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说话的态度转变的太快,萧程玉一开始还以为是针对的他们这些生人,但又转念一想苏如令能够熟识的长辈定不至于如此排斥他们。
不等苏如令回话,萧程玉便问花姨:“徐神医此时,可是有什么不方便?”
只见眼前花姨摆了摆手,叹气回他们道:“不瞒你们说,徐神医他,早就出了远门了,现在不在家。”
“什么?神医出远门了?去哪了?”苏如令好奇道:“他老人家可是很少出远门的。”
“唉,不清楚,听人说是某天夜里走的。只留下了一封信,和……”花姨道,又迟疑了,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与苏如令说:“和应巧儿那丫头。”
“巧儿姐也不知道徐神医去哪了吗?”苏如令又问。
这回花姨没有再说了,而是叹气道:“那丫头现在在你伍叔那,你呀,还是自己去看吧。我要回去给你花叔做饭了。”
说完,花姨便转身走远了。
苏如令于是回头对萧程玉道:“走吧,去我伍叔家,找巧儿姐吧。”
苏如令也许不察,但萧程玉却觉得他们此去伍家怕是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
不然,那花姨怎么会不说清楚原因,始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想来这问题,一定是出在了巧儿姑娘的身上了。
罢了,这事情究竟如何,他们随他去看也就全知晓了。
许是坐马车坐的累了,再打听到巧儿姐的住处过后,苏如令便带着他们一路步行到了伍家。
这一路上,都有人在和苏如令打招呼,不过似乎都对某件事情闭口不提,打个招呼也就罢了。萧程玉走了一路,看了一路。一直到了伍家,才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时的伍家大门外,真是热闹极了。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年轻姑娘坐在石头上,看着一群不到十岁的孩子,在门口玩着扔沙包的游戏。
不对,不是看着,因为那姑娘的眼睛似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耳朵来听声音。
按理说,这并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情。可苏如令此时吃惊的表情,却让他们主仆二人觉得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
“巧儿姐!怎么变成这样了?”沉默半晌,苏如令呆呆的,只说了这一句话。
哦?这姑娘便是应巧儿了吗。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苏如令如此惊讶。
萧程玉欲言又止,不由得抬头看着苏如令。
苏如令此时应该已经把他完全忘记了,在见到巧儿姑娘这副样子之后,就立刻冲了过去站在巧儿姑娘的面前问:“巧儿姐。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
只可惜巧儿姑娘在听到他的声音以后,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支支吾吾的嚷了两声,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难道这姑娘不仅看不见,还不能说话?
“巧儿姐?你,你的嗓子又怎么了?”苏如令见状,脸上的表情更吃惊了,愣了好半晌。
巧儿姑娘却不愿再理会苏如令了,起身摸索着墙壁,磕磕绊绊的向院内走了过去。
“巧儿姐!”苏如令跟着,扶着那女子走了进去。那女子很想挣开他,不过因为力气没有苏如令大,就放弃了。
之后,萧程玉与刘子荀也跟了过去。
等进了院门,他们才见到了伍家的两夫妻,闻声赶了出来。
两个忙碌着做饭菜的人,在见到苏如令之后,激动的险些扔掉了手里的竹簸箕:“如令!你回来了!”
“伍叔,伍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巧儿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才离开不过五年而已,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喧闹过后。苏如令依旧不死心的问着那两夫妻。
两夫妻闻言轻叹,互相看了一眼,和之前花姨的表情如出一辙。
考虑了大半晌,才对苏如令挥了挥手道:“唉,这事说来话长。快进屋,我们慢慢跟你说。”
直到这时,苏如令才想起身后还跟着那主仆二人,扶着巧儿姐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对萧程玉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跟我来这一趟,怕是要让你失望。”
刘子荀不语,但从表情来看就像是提前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说让萧程玉回程了。
“无妨,我们既然来了,就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萧程玉提前道,很怕刘子荀拐着他回去,帮不上苏如令什么忙,接着又道:“免得回去了,我也会一直念着这件事的。”
唉,公子看来真的不紧张自己,又要耗尽心力管别人的事情了。
刘子荀暗叹,尽管知道公子如此性格,他也每次都要提醒一句:“无论如何,还请公子要注意身体。”
“走吧。”萧程玉抬手道。
苏如令点头,转身带着三人进了屋。
“这件事,还要从一年前说起。”在前堂的屋内坐好以后,伍姨看着苏如令一旁失了明的应巧儿,心疼道:“我和你伍叔像往常去找徐神医想开些调理身子的药,不想没看到徐神医,竟看到了巧儿这丫头一个人在屋子里,不仅失了声,还失了明。我和你伍叔最后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徐神医,只找到了徐神医留下的一封信。”
萧程玉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巧儿姑娘,一双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们主仆的方向,无神且空洞,但眼瞳是很漂亮的琥珀色。可想而知,这双眼睛曾经能看见时,究竟是怎样的神采飞扬。
不知她是如何才变成现在这副又瞎又哑的模样的?心中思虑片刻后萧程玉便问伍家夫妻:“那神医留下的信,可否借程某一看?”
第7章 :哑女
“那神医留下的信,可否借程某一看?”萧程玉道。
“这……”伍叔闻言,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看向了苏如令。
苏如令点头,给伍家夫妻介绍他们二人道:“这两人是我朋友,程肃和子荀,是来找老人家瞧病的。他要是想看那封信,就给他看吧,没什么的。”
“好。”伍叔道,便起身一瘸一拐到后面屋里拿了一封信出来,然后递到了萧程玉手里。
萧程玉翻着信,对面苏如令也急忙起身凑了过来,想看看徐神医留下的信里究竟都写了些什么。
本以为里面会是许许多多的内容,两人不想竟只是见到了几个字:我去给巧儿丫头寻治疗之药,众位勿念。
只是这些?萧程玉一时心有疑虑,苏如令也是一把拿过他手里的信,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又翻看了一遍。
“这是徐神医的笔迹?”萧程玉问。
“是老人家的笔迹没错。”苏如令答,又抬头问伍家夫妻:“可老人家就只是留了这两句话?就没留别的什么内容吗?就没说巧儿姐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这,没有。”夫妻俩摇了摇头:“而且巧儿丫头现在这副模样,也没办法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年来的,我们就只能这么等着徐神医回来,将巧儿丫头治好。”
苏如令也没有办法了,看着萧程玉,好像他们能想出什么办法一样。
既然徐神医还没有回来,他们也就只能和巧儿姑娘一样,在此处耐心等待几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等到徐神医回来了?这是萧程玉至今为止的想法。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程肃,子荀大哥,既然你们都随我到这永德镇来了,就一定不差再多住两天吧。就让我带着你们在这镇上到处走走看看,说不定很快就能把神医他老人家给等回来了。”
而且听起来苏如令和他想法一致,十分乐观。说完就把那封信折好放进了自己的布袋兜里。
“好,在这住着,我们还能帮你照顾照顾巧儿姑娘。”萧程玉起身回答。
刘子荀全盘默认,当真是话少的很。
伍家夫妻又道:“巧儿丫头有我和你叔照顾着,你们不必太担心。程公子你如今有疾在身,气色不好,只管和如令这孩子四处散散心就好。”
萧程玉闻言,心中稍显无奈。自从来到这里,已经有两户人家说他气色不好了。
看来他中毒的这段时间,身体看起来真的不是很健康。不过他自己却觉得状态不错,还不至于像个病秧子一样,成天卧病在床。
“我知道了,婶。我这就带他们去客栈定间房先住下。”苏如令道。
伍婶赶忙一抬手,打断了苏如令的话:“定什么房!我和你叔这院子里还有两间老空屋,就够你们三个人住了!”
“那多麻烦你们啊。”苏如令道。
“不麻烦!有你们在,巧儿丫头平时还能觉得热闹些。我们有时候还真不懂巧儿这丫头表达的意思,不像你们,与她年纪相仿,好沟通。”伍叔又道。
为了应巧儿,萧程玉与苏如令便没有再推脱,说来他们也都不是习惯吃闲饭的人,伍家夫妻若是有些麻烦活,他们还是可以帮着做的。
“就恕程某打扰了。”程肃道。
“不打扰不打扰。”伍婶开口,和伍叔起身到了门口:“你们就先聊吧,我们去菜园了,要晚点回来。如令啊,我和你叔回来前,你可得把巧儿丫头和程公子照顾好了。”
“一定的,婶。”苏如令道,答应的十分痛快。
但等那两夫妻走后,苏如令轻松愉快的表情便立刻就有了变化,回头看着应巧儿,伤心难过起来。
“真不知道巧儿姐是受了什么苦,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神医老人家也没个交代,就这么走了一年,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难道真的就没有别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恐怕除了神医和巧儿姑娘,就真的没有别人知道了。”萧程玉这时道,语气似有看透了一切。
苏如令闻言,不由得一脸好奇的看向他,意外询问,但没有开口。
萧程玉于是解释道:“我想你应该记得,刚刚那两位说过的话。他们得知巧儿姑娘生病如此,也是在神医已经走了的第二日。
这镇上的人互相如此熟悉,如果巧儿姑娘是在数天前便得此病,依照神医的名声,一定会在这镇中传开。但偏偏没有,想来神医离开永德镇之时,就是巧儿姑娘生病那日。”
萧程玉这话不知道触到了巧儿姑娘哪根神经。待他话音刚落,就见巧儿姑娘站了起来,然后惊慌失措的摸索着身边的桌椅,向门外走去。
“巧儿姐?你要去哪?”苏如令正认真听萧程玉讲话,身边巧儿姐突然站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虽知道她想干什么呢,但也扶着她的手臂走了出去。现在巧儿姐行动不便,他可不能让她受伤,不只是因为伍叔和伍婶的交代,也是为了给神医他老人家一个交待。
萧程玉现在是看那俩人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只是巧儿姑娘在出了门之后,并没有做什么,而是摸起水壶,给园子里的花浇了浇水。
这再平常不过的举动,此时在三人看来却显得极为突兀。
因为捉摸不透,苏如令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看巧儿姐一会儿有没有什么忙,能他帮的上的。
萧程玉在一旁思虑良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也打算过去陪他们一起。
不过才刚走了两步,身后刘子荀是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动,脚步微微向后移动。
“公子。”刘子荀低声暗示;
“不急。”萧程玉摸着发带:“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刘子荀便没有再继续行动。不过当真没有想到,在这小镇之中。竟然也暗藏杀机。
只是这群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们似乎并非是向着公子而来,不然又怎会等到现在才露出马脚。莫非,是为了巧儿姑娘和徐神医?罢了,公子既然说等着,他等着便是。
片刻萧程玉又道:“入夜再行动。”
“是。”刘子荀回应。
不过现在距离入夜,还差一个黄昏的时间。
苏如令手里拿着水壶,回头看了一眼萧程玉:“我说,你们两个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
萧程玉抬头走了过去,道:“我是在同子荀商量,这方圆百里除了徐神医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大夫了吗?”
苏如令闻言也是十分奇怪:“说来也是。这方圆百里除了他老人家之外,还就真的没有别的大夫了。所以神医他老人家自从行医以来,就很少外出,怕的就是有一些想要治病的人,找不到他。”
“这么说来,神医他老人家此次外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萧程玉表示理解。
“是啊!如果不是为了巧儿姐。恐怕他老人家也不会这么轻易离开吧!”苏如令轻叹。
一旁的巧儿姐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似是在安慰他一般,眉头紧锁。他也回应的拍了拍她的手,巧儿凝重的眉毛才渐渐放松下来。
气氛渐渐有些凝重,苏如令打算不再提这些让人难过的事情,便随手放下手里的水壶,问萧程玉:“我说程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怎么?”萧程玉道:“我今天气色的看起来,真的就那么像是弱不禁风?”
“别误会,你还和之前一样。我只是看天色还早,想带你们到处去转一转。听伍婶那话的意思,巧儿姐恐怕有很长时间没有出去走走了吧?”苏如令道。
一旁巧儿摇摇头。她现在是说看不见也不能说话,但听声音却还是可以的。
只是她现在并不想去任何地方,只想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等待着。于是不由得在苏如令离开之前,紧紧拽了拽他的衣袖。
“巧儿姐。你怎么了?”苏如令却并未明白的问道。
“我想巧儿姑娘的意思,应该是觉得累了,还不想出去走走吧。”萧程玉这时猜测道。
巧儿空洞的视线便向着那声音转了过去。还好,这里有个人能懂得她的意思,只是他懂得太清楚了,反倒让她担忧起来。
“是这样吗?”苏如令还不确定,回头问了应巧儿一句。
应巧儿唯有附和着点了点头。
“看来你比我更明白巧儿姐的意思。”苏如令道。
萧程玉听他这话的语气,也不知是开心还是忧虑。莫非他真的对这巧儿姑娘,有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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