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脏东西(玄幻灵异)——余河不喜

时间:2022-01-29 09:16:38  作者:余河不喜
 
副将手中托着快马千里送来的急报跟在沈晏身后,沈晏撩起长袍,以最从容的姿态登上了皇宫城楼,他怀念般一寸一寸抚摸着饱经风霜的城楼凹槽,没人知道这个疯子在想什么。
 
宫城下齐齐跪着近千人,他们都穿着普通人家的布丁麻衣,妇女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她们捂住孩子的嘴,以防他们哭叫惹怒了身边把守的那些北疆大汉。
 
跪在最前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一眼瞧见了城楼上一袭华贵衣裳的沈晏,他恨透了破坏他家园的始作俑者,于是不顾那北疆守卫的呵斥,怒骂道:“我呸!你个不男不女的贱胚子!连老幼妇孺都抓,有什么事就冲我们来!”
 
队伍中只要有领头羊,其他男人也开始了疯狂的反抗,仿佛知道了北疆守卫不敢杀掉他们,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往锋利的尖刺上撞。
 
沈晏轻哼一声,广袖在刹那间便挥了出去,一发暗器擦破了前头站着人的衣服,直直射进刚才叫骂的男人的胸膛,鲜血喷在前头男人的后背,瞬间正在骚动的人群便安静下来。
 
沈晏勾勾唇角,他笑道:“你们一个个还挺义愤填膺,可惜,只是一群随风倒的墙头草罢了。”
 
他笑得有些渗人,这闷热的天气好似冷了几个度,沈晏两手扶住那高耸的垛口,笑容在下一秒便被他收敛起来:“六年前,那可怜的沈宗师为了给你们创造一片光明,倾尽一个本该游弋江湖的名门大派所有的力量策划了一场几乎不可能失败的谋反,但未防小人,失败了。”
 
城楼下的平民中有很多都是亲身经历过那一场绞杀的,沈晏的话戳了他们多年的痛处,一个个开始心虚起来。
 
天真的孩子在砸石头和烂菜,成熟的少男少女在看热闹,年过古稀的老人置之不理。
 
这是一场谋杀,他们这群“毫不相干”的人合起伙来杀了他此生最爱的人!
 
“当初你们喊打喊杀的神棍、巫祝,现在你们却搭起高台来歌颂他,祈求他魂灵的庇佑,多可悲啊!不是吗?你们说……稚子何辜,那沈祝遥,他曾经也是想让你们过得好一点!他何罪之有?!这么一个……干净的人,最后连尸首都被你们丢在那个肮脏至极的乱坟坡!和一群罪大恶极之人葬在一起!你们该死吗?你们该死!”
 
沈晏一字一句地将这六年的恶语尽数吐出,说完他非但没有一丝畅快,胸口反倒堵着一股气,末了,他对副将道:“将城门关紧了,这城中即使是一只牲畜都不许给我放出去。”
 
副将战战兢兢道:“可是……可是陛下让我们按兵不动,打开城门,他们三天后就……”
 
沈晏余光瞥了副将一眼,副将整个背都绷直了,闷声道:“是,属下听将军的。只不过,小人愚钝,不知将军想做什么?”
 
沈晏缓缓吐出一句话:“屠城,我要这城的所有活的东西,为我死去的兄长陪葬。”
 
副将懵在了原地,他瞪大眼睛望着沈晏,但北疆王之前也并不是没干过这种嗜血的事情,他立刻转头冲下城楼去执行了。
 
那一夜,滚烫的鲜血浸染了孟凉城,城楼将满城飘散的血腥气阻隔在了这方天地,沈晏负手站在宫城之上,睥睨着城楼下多少家破人亡,他神情淡漠,体内为复仇燃了六年的血终于在今夜彻底凉透了。
 
他放了一把火,烧了苏珮的宫宇,连同他的尸体,一起烧尽在那场大火中。
 
又是一夜,等血腥味消散得差不多了,沈晏命人于城中扎营举行了一场宴会,将士们大鱼大肉吃着香,一杯杯烈酒下肚,所有人脸上都多少泛了些红晕。
 
沈晏出奇地换了身白衣,他头一次穿这么素的衣服,然而副将就当他现在是个疯子,疯子干的事又怎么能去细究呢?
 
他拎着地上搁置的一壶陈酿,独自登上了城楼吹风,走之前他还与副将打趣道:“若是我被陛下处死了,你记得用草席将我卷了埋到孟凉后面的小山坡去,记得埋得深一点,我不要风光大葬,我只要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山坡。”
 
沈晏趴在垛口上眺望着漆黑一片的远方,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拎起那壶老酒往嘴里猛的灌了进去,烈酒如刀刃般割着他的喉咙,就这么一口一口往下不停地灌着。
 
直到那壶酒再也倒不出东西来,沈晏才恼怒地将酒壶向前砸去,摔了个稀巴烂,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小瓶药丸,拽了塞子就闭眼倒进了嘴中。
 
他命硬,怕自己死不成,只好又加了一重保险。
 
“为什么……为什么大仇得报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沈祝遥……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抱回去,你为什么要事事都瞒着我……我甚至还没问过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你走的坦荡,可你想过我吗?!我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绝境中施舍给了他一丝曙光,却又在他动心后将光芒无情掐灭。
 
寂静无人的夜,沈晏的哭喊声淹没在呼呼作响的狂风中。
 
他仿佛释然般张开双臂,挂着最安详的笑容,自城楼跃下。
 
近千人的性命他赔不起,他无颜再苟活于世,他宁愿在黄泉被死人折磨,为他这荒唐一生,付出代价。
 
他愿意加入这陪葬的队伍,成为沈祝遥可有可无的臣下。
 
他要去赴这一场心照不宣的重逢。
 
一尘不染的人于长空坠落,挣扎了六年的生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一笔之后,消逝殆尽。
 
当孟凉城门再次打开时,几个北疆的汉子推着一只木板车从城内走出,车上棚着浸血的白布,北疆王完全没想到沈晏做得那么绝,他不要将军规格的陵墓,他给史官留白,副将听从他的遗愿将他送进了孟凉背后的山坡,坡上种着一片郁郁葱葱的竹子。
 
那里是孟凉国的乱坟坡。
 
四名大汉挖了很深很深的坑,直到在泥土中看到了那些历代死去的尸体才肯将他们北疆的功臣埋进去。
 
殊不知一只孤魂就在身旁望着他们,后来北疆王全面占领了孟凉国,沈晏就蹲在那空荡寂静的竹林间等着自己的七日回魂,到那时,他就能触到这些泥土了。
 
然而七日未到,他却等来了勾魂的白无常。
 
“将军,你生前杀孽太重,请跟我走一趟阎罗殿吧。”白无常相当敬重一位曾经浴血奋战的将军。
 
沈晏面色惨白,他神情呆滞地摇了摇头:“我不走......我...我要找沈祝遥,他就在这下面....我想把他挖出来...看看他...”
 
白无常不解道:“沈宗师埋在这竹林已有六年之久,凡人躯体无法保存,怕是被腐蚀得什么都没有了,你挖不到的。”
 
新鲜的亡魂哭不出来,但沈晏知道自己很难过,可是怎么都哭不出来,他只能祈求道:“那你,那你能告诉我去哪里可以再见他一面吗?”
 
白无常无奈,不再跟他多说一句话,用枷锁钩住了沈晏的魂魄,从前像沈晏这般死后执念深重的亡魂,他和黑无常经常这么办。
 
枷锁的威力太大,沈晏作为一缕魂魄根本无法反抗如此强大的力量,他只好跪在地上央求着:“我不见他了我不见他了,您可以告诉我他在哪儿吗,求您了!”
 
“他在黄泉深处弥留,但沈祝遥已经渡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即使你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认得你。”白无常牵着亡魂朝鬼门关走去,“不过你放心,他会有他的下一世,虽然可能会被亡魂纠缠,但定比你过得好。”
 
沈晏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那……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白无常微微顿足,回头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魂魄。
 
“我想取一魄给他,您能帮我吗?”
 
沈晏杀孽深重不得入轮回,他决定做的事情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吓到了白无常,没人想魂魄不全地在阴间辗转千年,更无人愿意将自己的一魄拱手让人,魂魄缺失会带走很多东西,或是力量、智慧,亦或是记忆。
 
而沈晏的初衷很简单,他想让他的兄长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永生永世平安喜乐,万事胜意,不会再被这些邪祟侵扰。
 
白无常终是取了沈晏的一魄赶在沈祝遥轮回之前赠给了他,魄于颈间化伤,它承载着沈晏全部的记忆和强大的力量默默守护着他,在这无尽轮回中渐渐消亡褪色。
 
沈晏不再记得沈祝遥,不再执着于耳后的发辫,而是作为一只流浪的孤魂与希夷境驱逐的尸庇奴相遇,入了希夷境这个大染缸,再次踏上了虐杀、血腥的道路。
 
直到盛逢的出现,埋葬了千年的深情与前尘才得以重现天日……
 
作者有话说:
 
除了盛逢这一世,沈祝遥转世中的另外一世也遇到过沈晏哦~可以期待一下,放在番外讲
 
 
61 第61章  余孽三
 
希夷境的冬季很长,风雪拍打在纸糊的窗子上,盛逢怀里抱着暖炉,身上裹着棉被惬意地靠在榻上小憩,自从记忆和力量渐渐恢复后,他每天都特别嗜睡,经常注意不到沈晏是什么时候走的。
 
院门被推开,披着貂裘的人踩着地上几尺厚的积雪,冒着呼呼作响的风雪闯进暖和的屋子里,寒冷只在一瞬间就被门掩了出去。
 
沈晏从怀中掏出一只装饰精致的漆盒来,他将盒子放在盛逢对面的案几上,顺便给他收拾了一下散落的竹简,沈晏搓着手:“今日贾云寿宴耽搁了,回来晚了些,这粥挺好喝的,我让他们多做了一碗带回来给你尝尝。”
 
盛逢微微直起身,拿起勺子舀了尝尝味道,厨子的手艺不错,淡淡的米香与桂花气息紧紧融在一起,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他又喝了一口:“怎么这时候还有桂花?”
 
沈晏身上寒气还未消,他脱掉满是雪水的貂裘,人站在火盆旁汲取暖意:“他们会提前在桂花开败之前摘上一些,用特殊的方式储存在婆娑殿的地下宫中,冬天用的时候再取出来,地下宫里储存的东西也只给贵族提供。”
 
盛逢没再搭话,继续喝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历代鬼王的地下宫都是储藏兵器和盔甲,亦或是当做陵墓使用,沈晏倒好,全用来藏食物了。
 
活像个大型屯屯鼠。
 
这么想着,盛逢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沈晏驱除了从外带来的寒气,不等盛逢吃完就将他整个人扑倒在榻上,棉被阻隔在二人中间,被沈晏挤得几乎要掉在地上。
 
“鬼王殿下,你怎么好像每天都这么欲求不满呢?”盛逢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挑起沈晏那颇有棱角的下巴。
 
沈晏蹭了蹭盛逢的脖颈,狡黠地一笑:“我得了些国安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这句话无疑是在高涨的欲望上浇了一盆冷水,盛逢白了他一眼,左腿微抬,一脚便将他踹下榻:“不想听。”
 
沈晏完全没有防备,他狼狈地揉着摔疼的后背站起身,坐在盛逢对面,扯过后者的一条腿,用宽大的袖袍遮了,心甘情愿地为其暖着脚:“你在国安呆了不少年,对它的情感不浅,我一直给你留心着呢,你真能抛下它不管不顾?”
 
盛逢从来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在这一点上沈晏相当了解他,起先若不是国安将他逼急了,他也不会这几个月消极避世呆在扶临谷里,几乎断开了与外界的全部联系,不论是人间还是地府。
 
火盆里发出劈里啪啦的爆裂声,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显得更加清晰。
 
盛逢沉默地抽出身侧一只竹简,修长的手指将其展开来,垂着眼道:“我并不关心这些。”
 
他抬眼瞅了沈晏一眼:“静静等着,会有人来的。”
 
沈晏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盛逢一点点读着竹简,他近两个月的时间在各种密奇残卷上找寻关于无定骨的下落,如今总算发现了一些眉目,于是他淡淡道:“国安离了谁都可以,但是它离不开我。这一点唐承平明显没有意识到,那么就等到国安土崩瓦解之际,等他做出觉悟,自然会来找我。”
 
沈晏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盛逢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他自作主张去了西北荒漠独闯奴骨境、每天不厌其烦地摆弄这些竹简、私下与那极其危险的苏景然会面,还有那若有若无地隐瞒自己一些事情,沈晏明白盛逢定是知晓了很多事情,甚至比自己想象的程度还要多。
 
沈晏刚想开口发问,突然紧闭的木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了开,冷风呼呼倒灌进屋子,沈晏率先一步站起身,转身却被面前的景象惊得呆在了原地。
 
就见一只体型巨大的蜉蝣倒在雪地里,它的身体被利器划开了一道血口,冒着白气的血液将雪地染成了红色,沈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上去在蜉蝣头部画了个阵法,蜉蝣翅膀挣了挣,下一刻便恢复了人形。
 
“盛哥……盛……咳咳!”小蜉蝣嘴里嘟囔着,紧接着又咳出来好几口鲜血,这才彻底昏厥过去。
 
“小蜉蝣......”盛逢穿得太薄,沈晏就没让他接,抱着浑身是血的小蜉蝣进了屋。
 
沈晏将她放在榻上,手里为她仔细探着脉。盛逢坐在一旁,眉头都难得地皱在了一起,小蜉蝣是他一手带大的精怪,一般危险的场合盛逢根本不带小蜉蝣过去,更别说让她受这么重的伤,想想他就觉得血气上涌,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