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大师兄要谈的事情谈完了,就先回落脚的客栈休息。
我也不好再在此地打扰。
回头往大师兄屋子的方向望去,大师兄的房门竟然没关.于是我好心走上前去,帮他把房门给关上。
“大师兄?”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大师兄没有应我,他一动不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大师兄应该是不想理我吧……我难过地帮他把房门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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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走后,大师兄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接着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
第十七章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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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听见余绣绣这个名字,是在三师兄那里,那时三师兄跟着大师兄一起下山,去解决一起由魔修引起的祸事。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还是蛮大的。魔修找来有根骨的孩子,用密法练作药人供自身修炼,人间城镇里的百姓受到蒙骗,非但没有觉察出异常,反而纷纷如献宝般将自己的儿女献给了魔修,这样一来,竟是多年半点风声未走漏,等我们门派发现时,这种泯灭人性的事已经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几十年,受害者不知几何。
几个有干系的宗门都派出了自家门下都年轻一代弟子,也是存了一番互相比较都意思。苏催颂却是因为要闭关突破,并未前往。
那次魔修之祸废了好大劲儿才平息,各派弟子都十分惨烈,没了好几个师兄弟,三师兄回来的时候差点儿没了条腿。我去看望三师兄的时候,三师兄拖着一条伤腿,嘴里骂骂咧咧的。
“那耀剑宗的弟子平时一个个鼻孔朝天的,关键时刻屁用都顶不上,那余绣绣也是不知死活,都落到魔修手里了嘴巴也不知道放干净点,要不是她激怒了魔修,我和大师兄至于那么早暴露吗!”
三师兄越说越气,我安慰了他几句,他骂爽了之后迷迷糊糊地就睡下了。
余绣绣不留神被魔修抓了,大师兄和三师兄一起去救人,三师兄负责引开魔修,大师兄把人救了出来,我听到的消息就这么多。
但明明三师兄也救了她,她偏偏看上了大师兄。
她对大师兄的喜欢一点也不遮掩,一有空就往槐阳门,还每次只上大师兄的山头,久而久之,门派里的师兄弟就都记住了她的脸,都见怪不怪了。
大师兄有些不堪其扰,每次都躲着不见她,还叮嘱我不要去招惹她,就算遇见了也要绕道走。
这话说的,跟当初三师兄告诫我不要靠近苏催颂的话一模一样。
我抠着掌心问大师兄:“为什么,大师兄你不喜欢余绣绣吗?”
大师兄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
应该是不喜欢的吧,要是喜欢的话没理由不回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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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只是吊着人家呢,喵~”白猫舔着爪子,卧在我的床头,揶揄地看着我,“某些人的恶趣味罢了,明明一个都不喜欢,却偏偏喜欢看个个都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样子,你说恶心不恶心。”
这白猫日日跟着我,嘴里从来没吐出过什么好话,我不理他,转身要走。
那白猫轻巧一跳,跟上了我:“你跟我做交易,我帮你从余绣绣那里将他抢过来怎么样?”
“……”我还是不理他。
白猫的眼睛是幽幽的绿色,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那天,我也看见你亲他了。”它见我终于有了反应,还说带劲儿了起来,“而且我还看见苏催颂对你……”
我猛地拿起桌上的东西去砸它,白猫轻巧地躲开。
它一点儿都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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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苏催颂咬了我一口后,他体内的灵力突然乱了起来,我还呆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苏催颂却是一把将我推开,忍着灵力乱窜的痛苦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我要突破了你没看出来啊,不想死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抓着衣服跑出去叫人。
外面的弟子原不想理我,但大约是感受到了苏催颂那边的异动,脸色变了变,便急急忙忙去上报了。
我喘着气,习惯性地站在角落里。
也不外乎他们这么着急。门派里一直有一个传言,我们这一辈弟子中有一个将来会堕为魔修,叛出门派,欺师灭祖。虽说只是个传言,但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多数弟子都是信了的,私底下一琢磨,毫无例外地一个个都把怀疑丢在了苏催颂身上,门中弟子怕苏催颂,也有这么一层原因在。
这传言师长们却是不信的,弟子们也都不敢让师长们知道。这几日还盛传苏催颂与魔修勾结,甚至转性开始喜欢上了男人的传言,更是让他们心中的怀疑确信了几分。
大师兄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和别人不一样,他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我。他见我灰头土脸的,拿白衣袖给我擦脸上的灰,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阿娑,怎么是你来叫人?你刚才是在苏师弟的房里吗?”
“我……我……”我局促地低下了头。
我怎么敢说。
大师兄的目光冷了冷,语气依旧温和:“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大师兄不会逼你的。”
脖子上有些痒,我伸手一摸,是刚才被苏催颂咬出来的伤,他咬得太用力了,现在都流血了,我伸手一摸就是血。刚才慌里慌张的没有觉出来,现在发现了,我才又觉着痛了。
我见大师兄转身要走,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勇气,一下子伸手拉住大师兄的衣袖,大师兄被我拉住,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我。
“大师兄,我有些不舒服,你、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我磕磕绊绊地请求道。
大师兄的目光温柔如水。
“阿娑,不要胡闹。”大师兄说完,将衣袖从我手中抽了出来,跟着师长朝苏催颂房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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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我听见了余绣绣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余绣绣斜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槐阳门弟子服饰的人。那人顺着余绣绣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跟我眼神相撞,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他低声跟余绣绣说着什么,惹得余绣绣笑得花枝乱颤。
随后将目光重新投在我身上,眼神逐渐变得鄙夷而不屑。
“真恶心。”
我只听到了这么一句
白猫趁机跳上了我的肩膀,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脸,见我没什么反应,伸出舌头舔了舔我脖子上的伤,那伤口很快就痊愈了。白猫道:“你还觉得你大师兄很关心你吗?”
我不答话。白猫也习惯了我这副样子,它看到了余绣绣。它的听力比我好,听到的东西比我更多,它饶有兴趣地听了几句,啧啧了几声,放松身体靠在我身上:“喵~需要我去帮你杀了她吗?”
我伸手将它从我肩上拂下去,它一时没有防备,被我弄下去的时候连毛都束了起来。
“你不要动她。”我说。
余绣绣要是死了,整个槐阳门都会受牵连。
第十八章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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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猫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其他看热闹的弟子站在一处,苏催颂房的门紧闭着,师长们开了结界,其中情况是半点窥探不得。
苏催颂与大师兄一向不对盘,确切地说是苏催颂单方面看大师兄不顺眼,这是门中弟子都知道的事,从前苏催颂突破,大师兄都未曾参与过,这次却来了,看来苏催颂这次突破着实凶险。
大师兄近几年新得了只灵兽,是只通身火红,唯有尾巴尖儿一点白的火狐,它的狐火有固本益气的作用,极适合苏催颂这种突破时灵气乱窜的体质,大师兄来这也属意料之中。
突破元婴的雷劫过后,结界被收了回去,我看得心惊胆战,这下便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大师兄是第一个出来的,我眼睛一亮,正想要冲上去迎接他,苏催颂房门里却突然传出一声怒吼:“隋娑展!让隋娑展过来见我!”
吼声里的滔天怒意将我活生生震慑在了原地。我冒着冷汗,慌忙在心中搜寻最近我有没有得罪过苏催颂。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明明是他突然抓了我过来,对我又亲又咬的。
一时间我是又惊又惧又委屈,我见周围还没有人看见我在这,心中突然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我趁没人注意,偷偷从竹林逃走了。
“隋娑展!”苏催颂的怒吼越来越远。
我捂着耳朵只管自己逃跑。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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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苏催颂拿我取乐,用灵虫传话叫我过去,我即使不自己主动过去,没过多久也会有人架着我到苏催颂面前,这时苏催颂便会对我冷嘲热讽,顺带着贬低一下大师兄。
可这次距离苏催颂突破过去了好几天,我也没见有人来抓我过去。门派里安安静静的,苏催颂消失了好几天,我正奇怪呢,却看见大师兄被罚了。
大师兄跪在师父的房门前,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我听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去:“大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师父、师父为什么要罚你啊?!”
大师兄卸了身上的灵力在烈日下连跪了数个时辰,嘴唇开始渐渐发白,师父不让人扶他,大师兄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将我推开:“不是什么大事,阿娑你回去吧。”
我还要再说话,大师兄抬眼看我:“师父要是看见你在这儿,会连你一并罚了的,咳咳!”他突然用力地咳嗽了起来,用手捂着嘴。我这时才看见,大师兄的手背上有着好大一片烧伤,不像是寻常火焰所致。
“听说苏催颂一直在找你哦,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吗?喵~”白猫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一下子跳上了我的肩膀。
我看见大师兄的伤,心中焦急得紧,哪儿还有精力管其他:“不去……”
“你不想知道池春醒为什么会被罚跪吗?”白猫笑道。
我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为什么?”
“掌门的宝贝儿子因为他受了重伤,你师父虽然心疼徒弟,但也不能包庇,只能用这种法子。”白猫淡淡地说。
那天苏催颂熬过雷劫,本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用狐火引导灵力为苏催颂修复经脉的红狐却突然暴动,开始胡乱袭击人,。没人能想到温顺的红狐会突然发狂,自然也没人来得及反应,苏催颂用着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躲开,却仍旧被打到中了丹田,池春醒为了制止自己的红狐,双手也被狐火灼伤。
白猫靠近我:“你真的不去看看苏催颂吗,你不去的话,你喜欢的大师兄就要一直这么可怜地跪在这里了哦!你真的忍心吗?”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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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弟们看我的眼神更加怪异,令我如坐针毡。之前我和苏催颂就有不堪的传闻,现在他们大概也已经听说了,苏催颂这几日总喊着我的名字,连他那群狐朋狗友来看他都被他赶了出去。
他们谈论的时候并不避着我,觉得我修为低,耳朵听不清。一个个眼神往我身上瞟,低声跟同伴说着话:“据说啊,修仙大会那天,有人看见他们两个在树林里干那种事呢!”
“真的吗?”
“当然!,裤子都被扒下来了还能有假!”
他们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样,一把把地刺在我的身上,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在人群里待不下去了,于是没出息地逃跑了。
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去见苏催颂,我害怕他。
也没人愿意陪着我去,现在就连三师兄都开始讨厌我了。
曾经有个修为比我高很多很多的外门弟子,他因为修为不达标于是被赶下山去,被赶下山之前红着眼睛闯进我的屋里对我破口大骂,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不配做槐阳门的弟子,更没资格进到内门。
我当时被吓懵了,他要冲上来打我我也想不起来还手,还好大师兄及时赶到,将那人赶走了。
“不要在意他的话,他要下山了,太着急了才会说那种话的,阿娑不要放在心上。”大师兄安慰我道。
可是怎么可能不在意啊,那些指责我的话都被我听见了啊。
我当时脑袋还是空空的,看见大师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我问大师兄:“为什么他走了,我还能留在内门呢?”
大师兄温柔地看着我说:“因为你是最特别的。”
我惴惴不安:“大师兄你是这么想的吗?”
大师兄愣了一下,我绞着手指的样子被他看在眼里,于是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温声道:“阿娑在我心里当然也是最特别的。”
我最喜欢大师兄了,他一定不会骗我。
我站在苏催颂的房门前,迎面撞上从里走出来的三师兄。
三师兄看见我在这也是满脸的诧异:“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还没开口说话,三师兄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赶我走:“对了,你不能来这,你快走!快走!别让苏师弟看见你!快!”
“啊?”我满腹疑问,见三师兄满脸严肃地赶着我,只能先把问题吞回去,“哦……”
往回走时,我听到什么动静,转过头看,却见一只通身火红的狐狸呜咽着想往外跑,被三师兄眼疾手快地抓住。
“还想跑……事儿就是你惹出来的,真糟心……”三师兄嘟囔着,叹了口气。
之后就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叹气)我明明是凰文作者来着
怎么会这样
第十九章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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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有事,低着头在宗门里乱走,灵池里的莲花开了,我瞧着那花开得好,驻足愣愣地看着,一时没有回过神。
大师兄的红狐是前几年在秘境中得来的,听说有着九尾狐的血脉,只是这小狐狸还未成年,尾巴也只有孤零零的一条,温顺又胆小,我摸过它,它被我揉舒服了还会靠着我,是个很讨喜的小家伙,我实在是想不出它突然发狂的样子。
天已经全黑了,灵池里的莲还散发着微光,显然不是凡品。我坐在池边的大石头上,用手撑着下巴。平常这种时候,那团讨人厌的白团子已经跳上我的肩膀,开始说一些混账话了,我虽每次都不理它,但突然少了它的叨扰,还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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