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在场的人都认为秦慕言所寻的人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不然也不会冒着触犯皇上的危险,去见那人。
秦天峰眉头轻挑,“朕竟不知,你有这么在意的人。”说到这,秦天峰便朗声一笑,“本以为朕的四子,是个木头疙瘩,不会钟情于男女之事,看样子也并非如此啊。”
秦慕言眼底一暗,当年自己的母妃就是以自己无欲无求做的突破口,让父皇以为他的四皇子图谋不轨,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远比一个酒肉池林的人要恐怖的多,即便他们是父子,可他们更是君臣,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秦慕言深深一拜,“此人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此前遭到追杀,若非他儿臣怕是也难再见到父皇了。”
既然不能无欲无求,那便做个痴情种吧。
秦慕言的话让秦天峰拧起了眉头,可很显然秦慕言并不打算在此事上多说什么,他深深一拜,“父皇,儿臣虽有意可他却不愿接受儿臣,望春楼见面……”
恰到好处的停留让在场的人都不禁遐想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拒绝当朝瑾王爷,秦天峰沉声开口,“你是皇子,你的皇家骨气呢,岂能让一个村野女子小瞧了去。”
秦慕言叩首,“父皇,他毕竟救了儿臣,儿臣望父皇网开一面,不要追究了。”秦慕言的表现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叹,这四皇子当真是情深义重啊。
老丞相叹了口气,“皇上,这世间之事唯有情爱是不能强求的,老臣恳请皇上不要追究了。”
秦天峰深深的看了眼秦慕言,“四皇子行事有失皇家颜面,但看在他立有战功的份上,不赏不罚,回去好好想想吧。”
秦慕言领旨谢恩,早朝结束之后,秦慕晟叫住了他,“那人到底是何人,你竟如此袒护。”
兄弟俩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他们早已成年已经出宫建府了,除了每日早朝一般是不会在皇宫久待的。
秦慕言再一次跟秦慕晟自己的亲哥哥交谈,心底默然冰冷,他不恨秦慕晟让自己顶罪,他不恨秦慕晟暗害自己,他也不恨秦慕晟对自己起过杀心,他只恨秦慕晟逼死了叶思玥,逼死了那个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人。
“皇兄就别好奇了,臣弟与他有缘无分,估计再难相见了,只当是黄粱一梦,醒了便罢了。”秦慕言不愿多言,秦慕晟自然是不好追问的。
又说了些有的无的,秦慕言便告辞离开了,看着秦慕言离开,秦慕晟皱起了眉,直觉告诉他自己这个弟弟隐隐有哪里变的不一样了。
秦慕言的伤并没有好,再加上被叶思玥打了那一掌更是雪上加霜,如今一场早朝便让他吃不消了,回到王府他便早早回房休息了。
他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等到他醒的时候,屋里已然亮起了烛火,迎着烛火秦慕言看到了坐在不远处圆桌旁细细品茶的人,即便周围漆黑一片,可那人依旧那么耀眼。
叶思玥见秦慕言醒了,忍不住冷笑一声,“这王府的戒备这般松散,本教主进来多时了也不见有人发现,若是本教主起了歹心,你早就见阎王了。”
暗处的韩柯不满的看着叶思玥,要不是王爷早有吩咐不让拦着叶思玥,他会一点反应也没有,真不知道王爷看上这人什么了。
秦慕言听着叶思玥的话,笑着起身,胸口隐隐的钝痛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自然,这时一个白色的药瓶飞到了床上。
“既是本教主所伤,自然也该是本教主给你治好。”叶思玥翘着腿理所当然的说道,秦慕言看着床上的药瓶发呆。
叶思玥眯着眼冷哼了一声,“王爷若是胆小不敢吃,那便这般痛着,本教主那一掌,王爷不休息个十天半月恐怕是不会好的。”
秦慕言打开药瓶,一股幽香飘散而出,秦慕言不禁心底一暖,这药他前世是吃过的,当时自己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叶思玥不眠不休赶了三天才把药取来,也幸亏这药自己才没有死在战场上。
秦慕言在叶思玥的注视下吞下了药,他并没有问这药是做什么的,也不担心这药是否有毒,更没有什么迟疑。
叶思玥眼神几度变化,最终只是起身,“今日市井都在流传瑾王爷是个痴情之人,那乡野女子不识好歹,枉顾瑾王爷盛情美意。”
“不知……瑾王爷对此如何看?”叶思玥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十分缓慢,似乎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意有所指。
秦慕言失笑连连,“我自始至终都说的是要报恩。而且,这明明是一个玉树临风十分儒雅的男子,又怎么会是什么乡野女子。”
“瑾王爷果然巧言善辩,既是如此,王爷便最好绝了这心思,本教主对男人不感兴趣。”叶思玥摇着扇子踱着步子说道。
秦慕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既无兴趣,又为何在这阜阳城里开了家小-倌-馆?”
叶思玥「啪」的一声收了扇子,“本教主自己不喜欢,但喜欢看别人搅在一起,你有何不满?”
秦慕言发现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如果不是一样的脸庞一样的眼神,一样刻在骨子里的骄傲,秦慕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叶思玥比起前世似乎更肆意了。不过……这样再好不过了。
“我自是不会不满,只是……我也没说自己喜欢男子啊?”
秦慕言明显看到了叶思玥眼底飞快的闪过了惊讶和不满,他忍了又忍终是把嘴角的笑隐了下去,他是要追自己的王妃,可不能人没追到把自己搭了进去。
“既是如此,那劳请王爷自重。”说完这话,叶思玥便一甩衣袖转身大步走出了秦慕言的寝室,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秦慕言坐在床上拿着瓷瓶轻柔的放在嘴边,隐约间他似乎还能感受到来自那个人的温度,不再是冰冷的,是炙热充满力量的。
叶思玥回到了自家的小-倌-馆,这个时候正是忙的时间,夜晚总是寻欢作乐的好地方,叶思玥毫不隐藏大步朝里走,自然是引来了众多目光。
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叶思玥十分清楚。
否则那人当初也不会在成堆的尸体中,在漫山的血海里,独独留下自己,并把自己带回教里。
旗云见叶思玥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顺便警示一下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不要妄打主意,叶思玥缓步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榷正坐在里面沏着茶水,见到叶思玥他微微挑眉,“药送去了,救人一命的感觉如何?”
叶思玥瞥了他一眼,透亮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何时说过那人快死了?”
苏榷眨了眨眼,“那药万金难求,堪称能够起死回生,若非快死了怎么可能用得上。”如果不是大罗神仙都救不活,用那个药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唔,他被本教主拍了一掌。”叶思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还能不死?”被自家教主打一掌那估计就悬了,毕竟他家教主可是从不留情的。
“嗯,就……用了一成功力。”说完,叶思玥点了点头,苏榷却是石化了一般。
第8章 我们是盟友
为了方便调查望春楼已经被封了三天了,可即便如此,在将望春楼里里外外搜查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任何信息,甚至连崔思凡是从哪间屋子掉落的都无法确定。
那日人流虽多,可奈何天色已晚,众人只知道尸体是从天而降的,但具体是二楼还是三楼,是哪一间房间就不得而知了。
本以为通过调查望春楼小厮会有人记得,可所有人都说按照望春楼规定,他们从不打听客人姓甚名谁,也从不打扰客人好事。
所以他们对于崔思凡并不了解,再加上望春楼的客人那么多,进进出出的那么频繁,又怎么会有人记得住谁是什么时间进来的又都见过谁。
崔思凡的死因也是一大疑点,仵作经过尸检只能判断出他是中毒身亡的,可怎么中的毒,中的何种毒却无法确定。
无数的无法确定和疑点让崔寒良的心火直冒,家中妻子老母也因过度哀伤病倒了,一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乱作一团。
短短几日,崔寒良已然是白了头发,他思虑多天终究还是踏进了瑾王府,那日之事或许也就瑾王爷能知晓一二了。
秦慕言猜到了崔寒良会来找自己,所以对于崔寒良上门一事也就没有感到奇怪,前一天他才进宫简单说了一下遭遇伏击的事情,也言明了自己受了伤,秦天峰自然不会不顾秦慕言的伤,准许他在家静养。
秦慕言身着一身素衣,披着暗黑色外衣从内院走到了前厅,崔寒良起身行了一礼,秦慕言摆了摆手,便示意他坐下。
“下官本不应来打扰王爷静养,可……”说到这崔寒良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暗哑“实在是小儿死的蹊跷,一时之间下官也没有任何头绪,逼不得已这才前来叨扰,望王爷海涵。”
秦慕言端起身旁的茶杯,轻缓的拨弄着,“崔大人来找本王是想知道什么?本王那日的确在望春楼,可本王早已言明是去见本王的恩人,与崔大人的儿子并无关联。”
见崔寒良准备张嘴,秦慕言淡淡一笑,“崔大人莫不是在怀疑本王?本王与崔公子并无接触,并且征战在外,他死了……难不成还需要本王给个解释?”
“下官不敢。”崔寒良听完秦慕言的话就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他到没有真的怀疑秦慕言,只是对瑾王爷那晚恰巧出现在望春楼感到奇怪,再加上调查无果才会登府。
秦慕言见崔寒良沉默不语想起前世他告老还乡颓败的那一幕叹了口气,“本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爷请讲。”崔寒良回过神拱了拱手。
“崔大人觉得崔公子之死,是因何所致?”秦慕言的话让崔寒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被奸人所害?可为何要害他?这也一直是崔寒良所疑惑的地方。
秦慕言见崔寒良不语,便耐心的抿了口茶,“崔大人,一人之死与这阜阳城的安稳孰轻孰重,我想不用本王言说,你也该清楚。”
“可是……”崔寒良红着眼,面容挣扎,他又岂会不知道皇上已然对他近日的举动大感不满了,可他实在不愿草草结案,让自己的孩子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看到崔寒良的挣扎,秦慕言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磕在了桌上,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崔公子的美事,崔大人以为皇上知道了多少?”
崔寒良猛然抬起头,只听到秦慕言继续说道,“崔大人能坐上现在这个位子不容易吧,想必也是寒窗苦读费尽心思了,大人现在正是好时候,还是该为自己的将来做做打算。”
秦慕言的一席话让崔寒良心底挣扎不已,想当年为了能够坐上这个位子,他舍弃了原配发妻,攀上高枝娶了比自己年长好几岁的女子,直到最近几年,他才有机会将发妻带回府中。
直到今日他也只能给发妻一个妾的身份,他与发妻的儿子也只是个庶子,当家主母对他们的欺压崔寒良也是看在眼里的,可综合了各种理由,崔寒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王记得崔大人的二子,生的俊秀也十分优秀,虽说是庶出,可也毕竟是大人你的骨肉,你说是不是,他日出头也算是光耀门楣了。”秦慕言不急不缓的说着,语调平平却让崔寒良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转头看了眼秦慕言,只见那人看似慵懒却又隐隐透着威严,秦慕言此番话已经阐明了他对这件事的看法,虽未直言却已然逼着崔寒良做了选择。
“王爷所言下官谨记,多谢王爷教诲。”崔寒良起身行了一礼,扭头离开了瑾王府,秦慕言独自坐在大厅长叹了口气。
起身秦慕言便转身去了后院,刚走到后院就看到韩柯正站在自己的书房前一脸严肃的表情,见到秦慕言过去,韩柯立刻上前。
“主子,那人又来了。”韩柯一说,秦慕言就知道是谁来了,他原本还绷着的嘴角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退下吧。”说完,秦慕言就推开房门进了书房,果然就看到叶思玥正坐在书桌后面,正拿着一本杂记在看着。
叶思玥并没有因为秦慕言的到来而把视线移开,他一边翻着书,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轻眨微微颤动着,白皙的皮肤也因为窗棂间透出的点点光亮变的迷惑起来,殷红的薄唇微微翘起,当真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秦慕言站在一旁静静的欣赏着眼前这独属于自己的美景,时间在书房里流转,不知过了多久,叶思玥将手中的书合上,才扭头看了眼披着外衣站在一旁的秦慕言。
“王爷可看够了。”叶思玥似笑非笑的说道,闻言秦慕言倒是笑了一下,“美景在眼前,自然怎么也看不够的。”
“本教主记得瑾王爷可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如此看来,谣言果然不可信。”说到这,叶思玥便单手支着头摇晃着手里那把不值钱的折扇。
“单凭王爷这口才,怎么可能无人喜欢,若非……”说着,叶思玥上下扫视了一番,砸砸嘴。
秦慕言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是被未来的王妃嘲笑了吗?
“叶教主怀疑本王的能力?”秦慕言突然自称王爷,倒是让叶思玥慌了一下神,在此之前秦慕言从来都只是你我互称,还从没自称过「王爷」。
回过神来,叶思玥将手里的折扇「啪」的一声放到了桌上,“王爷上马能安邦定国,本教主自然不会怀疑王爷的能力。”
秦慕言感觉到叶思玥似乎心情不好,可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对方,只能试探的说道,“那你……”
叶思玥冷哼一声,“王爷雄才伟略,三言两语就将死了儿子的崔大人哄骗的团团转,当真是好本事,叶某倒是为王爷做好了嫁衣呢。”
秦慕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不过是在崔寒良上门之后才临时起意说了那样一番话,那日本就是陪着叶思玥胡闹的,哪来得及想那么多。
秦慕言叹了口气,灿笑着说道,“我可是用了军功才换来了那夜的风平浪静,你说我穿了你做的嫁衣,那你可是愿意……”
这次面对叶思玥的攻势,秦慕言明智的没有选择站着挨打,他快速的躲闪过了叶思玥的一掌,然后捂着心口扶着旁边的椅子摆着手。
“我可是带着伤病的,你下手轻点,好歹我们也是盟友。”秦慕言看着叶思玥颇有些艰难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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