于是随行众人就看到了一副英雄救美的画面。
余小爷若是个小倌,一定很抢手呢。侍卫甲想。
五公子日后必为妻奴啊。余家多年的老仆人,摇了摇头感慨道。
周小姐真是万里挑一,姿势好帅啊,日后稳压余公子,壮哉我大太尉府。从小暗恋周锦荟的花痴周家仆人两手抱在胸前,眼冒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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