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是江晚余14岁时,江庭凯去寺庙里,遇到了一个有缘的僧人,僧人赠与他这条简单的红绳,上头却积满了世间最好的祝福。
后来,江庭凯将他系到了江晚余手腕上,江晚余这一戴就是10多年。
闻越雉不太会安慰人,他本身就不擅长处理这种情绪上的事,人的感情太复杂,丝丝线线缠绕在一起,怎么也解不开。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伸手握住江晚余摩搓红绳的手,他没有说话,但好似有股莫名的力量能将江晚余拉扯回来,不让他越陷越深。
直到电梯即将到达一层,闻越雉才开口:“晚晚,你说过,这段婚姻也许并非是我们自愿的,但既然它已经发生了,那就应当在这段未知的感情中留下美好的回忆。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所以你开心一点好吗?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皱着眉头就不好看了。”
他温声地哄着江晚余,用自己的方法,笨拙地去开导他。
江晚余笑了出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闻越稚对他的称呼突然就改变了,变得更亲密、更令人动心了。
于是他点点头说:“好。”
婚礼的流程在前两天就知悉得差不多,和所有婚礼一样,江晚余由江正舟挽着,走向站在礼仪台上的闻越雉。
会客厅的灯光早已全部熄灭,只有一束追随者江晚余脚步的明亮光线提供可见度。
闻越雉接过江晚余的手,在众人面前承诺会爱江晚余一辈子。
江晚余想,不如就让时间永远停止在此刻吧。
当司仪说出「请两位新人亲吻对方」时,江晚余主动仰头,露出漂亮的喉线,而闻越雉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与祝福下吻上了他,在一伙人齐声数到「9」时结束了这个吻。
这个吻比昨天持续的时间稍长一些,有9秒,司仪是说,亲吻9秒,长长久久。
所有流程结束后,两人开始一桌一桌敬酒,江晚余酒量不错,能喝不少,所以他让付邺帮着闻越雉挡一下酒,以免两人都喝醉。
到最后,闻越雉倒是没醉,江晚余有些上头,迷迷糊糊的,而付邺更是直接醉倒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站在门口都能听到呼噜声,如雷响彻天际。
闻越雉安排人将付邺送回家,自己扶着江晚余去地下车库,即将到自己车跟前时,江晚余甩开他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江晚余径直走过去,脚步有些飘,左摇右晃地走到了车跟前,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闻越雉愣怔了好一会才跟上前去。
只见宾利的车门并未关上,里面坐的是江庭凯,江晚余此刻正趴在江庭凯的肩膀上,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爷爷,我不想离开你。”江晚余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江庭凯轻揉他的头,随后替他抚去眼角的泪珠,才开口道:“晚晚乖,你并没有离开爷爷的,即便是结婚了,你不也随时都可以来看爷爷吗?”
江晚余没动,只是闷闷「嗯」了一声。
江庭凯朝站在车外的闻越雉招招手,说:“带晚晚回家吧。”
闻越雉点点头,将江晚余抱下车,站在车边同他道别。
直到江庭凯的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才将江晚余带回车上。
司机在前头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沉默地开着车。
江晚余闹过一阵后变得格外安静,眯着眼看路灯从眼前飞驰而过,每过一盏,他都低声数着,数到22时突然没了声响,闻越雉偏头看过去才发现江晚余已经睡着了。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慢慢靠近江晚余的脸,想更加仔细地去观察江晚余鼻尖的那颗痣,司机不经意看到了这一幕,自觉地将挡板升起,给两人留足空间。
闻越雉没在意司机的动作,继续盯着江晚余的脸看,他们之间靠得近极了,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而江晚余呼出的鼻息都带有浓烈的酒味,熏得他有些醉意。
他伸出食指在江晚余那颗痣上轻抚了一下,指尖触摸到的是光滑细腻的皮肤,并未摸到痣的实体,于是他靠的更近了些,才发现,那颗痣像是生在皮肤之下的。
江晚余因为喝了酒,呼吸比平常重一些,两人靠的这么近,呼吸陡然又被放大了数倍,这呼吸声如壮士手中的鼓槌,一下一下击打在闻越雉的心头,他的心被打乱了,鬼使神差地在江晚余鼻尖的痣上亲了一下。
嘴唇接触鼻尖的那一刻,闻越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触摸到了那团珍贵的、触不可及的星云。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很多内容都是瞎写的(比如股权转让)大家当笑话看看就好
第6章 、像海
六 隔日江晚余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睁眼,他捂着头坐起身来,昨天喝下的酒精仍留在脑中作祟……
——六——
隔日江晚余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睁眼,他捂着头坐起身来,昨天喝下的酒精仍留在脑中作祟,搅得他生疼。
夏日的阳光明亮且热烈,透过窗帘的缝隙直直贴于地板上,江晚余呆坐在床上盯着那阳光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环视四周,窗帘是灰色的,床单被套也是灰色的,还有那孤零零的白色衣柜,这不就是闻越雉带他来过一次的婚房嘛。
不过也对,毕竟都结婚了,住一起也是正常的。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二十了。
想到昨天付邺喝得比他还多,于是点开对话框去问候一下,退出对话框时,发现上头多出来一个置顶,置顶的备注是「闻先生」。
江晚余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开始在脑海中搜刮昨晚残存的记忆,其实他昨天并没喝断片,所以当他开始主动回忆时,那些片段化的记忆如同沙尘暴,随着狂风向他扑面而来。
昨晚车行驶到小区楼下时,江晚余被闻越雉温柔地叫醒,睡了一觉,也不似上车之前那样迷迷瞪瞪了,步伐比起最初更是稳重了不少。
他回到两人的婚房,先去洗了个澡。
浴室中早已准备好了两人的各种生活用品,双人份的牙刷,双人份的毛巾。
洗完后他站在镜子前,镜子上被蒸腾的雾气盖上了一层纱,看不清里头的人,江晚余拿手将雾气拨开,这才看清自己现在的样貌,黑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前和后颈,白皙的脸上透着一丝红润,也许是酒意还未散去,也许是浴室中的热气导致的。
他拿毛巾随意擦了一下头发,眼光一瞥,看到洗漱台上放了一瓶香水,他拿起凑到鼻子边闻闻,是上次坐在闻越雉身边闻到的那股檀香味。
他把毛巾挂回毛巾架上,拿起香水在手腕上喷了一些,手腕处的香水散发出浓重的檀香味,还带有些香火气息,闻起来令人安心。
又闻了两次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闻越雉的香水啊,待会就这么出去肯定会被闻越雉发现自己偷偷喷了。
江晚余想,这像什么?这他妈像变态啊。
于是他把手腕放在水流下冲洗许久,等到香味被渐渐冲淡,他才敢大大方方走出去。
江晚余回到卧室时,闻越雉正伸手将领带扯松,黑色的西装外套他早就脱下放在脏衣篓里,此刻他的上身只着一件白衬衫,袖子被挽到小臂之上,露出的小臂线条漂亮且有力,有着说不出的禁/欲感。
江晚余看着他的动作,无声地滚动着喉结,他闪躲闻越雉投来的目光说道:“闻先生,我洗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闻越雉将领带取下,应了声:“好。”
转而又说:“记得把头发吹干了再睡觉,不然会感冒。”
江晚余晕乎乎地说好,然后慌乱地拿出吹风机,打开最大的风以掩饰自己过速的心跳。
闻越雉已经离开了卧室,但吹风机的声音没有停,闹嗡嗡地闯入江晚余地耳朵。
手腕处的檀香味骤然变得浓郁起来,比酒精更能吞噬人的意识。
江晚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头发吹干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倒床上的,他满脑子都是闻越雉的手臂,以及他说话时低沉的嗓音。
其实这两句话是再简单不过的,不带任何情/欲,不沾任何心思,可江晚余就是容易沉醉在这种细微的小事里。
他又有些醉了,许是浴室的热气将本就还残存的醉意灼成热浪,重新席卷而来。
这种感觉,像是江晚余曾在南加州的一个夏日,好朋友第一次带着他去尝试冲浪,作为新手,江晚余无法稳稳立在冲浪板上,常常被淡蓝色的海浪拍倒,然后又站起,又拍倒。
那时候江晚余从不觉得害怕,他更多觉得海浪拍打在他身上时,会使他心跳急速跳动,他喜欢海浪,更喜欢大海。
而闻越雉就像大海,无风时海面不会泛起涟漪,他的涟漪都藏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似一只海鸥低低飞掠海面,看一眼,就会生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江晚余躺在床上,眼睛微眯,看着顶灯晃出的光晕。他有些犯困了,或者说是醉得想睡,可他想闻越雉从浴室出来,具体在等什么,他不要清楚,就是固执的想要等待。
江晚余的意识逐渐模糊,光晕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意识再次清晰起来是他身旁的床垫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凹陷,江晚余的睡眠很轻,很容易被小动作吵醒,即便闻越雉已经尽力去放缓动作了,江晚余还是揉着惺忪的眼,哑着声问道:“你洗好啦?”
他本就喜爱说这些黏糊糊的语气助词,带上一点睡意更是柔软得不像话。
闻越雉盖好空调被,温声说:“嗯,今天累一天了,赶紧睡吧。”
江晚余把被子拉上,盖住嘴巴上,他这会意识清醒了一些,只是思维还是混乱的,加上被吵醒后不太容易入睡,就这么盯着昏暗的天花板。
房间内很静,只有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呼吸声中混合着细小的床单面料的细簌声。
寂静的黑夜往往会放大人内心的孤寂,会让孤独感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江晚余翻了个身,他想找闻越雉聊聊天,什么都好,就是想说说话。
他看着黑夜中的闻越雉,只能模糊的辨别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淡薄的嘴唇。
“闻先生,你睡了吗?”江晚余问得很轻。
闻越雉动了动身,换了个姿势:“还没有,怎么了。”
江晚余又闻到了那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味,不知是自己手腕上散发出来的还是闻越雉身上的。
按理说,香水味再如何被清水冲洗也还是会在身上留下存在过的印记,可闻越雉没有开口问,江晚余想他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说。
思绪又陷入酒桶,飘忽忽地像是飞上了天。
江晚余借着未散的酒劲,抱怨闻越雉:“闻先生,你为什么不用微信嘛,我拍了好多可好看的照片,每每想分享给你,但是总是会却步。”
闻越雉身子微微一顿,之前他是有打算要开始用微信的,只是这段时间的忙碌给搁置了,:“我以前觉得微信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后来发现微信其实还挺方便的,之前就打算去注册一个,只是后来又是出差又是婚礼就给忘记了,你要是……”
闻越雉话还没说完,江晚余就精神了不少,硬是拉着闻越雉坐起身来把微信注册好,加好好友,作为置顶,才心满意足地躺下。
闻越雉哭笑不得,看着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更是憋笑不已。
只是江晚余还没安静一会,又开口道:“闻先生,我想在房间加个书桌,可以吗?”
闻越雉:“可以,不过书房不是就有书桌吗?”
江晚余解释道:“我平常习惯了在卧室里工作,卧室里工作会更有灵感一些。”
闻越雉:“你明天选好款式,我让助理去添置。”
江晚余将被子再一次拉上来,没过嘴唇,掩盖鼻腔,他瓮声瓮气地说:“那,我还可以在卧室添置一块地毯吗?”
“你做决定就好。”
“闻先生,你喜欢什么花,我明天去买一束放在卧室里,卧室太冷冰冰了,三种冷色调太没生气了。”
“买绣球吧。”
“闻先生,你是不是很喜欢绣球啊。”
“嗯,我母亲很喜欢,从小就看,长大后也就割舍不掉了。”
江晚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闻越雉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倒是极有耐心地替他解答。
“闻先生,我明天可以吧器材放到书房吗?”
“嗯?什么器材?”
“哦……就是一些摄影器材,我大学学的是摄影专业,因为要拍的东西不同,买了很多设备,所以会有些多。”
闻越雉翻了个身,侧身躺着面对江晚余,他嘴唇微张,低沉的嗓音从唇缝中发出:“晚晚。”
江晚余思绪不清晰,疑惑地“嗯?”了一声。
闻越雉继续说道:“我们已经结婚了,是受法律保护的伴侣,这间房子你可以随意使用,不需要过问我,想要添置什么新的家具或者其他的都可以直接购买,或者告诉我我来买,不用去小心翼翼地寻求我的意见。我们是平等的,我会尊重你所有的选择。”
江晚余愣了好久,才结结巴巴说:“哦……好……好的。”
“还有,你以后叫我阿越吧。”
阿越,这是江晚余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称呼,当时的场景江晚余记得很清楚,在他说出这两个字时,闻越雉的脸上没有一点波动,像是并不在意江晚余叫他什么,他本以为闻越雉是不喜欢他这么叫的。
江晚余将被子从鼻口处拿开,发出脆郎的声音:“阿越。”
闻越雉「嗯」了一声,又恢复到平躺着的姿势,随后就睡着了。
江晚余读完脑海中的记忆,一边庆幸自己没有发酒疯而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边又品尝着回忆的蜜糖。
他看付邺并未回他消息,应当是还在睡。
于是他从床上起来去洗漱,洗漱完。
开始整理自己的摄影器材,器材是付邺前几天帮忙送来的。
整理好后,他开始挑选书桌与地毯,选了几款觉得不错的发给闻越雉看了,最后定下了一款浅绿色的欧式书桌,一块长毛地毯。
全部完成后,江晚余出了一趟门,他去了附近的花卉市场,挑选了几个精致的花瓶和几束绣球,粉色的、淡蓝色的、淡绿的每种颜色都挑了一些,付钱时问了老板养殖绣球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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