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什么奇怪的梦?”颜老师揉揉鼻尖,满脸无辜,“最后结局如何,是猪赢了还是你赢了?”
“猪赢了,我一时大意被他偷袭成功。”
颜巍笑了笑,两人都没把事情说破。卡文看似镇定,捏筷子的手却在隐隐发抖,匆匆扒完几口饭,把碗一收,“不说了,我去洗衣服。”
颜巍的卧室果然跟想象中一样脏乱差,东西丢的到处都是,两米宽的大床被衣服和书籍占去了五分之四,只剩下窄窄的一小条空间刚好够躺一个人,还得亏颜老师身材好。
要是王盼那个小胖纸,估计连半个都躺不开。
卡文摇头叹气,本是来收衣服的,现在倒先挽起袖子把房间给打扫了一通。书籍分类摆好,被子叠成豆腐块,床单扯平,最后再把干净衣服收到衣柜里。
出人意料的,颜巍的衣柜很整洁,整整一面墙全是西服套装。左边上衣右边衬衫,以蓝、白、灰为主,风格偏向正式。
卡文把叠好的衣服与之放在一起,拨动衣架时,无意间看到衣柜第二层最里侧,还有两件套在一起的衬衫。
外面那件淡淡的蓝,是颜巍一贯的穿衣风格,里面套的那件稍瘦小些,是件灰绿色的格子衫。
袖口磨得起了毛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活泼有朝气。
跟其它衬衫一比,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卡文并没多想,以为是颜巍小时候的衣服,他只看了看摸了摸,一笑过后就忘在了一边。
卡文抱着一堆脏衣服在阳台捣鼓了半天,洗衣机还是不灵光。
“师伯,这个机器……”正要问颜巍洗衣机怎么用,回头见对方躺沙发上睡着了,被子还滑到了地上。忙丢了衣服,轻手轻脚地去帮颜巍把被子盖好,试了试他的额头,发现烧好像稍微退了些。
但他还是拧了块毛巾敷在颜巍额头上,随后找了两个塑料盆和一个小马扎,蹲着亲手一件一件把颜巍的衣服给搓干净。
好好一个周末就这样泡汤了,周一到了学校,更是一片哀嚎。
秋季运动会迫在眉睫,学校要求高三年级除了体育班,其它班的同学也要出一个代表队参加项目。
“经校领导一致决议,这支队伍将由咱们29班全权代表!”萧何说,“但由于项目多人数少,因此,咱班52个人每个都必须参加运动会!”
同学们抱怨:“啊!凭什么啊老师?其他班的人都屎绝了吗?我们还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凭什么占用我们的学习时间?!”
大家都懒,参加运动会是个苦差事,除非真的热爱,谁也不愿去。
萧何微微笑:“平时不见你们学,现在倒积极了。都别装,学校给的任务必须完成。”
同学们立马蔫儿了,垂头耷脑:
“其它还好,八百米……我不想跑八百。”
“我连五十米都不想跑。”
“还有五千米和一万米呢,这两个才真要命!”
“安静安静。”萧何摆摆手,“报项目的事儿你们不用愁,这周三不期中考试嘛,咱按考试排名选,第一名优先,想报田赛径赛还是趣味项目随便。”
王盼举手:“老师,那要是考倒数第一呢?”
“那就剩什么是什么,剩一万你就跑一万。”萧何说:“所以,要想掌握更多的选择权,这次期中考试就都给我好好考!”
第22章 chapter22 早安吻
高三年级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什么“周考”“月考”“日日练”。
不仅学生做题做得烦,老师改卷改得烦,就连教务处安排考场的辅导员们都烦了,最终一致决定——
这次期中考试不再排考场,就在各自的教室考。
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卡文现在差不多把三千五百个常用汉字都记熟了,现代文阅读和作文没什么问题,难就难在文言文,他见得太少,理解起来要费一番工夫。
但他还是抽时间尽快把干音录好上交,之后才开始紧锣密鼓的学习。周三考试,周一周二两个晚上他几乎都没怎么睡,一直在背课本上的必考古诗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虽然现在高三才只过了两个月,语文刚复习到必修四,必修五和几本选修都还没开始复习,但考试内容却囊括了整个高中语文。同样是没复习,其他同学至少高一高二时学过,只有卡文自己不仅没学过,甚至连汉语言基础都是穿越后这一个月刚打的。
经过两天两夜的悬梁刺股,周三早晨卡文从桌子上爬起来时,直感觉自己头晕目眩,飘飘欲仙。脑袋一晃,里面“咣当”“咣当”直响,说不定是知识还是浆糊。
总之,难受极了。
卧室门开着,颜巍过来敲了敲,“小孩儿,出来吃饭。”
“嗯,马上。”卡文飞快地收拾好笔袋和书包,揉着生疼的太阳穴,走出来时面如菜色。
颜巍扫他一眼,“咳,这么用功,一夜没睡?”
“睡了,就是起得比较早。”卡文打了个呵欠,“早晨空气新鲜,记忆力好,我想多背背课文。”
颜巍按着卡文的肩膀把人往洗手间推,“先去洗漱,用冷水,不然你都快要睡着啦。”
“我不困。”卡文争辩,掬了把冷水扑脸,迷迷糊糊说,“就是头有点儿晕。”
“还说不困,头晕就是熬夜熬得。”颜巍翻箱倒柜找到几颗咖啡豆跟那儿磨,“不就是语文嘛,有什么难的,数理化这么难你都不怕,还会怕‘之乎者也’?”
卡文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一看到文言文就头痛。”
“学习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一蹴而就的。”颜老师“哼”了声,摆出人民教师的光辉姿态,开始说教。
“小孩儿,像你这样,想凭熬夜突击提高成绩的,纯属侥幸心理。你这思想,很危险啊。”
卡文擦干净手,到客厅拾了个包子叼着,又回到厨房委屈地找颜老师理论,“我没临阵磨枪,我平时也天天学的。”
颜老师到底还是心软了,安慰小孩儿说,“没事,高考不还早呢嘛,进步也得有个过程。等我有时间给你——唔?”
说着,倒出煮好的咖啡,端着杯子一回头,嘴唇一下紧贴上小孩儿凉凉的额头。
“……”
“……”
两个人都愣住了。
卡文瞳孔微震,蓦地张大了眼睛,逆天的长睫毛忽闪忽闪。
颜老师最先回神,淡定地移开两毫米,用温柔蛊惑的声音说:“小孩,你最近是不是又长个儿了?我记得刚来那会儿,你额头才刚到我下巴。”
对方的呼吸与谈吐都显得若即若离,喷在额上炙热滚烫,害得卡文脸都红了。
他猛地后撤一步,呆呆看着颜巍,含着半口包子吞吐两难,支支吾吾地说:“可,可能吧。”
说完就跑了出去。
颜巍见小孩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不由勾了勾嘴角,一抿嘴,方才柔软的触感似乎犹在——
虽然误打误撞,但四舍五入,就算是“早安吻”吧。
颜老师的要求从来不高,轻易就能满足,他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端着咖啡回到客厅。
“对嘛,吃饭就坐下好好吃饭,哪有叼着包子到处跑的。吃完记得把咖啡喝了,你困这样儿,考试的时候不睡着才怪。”
“昂。”卡文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根本不好意思看颜巍的眼睛,抓紧塞了几口包子,端起咖啡就往嘴里灌。
妈呀,没放糖的现磨咖啡就着半口包子,浓香不浓香不知道,又苦又酸是真的,冲得他眼泪差点儿没出来。
“东西都装好了?涂卡笔,橡皮?”颜巍帮他拎书包,不放心地再三确认。
“嗯,装好了。”卡文换鞋,注意到颜巍还是有点儿咳嗽,问:“你今早的药是不是忘吃了?”
“还真是。”颜巍又退回屋里,剥了几颗胶囊往嘴里一塞,没喝水就吞下去了,吞完拉着卡文就跑,“快快快,你考试要迟到了!”
.
迟到倒不至于,考试时间跟高考一样,八点半后开始进场,只是颜巍不知道,以为还跟上学时间一样。
因为没排考场,卡文就在自己位上考,刚进班就见几个人正围着王盼调侃:“盼哥,考试你可要加油哦,老班说这次谁考倒数第一就谁跑一万米。一万米,哈哈,一百米你都跑不动吧。”
“你屁股又痒痒了是不是?”王盼瞪了对方一眼,但没真恼,他倒不介意别人拿他肥硕的身材开玩笑,用他自己的话说,叫做——
长得帅的人,从来都只胖着玩玩儿。
但这话他虽然好意思说,没人好意思信。谁都看得出来,王盼这一身厚厚的肥膘,绝非三五年能养得出来,更非三五年能减得下去。
至于帅……
他胖的五官都被撑开了,根本看不出原型,谁也不敢轻易断定他是不是帅。不过,倒也说不上难看,就是长得有点凶。
没几句话,两名监考老师就一前一后的进来了,同学们赶紧回到各自位上。
王盼白眼一翻,哼了声,“等着瞧吧,我怎么着也比那个‘路人甲’考得好。”
.
跟高考一样,第一场就是语文。
刚发下试卷,卡文没从第一题开始往后做,而是最先找到古诗词默写,把早晨刚装脑袋里还热乎的知识点全填了上去。有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写的对不对,感觉短时间内背得太多,导致有很多诗句都记串了。
没办法,只能先这么着啦,回头有时间再改吧。
好不容易写完诗词填空和文言文阅读,卡文正要做前面的选择题,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咽声。
开始他还没在意,直到声音越来越大,只听“哇”得声——
坐在前面的陆仁嘉直接吐了!
一男一女两名监考老师正在讲台上边嗑瓜子儿边聊天,女的不认识,男的正是当初想抢卡文,但没抢到手的1班班主任,赵腾飞。
29班是全校出了名的吊车尾,他们监场的压根不当回事儿。
想想啊,满屋子学渣,紧他们作弊互相抄抄抄,倒数第一抄倒数第二,该是渣渣的不还是渣渣嘛。
甚至看到有考生吐了,还是不以为然,冷嘲热讽,“欸那位同学,你对语文试卷还起过敏反应乍滴?”
“啊哈哈哈哈!”
同学们一顿爆笑,卡文却皱了皱眉,陆仁嘉低着头,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很难受。
“笑什么笑,做你们的题!”女监考老师冷声说,从讲台上下来往这边走。
陆仁嘉座位旁就是他的呕吐物,黏糊糊黑乎乎的,又腥又臭。
女老师还没靠近,就被这股刺鼻的气味儿冲得“呕——”得下把刚刚吃下去的瓜子仁全吐了出来。
这下周围的同学不淡定了,无心继续做题,只掩着口鼻隐隐作呕。
“同,同位儿。”李睿一抽出张香型手帕纸捂住鼻子,“我不行了,不就考个试嘛,接二连三地给我放毒|气弹。”
“嘘——”卡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陆仁嘉,“别这样说,他好像真的挺难受的,会不会是海鲜过敏?他吐的好像是还没完全消化的海参。”
李睿一也觉得自己刚刚那句“毒气弹”有点伤人,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摇头道:“应该不是过敏,他家汶城首富,天天鲍鱼海参的吃,要过敏早过敏啦。”
“首富?”卡文一怔,重新打量了下陆仁嘉。
少年瘦瘦小小,身上肉眼能见的只有内向、怯弱,衣着也朴素至极,半点儿首富之子的光鲜都看不到。
好低调啊。
“嘘——”李睿一示意赵腾飞过来了,赶忙埋头做试卷。
男老师的忍耐力显然比女老师更好,赵腾飞面不改色地走过来,扣扣陆仁嘉的桌角,“这位同学,还能继续答题吗,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
“我不去…医务室。”陆仁嘉有气无力地说,“要不考试时间就不够了,谢谢老师,我还能坚持。”
既然他这么说,赵腾飞就没再坚持。
考场重新恢复安静,直到考试结束,期间陆仁嘉又哇哇吐了几次。
下了考场,去餐厅的路上卡文无意中看到陆仁嘉跟一名穿着时髦的妇人碰面,对方手里拎着个大号保温杯,里面装着海参燕窝等各种保养品,一口一个“宝贝儿”的叫着,猜测是陆仁嘉的妈妈。
到了下午的数学考试,卡文就比较得心应手了,只半小时不到就写完了全部,检查两遍之后开始无聊到发呆。
这时,前排的陆仁嘉又开始“哇哇”狂吐,最后甚至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教室里响起一片“嘘唏”,赵腾飞示意大家安静,半抱起陆仁嘉,使劲儿掐他的人中。
“嗯……”陆仁嘉被掐的半睁着眼,将醒未醒,手死死握着笔,挣扎着还想往答题纸上写。
赵腾飞目光在教室扫扫,问:“哪位同学能帮把手,帮我一起把他送到医务室?”
“我…我不去医务室……我还要考试……”陆仁嘉说。
他已经神志不清了,赵腾飞哪能听他的,立马又高声问了一遍:“哪位同学能帮下忙?”
“赵老师,我跟你一起去吧。”卡文自告奋勇。
陆仁嘉平时只闷头学习,比卡文还不合群,生了病出了事也没一个人愿意为他站出来。
“你?”赵腾飞认出卡文,笑得阴阳怪气,“你不好好做卷子,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根据规定,离开教室后可不能再回来继续答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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