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做啊。”
“大白天捉鬼有什么意思。”仓碣道,“晚上才好玩。”
齐远打了个激灵,这非同凡响的脑回路。
“这位……大师。”阳渊留意到了他们,对这个来了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没做的“大师”表示怀疑,但好歹是人好心介绍来的,不好太直接,“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高见?”仓碣摆摆手,“我没什么高见,就是刚才拉空了肚子有点饿,有吃的吗?”
“……”阳渊嘴角抽了抽,冲助手示意,不过一会就送来了一盘点心。仓碣顾不得许多直接开吃,搞得阳渊和齐远十分尴尬。
这厮到底是来干嘛的?
“齐远呐,劳你费心了,等明宇回来我让他好好谢谢你。”阳渊冲齐远笑得很和蔼,一点儿也没有有钱人的盛气凌人,“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
他说的很客气,齐远却很尴尬,虽然他见识过仓碣对付鬼怪的能力,可他这会偏偏什么也不做只顾着吃,主人家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赖着,拉拉仓碣打算走人。
仓碣却不打算走,边吃边含糊不清道:“我既然答应了过来帮忙,肯定会帮你解决麻烦。不过我这人不懂什么风水,说不出那些弯弯绕绕的来,这样吧,我晚上留下来看看,董事长管顿饭就行了。”
不懂风水?
那三位大师闻言皆面露嘲讽,那位号称元英上人的道:“凡人所居,无不在宅,风水之理置关重要,阁下连风水都不懂就跑来,怕不是想混水摸鱼吧?”
第3章 3
“就是,也不知是哪路来的骗子,阳董事长可莫要给他忽悠了。”山羊胡阴阳怪气得搭腔,那个秃顶也跟着点头,眼睛还往那只即将属于自己的玉貔貅上望,满脸贪婪。
仓碣嗤笑,齐远先急了:“不是的,他真会捉鬼,我亲眼见过,很厉害。”
三人一同笑了起来,秃顶道:“就他这样也会捉鬼,只怕连鬼影都看不到吧?”
元英上人道:“鄙人虽不才,在业内也算颇有薄名,鬼神之事并非常人可以染指,看此人形容邋遢眉眼无神,天庭隐含黑气,乃是福浅命薄之相,会招鬼还差不多,捉鬼,呵呵。”
面对他们的冷嘲热讽,齐远都听不下去了,仓碣反而一改平时的臭脾气,笑道:“上人说的有道理,我这人确实打小没什么福气,除了总见鬼就遇不到好事。你看你看,这不又来了好几个,那位大师别动,小心撞到你边上那几位……”
被他指着的山羊胡脸色一变,朝左右看看,虽然什么都没有,可背后那股自打走进这房子后就没散去的寒意,似乎越发重了。
难道,这里真的有鬼?
“这位大师,背着个胖子挺累的吧,坐下来歇歇。”仓碣走到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把秃顶吓得一个劲往肩上看。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却如附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
元英上人暗暗咽口唾沫,看着手中仍在乱窜的罗盘。他早就发现了罗盘不对劲,但看大家都没什么异样,还以为是罗盘坏了,现在看来,这个地方可能真的有鬼,还不止一个。
忽然,罗盘上的指针快速转了几圈,猛地停下来,指着他就不动了。
仓碣简单几句话就把在场的人都唬住了,尤其是阳渊,作为过来人,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家里有些什么。那三位大师光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没什么卵用却又很有道理,他只能一一照做死马当活马医,现在,总算有人说到点子上了。
“大师,你看得到它们?”阳渊不安道,“它们现在就在这里?”
仓碣道:“别紧张,现在是白天,它们没什么能耐。不过,你这地方也忒多了点,我粗略看下来,起码这个数。”
他伸出手掌,阳渊道:“五个?”
“五百,只多不少。”
这数字让素来见惯了大场面的阳董事长都差点腿软。
“什么五百,空口胡言。”山羊胡捋捋小胡须,没好气道,“你说的煞有介事,可我们分明什么都没看到嘛。”
“就是,你说有多少就有多少了?”秃顶下意识揉揉肩膀,“要真是有,你就捉来让咱们看看。”
仓碣不以为意:“既然各位不信,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几个都留下来,帮阳董彻底解决麻烦,受人之托总得忠人之事不是。”
三人脸色几乎同时变了,面面相觑。虽然心里没底,却又说不出打退堂鼓的话来。
仓碣这话一说就属阳渊最高兴,不等三人想好理由推辞就让助理去准备房间,三人更加不好再说什么。
罢了,留一晚就留一晚,就不信真有那么多鬼。
他们现在可不知道,这将会成为他们毕生难忘的一晚。
就在这时,门外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仿佛把外头的光也一道带进来一样,顿时就让人感到眼前一亮。
这个人看上去和齐远差不多年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身材高挑,偏瘦,脸色有些苍白,额前头发有点长,微微遮住了眼睛,透着几分忧郁沉静,像是青春偶像剧里完美却悲催的男二号。他的五官轮廓和阳渊有几分相像,却比他要精致许多,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好看来形容。
仓碣的视线大概扫过一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紧接着右掌掌心闪过一阵刺痛,仿佛直达灵魂深处一般,惊起了一阵余波不绝的震荡。
他混迹人间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美的丑的善的恶的,这还是头一次有一个人让他有这种感觉,熟悉,却又无端感到一丝畏惧。
再仔细看了看,这个人除了长得好看一些,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齐远,你怎么来了?”
那人低头边整理怀里抱的书边走进来,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串和阳渊一样的佛珠,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几个人,愣了一下。
“我听说你家里闹……那个,不太平,我就自作主张,让我朋友过来看看。”齐远有些心虚,阳明宇是个不信鬼神的人,家里怪事频生,他却跟没事人似的,压根不放在心上,和他爹阳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阳明宇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还跟他说了声谢谢。
“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书?”阳渊露出慈爱的笑容,这个优秀的儿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平时学习不要太累了,也该多出去玩玩。”
“嗯。”阳明宇乖乖点头,眼神不经意扫过几人,目光在仓碣身上停留了片刻,“各位先忙,我先上去了。”
阳明宇向几人点点头就走了,并没有多余的客套又不会让人觉得疏远。三位大师适时夸奖起来,什么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之类,哄的阳渊十分高兴。
齐远想问问仓碣这里是不是真有那么多鬼,却见他正看着阳明宇上楼的背影,眼睛都不眨一下。
“喂,你看什么呢?”齐远推了推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仓碣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齐远用一种八卦的目光看着他:“干嘛,你不会是见色起意,看上人家了吧?”
仓碣给了他一个含蓄的白眼,对阳渊道:“你这里有没有死过人?”
阳渊面露愁容:“要不是常死人,我也不会这么急了。不知道是我们家的人天生克人还是怎么回事,几十年来,但凡是我家的佣人,总会死得不明不白,警察也查不出所以然来,搞得现在我都不敢请人了。明宇他妈走得早,偌大的房子,现在就我和我儿子住,可是怪事还是时常发生,半夜总有人在门外走来走去,走廊就这么些长,却怎么也走不到头似的。有时候半夜起来,还能看到很多黑色的影子飞来飞去,不管怎么搬家请人做法都没法根除。”
仓碣看了看阳渊手腕上的佛珠,道:“这东西不错,能帮你们辟不少邪,哪里得来的?”
“这个吗?”阳渊看了看佛珠,“半年前我带明宇去五台山求来的,开过光,没想到真的管用。”
“确实管用,不过不是长久之计。对了,那个玉貔貅也是好东西,别随便送人。”
这话让秃顶很是尴尬,想开口,被元英上人拦下了。
仓碣站起来,看了看楼上,“除非是医院或者乱葬岗,否则很少会有如此招邪的地方,我怀疑这座宅子里有能够吸引它们的东西。我想到处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阳渊立马给他带路。
仓碣忽然就认真起来,总算是有几分天师的样子了,齐远松了口气,也跟着去看看,那三位大师方才已经看的差不多了,这会也懒得再去,干脆先去房间休息,从长计议。
这幢房子的确很大,后院还有一个花园,不过草枯树萎,毫无生机,不知是主人家无心打理还是因为某些东西的缘故。
仓碣在阳渊带领下大概看了看,最后停在了二楼一个房门前,问这是什么地方。
他能感觉到整栋房子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是我儿子明宇的房间,怎么了?”
仓碣皱了皱眉:“能不能进去看看?”
阳渊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阳明宇的房间位于二楼走廊尽头,傍晚最后一抹斜阳从落地窗照进来,正好照在房门上,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一切都很正常,却又有什么不太正常,让仓碣感到很费解。
那个山羊胡虽然专业能力不过硬,却也有几分能耐,就他说的宅大克人确实没错。阳渊的这座豪宅太大,却只住了他和儿子两个人,人气匮乏又阴气过盛,让原本就招鬼的局势更加恶化,到这会这个地方差不多就是座阴宅,人住着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阳渊敲了敲门,没过一会门开了,阳明宇静静站在门后,问有什么事。听阳渊简单说明后,他就站到一边,侧身让仓碣进去,神情淡淡的,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这是个很宽敞的房间,都快抵得上普通人家的客厅那么大,充满了品味和书卷气。一个巨大的书柜尤其显眼,上面按照分类摆放着各类书籍,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包,还有各类武侠推理探案惊悚恐怖类的小说,几乎就像个小型图书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
第4章 4
在书架边上还有一只柜子,放着许多的荣誉证书奖牌奖杯之类的,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学霸。
“大师,这里有什么问题吗?”阳渊担忧道。
“哦,没什么,我就随便看看。”仓碣走到书架旁,随手拿了一本厚得跟砖头似的书,翻了几页,暗暗在书背面留下一个掌心大小的符咒。符咒很快就与书本融合,看不出丝毫痕迹。
仓碣装模作样得在书架柜子前走走看看,不经意间留下了好几个符咒。有这些在,一般鬼怪不会再敢接近这个房间,有些东西,在他面前也会无所遁形。
“大师,我这里有鬼吗?”阳明宇忽然问,平静的语气让阳渊都感到后背一阵发凉,那个字他一直都不敢直接说出口,从儿子口中说出来,莫名多了股淡淡的寒意。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不怕,还是早已经习惯了。
“有,不过你不用怕,有我在。”仓碣走到阳明宇面前,看似随和很靠得住,其实已经把人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打量了个遍,仔细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怪异感觉,却始终不得其解。
没有鬼气没有妖气,怎么会偏偏带给他一种不详的感觉呢?
“那就多谢大师了。”阳明宇始终微笑着,看上去十分公式化,目光也在不动声色中将仓碣探寻了一圈。
此时一楼的客房中,三位大师正在紧急商议对策。
“我们真要在这里住一晚上?“秃顶揉了揉莫名酸痛的脖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阳董都开口了,这会推辞走人,以后面子往哪搁?”山羊胡擦了擦额头的汗,分明留着汗,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心中不安不亚于秃顶,“元英,你是咱们之中最有真材实料的,你说该怎么办?”
元英上人眉头微皱,看了看手中一动不动的罗盘,道:“就算这里真的有鬼,阳渊和他儿子住了这么久不是没事吗?此地临山靠水,风水并不差,左右别墅错落,皆为大富大贵之家,亦不乏人气,不太可能会有那么多鬼怪聚集。说不定是那家伙夸大其词,咱们不必过于自扰,住上一晚就是了。”
他这话让两人稍稍安心,山羊胡取出几张护身符求保佑,秃顶也捏着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佩寻求安心。元英看了看窗外,日已西落,暗影婆娑。
天就快黑了。
阳渊为了招呼他们,特意从五星级酒店定了大餐,摆满了一方桌。高档的餐具诱人的美食,仓碣吃得不亦乐乎,中途嫌刀叉不方便,还换了筷子吃。
齐远也是个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没吃过这么高级的大餐,吃相比仓碣还差,还因为一下子塞多了直打嗝。仓碣在他后背一拍,又踹了他一脚,“丢人。”
元英几人跟傻子似的看着他们,鄙夷之色十分明显。
竟然会被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唬住,真是可笑。
齐远大概真是饿坏了,吃的越来越豪放,但凡是离他近的都被他抓进了嘴里,边吃还边呜呜作响,生怕有人抢他的,最后还直接爬到了桌子上,抱着羊腿就啃,吃相极其惊人。
仓碣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揪住齐远的后领,把他按回椅子上。
齐远嘴里已经塞满了食物,整张脸鼓得像是要爆开,青筋毕露,而且力气极大,嘶吼着挣扎不止。
“吃货真是伤不起啊。”仓碣按住齐远,在他后背重重拍了一下,把他卡在喉咙里的东西都拍了出来,吐了坐在对面的秃顶和山羊胡一脸。
“阳董,你这顿饭太过丰盛,不但人扛不住,连鬼都扛不住了。”仓碣边说边按住齐远的额头,口中默念着什么,掌心缓缓转动,最后往回一抽,只见一道黑影从齐远额头被扯了出来。
“各位不用怕,就是只饿死鬼,见了美食把持不住。”仓碣掌心虚握,跟拔萝卜似的,起初只是一小撮,后来越来越大,就这么被仓碣从齐远身体里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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