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再次见到了宋程年。那个人却说当初的兄弟情分覆水难收。
他想起自己对林舒说的话,他就是那种缺糖的孩子,已经把宋程年当作唯一的光了。
“咳咳——”
“咳咳——”
宋佩年咳嗽声愈发厉害,在这片安静的房间里显得非常突出。
慢慢地,宋佩年的嘴角渗出了血,把他的脸称得更加苍白。
“他竟咳出了血?”林舒震惊地说道。
宋程年看着宋佩年咳出血后,神情没有一丝波动。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心里已经没有了这个弟弟,也不会再为他担心了。
而宋佩年淡定地拭去嘴边的血迹,平静地说道:“是啊,早就回不去了。”
他的面目开始变得狰狞,开始有些疯狂地说:“邢风明,你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邢风明被触动了逆鳞,他想起那个母亲坠楼的画面,地上流满了鲜血,女人的脸变得血肉模糊。顿时,恨意在心里燃烧了起来。
“拜你们所赐。”邢风明带着恨意说道。
“你母亲早与宋程年生了间隙,我借宋程年的名义派人去杀了你母亲。你母亲先是被我安排的人注射了药剂。之后,她就被推下了楼。砰的一声巨响,她的脑袋就砸到了地面上。头颅上的骨头估计都碎了吧,那鲜血大片大片地流出,将整个地面都染红了。那鲜红的颜色不亚于一旁的玫瑰花坛。”宋佩年仔细地叙述着,语气里带着疯狂。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名画师,正在认真地描绘着画卷,只不过那片画卷上不是山河万色,也不是清丽小景,而是一片残忍的血腥。
邢风明被这幅画面刺激到崩溃,他飞速地捡起地上那把枪,直指着宋佩年的脑袋,想要立马解决掉他。
宋佩年看了一眼宋程年,想知道他的态度。结果发现他也是一脸的愤恨,大概如邢风明一样恨不得自己立马死掉。
“咳咳——”
宋佩年再次咳出了血,这次的他也顾不得嘴角的血迹,只是叹道:“不用你动手,我也活不长了。我已经肺癌晚期,还身患渐冻症。”
“!!!”
宋程年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不禁顿了一下。
这时的林舒才恍然大悟,原来宋佩年是命不久矣,所以他才能在这种处境下依旧保持镇定,大概是人之将死,也没有什么可畏惧了。
宋佩年已经没有任何悲伤了,所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悄悄握紧了手里的开关。
“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认。但我绝不会认错,那些人该死!所有人都该死!”宋佩年疯狂地说着,狰狞的面目像是恶鬼。
“没有人能够审判我,我会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传来。
宋佩年的额头处多了一个弹孔,他已经死亡了。
但邢风明依旧没有放下枪,他解决完宋佩年后,转而看向了宋程年。
林舒察觉到邢风明的情绪不对劲,立马跑到邢风明的面前,拉住了邢风明的手。
一丝温度从手心传来。邢风明彻底从刚才的愤怒中醒了过来,他手里的枪也掉落到了地上。
第63章 烬明
因为徐寒舟的突然消失,调查组的警察都紧张了起来。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确定徐寒舟是有大问题的。经调查后,他们得知徐寒舟的家人已移至国外,而徐寒舟也极有可能会逃到国外。
方睿为此着急,派人调查了各大机场相关航班。而荣毅协助方睿追捕,动用调查组所有成员来查看道路监控,希望能找到徐寒舟的踪迹。
连续几个小时的轮轴转,两大调查组的所有成员都疲惫不堪到极点。但他们没有一丝的抱怨,只想在这种要紧关头下,尽快抓捕徐寒舟归案。
夏光看了好长时间的监控后,感觉眼睛里布满了酸涩。稍得空闲的时候,她从监控室里跑了出来,想要透透气。
走廊里放着几盆绿植,外面还是乌蒙蒙的一片,距离天亮还有一段距离。
短短两三天,局势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夏光根本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快。
一会儿后,她打开了走廊的窗户。顿时,一阵冷风钻了进来,刮着她的脸颊,这倒让她清醒了过来。
“事情正像那个人所说的发展,他的承诺应该会实现吧。”夏光默默地想着。
“谢谢了。”
她轻轻地说出了这一句感谢。
正当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方睿和荣毅携几名警察走了出来。
“荣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夏光疑惑地问道。
“去城东机场。”荣毅迅速地说道。
“城东机场?是找到徐寒舟的下落了?”
“他作了伪装,但我们还是在道路监控中找到了他的身影。眼下他去了城东机场,肯定是逃跑。”
说罢,他们紧急前往城东机场,想要在飞机起飞前就抓到徐寒舟。
——
宋佩年依旧坐在轮椅上,此时他的呼吸已经完全停滞,身体上的温度也慢慢消散,直至冰冷。
宋程年平静地看着眼前人的尸体,最后他还是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邢风明开枪打死宋佩年后,就沉默地站在原地。他始终盯着宋佩年的脸,神情恹恹的,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宋程年依旧坐在地上,他死死按住自己肋部的伤口,减慢血液的流出。可还有一阵阵的疼痛传来,折磨着他流出了汗。
“从知道你名字起,我就确定你是我的儿子。”宋程年缓缓地对邢风明说道。
“我曾对她说过,如果是个女儿,就取名风眠;如果是个儿子,就取名风明吧。”宋佩年和缓地说着,语气和往常一样,给人一种亲人的感觉。
“我本以为,我们决断之后,她不会再听我的话了。可没想到,她还是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邢风明闻言后侧过了头,不太想看宋程年狼狈的样子。
“我从未害过邢蓝,你信吗?”宋程年轻轻地问道。
事已至此,邢风明已知晓了是宋佩年杀害了他的母亲。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能放下心里的芥蒂,彻底地原谅宋程年,毕竟这一切因他所起。
“我真的从未害过邢蓝,请你相信我。”宋程年急切地说道,他好像在极力陈白,想要让邢风明知道他的苦衷,知道自己从未害过邢蓝。
“……”
邢风明依旧在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不想看着宋程年。
过了许久,邢风明才开口说道:“从你骗她的那刻起,你就害了她。”
宋程年闻言后也沉默了下来。从一开始,他就欺骗了邢蓝,是他把邢蓝拉入了这个深渊里,他根本没有资格乞求邢风明的原谅。
血液还再源源不断地流出,宋程年捡起了地上的那把□□。
林舒看到这个举动后,立马低下身来想要拿走那把□□。
可宋程年并没有让林舒拿到,而是将□□握得更紧。
“我知道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已经再也回不了头,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会自行了断,这也是我的解脱。”
宋程年的话语传到林舒和邢风明的耳朵里,林舒心里非常惊恐,他再次伸手想要拿走宋程年手里的枪。
突然,邢风明开口说了一句——我们出去吧。
林舒回头看向邢风明,心里疑惑着:伯父该怎么办。
邢风明没有多言,他缓缓地走到宋程年的身旁,弯下身将他背了起来。
宋程年被这一举动惊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邢风明。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邢风明的侧脸,无法知晓邢风明是什么样的心情。
而林舒立马缓过神来,迅速地跑到门口,打开了那道门锁。
开门后,他们就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周遭十分寂静,四处都弥漫着诡异。
林舒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为了尽快出去,他们开始沿着走廊前行,准备从正门出去。
“谢谢你。”宋程年小声地说道,他感谢邢风明选择带走他。
有时候,冷漠并不是无情,只不过是想要逃避的工具。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一家子应该是和谐美满的,我会看着你长大,陪伴你经过所有的喜怒哀乐,你也许会过得更加顺遂吧。”宋程年缓缓地叙述着,“你觉得生活会这样吗?”
邢风明觉得有种莫名的苦涩,他不太想回复。沉默许久后,他才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高兴就好。
这句太生硬了,扎得让人有些心疼。
但宋程年听到这句话后,却笑了出来。
“那应该是很平凡但也很幸福的一生。”宋程年语气轻松地说着,他是真的为此高兴。
林舒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同时,他领着路走到了一处拐角。
“轰隆——”
一阵巨大的声响传来,地板似乎还震动了一下。
“轰隆——”
又一阵猛烈的声音传来,地板晃动地更加厉害。
林舒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声地喊道:“这是爆炸!”
原来宋佩年还在这留了一手,所说的一起下地狱就是在这里等着吧,这简直太疯狂了。
“你们快跑!”宋程年急切地说道。
这座建筑里早就被埋了很多炸弹,此时,这些炸弹依次引爆开来,想要将这里全部毁灭掉。
走廊里开始弥漫着黑色的浓烟,此时的爆炸声还再响着,并不断向他们靠近。
“去木屋,逃到竹林。”邢风明迅速地说道。
林舒被这黑烟呛了好几下,于是他赶紧捂住了口鼻,跟着邢风明向木屋跑去。
“轰隆——”
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一个个房屋相继坍塌。林舒发现身旁走廊的墙壁都裂开了巨大口子,好像下一秒就会破开,朝他们直直砸去。
林舒他们还在沿着走廊仓皇逃窜,身后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在这过程中,一些钢筋混凝土飞溅开来,毫不留情地砸向周围。林舒被其中一些碎片砸中,身上多了几处伤口。
身旁的墙壁终于支撑不住,破败的残垣断裂开来,直接往他们身上砸去。林舒见势不妙,紧急拽了邢风明一把,让他们走在前面。
突然,一处断壁落了下来,碎裂的残石砸到了林舒的背上。砸得很重,林舒直接摔到了地上。
“林舒!”邢风明急切地喊道。
林舒闻言后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地往前跑。
“我没事,我们赶快跑!”林舒大声地喊道。此时他的耳朵被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使他觉得头晕目眩。
他们在浓烟中拼命地跑着,终于,他们来到走廊的尽头,想要从木屋跑出去。
但他们却打不开大门,发现木屋的门是被紧紧锁着的。
林舒的心被绞在了一起,无奈之下,他开始用力的撞向门。
邢风明暂时放下了宋程年,帮着林舒撞门。
而宋程年靠着墙壁坐着,他能感受到身后又一阵阵热浪传来。地面都在剧烈地震动着,好像要不了多久,这里就完全塌陷了。
也许是离死亡太近了,让他想起了与邢蓝的初见——
邢蓝手捧着一束漂亮的玫瑰花,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美丽。
宋程年被她所吸引,便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面前,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邢蓝抬头看向宋程年,微微有些愣住,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了红。
一会儿后,她笑着回答道:“邢蓝。”
“兰花的兰吗?”
“不,是蓝色的蓝。”
——
开局是美好的,那个女人笑很甜,像玫瑰花一样,美好又绚丽。可不知从何时起,玫瑰花的颜色渐渐褪去,几近凋零。无论宋程年怎么挽回,到最后还是花落了,人断肠。
初见不如不见,无情还似有情。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撞门的声音与爆炸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周遭变得十分喧闹。
“开了!我们快进去!”林舒高兴地说道。
邢风明立即转身,想要带宋程年离开了这里。
但宋程年却拿起了手里的枪,用它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林舒和邢风明震惊地看着宋程年,不理解他这是做什么。
“我已经失血过多了,出去了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我的手早就不干净了,就在这里彻底解脱吧。”宋程年缓缓地说着。
之后,他按下了扳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邢风明愣在了原地,他感觉心中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吞噬着他的心。
爆炸已走到了他们的跟前,浓浓的黑烟扑了过来。走廊已被炸毁,宋程年的尸体陷落到了废墟之中。
“不要……不要!”邢风明自顾自地说着,整个人已经完全失了神。
这座木屋也摇摇欲坠,林舒强拉着邢风明的手,把他拽了进来。之后,他们从木屋的窗户跳了出去。
他们撞到了地面上,泥土沾满全身,将原本干净的衣服染得污黑。
林舒的背也撞到了地上,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们根本顾不了这么多,而是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拼命地往竹林跑去。
下一秒,整座建筑冲出了一股炽热的烟云,那座木屋轰然倒塌,破裂的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待爆炸结束后,整座建筑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唯留下猩红色的火焰和浓黑的硝烟。
木屋炸毁的那一瞬间,邢风明将林舒搂进了怀里,随后两人向地面倒去。
过了好长时间,林舒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被猛烈的爆炸声震得耳聋,暂时听不进去周遭的任何声音。
此时的天边正缓缓褪去黑色,太阳慢慢地从东边升起。
林舒望着远边的天色,心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日出。
但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脖颈处是湿湿的,与泥土的污垢夹杂在一起,粘腻的感觉令他非常地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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