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表情,是真嫌弃啊】
我从旁边菜篓捡了点黄牙白扔下去,“蔬菜吸油,没关系,等下就能吃了。”
然而和谐的场面没有维持太久,这会儿弹幕里已经混进了不友好的声音。
【真作啊】
【吃播就要有吃播的样子好吗】
【嫌弃成这样播尼玛播呢】
我怔然看了会儿弹幕,还没来得及发言,房管及时赶到,给这些人禁言了。
我不动声色继续挑菜,把虾滑倒进锅里时,我说:“我很喜欢吃这个。”
弹幕里马上刷了成片的【我也是我也是】。
我勾唇笑了笑,“开始吃吧。”
我舀起半碗鸡汤,夹上两口肉,未料太烫,不小心热到了舌,我伸舌哈了口气,最后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点温水。
结果这马上,弹幕就疯狂激增,直播间人数瞬间飚到了50w!
我用手指摸搓脖子,身体前倾,仔细辨别弹幕在说什么。
【妈妈我死了!!!他伸舌头勾引我啊啊啊啊!】
【伸舌头好欲啊】
【红红的小舌头!呜呜呜……好怕直播间被封啊】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为什么被烫了还这么美?!!】
【@ bq!!!bqbqbqbbqbbq!快上线看啊!!】
【柏潜是不是不行!为什么还不进直播间】
【bqbqbqbqbqbbqbq】
【好家伙,我都快认不出这俩字母了】
【带大名有病吧,这是单人直播,卖呢吗麦麸!】
【不懂就问,为什么主播这么好看,还有人有心情吵架】
【可以吃慢点的,别烫着了】
我盯着那条“吃慢点”的弹幕,用纸巾抹了下嘴巴,回复她:“现在慢慢吃了,不烫了。”
然后我纸巾都没放下,刚刚那条被我回复的弹幕就闪爆了主屏!
我睁大眼眶,在这花花绿绿中找那个ID。
@南唐白月光~送主播一片海滩!
@南唐白月光~送主播一幢海景房!
@南唐白月光~送主播一艘快艇!
@南唐白月光~送主播满眼星辰!
【卧槽卧槽卧槽快一万的礼物了】
【土豪啊】
【这ID名是远古影迷啊】
【是柏潜吗是柏潜吗是柏潜吗是柏潜吗】
我看到那个礼物数字,和柏潜的大名挂勾,心下一惊,举着筷子道:“别送礼了,浪费钱,我就是来吃晚饭的。”
说完后,我用小碗把另一盘的糯米鸡盛到面前,“你们自己聊会儿吧,我吃点主食。”
香甜适口的饭粒融着鸡肉的咸香造访味蕾,饱腹的满足感让我忘记了刚才的插曲。
弹幕里还在继续猜测ID的主人姓甚名谁,只是那ID自充钱有了金牌后便再也没出现。
【为什么没动静了啊,真是柏潜?】
【是就是呗,不要羞于承认啊,柏老师】
【要是柏潜我今儿个就嗑死在这!】
【是柏潜吧是柏潜吧是柏潜吧】
被他们说的,我都有点怀疑是柏潜了。
柏潜今晚没有戏,他又那么喜欢营业,还真不是没可能。
可在我思忖的这会儿功夫,弹幕已经自行破糖了。
【第一手快报!不是柏潜,柏潜在橙色软件带货!】
【是的,我作证,房间号234675】
【柏潜为洗手巾带货半个多小时了,不可能进直播间哦】
【泪了,原来今天早收工是为赚另一份工资】
【人间值得,唯独百年树人。柏潜不值得。】
【CP粉贷款吃不到糖,就骂正主吗?多大脸!】
弹幕开始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房管根本删不赢,小黑屋关都关不住。
我想我应该说些什么,要不就当没看见算了,继续吃不吃完的糯米鸡。然而喉腔道突然汹涌一口酸水直逼泪眶,我忍不住把刚才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云拂和吕佳措手不及,一面扶着我,一面挡掉直播镜头,“把直播关了!快!”
我在卫生间吐得脸都青了,直到无甚可吐,我才抬起酸痛的脖颈,卸了一身的力气瘫坐在湿嗒嗒的地板上。
“竟容,你怎么样!”外面的云拂担忧的声音,“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无力地撑起手,拉开卫生间的玻璃门,灰败道:“不用,吐完就好了。”
云拂的急色仍未从脸上淡去,我瞥向捧着平板脸色更是焦虑的吕佳,道:“把我手机拿来。”
云拂警惕道:“你要手机做什么!先起来休息一下!”
“不用,手机拿来。”我执意道:“我看看热搜。”
吕佳迫于我难看的脸色,把我手机给了我。
#树竟容 直播翻车# 实时热搜第一。
丑图出圈了。
云拂千方百计避免黑热搜,哪里拿得住我自己送自己上热搜第一。
我没有勇气去点开那上万条评论。退出热搜榜,我搜索柏潜的名字。
柏潜的微博停在半小时前的直播预告。可笑我开播前竟然没有再等他几分钟,不然就不会闹这种笑话了。
第18章 -对人产生爱意,就如同亲手把刺刀递给那人,手起刀落。
云拂把我的手机没收后,我不得已陷入了睡眠。
忘了从前在哪里看到的助眠技巧,酝酿睡意最简单的就是——不看手机。
显然云拂拿捏的很好。我很快就睡着了。
但这一觉并不安稳。睡前阴郁的情绪影响了我的梦境。
我梦见了柏潜。
我和柏潜之前的36问得到了第一个应验——柏潜结婚了,但他没有邀请我。
柏潜曾说会在27岁之前结婚,但不会邀请我。
然后在梦里,一语成谶。
司仪说恭喜这位27岁早婚的新郎,柏潜笑得很开心,身侧的新娘,我看不清脸。
柏潜说:“很高兴大家今天能抽空来我的好日子,让我今天没有遗憾。我今天将与我最爱的人,接受大家的祝福。”
他没有邀请我,他说没有遗憾。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攥紧了,闷得喘不过气。
“小恒,来,同大家敬杯酒。”
柏潜失真的声音像阵风,钻进我耳洞,泛起层层叠叠的痛意。我这时才看清新娘的脸,他是个男人。
“哥哥,你能帮我喝嘛?”新娘脸上携着羞臊的红,软绵绵地对柏潜撒娇。
我想起这个人是谁了。柏恒,柏树的柏,恒心的恒。
“树老师,我相信你。”
“我弟弟喜欢的人,不会有错的。”
我转头看去,新郎新娘正准备拥吻。我没有见过柏恒,可他眼底深如古井的情意,却让我一见如故,熟悉的很。
这种熟悉,直接把我的梦境破灭了。我起身到浴室冲洗一身的汗液,出来时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刚过凌晨两点三十七分。
我去酒柜里开了一瓶酒。存储十五年的VO口感很次,但意外的适合现在梦醒的我。我不能承认的悸动,与说不出口的失落,在这刻,烈酒和黑夜的作用下无可遁形。
明明柏潜只是懂了适可而止的分寸啊,你怎么可以反应那么大。你是前辈啊,树竟容!
我对自己的心灵痛斥一翻。
可我竟然有点想他。分别不过四十八小时。
他为什么不能像之前那样多黏我一下,再给我打一个电话,我肯定就接了。
我自虐地想着,又吞下一口冰块。清凉的食道没让我解脱,我饮下半杯酒,任他痕火灼烧心脏。
我放任自己这一晚上,希望回去再见到柏潜,不要再失态了。
第二天云拂把我从沙发上扒下来,给我端来一些消水肿的早餐。
我盯着那两个扣掉了蛋黄的水煮蛋发愣,问云拂:“你有做过什么离谱的梦吗?”
云拂眼尾往下垂了些,手指捏着热牛奶的瓶盖,叹道:“从你公布恋情那天,我每天都觉得很离谱,根本不用做梦。”
吕佳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咬着蛋白:“……”
吃完早餐后,我找云拂索要手机。云拂没给,说等看过医生后,就回剧组。
我架起腿放到沙发上,倚着半边沙发微笑地看着她:“暴政。”
云拂收了餐盘,回头用她金光明媚的眼扫了我一下,“我要是一早就坚持暴政,你就不会到今天的地步了。”
之后上午就等着医生来做检查。来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科室主任,照了照我的眼球,看看舌头,说我没病。大概是真的受不了油腥才吐,以后忌油辣就行。
云拂送医生走后,冷着脸把手机扔回我,“上微博回复一下柏潜,网上节奏带得飞起,打打脸。”
柏潜发微博了?
我自从昨天那一吐,至今没上微博看那翻天覆地的舆论。没想到柏潜又发微博了,还是需要我回复的微博。
我上线,忍住不点那几十万的小红点,直奔柏潜微博而去。
哪知,不是柏潜发微博了,是我的梦中人。
@柏潜BQ:@树竟容 老师好!我是哥哥的弟弟,柏恒。昨天直播间给您送礼物的@南唐白月光 是我,我一直是您的影迷,我很喜欢您,也多谢您在剧组对哥哥的照顾!希望您身体早日康复,切勿对入戏太过执迷,身体最重要![比心~]
【直播app@ 南唐白月光 主页-定位珠海市一中】
“柏同学,手机速速交到教务处。”(赞3.7w)
“卧槽,自爆手机可还行!”(赞2.4w)
“所以,百年树人,来自家属的认可?!!”(赞1.9w)
“树竟容昨天直播翻车原因系太敬业?等个热搜”(赞8k)
“他妈的,白高兴一场!哈哈哈哈我昨天还和我姐妹说树竟容怀了!!!”(赞7k)
“@ 树竟容 出来感谢一下好吗?人家可是为你的黑热搜那么努力了啊!!!”(赞7k)
“@ 树竟容 @ 树竟容工作室”(赞6k)
我捏着手机,不确定似的问云拂:“真是他弟?”
云拂莫名其妙,但义正言辞反驳了我:“当然不是!只是公关手段而已!”
“那你挂柏潜他弟,柏潜肯?”我皱眉。
云拂应道:“当然肯,这法子就是柏潜提出的!你昨天翻车太猛了,我们压热搜压不住,引导舆论也不行。柏潜大概是刚下完播才知道,晚上给我来了个电话,问我怎么处理,我说还没想到。他就让我去买那个@ 南唐白月光 的号,恰巧那个还真是你影迷的号,比较好操作。至于柏潜这条,他会上线发微博,这茬儿我倒是没想到。”
“真是奇思妙想,天衣无缝。”我这样回复云拂。
但心里那丝异样,我根本忽略不了。柏潜真是每天都给我惊喜呢。
@ 树竟容:我没事,你好好学习
我回复完柏潜,就直接微博下线了。
但没想到柏潜的电话来得那么快,他几乎是在我刚点完评论发送,就打来了。像是在蹲我。
“树老师,还好吧。”柏潜的声音有些疲惫,“我刚下戏,你下午几点的高铁啊,我来接你。”
“不用,你来接我,高铁站就要瘫痪了。”
我忍不住对他嘲讽了一翻,挂断电话后,吕佳却说我这是恃宠而骄。
去他娘的恃宠而骄!柏潜这厮简直会得,像要将爱慕他的人剥皮抽筋,利用得干干净净才好。
他就是想红啊,谁不知道呢?我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是想红,又有什么错呢?
柏潜始终是,光明磊落的啊。
一想到这,我就开始气不顺了。
在紫荆庭呆到下午一点二十,云拂送我去机场,起飞上海。
大约是六点五十,我从高铁站出来。吕佳引我上车,后座上有一张被黑色口罩蒙住的半张脸。
柏潜看起来真的很累,可他还是来接我了,委委屈屈地声音落在我后颈处,“树老师,我好想你。明天你可以让费导别再骂我了嘛,就看在我今天那么累还来接你的份上,好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呢?我如果能推开他放在我腰际的手,无视他半真半假的哭腔,但凡我能做到其中一点,都是不好的。
我突然想起来曾经演戏时的狐妖,虽不记得女演员的模样了,但印象中,演技当是没有柏潜好的。
想来,柏潜也算是演技派中,天赋异禀的那流了。
车是直达酒店的,吕佳把我送上房间楼层,柏潜就让她先去休息,说是有话要同我讲。
结果柏潜把我催进房间,说:“树老师,等我两分钟。”话落人就带上门出去了。
说是两分钟,我等了他五分钟他也没来。
等我把鞋换好,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翻了两页剧本了,门铃才响。
我一开门,柏潜一脸犯错的表情等在我门口。
我还没问他怎么了,他从背后把手伸出来,“树老师,我大前天给你准备的橘子,蔫了。”
我闻声垂眼,柏潜手里有三个不一样的水果。丑橘,枇杷,芒果。那话里“蔫掉的橘子”,够干的。
柏潜。
我抬眼看看他,心间萦绕的滋味完全不能分辨。我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接过他手里的三个水果,调动脸部肌肉给他露出个好看的笑,我说:“小孩,谁教你贿赂老师的?”
第19章 -现实与戏中,我和他完美交错。
我收了柏潜的水果,答应给他教下戏。
《青桐深》的剧情已经走到了邵飞开始对姜瑜产生暧昧的情愫。18岁的少年,初尝情滋味,对象却是个男人,心里难免恐慌。他恐慌的表现在于上课不间断走神,下课游离在姜瑜50米以内。姜瑜不是没有发现邵飞的反常,但他选择了不插手,静观其变。直到姜瑜改作业时,在邵飞的内页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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