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谋一向懂事,又长薛潮五六岁,老将军看着他长大,将其视如己出,交待他好好照看薛潮。所以薛谋是将府二把手,对薛潮而言更像兄长一样,涉及金钱的脏活累活都是他干。
薛谋道:“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太不礼貌了,每次都冰冰冷冷地爬床,让九五之尊替你暖床。”
薛潮一顿,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虽然不知道这种狗屁细节他是怎么想到的。
薛谋道:“这像话吗?”
薛潮:“不像话,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研究那么多感情案例?”
这些年薛谋一直跟在他左右,疆场杀敌,王城处理杂事,这个人热衷于在各种事情上瞎琢磨,从冷兵器,到兵法,唯独不会琢磨感情,不然也不会二十四岁的高龄(不是)仍孑然一身。
薛谋道:“不和你说了,说不通,大家思想不在一个层面上。”
薛潮也不回话,只是捧着小瓷碗,叹了口气:“心上人送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然后炫耀一般,喝了一碗又一碗。
薛谋披着厚厚的袍子,恶毒地看着他,摩拳擦掌,想给他爹妈写信,他家孩子管不了了。
*
薛潮去御书房看了皇帝一眼,又熟门熟路地摸到寝宫,自觉地爬床躺好。
一切如常,只是一股热腾腾的气息在周身游走,薛潮感觉有些热,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便没有多想,随意地扯了扯衣襟。
没过一会儿,情况便有些不对劲了。
这是皇帝睡过的地方,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一点,气血直往下冲。
等薛潮反应过来便已经控制不住了。
欲.望来得奇怪,没头没脑便来了,薛潮甚至来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就已经有了燎原的趋势。
薛潮试着调整呼吸,转移注意力,但转移了半天心里还全是萧灵祤。
空气越来越热,闷热难当,仿佛身处巨大闷热的火炉之中,有什么东西被点燃,愈烧愈烈,下复火烧火燎,额头沁出细汗。
薛潮眉头蹙起,不受控制地想着萧灵祤。
那个人总是待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到深夜,也不知道有什么忙的。现在这个点太早,他不可能回来,这种人成亲后一定会让自己貌美如花的皇后独守空床成天不着床。
他若是回来,看到床上的自己,会先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懒洋洋地置之不理。
他的手总是微冷,指间会有不易察觉的墨渍,连他也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有时候的表情有多可爱。
自己如今便躺在他床上,鼻息间好闻清淡的檀香味,随着一呼一吸越来越浓烈,仿佛萧灵祤就在自己身边,恍惚间已经嗅到他脖颈间好闻的味道。
突然像是有什么助长了火势,呼吸也变得灼热,薛潮呼吸又重又乱,身体也越来越热,濒临爆炸的边缘。
想着他远远不够,想再做些什么。比如,把他压在身下,看他波澜不惊的眸子因为自己情动,蒙上层好看的水雾,露出不同于平日的模样,小声叫自己的名字,然后肌肤相触,紧紧相贴——
薛潮想着他的脸,完全没了自控力,手慢慢往下。
*
御书房这么安静,萧灵祤突然有些不习惯,半晌后,摇摇头,起身回寝宫。
借着微弱的光,萧灵祤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心情没来由就变得明朗,慢悠悠地走过去:“薛卿好巧啊,又在朕的龙床上碰到了。”
床上的人不说话。
“今日怎么直接来寝宫了?”萧灵祤环着胳膊,“怎么样?龙床软么?薛卿睡得可还舒服?”
“怎么不说话?”萧灵祤走过屏风,“在做——”
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
呼吸很重,极力压抑,再傻都能看出他在做什么。薛潮,在他床上——
萧灵祤万万没想到这人这么大胆,当场石化,脸颊发烫。
*
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面前,薛潮几乎是盯着他的脸,目光灼热,像是疯了一般,猛地把他拽到怀里。
萧灵祤下意识撑起身体,却被紧紧禁锢住,抬头,对上在他看来可以称得上弑君的眼神。
薛潮的手碰到他的腰,本是下意识触碰他,但碰到他,就不受控制了。薛潮用最后一丝清明强迫自己停下来,但还是撕拉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
萧灵祤:“薛潮!”
“别乱动。”薛潮有些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灵祤动了动,彻底僵住,比刚才更加直白地意识到他此刻的情形有多......严重以及他正在做什么。
甚至能感觉到他手的动作,鼻尖碰在他胸膛上,禁锢在他铺天盖地的气息之中。
薛潮亲了亲他头发,在他耳边哑声道:“灵祤。”
萧灵祤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受到魔怔一般,动弹不得。
薛潮重重地摩挲他的腰,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只是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时间在升高的温度中凝固,不知过了多久,萧灵祤热得可以,喉结动了动:“薛潮。”
薛潮听到他的声音直接了。
萧灵祤:“......”
房间的温度倏然骤降,有些冷的空气和冷的檀香,交杂在一起,还有尚未消尽的暧昧气息,都在提醒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薛潮恢复清明,对上萧灵祤的脸,这次换成了他整个人僵住,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安静数秒,萧灵祤淡定地起身。
这个皇后不能要了。
*
房间死一般的寂静,薛潮一言不发,数秒后,准备跳窗先跑。
萧灵祤扯住他的衣裳,淡淡道:“跑什么跑?刷床单。”
薛潮:“......”
薛潮蹲在地上,拿着小刷子刷床单。
萧灵祤探究般去看他的脸,好奇有人做了这种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薛潮侧过,不让看。
突然还挺要脸的。
和刚才叫别人的名字,强硬地禁锢别人不让别人走,并撕破了别人衣服的狂野之徒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萧灵祤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薛潮喉结动了动。
萧灵祤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也过去蹲在他身旁。
薛潮下意识侧开,保持了一点儿距离。
萧灵祤:“薛潮。”
“在。”薛潮张了张口。
萧灵祤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似笑非笑。
薛潮现在只想跑。
萧灵祤淡淡道:“现在怎么不看朕了?”
薛潮:“......”
薛潮自始至终没看他的脸,准确来说,是不敢看他的脸。
萧灵祤:“薛潮。”
“不回答朕便一直叫,”萧灵祤撑着脸,逗着小动物一般,慢悠悠地玩他,“薛潮薛潮薛潮。”
薛潮应了一声。
萧灵祤很好玩地蹲在他身边。
薛潮这两年没那么好逗了,大逆不道得很,皇帝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就像看到小薛潮一样,心痒痒的,心底那点隐藏的恶趣味也被挑了起来。
萧灵祤板着脸:“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薛潮看过去。
萧灵祤指了指被扯坏的龙袍。
薛潮:“......”
萧灵祤幽幽道:“有些逆臣贼子的胆子可真大,龙袍都敢扯。”
薛潮抿唇。
萧灵祤淡淡道:“不是朕为难你,你失礼在先,就要有被训的觉悟。”
薛潮不说话。
萧灵祤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做这种事就该偷偷的,你怎么能这般不小心,被朕捉住呢?”
薛潮喉结动了动,不说话。
萧灵祤都能想到他当时在想什么,不外乎是自己不会这么早回来,通情达理道:“也怪朕,回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和往日一样晚些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薛潮抬头,看着他。
......萧灵祤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什么眼神?能不能有点自己处于弱势的自觉?
薛潮起身,张了张口:“好了。”
“辛苦,”萧灵祤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好奇道,“你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
以至于这么失控?
薛潮不说话,垂着眸,看不清表情。
萧灵祤的气息靠近,仍是一贯自信的狩猎者心理,毫无危机意识:“嗯?”
薛潮终于抬头了。
目光触到一起,萧灵祤不知为何,有种狩猎者变成猎物的感觉。
薛潮看着他的眼睛,道:“你。”
第10章 一直在想你
萧灵祤怔住,没想到他会回答,更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直白。
薛潮这次不躲了,走近了一步:“在想皇上。”
“不是好奇么?”薛潮波澜不惊的声音传来,平静地告诉他他未看到的当时的情形,“一直在想你。”
萧灵祤眉梢动了动:“薛潮。”
“不急,正在如实禀报,”薛潮逼近,看着他的脸,“皇上还想知道什么?”
萧灵祤下意识退了一步。
“满脑子是皇上?还是听不得皇上的声音?听不得皇上叫臣?”薛潮步步紧逼,把他逼到无路可退,“甚至听到皇上的声音便——”
萧灵祤眸里动了动。
薛潮顿了顿,在他耳边说出两个字
萧灵祤瞬间脸颊发烫。
薛潮直直看着他,不再闪躲。萧灵祤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哪是什么乖软的小动物,分明是伺机而动的大尾巴狼。
薛潮大逆不道地凑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跑了。
萧灵祤:“......”
*
然后他俩这几天都很不对劲。
薛潮没再和往常一样赖在御书房,下朝后皇帝也没有单独留下他,交集很少,在外人看来,友好得有些诡异,像是在酝酿下一场更大的针锋相对。
王府里一派其乐融融。
小王爷把傻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摸摸它脑袋:“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
小鹦鹉严阵以待,挺着胸膛站好。
萧灵绵:“谁是大昱万千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
小鹦鹉眼神严肃,拿翅膀快速指向他!
萧灵绵接着道:\"我和闻烽谁更有钱?\"
小鹦鹉飞起来,很酷地拿翅膀指向他!
萧灵绵快速道:“我哥的心上人是谁?”
小鹦鹉一脸懵逼。
“你成天待在御书房,一定知道的,”萧灵绵神机妙算地摸了摸下巴,“能给点提示吗?”
小鹦鹉摆了摆翅膀,跳起来,声音清脆:“薛潮真笨!”
“嗯?”萧灵绵一顿,随即笑着摸摸它的小脑袋,“这是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看来本王还是太为难一只美丽的小鸟了。”
*
皇帝在御书房,闲来无事,望着房梁发呆,想了想,跳到房顶,想看看薛潮是不是在这里安了一个窝。
结果看到薛潮把他的房梁画得乱七八糟。
萧灵祤:“......”
萧灵祤百无聊赖地敲了敲梁柱,有些怀疑人生,......这算什么,体验逆贼臣子的日常?
逆臣贼子的日常便是骚扰皇帝和爬床。
想想就觉得头疼。萧灵祤从房梁上跳下来,拍了拍手。
小王爷过来还鸟,恰好碰上萧灵祤在看书,看了他两秒,奇怪道:“皇兄,你笑什么?”
萧灵祤敛住表情,淡淡道:“没笑,朕在生气。”
小王爷察觉到事情不简单,眯起眼睛:“是不是嫂子有了!”
萧灵祤:“......”
萧灵祤果断把人拎出去。
萧灵绵被扔走前,还专门看了小鹦鹉一眼。今后便不能独占宠爱了,那只傻小鸟还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傻乎乎地在吃东西,萧灵绵打心眼里心疼它。
*
薛潮在酝酿何时与他商议和好事宜。
他们已经不对劲好几天了,薛□□哨子,唤了小鹦鹉过来。
小鹦鹉很快就生气地飞来,身上五颜六色的。
“你今天真好看。”薛潮夸了夸它,在它脚下系了小小的袋子,让它送到皇宫。
小鹦鹉瞬间更生气了,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刚才它在和一群鸟朋友们聚会,专程打扮了一番,听到哨子声便抛下一大堆好看的小鸟飞了过来。
结果却是这事。
这种事情一定要单身的小鸟帮忙吗?能不能让鸟有点私鸟空间?难道傻乎乎的小鸟就不会生气吗!
“太想他了,帮帮忙。”薛潮递过去很多牛肉干,小鹦鹉藏在自己的羽毛下,这才不情不愿地飞走了。
*
大殿上,一位身形高大,五官深邃,头发微卷的外邦人新奇地看着四周。
此人是科伦赫国的王子。大昱和科伦赫接壤,自古以来便交好,这位身份尊贵的王子孤身一人过来,没带使节,侍从也没有,因此交流不太顺畅。
皇帝和他周旋了一会儿,说是周旋是因为不管问他什么他都会露出那种恭敬友好的笑容,但笑容的背后又隐藏着【你在说什么汉语真的太难了】的懵懂。
当皇帝问他此行为了何事,他用蹩脚的汉话道:“玩。”
萧灵祤:“......”
小鹦鹉气呼呼地飞了过来,大摇大摆的,完全不把带刀侍卫放在眼里,飞到大殿上,抖落了一个精致的小袋子,朝皇帝挥挥翅膀,又匆匆飞走了。
交际繁忙。
卷毛看得一愣一愣的。大昱真的地大博物,连一只小鸟都如此有个性。
8/34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