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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瘾(近代现代)——花卷

时间:2022-02-03 13:56:35  作者:花卷
  容述不置可否,道:“宋会长快退了吧。”
  对方说:“是,过了年就要退了,商会里几个老的都属意李耀泽。”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您要是将心思分点儿在商会上,还轮得到他在这儿跳。”
  容家是上海的老家族了,在上海经营上百年,树大根深,底下涉猎行业颇多。偏偏容家人的继承人一个比一个古怪,容述的母亲是上一任继承人,同一个外国人相恋,还要嫁他,闹得满城风雨。
  这一位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接投身梨园行,偏还成了当红的角儿,让人瞠目。
  容述喝了一口酒,道:“这话就不用再说了。”
  他站起身,抬手拢了拢身上的坎肩,容述今日穿的是一身深色缎面旗袍,化了浓妆,垂着的耳坠子在灯下熠熠生辉,衬得肌肤雪白,面容妖冶冷艳,教人不敢直视,“走吧,去给宋老拜寿。”
  宋老年过六十了,精神矍铄,一见容述这身行头就叹气,容述笑了下,说:“宋叔,好日子叹什么气。”
  宋老瞪他一眼,佯怒道:“你也知今日是我的好日子,也不晓得换身衣服,我看你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
  容述无谓道:“不好看么,我这可是特意订的新款。”
  宋老气结,“好看什么好看,一个男人穿成这样!要是你姆妈还在世,看见了不晓得会多生气。”
  容述眼中掠过一缕阴霾,轻描淡写地揭过话,说:“宋叔,瑶瑶要回国了?”
  宋瑶是宋老最小的孩子,他老来得女,很是宠爱,将她当成了掌上明珠。
  宋老说:“原本是想让她回来的,如今国内这个局势,我打算再等等。”
  “她上个月寄回来的信里还问起你。”
  容述笑了笑,道:“瑶瑶还记着我。”
  宋老看着容述,说:“你们也算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要是瑶瑶回来,我想——”
  “宋叔——”容述打断他,“我什么样儿沪城谁不清楚,您也不怕她受委屈,再说了,瑶瑶是受过新式教育的,您还想给她来个包办婚姻,瑶瑶说不定又要离家出走了。”
  宋老说眉毛一跳,道:“离家出走,她还能跑哪儿去,从小一离家出走就钻容家去。”
  二人正说着,容述若有所觉,一抬头,就见谢洛生站在几步开外,二人目光对上。
  有人上来,躬着腰,同宋老说,谢家二公子来给他贺寿。
  谢洛生目光从容述身上移开,上前了两步,满身清贵气,姿态不卑不亢,说,“宋会长,晚辈谢洛生,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既见了面,就没有做不认识的道理。
  谢洛生抬起眼睛,看着容述,叫了声:“容先生。”
  恰到好处,却疏离得很。
  二人仅止于此。
  沪城同苏州不远,宋会长浸淫商场数十年,和谢洛生的父亲自然相识,简单地问了两句,谢洛生有问必答,进退有度。
  宋老笑道:“我记着你父亲说你去学的医?”
  谢洛生说:“是,在国外待了几年,现下在医院里实习。”
  容述突然道:“我要是没记错,宋叔,瑶瑶是去的法国吧?”
  宋老一提到宋瑶,眼角的笑纹都深了:“可不是。”
  容述淡淡一笑,看了眼谢洛生,对宋老说:“巧了,洛生好像也是在法国学的医。”
  宋老来了兴致,“哦?”
  “你们认识?”
  容述轻描淡写道:“容谢两家有些来往。”
  “瑶瑶和洛生都在法国留学,中国去的留学生就那么些,说不定是相识。”
  谢洛生心中微微一动,目光洛在容述那张脸上,灯光璀璨,映得眉眼张扬冶艳,夺人眼球。
  容述看着谢洛生,道:“宋瑶,是宋会长的宝贝,掌上明珠。”
  谢洛生自然明白容述的意思,当即收敛心神,从善如流地微笑道:“原来宋小姐是宋会长的千金。”
  他说:“我比宋小姐早出国一年,虽然不是同一个学校的,可逢着年节,都是在异国他乡,大家就会聚一聚,大家彼此都是相识的。”
  宋老脸上露出笑容,道:“那瑶瑶怎么样?”
  谢洛生说:“宋小姐虽然年纪小,却很活泼,我们有好几次留学生聚会活动都是她主持的。”
  宋老点点头,笑着又叹口气,道:“这丫头,从小就这样,一点都不像个姑娘。”
  说是这么说,言辞之间却颇有亲昵疼宠。
  宋老看着谢洛生的眼神都近了几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听说你父亲和你家人都去了港城”
  谢洛生浅浅地笑了下,说:“是,母亲身体不太好,父亲带她去港城求医养病。”
  宋老道:“那谢家只你一个人留在了沪城?”
  他叹了口气,说:“国内这样的局势,你不远万里回国,辛苦了。不过,既然回了家,你就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同你父亲也是相识的。”
  宋老瞥了在一旁站着的容述,道:“或者,你寻容述也是一样的。”
  容述说:“宋叔,我只会唱戏,你们商会的事,我管不着。”
  商会二字一出,宋老哪儿能不明白,皱了皱眉毛,几人又闲谈了几句,宋老先走了,满室热闹,却好像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洛生抿了抿嘴唇,说:“谢谢容先生。”他看着容述,容述神态散漫,好像他所做的当真是随手为之,可这人分明没必要再插手他的事,更一口一个洛生,在宋老面前悄无声息地抬上一把。
  谢洛生轻声问:“容先生,为什么要帮我?”
  容述转过脸,看着谢洛生,倏然一笑,透着股子成熟的风情,如同黑夜里绽开的罂粟,说:“没什么,不过是觉得医院比这名利场更适合你。”
  谢洛生怔了怔,不知怎的,心里陡然生出几分浓烈的不甘,这人分明给不了真心,偏还要如此轻描淡写地去撩拨别人,我行我素,全不管别人死活。
  当真是,坏透了。
 
 
第18章 
  周遭灯光骤变,钢琴的调子也换了,舞厅里自发地跳起舞,三三两两,旋转着,轻歌曼舞,好不热闹。
  谢洛生突然开口,说:“容先生,能请你跳一支舞么?”
  不甘作祟,心里发堵,就不上不下地吊着,到底也是身份贵重的少爷,几时尝过这样的滋味。没尝过,乍一碰着,反倒愈发念念不忘地难受。可话说完,又猛的清醒过来,太唐突了,容述这么一身,虽然打扮得像个女人,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容述眉梢一挑,目光落在谢洛生脸上,青年眉宇镇定,可眼里却藏着几分懊恼。
  谢洛生太年轻了。
  容述说:“好。”
  谢洛生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答应,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容述扬了扬下巴,笑道:“不是要请我跳舞?”
  谢洛生如梦初醒,含糊地应了声,犹豫着,却不知两人要怎么个跳这个舞步。
  容述玩味道:“谢少爷都敢邀我跳舞,怎么又不敢跳了?”他直接将手搭在谢洛生肩头,容述本就高挑,踩了细高跟,比谢洛生高了半个头。
  容述声音在他耳边,说:“我跳女步。”
  二人位置不显眼,挨得近了,谢洛生搂着容述的腰,掌心却出了汗,眼神都有些游移。他鲜有如此被动失态,谢少爷一向绅士冷静,如今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手脚都是僵的。
  谢洛生不留神,竟踩着了容述,顿了顿,刚说了声对不起,却听容述说:“继续。”
  二人喁喁私语一般,容述声音低,却是十足的促狭语气,“谢少爷以前便是如此同女伴跳舞的?”
  谢洛生耳朵微红,有些无措,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片刻,才渐渐变得放松,游刃有余。二人都没有往人堆里凑,就在边缘,如同安安静静的一方小天地。
  谢洛生说:“容先生,你的伤怎么样?”
  容述随口道:“好了。”
  谢洛生搭着容述的腰,掌心下是光滑的锦缎旗袍,贴着皮肉,挨得近了,方能察觉里头裹着的一具男人的躯体,温热而有力。斜襟一丝不苟地扣着,脖颈修长白皙,下颌线条漂亮极了,嘴唇红得张扬,有几分外露的风情。
  谢洛生看着,不由得生出几分倒错感,不知自己搂的,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可无论是男是女,谢洛生都只听到了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擂鼓一般,震耳欲聋,仿佛跋山涉水,千里奔袭,最终毫不犹豫,咕咚一头扎进了深潭。
  容述舞步娴熟,谢洛生情不自禁地想,容述是不是也这样和许多人跳过?念头一起,目光便直勾勾地盯着容述,容述察觉了,瞧他一眼,道:“盯着我看做什么?”
  谢洛生道:“容先生是我的舞伴,我自然是要看容先生的。”
  容述哼笑了一声,二人踏着音乐,可到底是跳舞,肢体触碰着,西装裤裹着的大腿挨上旗袍下的躯体,谢洛生身体都僵了僵,不自觉地搂紧容述的腰,说:“容先生怎么女步也跳得这样好?”
  容述似笑非笑道:“问这个作甚?”
  谢洛生一顿,看着容述的眼睛,反倒不知说什么,却也明白自己那话问得没道理,拈酸吃醋似的,越了界,失了体面。
  一曲方罢,容述松开了手,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又远了,谢洛生握紧掌心,有些怅然若失。
  容述说:“我先走了。”
  谢洛生说:“好,容先生慢走。”
  他攥紧空荡荡的掌心,目送着容述的背影,看着他穿花拂月,漫不经心地走入人群里,笼罩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须臾间,谢洛生仿佛看见了那道坠入深潭的影子,不住地下坠,冰冷地潭水涌入鼻腔口中。
  谢洛生冷静又清醒地看着,心想,舍不了——那就沉吧,左不过一个溺死。赢了,他遂愿圆满,真输了,他也算求仁得仁,痛快!
 
 
第19章 
  宋老生辰宴会后两日,商会就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谢氏纺织公司失火一事,就连巡捕房都将被关进去的两个当晚负责的工人管事放了出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顺利得不像话。不知怎的,谢洛生突然想起他父亲谢远行,这么多年,只他父亲一力撑着偌大的谢家。他和他哥哥谢沅生都不是省心的,哪个都无意家业,谢洛生的父亲纵然气恼,却只会无奈妥协。
  谢洛生不是一个恋家的人,他一向独立,即便是少年时,孤身赴他乡国土,他也鲜少惦记父母。如今身在国内,心中竟升起了几分思念的心绪,不知远在港城的父母兄长如何。
  愁绪并没有存留多久,公司劫后余生,谢洛生请张经理同几个管事的负责人去吃了一顿饭,压压惊,也有几分庆祝的意思。席间几杯酒下肚,他们对谢洛生这个年轻的少东家多了些亲近敬佩。
  谢洛生的感冒不见好,大抵是这段时间压力大,又辗转奔波,心情积郁,一场酒宴后谢洛生当晚就发起了烧。他头昏脑胀,三更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烧得不知身在何处,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约莫是发烧了。谢洛生摸黑爬了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翻出药吃了又躺回了床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深夜里静,狭长弄堂里偶尔几声狗吠,不知是不是吵醒了将睡的孩子,小孩儿哭闹起来。女人尖着嗓子骂了两句,又低了声音,约莫是哄孩子去了。
  谢洛生脸颊滚烫,蹭了蹭绵软的被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倏尔想起父母兄长,倏尔响起国外留学的日子,画面一转,却是他的初恋女朋友,她惆怅地说,洛生,我都感觉不到你爱我。
  她一双眼睛盈盈地望着谢洛生,说,洛生,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她苦笑了声,说,爱不是这样的,爱是不冷静,是疯狂,是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澎湃心动,洛生,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谢洛生不合时宜地想起容述,恍惚间竟看见他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嘴唇抹了口红,艳得不行,如唇边开了潋滟的玫瑰,亟待人摘取,又让人想咬上去——吻他。
  谢洛生想,原来爱是这么个滋味。
  五脏六腑都是沸腾的,心里火山喷浆了似的,要将这个人融了,化了,死死地攥着。
  他爱上容述了。
  谢洛生一宿都彷佛陷在梦里,泥沼一般的梦,直到第二天晌午听见重重的敲门声才醒,他揉了揉脸颊,半闭着眼睛去开门。
  门外是韩宿。
  门才开了一半就被韩宿推开,青年嗓音高,说:“洛生,你再不开门我都要砸门了,假也不请,一上午都不见人——”话还没说完,就惊呼了一声,盯着谢洛生,说:“洛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谢洛生含糊地应了声,嗓子是哑的,被他吵得揉了揉耳朵,说:“师兄,你小声点。”
  “昨天半夜发烧,已经没什么事。师兄,我今天不去医院了,你帮我请个假。”
  韩宿“哎”了声,看着谢洛生眉宇间的憔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身体不舒服怎么也不晓得给我打电话,大晚上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真不让人放心。”
  他说:“你可赶紧好好休息吧,医院里的事不用担心,有师兄呢。”
  谢洛生看着韩宿,笑笑,有几分温和腼腆,说:“谢谢师兄,就是发个烧,不是什么大事。我是医生,晓得轻重的。”
  “师兄,你先坐。”
  韩宿应了声,屋子里齐整干净,他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谢洛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趿着拖鞋往橱柜边走,一边问韩宿:“师兄,你喝咖啡还是喝茶?”
  韩宿说:“别忙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要不是今天容老板来医院复诊,赶巧儿还问起你,我还一时没发现你没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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