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青可不给他丝毫反击的机会:“那你方才是不是不同意?”
晋中侯迟疑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故而:“这,老臣…我……”
宗婳见状,见缝插针,一锤定音:“晋中侯这般模样,想必是刚才是同意了,只不过可能公主殿下没听见罢了,毕竟君上可是一人之下……”
眼见着夏之炜目露狠列,宗婳也是赶忙住嘴,无比生硬的圆了回来“哦,不对,不对,那是万人之人,乃是天者,晋中侯一向敬重君上,怎么可能让君上失信呢。”
晋中侯看着宗婳一脸为他着想的表情,心底一个咯噔,遭,但为时已晚,这种局面下,她怎么可能,可能在说什么,这不是要他死吗?
晋中侯只得,懦懦道:“是,国师大人说的是,臣怎么会不同意。”
“行了,明天上朝时,孤会亲自下令。”夏之炜一锤定音。
几位大臣先后离去,夏之炜屏退宫人,夏之青笑道:“没想到国师大人也这般会讲话。”
宗婳拱手微笑着:“客气,也是公主才思敏捷,才能与微臣配合默契。”
“这些世家,一个两个眼高于顶的,皇兄,你打算怎么收拾他们啊?”
“坐山观虎斗,你以为世家之间的利益就是一致的吗?”
“欸,那也不至于斗得两败俱伤让我们捡便宜吧,他们也不是傻子啊。”
夏之炜对着宗婳使了个眼神,宗婳上前为她添茶,然后解释道:“一般的利益是不至于,但若是仇恨大一些,那就至于,你想想,这些世家最看重什么?”
夏之青坐着思索了一下:“钱?权,无非就是这两样吧。”
宗婳添完茶也不离开,就凑在她旁边带着,一手仗着前面有案板阻碍,肆无忌惮的牵着夏之炜的手,夏之炜抽了抽,没抽出来,抬眸一怒,瞪了眼宗婳,宗婳熟视无睹,就当没看见,顾念着夏之青也在,夏之炜也不好闹出太大动静来,手用力一捏,宗婳不痛不痒,还对着夏之炜挑衅一笑。
笑完立刻怂了,回答着夏之青的话,:“非也,他们啊……嗯……”
话还没说完,宗婳脚上一痛,一下吃惊,没忍住叫了一声,夏之青疑惑,看向突然叫出声的风光霁月的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
好在,夏之炜也就在她脚上踩了一下,轻轻碾了一下,夏之炜也看向这人,一脸担心,语气却带着揶揄:“国师大人这是怎么了?”
宗婳忍着痛,微微一笑,咬了咬牙:“无碍,方才说话,不小心被我那不听话猫儿踩了一下。”
夏之青更加疑惑,这殿内那来的猫,但不及细问,宗婳接着刚才的说了下去:“他们那群人最看重的还是血脉。”
“?此为何意?”夏之青隐隐有些想法,但那也………
“就是公主殿下想的那般,您也清楚,现在的世家是以萧氏和贺氏为两派,而这两人的当家主萧躍谷和其夫人,以及贺家当家人贺之荣自小一起长大,那时两人都喜欢上那个女子,可惜,最后是萧躍谷得到了芳心,但其实,他是使了点手段的。”
“所以?”
“若他得知他的嫡长子不是自己的,而是贺家的?你觉得这世家之间的裂痕还能修复吗?”
“方法是很好,可这要如何做?如何才能让那个老狐狸相信?”
宗婳一笑,:“不用我们大动干戈,只要写封信放在他桌上就可以了,只要引起他的疑心,让他埋下怀疑的种子,这种子便会慢慢发芽的。”
“那个嫡长子确实不是他的,当然,其实也不是贺家那位的?不过只要他以为是贺家就可以了。”
喔喔喔!!!好大一出戏,啧啧,这世家的混乱程度,简直不敢相信。
夏之青咽了咽口水,掩下自己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最后一个问题?国师大人是怎么知道?”
宗婳笑的神秘:“我是国师,在其位,谋其职。”
“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算出来。”夏之青信了,脸上带着崇敬之意。
夏之青想到了什么,面上带着不自在的潮红之意,扭扭捏捏,捏着宫服袖口:“那那那,那…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也算一下?”
宗婳满口答应,面对自家君上的妹妹,那有拒绝的道理:“你想算什么?”
夏之青害羞,小声道:“姻缘?”
这声音太过小,宗婳完全没听见:“什么?公主殿下方才说了什么?”
夏之青眉头一皱,一个深呼吸,捏着手,镇定道:“我想算姻缘。”
夏之炜一笑,单手支着下颌,调笑道:“皇妹啊,也是长大了啊,这般急切啊,那家儿郎啊,还不说与我听?”
夏之青这一问,明显就是有了心上人,故此,上次她也曾说过她有了夏之炜出口戏谑着。
夏之青眼色一怒,带着些女儿家的娇嗔:“皇兄,你说什么呢?那些才俊,有几个是真才俊,还不是些酒囊饭袋。”
宗婳抬手,顺手就勾了勾夏之炜耳边的发丝,随后抬头看着震惊目睹了这一幕的夏之青:“掐指一算,你的心上人,会身披白银甲胄,跨骑青總马,手持鹿中剑,来见你的。”
“真的?”夏之青听着高兴到连刚才的宗婳对自家皇兄的冒犯之举都抛之脑后。
宗婳一边保持微笑,一边把自己配被夏之炜毫不留情拍下手收回,忍着痛:“当然,我的卜算从未失算。”
第70章江平炜曜11
翌日的早朝上,夏之炜宣布了这件事,无人敢触霉头,磁石便被定了下来,可怜的原大理寺少卿,在家休息着休息着,官位就没了,只得捶胸顿足,郁郁不得志。
早已在殿外准备好的夏之青,听见宣召声,迈着官步,身姿挺拔,不卑不亢,上前接旨,站在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盯着众人目光,不偏不倚。
早朝上,除了些平常事宜,后宫空虚一事又被提上了来,先前君上虽被一个不知分寸的女人吓到了,但这么久了,想必也差不多了,故而又有人旧事重提。
夏之炜堂上端坐,大臣还以为这回也是不了了之,没想到,他们的君上居然说:“孤已有了人选。”
有人问道:“君上,不知是哪家淑雅之女?”
夏之炜一顿,想到了宗婳娇媚女装的模样,咳了两三下,面上不显,耳朵早已泛着红晕。
“是国师大人的一个亲戚。”
此言一出,群臣激昂,议论纷纷,这这,早知君上与国师大人重修旧好,但这皇后之位,居然选了国师的人,这明摆着他们两个一条船上了。
国师投诚也就算了,这头上这位还真是大度,连幽禁一事都既往不咎,也不知这国师怎么谄媚的,居然哄的君上这般信任。
“不知此女何名?”
夏之炜面色一冷,淡淡的看向说这话的人:“是你娶皇后还是孤娶。”
那人立即跪下,不小心触了龙颜:“君上恕罪,君上恕罪。”
夏之炜一顿,看着那战战兢兢的人:“行了,朗仕以后还说注意点好,怎么说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出身,这般不知分寸,回去好好学学礼仪再出来。”
那人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这一句话,他的官位就丢了,抬头四看,无人敢与他对视,有甚者还退避几步,界限划得清晰。
很明显了,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君上这是铁了心要拔除他们,目光怨毒望向周围,心底咒怨着,这时候看他笑话,明日便是你们横尸街头的时候。
至此,夏之青成功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职位,第一件事便是将明家一事的案子审办了,态度强硬,速度极快,那些人便是想捞也无法,人证物证具在,私下去找夏之青,但这人是公主,可谓软硬不吃,他们也无法威胁,那是皇家之人。
明家一事被办理,他们世家之前所轻视的君上早已成熟,一只巨大的网,将他们笼罩,一个接着一个的被革职查办,理由皆是贪污腐败,他们惶恐着,不知道那些账本,那些辛密君上怎么会知道。
被针对的世家当然还想要反抗,但是,为首的两个世家却莫名的有了裂痕,起因便是萧家的嫡长子,居然被查出不是萧家的亲生子,萧家家主萧躍谷一怒之下便想要将疼爱了多年的嫡长子毒死,但不料下毒的侍女爱慕这个嫡长子,竟然将这事原委告知了他,还叫他逃跑。
这人脑子也是个不灵光的,还不愿相信,居然直接去找了自己的父亲对峙,结果自然,此人被萧躍当场杀死,而贺之人荣,不知从哪里听见的风声,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和萧躍谷斗了起来。
两人虽斗,但也都没下死手,不愿让君上高枕无忧,但架不住,宗婳在这里面浑水摸鱼将这谭水搅的混浊不堪。
两家失败的导火索最后被他们自己引爆了,世家没落自君上出手不过四年,世家之人尽数剿灭,留下的也尽是些识时务,屈从于皇权的人。
御花园内,夏之青和夏之炜下着棋,宗婳坐在一遍掉着鱼,微风拂面,春光惬意,暖洋洋的,宗婳打了个哈欠。
夏之炜余光撇着,道:“困了就回去小憩,到了晚膳我自会喊你。”
宗婳懒洋洋,语气酥散:“不,我的鱼要起来了。”
夏之青探着脑袋,取笑道:“我说皇嫂,你这鱼都钓了一个时辰,还没上来啊?”
早在三年前,夏之炜便将宗婳以皇后之位迎到宫里。
宗婳不以为然,微微眯着眼:“快了,这鱼慢慢掉才可以,急不得。”
“皇嫂你这性子挺有耐心的。”
“那当然,不然能把你皇兄勾搭到手。”
听见这话,夏之青大笑着:“哈哈哈,皇嫂说的极是。”
夏之炜语气提高:“朝仪,该你了。”
夏之青看了眼棋盘,苦着脸,放下手中白旗,看向宗婳道:“皇嫂,你来帮我下,我来帮你钓鱼怎么样?”
宗婳微抬头道:“你问你皇兄同不同意。”
夏之青摆了摆手,不在意道:“问他也没用,听你的。”
宗婳被逗笑了,点了点头:“行,你来吧。”
夏之青即刻起来,接过了鱼竿,宗婳轻步走来,手执白子,看着棋盘,这白子大势已去,她也无力回天。
宗婳一手支着下颌,歪着头,看向喝茶的夏之炜,嘴角噙笑,语气绵软:“君上~”
夏之炜一顿,皱着眉,一本正经呵斥道:“好好说话。”
宗婳不理睬这警告,眉眼间情愫暗生,抬手玩着夏之炜散在肩膀上的秀发,圈在手指间:“君上,让让妾身可好?”
夏之炜不动声色,一点没被诱惑,冷笑回绝道:“让你?绝无可能?”
宗婳眼底带笑,指间松开发丝,勾上了夏之炜的下颌,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我给你好处?”
夏之炜咽了咽口水,偏着头,面色不显,但耳垂确是在发红:“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宗婳轻笑,指间上移,按压在了她的唇瓣上,眼底的暗色愈发露骨,说话都带着钩子:“那自然是君上想要什么,妾身就给什么,君上以为如何?可愿让让妾身。”
夏之炜丢下黑子,一下起身,拉过宗婳起来,揽着她的腰,对着还在专心钓鱼的夏之青道:“皇妹,我二人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夏之青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道:“好的。”
一点不急,两步并做三步,一路拉着宗婳,向凤栖宫走去。
还没到宫里,暗卫出现了,带回了一封信,关于边疆的一封信,夏之炜和宗婳到了书房,又差人将还在钓鱼的夏之青喊过来。
信是好消息,边疆基本平稳了,这个姜祁还真是没有辱没他们姜家的名声,看完信的夏之青眼底带着些泪水,眼眶红晕。
夏之青:“皇兄,可、能将她召回来?”
四年了,她真的很想她。
夏之炜眼里对着夏之青满是疼惜:“自无不可,孤即刻下旨。”
夏之青笑着,:“谢过皇兄。”
夏之炜宽慰道:“你放心吧,这人肯定全须全手的给你送回来。”
夏之青狡黠一笑:“若她出了事,我定要缠着皇嫂,让你空闺寂寞。”
夏之炜听言,嘴角挂起微笑,反唇刺道:“是吗?那还是让姜祁多在那里待一会好了。”
夏之青赶忙认错,脸上谄媚,上前帮夏之炜按着肩膀,讨好道:“哈哈哈,皇兄,你说什么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你还是天子呢!说了马上下召,就要马上的,皇兄,你快写吧,快写吧。”
这头夏之青偎着夏之炜撒着娇,那头宗婳平静微笑着看着她们,然后,缓缓上前,分开了两人,语气含笑,没有一点起伏,看不出在威胁:“君上,还不快写,都要到晚膳时间了,若是赶不上晚膳,君上不然就宿在这里吧。”
这话一出,夏之炜那能听不出这里面的深意,咳嗽了两声,然后严肃道:“好了,朝仪,孤马上写,你别耽误孤。”
夏之青一脸乖巧:“好的,好的。”顺带投给她皇嫂一个感谢的眼神,顺带心底腹诽着:果然还是皇嫂有用不往她顶着这醋意。
朝堂上的钉子被拔掉,夏之炜推行女子为官的政策逐渐实行,即便世家被革除,但这件事依旧掀起了一场海浪,半数朝堂人都持反对态度,还有一些,则纯粹是皇帝的,夏之炜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这时,夏之青这颗明棋便起了巨大的作用,她自做官以来,无不是勤勤恳恳,一丝不苟,将大理寺管理的妥妥贴贴,那些个官员也便是慢慢转变了对夏之青的态度,当然是在心里的态度,毕竟之前看不起,也不敢在脸上很明显的表现出来,除非不想活了。
夏之炜以夏之青为列子,一个一个反驳堂上之人,两方皆是有理有据,火光四溅,最终,这件事僵持了半年,被夏之炜敲下了章程,那些个官员在怎样,哽住脖子,也不做出以死相逼的事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招数对他们的君上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何必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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