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意倒是好,周明朝看着瞬间神采奕奕的沈闲,勾了勾嘴角:“洗衣服的钱谁给?”
沈闲揪着他袖子,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没有钱!我的钱都被我那个黑心爹抢走了!”
“……说的很有道理。”
周明朝夸了一句,沈闲还没退开,两个人的距离还是很近,近得久了,周明朝好像闻到沈闲身上一股清甜的味道,好像是秋天的果子香。
“周兄你家大业大,还在乎这点小钱!”沈闲拍拍他胸口,一副谄媚的样子。
没想到这人玩闹还上了手,周明朝脸色变了变,他把沈闲的爪子拿下去,又推着人的肩让沈闲坐好:“别闹。”
沈闲坐下撇撇嘴:“都是男人,摸你一下怎么了,我长的这么好看,你占便宜好不好!”
他们想的都不是同一回事。
“你不觉得……”两个男的还能在一起这事本身就很荒唐吗?
周明朝想起林檽和李庸两个人的来,话到嘴边,周明朝转眼对上沈闲的眼睛,一双清澈见底,不含杂质的眸子,不谙世事的什么都不懂,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未尽之言被周明朝悉数咽了下去。
再看沈闲,周明朝突然有些心浮气躁了。
心静不下来,隐隐的还有点乱,周明朝索性不说话,就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周兄?”沈闲没想到有人话说到一半还能睡着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推推闭着眼睛的周明朝:“你睡啦?”
周明朝没睁眼,嗯了一声。
睡着了还能嗯!周明朝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清,沈闲只敢在心里腹诽两句,不敢再上手推他。
沈闲在心里吐槽得厉害。
“把窗户关好。”周明朝还是闭着眼。
“哦。”沈闲爬过去把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的。
马车里没人说话,又安静下来,离临州城还有一段距离,沈闲两手撑在座位旁边荡了一会脚,又看了一会窗外,没一会眼皮就开始往下耷拉了,脑袋左摆右摆的开始打瞌睡。
肩上一沉,周明朝睁开眼,看见沈闲倒在自己身上,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周明朝偏头仔细看了一会,发现沈闲刚刚说自己好看的话没有半分虚假,他是真的长得好看,眉眼修长,唇红齿白,肌肤细腻,处处都透着精致的漂亮。
沈闲嘴角微微上翘,好像是在梦里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周明朝又闻到沈闲身上好闻的果香,他低头,忍不住想,这嘴,如果含在嘴里,是不是也有,清甜的果子味?
似乎是周明朝离得太近了,又可能是周明朝的目光太过炽烈,沈闲漆黑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在周明朝肩头蹭了蹭。
倏忽立即的,周明朝马上把目光收回来,那神情,倒是与小时候偷吃东西的沈闲被人抓住了那样心虚一般无二。
好在沈闲只是动了动,并没有醒,周明朝看着肩头熟睡的沈闲,眉心疑惑的皱了皱,那瞬间的神情像是被某件事极为困扰,但是到最后,也没把那个睡得快要流口水的家伙推开。
马车驶入了临州城,街道渐渐开阔,行人渐渐多了,路上热闹了起来。
“唔!”沈闲被吵醒了,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挑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这是到哪了?”
“公子,咱们这才刚刚进临州城!”驾车的老师傅殷勤的回:“路上人多,这都好久了,才挪一条街呐!”
在秋阳镇一番折腾,这个时候快到傍晚,正是结束一天辛劳,收工回家的时候,街上的货郎挑着担子回家,街口买小馄饨的,糖炒板栗的,清汤面的,都把摊子支起来了,人潮拥挤,人用走的都比马车行的快。
周明朝和沈闲下了马车,决定走回去,车夫赶着车去最近的客栈里给马喂草。
刚刚走了两步,沈闲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就有点走不动道。
“周兄,”沈闲摸着肚子,低下头:“我有点饿。”
冤家,周明朝在心底叹了一声:“要吃什么。”
沈闲羞涩一指旁边路口的炒板栗。
“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周明朝去给他买板栗。
“好!”
沈闲双腿开立,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身子都没有转动半分,像是在扎马步,欢欢喜喜的看着周明朝给自己买东西的背影。
周明朝走了没多久的功夫,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哎呦!这人是谁?怎么在街上胡来呀!”
“就是,谁呀!不会骑马就不要骑,撞了人怎么办?”
“看那个人骑的歪歪扭扭的,肯定会撞着人。”
嫌弃声讨声中还隐隐夹带着一个男子的呼喊声:“让开,对不住各位,都让开,让开点!”
离得近了,还有哒哒的马蹄声。
沈闲这个笨蛋,一心都在买板栗的周明朝身上,待他感觉人流都在往两边逃窜的时候,他才慢悠悠抬头,看见一剑眉星目的男子正摇摇欲坠骑着一匹黑马,那马正成撒野之势朝他这个方向奔来。
哎呦!沈闲被震惊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耳朵还没打开,没听见周围让他躲开的话,他只是在想,这人谁啊!骑马都这么风骚!
“闪开,快闪开!”
闪开?为什么要闪开,那男子离沈闲很近了,喊声穿到沈闲的耳朵里面,沈闲有点疑惑,闪开干嘛?
那马已经快到沈闲身前了,周围的人都识趣的避开了,但是没跑多远,他们都躲在有遮蔽物的角落,一副看热闹,又怕溅一身血的臭德行,唯恐天下不乱。
马蹄在地面高高扬起带起凌厉的风声让饿晕肚子的沈闲终于有了神志,沈闲惊恐的瞪大眼,惶急的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马背上的人一拉缰绳,黑色的骏马高高扬起头颅,奋力的嘶鸣了一声,乱跑不好控制的马儿停住了。
但是还没能松懈下来,马儿似乎嫌背上的人难登大雅之堂,威风凛凛的一抖马背,“哎呀”一声,马背上的男子就这样被撂下来了。
那人在地上轱辘了几圈,勉强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了点空隙,在下一个转身的时候,男子用一招漂亮的秋风扫落叶,帅气的稳住了身形,停在了当中。
反应灵敏,动作流畅,堪称完美,如果那一脚没有踢到沈闲的话……
沈闲本来就没反应过来,人家好好的在街边扎马步,找了个角落,还不是正中心,却飞来横祸,被人一脚踢翻倒在地上,偏偏是倒在地上就好了。
那一脚来的十分突然,沈闲又是两腿分开站在地上,那人不小心勾到了沈闲的右脚,向前一带,沈闲“唔啊”的一声身子连带着右腿往前面倒,左脚还脑子不好使的牢牢的定在地面,
“嗷!”
一声撕心裂肺的的惨叫后,无辜的沈闲被人当街劈了个叉,还是两腿笔直分开的那种。
周明朝拿着板栗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闲趴在地上,两腿分叉,嘴唇微微颤抖,看见他来了,更是止不住的眼泪。
“周,周兄,”可怜的孩子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满脸的鼻涕眼泪:“有人要谋害我!”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孩子,唉!
第50章
周围的人已经散了,那个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青年围在沈闲身边,想要把沈闲扶起来又不敢贸然动手,急的上蹿下跳:“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我……”
费劲的伸出一只手,沈闲扒拉开脑门前的几缕头发,很诚实的望着那圆袍束袖青年:“劳驾让一让,你挡着我兄长来接我了。”
尤其是不要让我看见你这张脸就很好了。
虽然报着万分愧疚的心情,青年还是挪开了,站在沈闲三步之外担忧的看着他。
目光灼灼快要把沈闲烧裂了。
沈闲:“……”
“这位兄台,”沈闲终于忍不住了,他朝着那青年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很有礼貌的说:“我不讹你,你走吧!”
再在这作死我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忍不住了。
“那个,我……”青年还想挣扎。
“走!”沈闲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可是……”
“快,走!”沈闲咬着牙,目露凶光。
青年被凶神恶煞的沈闲吓到了,蹭蹭蹭后退三步,翻身上马,一拉马缰,扬长而去,托沈闲的福,青年在瞬间就领会了骑马的心得。
狗玩意儿!骑的不是挺好的,刚才怎么就摔了,沈闲呸呸两声吐掉马蹄子扬起来的土,转向周明朝,可怜兮兮。
“周兄~”
“别瞎动,”周明朝拍了一下沈闲的头,试着拉手臂把他拉起来:“能起来吗?”
沈闲嘶嘶抽气:“不不不,这样起不来!腿断了腿断了!”
叫的像只被拎着后腿吊起来的小猪,拉不了,自己起不来,周明朝松开手,看着眼眶红红的又像是要哭了的沈闲,犯了难。
把板栗放在他脑袋旁边,周明朝蹲在沈闲身前,思考怎么才能把沈闲弄回家去。
他没动,沈闲也没动,两个人就这样愣愣的对视了半晌。
“周兄,”还是沈闲忍不住,他仰头,试探的问:“你这架势,是等我给你说恭喜发财,然后给我发红包吗?”
“……”周明朝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在想什么!”
————
城主和夫人站在沈府外面,城主不时探头朝街道上面瞧,在门前走来走去的踱步,自他出来之后,就没安静站在夫人身边片刻。
夫人也被他焦灼但是情绪感染了,她皱着眉:“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晃。”
城主看了眼天色,在夫人身边停住了:“早就说那小子和明朝今天回来,天都快黑了,现今一点人影都没看见,你说会不会又惹出什么事了?”
“闲儿最近听话懂事了许多,”夫人听不得城主一口一个那小子:“你总是骂他,上次他还悄悄问我明朝是不是你的亲儿子,他是你从路边捡的,你为人父亲,也不愧疚!还这小子那混蛋的叫!”
城主哽了一下,才问:“他当真这么说?”
“当然,就是那天炖羊肉汤的时候。”
城主顿了顿,然后悻悻的搓着手:“这混小子,看他回来我不……”
“你还要怎么样!”夫人瞪他:“沈莳榕,你再骂孩子一个试试!闲儿和以前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你不感恩戴德就罢了,还天天的骂人家,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话不是这样说,”城主被吼了一顿,也不敢硬着和夫人来,他陪着笑脸哄:“我怕孩子太过溺爱,宠坏了,不好总是纵容。”
“你那不是纵容,你是严苛!”
“是是是,等那崽子,等沈闲回来,我不骂他。”
“一口一个沈闲,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一个儿子。”
“闲儿,是咱们闲儿,等他们回来,我保证,不骂他。”
夫人温婉的眸子再瞪了城主一眼,这下放过他。
“但是,他们怎么还没回来?”眼见着天就快黑了,夫人也有些着急:“有明朝在,应当不至于出什么差池才是。”
老两口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终于在日暮之前,见到了周明朝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远远望过去,老父亲和老母亲都皱起了眉:“那人是明朝吗?”
那人背着光,身形气质看着都和周明朝相似,但是,就是宽了很多……
离得近了,他们才看清周明朝怀里抱了个人,还是打横抱的,老父亲和老母亲立即全身血液逆流,不明原因的心跳加速了。
“伯父,伯母。”
还没等城主和夫人从骇然中回过神来,周明朝已经走到他们身前,沈闲在周明朝胸前,正吭哧吭哧的啃板栗,此刻也抬起一张满是板栗渣子的脸。
“爹,娘,你们在门口站着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周明朝抱着沈闲走过来的时候,老两口子更骇然了,但是看到沈闲满脸的板栗渣,莫名又有一种放心的感觉。
“我们在等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明朝还抱着他,你还小呀?”夫人用手给沈闲脸上的渣子擦掉,给他手里的板栗抢走了:“又吃这些,晚饭之前不许吃零食,明朝饿不饿?”
周明朝稳稳的抱着沈闲,站在门口和他们说话也不见得有多累:“不饿,他没吃多少,只是先垫垫肚子。”
沈闲闻言抱起手,斜眼瞟了一眼周明朝,哼了一声:“我就吃了几个。”
“吃那么多……”城主当即就想骂。
夫人咳了一声。
城主勉强把到嘴的训斥咽了下去,脸上挤出来一个笑:“闲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明朝怎么抱着你回来的?”
闲儿!他爹竟然叫他闲儿!
沈闲立即抱上周明朝的脖子,惊慌道:“周兄,我们快去寺里面去找大师父,我爹被脏东西附身了!”
“我看你才是一个脏东西!”城主气的跳脚:“你在明朝身上干什么?没长腿,自己走不了!”
沈闲收回手,安心的转了个方向:“这才对嘛!”
“胡闹。”周明朝抱着他,把沈闲往上提了提。
沈闲痛苦的揪周明朝胸前的头发:“轻点,痛!”
“这是怎么了?哪里痛?”夫人立刻担忧的上前:“在秋阳镇被人欺负了?明朝身上有伤吗?”
“不是,”沈闲一脸苦大仇深:“我和周兄刚刚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一个骑马的愣头青,他是一点也不会骑马呀,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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