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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门(近代现代)——浅7

时间:2022-01-31 10:14:29  作者:浅7
  “哥……老板!”连酌仰头觑着我的脸色,临时改了口,但又不死心,“可以叫哥……哥嘛?”
  “我是家中独子,不会认一个没用的弟弟。”话至一半,连酌脸色惨白,身子甚至在发颤,我又回了个弯,“但如果你今天能乖乖去试一下戏,不管结果成不成,我都允许你以后叫我哥哥。”
  连酌眼眸深处沉郁的底色霎时现了光,晶莹的泪珠滚落,笑着问我:“真的吗?”
  我想了想,应道:“不能当着柏潜的面叫。”
  我带连酌从电梯下来,云拂已经备好了车。
  连酌黏黏糊糊要跟我挤后座,去影视城的路上他在车里安静地可怕,连呼吸都不敢过重,眼见导航向目的地靠近,云拂在前座朝我摇了摇头。
  电影选角演员是要投到大荧屏的,任何一点瑕疵都会放大。所以此次试镜,《大帅你来》那边特别强调了不只是要试戏感,还要看连酌的定妆是否符合人物形象。
  虽然今天上午是单独试他一个,但在酒店已经耽搁了一会儿,这下不抓紧时间上妆做准备,怕是要来不及。可是车已经停下了,连酌还是没有下车的意思。
  云拂用眼神催促我,我气不过,伸手拧了一下连酌的肩,“怎么答应我的,嗯?”
  一直低着头的少年,这时深深地看着我,像在和我经历什么不堪忍受的别离,他说:“我没有忘。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我不是非要和柏潜较劲,他对我来说一直都是离我很远的人,我只是希望你看向我的眼神,可以实一点,不要总是透过我,回想在我这个年龄时的柏潜。”
  我回视这个眼尾下垂,看起来有些乖的少年,心里有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响,却听不分明。
  而眼前的人一张小嘴还不停地惹人头疼:“我起初真的是这样想的,那时候对你和对柏潜的心态一样,都很不服气。我想啊,这世界上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唯独树竟容要这么对我呢,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凭什么终日都要在他人的影子下苟延残喘?我不服气,我不甘心,带着批判的心理去审视柏潜,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传奇人物。”
  我的意识随着连酌的话飘得好远好远,没有支点,没有方向,只是耳边还模模糊糊地晃着一些话。
  “我看过了他所有参演的电影,深夜不得而眠时都是这个人眉目低沉的模样,他是容器,又像是一栋房子,装满了人生百态,好似人间的好处坏处,都被他一一吃透了。”
  眼瞳中的异色流转,恍若我经历的一切都汇成了一个个慢镜头,相得益彰的配乐在我心间激荡。
  “我不再把他当作一个假想敌,而是与有荣焉得奉他为行业标杆。”
  “可能没有谁不为这样的人着迷吧,特别是像哥哥这样追求故事性的艺术家。我终于说服自己不在你身边停留了,树竟容。”
  “我想告诉你,我觉得自己演不好盛莫山不是承认自己演技差,只是认为我心里的盛莫山,应该是柏潜。”
  连酌什么时候下车的我不知道,等我从他最后一句话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不在我身侧了。
  人人心里都有一个盛莫山,奇的是一个试镜盛莫山的演员,说他觉得盛莫山应该是一个连剧本都没看就无缘这一角的人。
  我和云拂坐在车上等至了中午,影视城仍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来。
  临近下午三点,距离连酌下车已经快六个小时了,云拂对拿下这一角已经不抱希望,只盼着剧组能把她心肝儿放出来吃个饭。
  云拂不知道第几遍和我哭诉连酌从昨晚到现在滴米未进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为了摆脱云拂恼人的啰嗦,我看也没看是谁就接了电话。
  电话里响起一个清晰的女声,与第一次见面时的口气一样,但这时的逆水衡之显然是开怀很多。
  她说:“感谢树竟容老师独具慧眼,让我看到了盛莫山从书里走出来。我能有个不情之请吗,作为投资人您能特批一下允许我编外跟组吗?我保证不干预剧组安排,我只是想和盛莫山多呆一会儿。我因他受的委屈太多,虽是应得的,真的也很想他,拜托了。”
 
  第84章 -今朝有人。
  乍然接收到这种算得上意外之喜的消息,我最怕高兴一场的结果是连酌真的坐实了带资进组。担心逆水衡之对他的褒奖都是因资本而托大。
  我不敢表现出高兴,也没擅自答应她什么,只问连酌人在哪,以及能否提供一下现场试镜的视频。
  也许我的反应在逆水衡之意料之外,她懵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碰碰找到人问连酌的所在,最后告诉我连酌在休息室卸妆,又说剧组订了盒饭要不要进来等,顺便问导演要试镜视频。
  我应了好,挂了电话后和云拂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默契地下车,步履疾疾,一言不发。
  推开休息室时打眼就看到连酌一脸虚脱地靠在化妆椅上补眠,我听到云拂在一侧心疼地倒抽气。
  我拉云拂坐到沙发上等,没一会儿剧组的人给我们拿了三盒盒饭过来,编导组是和逆水衡之一起来的,附带了一锅打包好的鲫鱼汤。
  相互寒暄完霎时有些冷场,云拂见状想叫醒连酌,制作组都来了,准男一号在旁边睡觉招呼都不打一个怎么行。但云拂刚行一步,导演就怜惜道:“让孩子睡会儿吧,我们也不久坐,等会儿还有工作。”
  闻言我便懂了这是有话要私下交待。果然他们三个刚坐下,编剧就让化妆师弄好出去了。
  最先开口的是导演,他给了我一个存储盘,说:“从进门开始就在录了。”
  《大帅你来》换到这一批的制作班底我不太熟悉,但记得云拂整理的资料上有标注现在这位导演,鲁长佟。法籍华人,在戛纳电影节小有名气,片好但不够硬,陪跑多年。
  我手心捏住存储盘,略微颔首:“今后还要麻烦鲁导多费心了。”
  “树总客气了。”鲁长佟回了我一个礼,之后就直奔主题了,“我们过来是想厚着脸皮来跟您确定一下投入资金的,目前这个项目前期耽搁的时间太长了,经费已经有些吃紧了,想说您……”
  鲁长佟年纪虽比我大,但论资历他可真没我高,且不说我入行二十多年了,单是我身后这些电影奖项,就担得起他一句“您”。况且这次合作我还不是他镜头里被摆弄的演员,我是他的衣食父母。
  “八千万只多不少,这是我承诺过的,各位可以静候一下后面我司送来的合同。”我的手指摩搓着手里的物件,在他们三人神色各异时面不改色补充道:“作为投资方,我总要再观望一下项目的收益,你们说是吧。”
  “是是是,那就不打扰树总了。”
  他们面露喜色结队出去时,逆水衡之还殷切看着我,我想起她那句“编外跟组”的请求,转头瞥了眼累垮了的连酌,还是不打算那么快回应她。
  云拂叫司机把车上的笔电拿进来,我和云拂就一边吃着盒饭,一边回顾连酌试镜的情况。
  连酌下车到见面,和我们分开了六个多小时,视频时长却只有一小时零四分。
  显然云拂和我注意到了同一个点,她伸筷子点了下连酌的方向,“应该其他时间都在试妆吧,我们进来的时候连酌脸上都还没卸干净。”
  《大帅你来》的故事背景发生在民国时期,想来妆发上确实要费一番功夫,服装也会比较考究。但试镜就那么精细装扮,我是没想到的。也不知道剧组这诚意有没有雨露均沾,还是光这么对连酌了。
  视频里走来的连酌很有民国纨绔的气质,一眼一眺间难得让我忘记了他在我怀里哭鼻子的模样,我挑出饭盒里的葱花,不由有些失神。连酌礼貌性地对镜头外的人示好后,很快就进入到试戏的场景。我放下筷子,开始目不转睛盯着里面的小公子。
  这个年龄的盛莫山,还不是将来一支枪送地府万千亡魂的军统大帅,也不是遭人算计瞎了一只眼忍辱负重的革命地下联络骨干。
  他还什么都没有背负,只是盛家大院里的小独孙。他在学堂里畅谈新民主,在风月会所喝酒赌石,名头躁过整条北平街。他潇洒不羁,偌大的胸怀装着整个咸阳城的天下。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大慈大智举世无双。
  他有一个世家的青梅,父母之命定下的未婚妻,于是十七八岁的儿郎平生的温柔都给出去了。
  爱她,疼她,尊敬她,梅幼薇是那时盛莫山所有的儿女情长。
  “幼薇,你会等我回来吗?”家中惊变的盛莫山逃命前夕爬上梅家高墙问底下泪若梨花的人儿。
  那时给他遮风挡雨十八载的盛家一夕血洗北平,盛家血脉独留他一人。少年的自负一朝化若雨,转眼像变了一个人。丧家之犬的人唯一的期待就是眸中的那抹孤芳。
  但骄傲是留在骨子里的,盛家人再落魄,也不能忍受被自己的女人拒绝,所以他藏起了眼底滔天的恨意,允诺比这夜的风儿还温柔:“他日我持枪入北平,势必让咸阳翻个底朝天,祭我脚下亡灵。而我未过门的妻子,不必等我八台大轿,你从此刻开始只属于你自己。”
  电脑屏幕落下湿意,我不动声色抽了几张纸巾往云拂手心里按。
  费长佟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盛莫山对梅幼薇说这句话时眼底是恨吗?”
  “就是恨。”连酌保持一个乖巧站立的姿势说,“值得盛莫山恨得太多了。命运和家仇他哪个都恨,梅幼薇是他在北平最干净美好的回忆,他本对这个人是满心欢喜的,但带不走她,就意味着将来有一天他们的感情也可能会像盛家一般说没就没。他恨这种无法把握的感觉,恨找梅幼薇施舍承诺的自己,恨可能会拒绝他请求的梅幼薇。这种恨没有道理,却是一个就算命丢了也要来见她最后一面的男人幼稚的喜欢。盛莫山来不及成长,却在意识到即将要失去梅幼薇时无师自通提早懂了离别。他怎么能不恨呢?”
  视频在连酌的回答后短暂经历了几十秒黑屏,然后出现了一道佝着背坐在轮椅上的人影。他穿着老旧的中山装,握了几十年枪杆子的手颤抖地搭在轮椅上。
  他的腿无力地踢着轮椅上的踏板,轮椅慢慢转动,先是露出一段消瘦的肩膀,然后是一张病瘫瘫的脸,他身上看不出年轻时的一点意气与温柔,嘴角抽了一下,立时一声狂躁若平地惊雷,“白声声,我说我讨厌做残废!!”
  随着这道怒吼,另外半张脸露出来了,包着盛莫山瞎掉那只眼睛的绷带下面,有一行血流下。
  我震惊地盯着视频里恢复坐姿的连酌,稍作调整后他起身面向镜头鞠了一躬,谦卑道:“感谢各位老师前辈给我一个试镜的机会,我准备的两场戏已经表演结束,谢谢大家陪我浪费时间。”
  “既然你说是浪费时间,那不介意再浪费一会儿吧。”说话的是逆水衡之,话术上的气势直直逼向视频中央孤立无援的连酌,“我想问问你,你觉得盛莫山更爱梅幼薇还是白声声?”
  连酌没有选择回避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道:“其实我通读完第一遍剧本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去补了原著。我开始是上了老师这本书的首发网站订阅了全文,后来发现有很多删减片段,所以花时间找了点资源。希望这样说没有冒犯到老师,抱歉我当时真的太想看完整版的原著了,有些投机,对不起,我找资源后去您的专栏投过打赏,也保证没有外传资源。我看完原著后再次拿起了剧本,我觉得我对这个问题有了些浅薄的认识,不知道对不对,但这是我目前为止可以领悟到的全部了。人的一生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经历了很多被迫分割的阶段,不能保证每个阶段身旁的人都能走到最后,可能开始就意味着结束,也可能看不到终点。梅幼薇和白声声分别占据了盛莫山一段时间,彼时他们的爱情都是最真挚的,社会制度允许他们拥有一个三人之家,只是梅幼薇最后不幸为爱舍身,这个三个人的小家变成了两个人。您问我盛莫山更爱谁,我只能说他余生不辜负白声声,来世还要陪梅幼薇做夫妻。他们会生活在丽江小镇上,盛莫山会煮茶,也会描眉。”
  白声声喜喝茶,梅幼薇爱美。
  看完连酌端水,视频再次黑屏,我的视线和不知道醒来多久的连酌对上。我顾不上用哪种特定的语气来问,也不去想云拂听到后是什么脸色,直接询问:“你模仿柏潜多久了?”
  连酌的脸色有一瞬间怔然,我归咎于大概他没想到我仅凭几分钟的镜头就察觉出了端倪,所以毫无准备。可一个表情也只够他维持一瞬,下一秒他就无比坦然地告诉我:“两个月。”
  两个月?
  我脸色霎时难看起来。连酌仅是当面见过柏潜一次,两个月的视频教学就让够他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本人了,他多有能耐啊!
  我气得拔了存储器甩头就出了休息室。
  真是白给这位东施公子做回填了,人哪用得着我操心!
  我算是知道这小狗崽子为什么认死了盛莫山应该是柏潜。35岁之后的盛莫山被他演得像把柏潜从南极抠过来了一样!
  注:目前为止表演派的三大派系已经集齐了。未来我们也将像期待树竟容、柏潜一样期待后起之秀连酌的时代(鼓掌。
 
 
  第85章 -我后来回想起一些“班门弄斧”的评价,总是会敬佩柏潜今日的宽容。
  虽然在气头上,想到早间连酌的状态,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还是坐在车上等云拂和连酌一起回酒店。
  云拂出来后看到我还在车上,没半点惊讶自觉坐到了前面,连酌则是扭扭捏捏没上车。
  我瞪了眼窗外不敢和我对视的连酌,弯下手指叩窗:“你不想回我们就走了啊。”
  闻言连酌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见我表情严肃,慌张地开门挤了上来。
  “别坐我衣角!”我推了推他压向我的身体,“自己坐好,走!”
  车身流畅地摆上了路面,一路上我都对连酌的欲言又止视而不见。走进酒店电梯,云拂按了一个16楼,一个20楼。
  电梯停在16楼的时候,我率先走了出去,连酌像只被咬了的兔子一样跟在我后面,拉住我的手腕,害羞地小声喊了一声:“哥哥……”
  我这次是真生气,所以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就冷脸吩咐云拂:“把他送上20楼。”
  云拂没说话,从后头伸过来一只手,把房卡塞进我袖口,然后捏开连酌的手指带他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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