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哦,那上次那个欺负你的,叫……”
梁永瑞上前一步:“陶黔。”
“对,那个叫陶黔的,”沈闲想起来了:“他又欺负你了吗?有没有再来找你?”
“没,没有,他没来。”
“真的吗!林姑娘不要害怕,他要是还来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梁大人,他替你做主。”
“真的没有,”林软软手上的指甲都被她抠破了,有的地方渗着血:“我这几日,都在家里洗衣服,没有出门。”
“我就问问,你别害怕,你头上这花真好看,”沈闲突然走近了两步,笑着摸了摸林软软头上的花:“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怎么穿的,像是家里有了丧事。”
林软软面上更白了,她摸了摸鬓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没有,好看的首饰。”
“不妨事不妨事,你这样也很好看”沈闲捏捏她的肩,笑了:“回去吧,有什么事来找梁大人,他会替你做主的。”
“是。”
李未望着林软软的背影,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这姑娘,就这么让她走了?”
“不然呢?”沈闲问他。
“嗯,”李未沉思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听她的话来说,谣言和她没关系,还是让她走吧。”
“……”
“李未兄弟啊,”沈闲叹了口气:“虽然我不太懂,但是也知道你考了科举是要去混官场的,凡事还是要机敏一点才好。”
“啊?”李未懵懵的。
梁永瑞也不懂,可是听着他们的对话,好像是林软软有问题:“要不我们把林软软捉来,严刑拷打一番,不怕她不招!”
作者有话要说:
唔,我有预感,以后的几天,又要通宵,码字了!又是赶文的一周,nice(微笑看天,坚强的活下去。)
第45章
“啧!”
沈闲看着他不说话,似笑非笑的,梁永瑞似乎还看出点嫌弃来,他审时度势的,估摸着沈闲的想法。
“林姑娘没问题,是我们错怪了她?”
沈闲没说话,周明朝一向是不怎么愿意和梁永瑞说话的,李未拉着县令的袖子,小声说:“梁大人,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都已经到这了,你们觉得谁是凶手?”
李未和梁永瑞安静如鸡。
“那个,”梁永瑞清了清嗓子:“此案还有很多疑点不清晰,这些事件,我们还得再查……”
“这案子还用查?”少年眉毛一抬,嗤笑一声,看了周明朝一眼:“周兄,你觉得呢?”
周明朝比他稳妥多了,他朝衙役嘱咐了一句:“把陶黔带来。”
李未疑惑的看着衙役走了,他的表情和梁永瑞如出一辙:“陶黔……他是凶手吗?”
“他当然不是凶手,”沈闲看了李未一眼:“陶黔出门应该是左呼右喝的,他这样的人,就算是要杀人,也应该是把人拖走,找个人少的地方埋了就是,不会把人留在那。”
况且那条道很窄,人多的话根本进不去,那里面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李庸身上是伤口又只有那心口的一处细小而深的伤,陶黔的人,应该会用棍棒打,不会留下这样的伤口。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条,沈闲顿了顿,没有说。
“可是,万一事出有因,要是陶黔伤人,也不是不可能。”
“李公子,”沈闲都要无奈了:“陶黔那天还来参加了你和柳姑娘的喜宴,我都记得我在酒席上看见过他,你连你成亲请了哪些人都不知道吗?”
“那,那个,”李未的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喜帖是,是家父和家母商议,我,我没有参与。”
“是呢是呢,”沈闲点头:“洞房花烛夜,你不记得这些也是应当的。”
周明朝突然抬眸,在沈闲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洞房花烛夜。
“那叫陶黔过来,是为了什么?”李未晃了晃热气满满的脑袋,决心换一个话题将此事带过。
“当时你不在,我和周兄都听见了,”被周明朝教训了一下,沈闲捂着脑袋老实了许多:“当时林姑娘和我们前后出县衙不久,她就碰上了陶黔。”
“陶黔说林姑娘昧了他一件金线绣的衣裳,周兄你记得吧?”
周明朝点头:“嗯。”
“然后我们去李庸的住处的时候,他周围的邻居说他出事的当天傍晚,是和一位穿着极好的高瘦男子出去的,然后就再也没见着他回来。”
“他一个屠夫,怎么会认识一位有钱人家,”李未顺着沈闲的话往深处了想:“何况还是快傍晚的时候出门,说不定那男子,就是杀害李庸的凶手。”
“可是那男子长什么样貌,没见过他,也无从查起啊!”
总算长了一点脑子,沈闲用一种自己孩子长大了我很欣慰的眼神看了李未一眼。
“李庸是和穿着好衣服的男子出门的,陶黔又说林姑娘偷偷藏了一件他的衣服,然后当天晚上李庸出事的时候,除了我,在场的就只有林软软,当时接近子时,哪个姑娘家没事在夜深人静的小巷子里面走,你觉得,这里面谁的嫌疑最大?”
李未站在原地,犹如醍醐灌顶!
“去把林软软给我抓过来!”梁永瑞立即朝外面吼:“马上!立刻!”
沈闲又是一抖,他翻了一个白眼,也提高了音量:“梁大人!稍安勿躁!不要打草惊蛇!你懂不懂!”
“啊!那个,”梁永瑞颐指气使的手还僵在半空:“不用抓她的吗?”
“不要着急,”沈闲摸了摸袖口,那里有白布包好的一支白玉簪子:“不能冤枉了人家。”
拿着县令的牌子去抓人,陶黔被带来的很快,梁永瑞叫人上了壶茶,几碟点心的功夫,陶黔就被人压着带来了。
“梁大人,我最近什么也没干,”陶黔也很郁闷,他正在庄子里下注呢,马上就开了:“你把我抓来干什么?”
“是有点事想问你,”沈闲放下糕点,拍了拍手心的点心渣:“那日你说丢了间衣服,还记得什么样吗?”
“你管我衣服什么样,你要赔给我一件吗!”
陶黔还惦记着自己的赌注,看见沈闲这个小白脸就是一肚子气,上次也是这样,林软软的小手就快要摸到了,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混子把梁永瑞请开了,这回又是他,陶黔卯足了劲给沈闲找不痛快。
“赔,我给你赔,”沈闲喝了口茶,都没看陶黔一眼:“这人妨碍公务,先打一顿板子吧!”
旁边的人不待梁永瑞吩咐,立即把陶黔按在地上,像是当初对沈闲那样。
陶黔脸蹭着地,他咬着牙:“你凭什么!”
“大人,打多少板子?”差役举起棍子。
梁永瑞看了没说话的周明朝一眼,笑着对沈闲道:“沈公子觉得,打多少合适?”
李未借着喝茶的功夫看戏,这个陶黔在秋阳镇上横行霸道,他看着早就不顺眼了,现在陶黔挨打,有句话叫啥来着,天道轮回,李未兴冲冲的举着茶杯看戏又假装毫不在意,模样欠欠的。
“我也不太懂你们官府的规矩,”沈闲撑着下巴想了想,很随意的拨了拨茶杯盖子:“先打一百板子,看他还嘴硬不嘴硬,打完再说。”
在板子打上屁股之前,陶黔还是想嘴硬一下的:“我不服,你这是屈打成招,呃……”
然后他的屁股就越来越疼,第二板子落下的时候,陶黔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要保不住了,左右各裂开,裂成四瓣那样的疼。
“我错了,我错了,梁大人,你叫他们别打了,那件衣裳我记得,我记得什么样的。”
那衣服别说什么样的,就是现在给陶黔一块布,他也能做出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周兄,他说什么?”沈闲慢悠悠的喝茶。
“我没听清。”周明朝坐在沈闲旁边,英挺的眉眼氤氲在斑驳的树影里,隽秀的像是画里走下来的人。
“我也没听清。”沈闲笑了,周兄怎么这么坏。
这么一磨蹭,陶黔还是结实的挨了十几大板,最后停下来的时候,两腿抖的像筛子似的,趴在地上除了上半身能动,其他地方一动也不能动。
“那衣服是什么样,现在拿到你眼前还认得出来吗?”沈闲合上杯子,秋阳镇玩的太累了,不怎么好玩,他想回临州城了。
“认得,认得出来的!”陶黔被人架起来,气若游丝。
“你确定是林软软藏了你的衣服?你不是为了和人家多说几句话,故意找的这个借口吧?”
“我没有,”陶黔立即大叫:“那件衣服是我家老爷子过寿,我特意去五常成衣铺子去定做的一件,平时都没舍得怎么穿,送到林软软那里让她洗,结果拿回来那件衣服就不见了,当时我是想找她要这件衣服来着,没成想梁大人他……”
陶黔顿了顿,悄悄看了一眼梁永瑞的脸色,敢怒不敢言。
“这样啊!”沈闲转头问周明朝:“周兄,你觉得呢?”
周明朝看着他,眉梢一抬:“把林软软请过来。”
“小声着点啊!”沈闲对着刚出门的衙役嘱咐:“姑娘家脸皮薄,不要吓着人家。”
———
院子吱呀作响的门被推开了,林软软拿了个小板凳在屋檐底下坐着,两手放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发呆。
这时突然从外面刮过来一阵寒风,林软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在院子里也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
可是林软软不介意,这个院子本来就是原主人觉得破败,又看她可怜,就低价让给她住了。
林软软环视四周,这个小院一根杂草也没有,说来也是奇怪,人家院子这样就叫干净整洁,到她这,就是破败简陋。
院子里还攒着两盆前些日子人家送来的衣裳,她还没洗,过了正午,外面房屋的烟囱冒着炊烟,有妇人呼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林软软没动,她还不想做饭。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那天晚上过后,她就越发的懒,饭不想吃,觉不想睡,只是苟延残喘一条烂命,
外头的太阳那么亮,她坐在屋檐下面,一张脸素净苍白,指尖常年泡在水里起着冻疮,她把肥大的手指伸出来,想要摸一摸太阳,可是那么近,她却没有力气,探出身去触道她以前最喜欢的阳光了。
林软软心里忽的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软,让她眼眶一红,快要落下泪来。
这样的日子,坐在阴影下的林软软轻生叹气,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林软软觉得又冷又湿,但是她坐在小凳子上面,慢慢的打起盹来,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被人一把推开了,不同于以往还算客气的态度,县衙的人拿着绳子,粗暴的走进门来。
林软软没害怕,甚至看见那些人走进来的时候还有点解脱,她站起来,顺从的跟在那些人的身后,走进了太阳里。
真好,林软软看着自己手上的阳光,第一次释然的笑,李庸,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有点心疼我家小林
第46章
林软软才来秋阳镇的时候,也是个深夜,像他们这样的人,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出门,像是见不得天日的蛆虫。
李庸来接的她,把她安置在自己的住处里面,李庸先她一段时间来秋阳镇,置办了这一处住所。
林软软坐在床边,李庸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烛火昏暗,照亮李庸的半张脸,李庸是屠夫,常年杀猪,又不爱笑,染了一身的戾气,他这样长相的人,走在街上,只是和小孩子对视一眼,小孩都能被吓哭。
可是林软软却不害怕,她搓着衣角,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他们到了一个崭新的地方,还有很多的日子可以好好过。
“你今天晚上先在这睡一宿,”李庸抬头看着他,这个屠夫不说话,一开口声音低低的,还很好听:“我给你打听好了,城里洗衣服的刘二娘这几天在招人手,你明天就可以去找她带带你。”
“嗯。”林软软点头。
“这是我这段时间杀猪挣的钱,”李庸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钱袋子:“你拿着它,买个宅子,中午记得吃饭,别被人给欺负了。”
林软软一向很听李庸的话,她看了眼桌子上的钱:“那你还有钱吗?”
“我有,你放心。”
李庸已经站起来给她收拾行礼,把那袋钱放在林软软衣服的最深处,再把小包裹扎起来,杀猪的手也能打这样漂亮的结。
李庸在屋子又坐了坐,他怕林软软初来乍到不习惯,就想多陪会她,直到屋外面只剩虫鸣的时候,李庸站起来朝屋外走。
第二天一大早,李庸就出门杀猪去了,林软软起床的时候,桌子上给她留的一碗稀饭两个肉包子。
林软软起床穿好衣服,吃过粥再麻利的给李庸炒了两个菜,林软软背着小包袱出门找工做活去。
镇子上洗衣服的刘二娘人不错,看她一个姑娘家,又是刚来秋阳镇,只是想混口饭吃,格外照顾她,有什么好活都想着她,林软软用那些钱买了一处小院子。
她和李庸的屋子一个在东边,一个在最西边,两个人白日里在街头遇见了不说话,面对面走过就像是陌生人。
只是隔三差五的,李庸带着这几日给林软软屯着的小玩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敲响林软软的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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