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瞟什么呢?”萧情拿眼横她。
佑宁眼睛一转,不急着走,趴到她耳边将方才想法毫不隐瞒地说了,换来阿桢姐姐一记粉拳。
了不得了。
佑安果然把你带坏了!
她羞愤地瞪着聪明乖巧的太女,暗忖:聪明是真,这‘乖巧’从此可要教人细细思量了。
“我又没说错。”
佑宁勾着她手,退回两三年皇姐说不得还对阿桢姐姐起过心思。
然而两人志不同道不合,说不到一块,玩不到一块,从小长大的情分在归在,却永远无法再进一步。
阿桢姐姐在皇姐看来一没新儿姐姐身世惹人怜,二没新儿姐姐百般依顺她,三嘛,阿桢姐姐那处是真没新儿姐姐大。
某次皇姐在她殿里醉酒,醉狠了没少对着她夸赞新儿姐姐哪哪好。
这都是毛病。
佑宁眼睛噙笑,若她有幸得了阿桢姐姐的青睐,绝对要藏着她的好。藏好了,就没人再来和她抢。
况且那些好是能与旁人说的吗?姐姐妹妹也是一样!
她对皇姐醉酒爱说胡话一事多多少少有点意见,而这些话却不能与她心爱的阿桢姐姐说了。
萧情一路耿耿于怀:她已经沦落到要与柳新比那个大的地步了?!
心里怀着闷气,被佑宁撒娇哄了几句,她还是没好气。
一念想起幼时乖巧漂亮惹人疼的奶团子,再看眼前的‘芝麻馅白汤圆’,萧情刹那之间心跳如鼓。
阿宁和小时候终究不同了。
这认知如鼓槌一下下敲在心房,思及梦境她对着阿宁献.吻的画面,萧情俏脸轰然如天边的火烧云,双手捂脸,腿脚竟软了。
“阿桢姐姐?”
她二人已行到花木深处。
萧情捂脸不看她。
佑宁喉咙一动,腼腆地没敢多看她通红的脸蛋儿,深觉再看下去,恐怕要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她深呼一口气。
等二人从过分暧.昧的氛围走出来,花木深处竟有脚步声传来,萧情一怔,看向佑宁:不是说没人来吗?
佑宁眨着无辜的眼睛。
疯长的草木遮住她们的身形,枝叶交错中她举目看去,心底微惊:皇姐?!
佑安抱着柳新走进来,一副邀功状:“看!新儿姐姐,我就说这里不错罢?你放心,我都吩咐过了,没人有胆子朝这边来……”
柳新欲拒还迎地推拒两声,佑安搂着她腰,往她唇上亲了口:“新儿姐姐?”
在她满眼的期待热情里,柳新丢盔弃甲,被迷了心窍。
往年萧情见过柳新对佑安服软的样子,可从没想过,竟……
眼见佑安往腰间戴好四寸长的玉物,萧情茫然一阵,反应过来急忙捂住佑宁的耳朵:“阿宁,闭眼。”
无法无天肆意快活的长荣公主自打晓了人事绝没试过现下这般,她满怀爱意地讨好伏在假山石上的好姑娘。
三丈之外,有花木做天然屏障,佑宁动也不敢动,耳朵都烧红了。
她暗暗遗憾皇姐坏了她与阿桢姐姐谈心的打算,也实在羞得慌。
萧情比她还不如,窘迫地脑袋都要冒烟——佑安,佑安也太混账了!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哪能被阿宁看见?
可佑安也不是故意要阿宁看见的。
不同的想法涌上来,她心里乱得很,偏偏那些声音不要命地往她耳朵灌,也不知她捂住阿宁的耳朵能有多大效果。
御花园东边,女帝陛下与皇后娘娘执手漫步,走出几步,池蘅身形一顿。
“阿池,怎么了?”
人到中年,皇帝陛下一身武功到达可怕的境界。
侧耳倾听几息,认出花园遥远角落传来的声音来自她的长女和柳琴爱若珍宝的女儿,她面色不大好看。
与皇后耳语几句,便见皇后娘娘拉着陛下的手往原路返回。
柳新咬着牙没敢放声大喊,佑安胡闹了一通,抱着她柔声安慰。
人走了,萧情松开手。
耳朵得到解脱,佑宁小脸憋红,她挠挠头:“皇姐,她……”
她好像看到皇姐戴着那物什……
之后的话瞅着阿桢姐姐的脸色她没敢往下说。
做坏事的是佑安和柳新,萧情却脸皮薄地不行:“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与殿下小叙。”
“阿桢姐姐!”
佑宁握住她细腕,认真道:“你一月前问我懂什么是温柔乡,我想我是懂的。你没必要当我是孩子,也没必要捂住我的耳朵。”
萧情咬唇看她:“不是孩子是什么?”
她比了比个头,发现阿宁个头隐隐有追赶她的势头,仍是不服输道:“看,还没我高,殿下怎就不是孩子了?”
说完这话她匆匆离开,实在不想呆在这令人脸红羞臊的地方。
佑宁默默咬牙,躲在那冷静片刻这才迈着步子走出来。
孩子?
阿桢姐姐,谁家的孩子会想对你做皇姐对柳新姐姐做的事啊!
回到东宫,佑宁沐浴更衣,前往【澄明宫】打算隐晦提醒皇姐在宫中还是要小心‘行事’。
人刚到那,宫人回禀长荣公主被皇后娘娘喊去问话。
她一愣,脑子倏地冒出一个念头——阿娘知道了?
凤仪宫。
佑安面.红耳赤,恨不能用脚趾抠地,想破脑袋都想不通阿娘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躲在草丛偷听她胡来罢!
想想就觉得浑身快要烧起来,她乖乖跪在地上,嗔怨出声:“阿娘……孩儿刚要说呢,请求阿娘准允我迎娶新儿姐姐为妻。”
佑宁一脚迈入中宫,听到这话温声笑道:“阿娘,您就允了皇姐罢。”省得再把她憋出别的毛病来。
清和没好气地看着姐妹二人,派人请来柳琴柳瑟,开始商议女儿们的婚事。
佑安与柳新情投意合恩恩爱爱,琴瑟是看着大公主长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抵也晓得孩子们偷吃之事。
如今娘娘开了金口,婚事定下来,她们的心事了了,皆大欢喜。
佑安等着迎娶心上人进门,喜得眉开眼笑挥挥手忙着去和柳新分享这个好消息。
佑宁如幼时守在阿娘腿边,母女俩都有一对极有气质的远山眉,血脉相连的肖似与亲近。
她弯了眉眼:“孩儿心仪阿桢姐姐,她会懂我的心,愿意多看我一眼吗?
“她总说我是孩子,可究竟怎样才不是孩子?
“阿娘,你说阿桢姐姐是不是像我喜欢她一样喜欢我呀?今天她抱着我的脑袋,心跳得好快,我都听到了。”
皇后娘娘温柔慈爱地看着她的女儿:“听到了,然后呢?”
“然后?”佑宁眯着眼:“阿娘,我好想亲她。”
她忽而扬唇:“亲她,会不会挨打呀?”
第217章 小癖好
被阿娘提点不能随随便便亲别人家姑娘,佑宁认真应下:“孩儿不会乱来,阿桢姐姐说同意,我再亲她。”
清和揉她发顶,失笑:“也不一定要女孩子说‘我同意你亲我’,她若喜欢你,她全部的肢体语言会告诉你如何做。
“若你足够聪明,会‘听’到她眼睛在和你说话。”
佑宁支棱起来,眼睛发着光:“孩儿一定要再聪明些才行!”
为了不会错意,为了不唐突阿桢姐姐,她还有得学呢。
当晚皇太女殿下宿在凤仪宫,睡熟后被醋劲上来的女帝陛下连夜抱回东宫。
一觉睡醒发现没在阿娘身旁,佑宁懊恼扶额,一边感叹母皇吃起醋来真可怕,一边遗憾没能和阿娘请教更多的追妻妙法。
她坐起身来着手穿衣:不过阿娘和母皇感情真是好啊,十年如一日的黏糊,谁离了谁都没法往世上活着一般。
母皇吃起醋来固然可怕,阿娘吃起醋来……
佑宁打了个哆嗦,啧啧两声,猫儿似地伸了舒舒服服的懒腰。
可惜她再不是几颗松子糖就能讨阿桢姐姐欢心的年纪,她长大了,长大了的爱注定要与儿时有所区分。
阿娘说,爱一个人要多些体贴、宽容、耐心,要爱在对方需要的地方,爱在对方心上。如此你的爱才不难为人,才容易被接纳。
爱一个人,是为她分忧,不是为她添堵。
昨夜入睡前她仔细思忖这话,自觉很有道理。阿娘的经验之谈,她常常奉为圭臬。
只是,她该怎么爱在阿桢姐姐心上呢?
皇太女殿下不客气地寻了‘外援’,两个时辰后,陛下召见萧侍讲。
接连三日都是佑宁休假的时间,赶在母皇找阿桢姐姐下棋的功夫,她精心收拾一番,前往帝师府见过萧夫人。
佑宁三岁时容令没少将‘娃娃亲’挂在嘴边,可见她对佑宁殿下的满意喜欢。
如今人特意登门,容令好生待客,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未来岳母这得知阿桢姐姐最近迷上八百年前的孤本,佑宁很自然地把这事放在心里。
只是八百年前的孤本难寻,她又问了几句。
容令不刁难她,沉吟一遭,道出萧情喜欢毛茸茸却不敢养毛茸茸一事。
“猫儿可以吗?”
见她一门心思讨自家女儿开心,容令喜笑颜开:“最好是两三月大不挠人的猫儿。”
“毛色呢?”
“白的,或是橘的。”
佑宁点头:阿桢姐姐稍大一些沾点孩子气的喜好都藏着掖着不教外人知道,可叹阿桢姐姐仗着年岁比她大,素日藏得怪深。
原来是真的很喜欢她养的猫儿啊。
她自觉窥探到萧情的小秘密,欢欢喜喜离开萧府。
她来一趟留下不少重礼,萧家上至做祖父的萧崇至,下至萧情胞弟萧意,人人都有一份送到心坎的礼物,足见送礼之人心诚。
萧情从宫里出来,到家发现阿娘兴致勃勃反反覆覆拿着一套华美的衣裙往身上比划,再看萧意抱着一把七尺青锋爱不释手,祖父也捧着一副棋盘感叹连连。
她看向唯一算得上平静的爹爹,萧旗木矜持地以口型回她:皇太女殿下。
阿宁送的?
阿宁无缘无故送这些做甚?
她蓦地想起一句话——无事献慇勤。
顿时头疼扶额,扭头往闺房走。
回房将身子抛在柔软大床,脸埋在锦被,萧情耳朵红红:阿宁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啊!
心事纷杂,不敢细想,脑子转开动辄就会想起那个不该做的梦,还有花木深处捂着那双耳朵时的心跳如鼓。
萧情怀疑自己出了问题。
她要么是脑子出了问题,要么就是真没管住那颗不安分的心……
可阿宁是她一直以来当做妹妹来疼的人啊。
心关难渡,萧情一声长叹。
等走出房问过阿娘,发现全家上下都有那人送的礼——唯独没她的份。
萧阿桢心底哼哼,恼自己自作多情。
阿宁对你才不是那个意思呢!
她烦躁地不行,太阳穴突突的,一会是花木深处佑安与柳新的肆无忌惮,一会是凑近了阿宁微微急促的气息,气息声绵延入耳,似乎也跟着淌进她的心……
看一个人可爱,连她的头发丝和气息都会觉得可爱。
她从小到大都认为阿宁是天下第一可爱。
萧情跺跺脚,头也不回迈入书房,铺好宣纸,提笔挥洒才情。
才情万丈,隐晦裹着少女春心萌动的纠结惆怅、患得患失。
她皱着眉想:怎么就没她的份呢?莫非是漏了?
随即摇摇头,抿唇低眉:阿宁又不是佑安。
佑安会一心想着女人忘记和她的约定,阿宁心思细腻,记性好,处事周到,善解人意,说好了的从不食言……
掰着手指算,优点几双手都数不完。
萧情恍然愣在那,原来不知不觉阿宁有这么多好……
她再次恍然大悟:无怪乎大臣抓耳挠腮地想往东宫送人。
整整关在书房两个时辰,萧情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她确实无法拿阿宁当妹妹看待了。
哪家的妹妹送个礼而已会惹得她愁肠百转?
想清楚这件事,不得不认了这件事,萧情揉揉脸,重新成为心有七窍、狡黠善变的萧情。
“阿姐。”
书房打开,萧意坐在门外的青石阶怀抱长剑:“阿姐,你对殿下是怎么个想法?人家倾慕你的心,弟弟我都看出来了。”
萧情嫌他多嘴:“玩你的去!”
萧意轻哼,抱着宝剑悠哉悠哉走开。
女帝陛下执政二十年,江山铁桶,万朝来贺,盛世煌煌,有帝后做表率,臣民对女女成婚不再存在诸多偏见,越来越多的人敢于面对真我。
且皇室手中握有姜道长赠与的生子秘药,倘萧情做了太女妃,以后不愁子嗣传承问题,萧家与皇家联姻,无异于强强联手。
从书房门迈出来的萧情不再是之前犹豫不决羞赧至极的萧情,她敞开心胸,准备见招拆招。
做不成姐妹那就不做姐妹。
她想:若阿宁当真令她思慕忘我,若她当真钟意自己……
一心要做大佑朝第一位女相的萧姑娘,从自困的‘樊笼’挣脱出来,天地更广阔。
这日还未过去,午后时分佑宁抱着调.教好的三个月大的‘白团’、‘橘团’登门。
萧意在旁看长姐的热闹,出乎所有人意料,萧情大大方方接待了尊贵的皇太女殿下。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独处,佑宁抱着奶猫讨好地送过去:“阿桢姐姐,你摸摸它,它很好养活,能吃能睡,会撒娇爱干净,胆子还大,母皇都说它生命力顽强。”
当今真龙在世,大佑朝臣民对陛下亲口所言的话或多或少都有着盲目崇拜和迷信,萧情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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