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指腹停在蔓叶上,指纹是第一个触摸暖风的人。
藤蔓挂在枝头,延伸着野青的勾勒,每一个期待春天的人,都会被春天所吻歌。
————————
闻让不自觉间,双手被贺十申带上,两人相拥而立。
期待已久的相拥,若有若无的暗涌。
难以隐藏的憧憬,破空而生的非想。
贺十申一个弯腰,抱起了他的猫和春天。
走向白色的云地的是他们,落下云地的是猫。
【作者有话说:改改改,别锁别锁别锁,啥都没写】
第21章
外套在地板上,两腕的袖扣和领前的两颗扣子得以自由,左手上的手表静躺枕头边。
玫瑰渐渐在枯去,春天还是新生。
这场景,闻让……竟然想起看过的纪录片里,被解刨的兔子就是这样被压死四肢的。
闻让想抬起手掩盖住脸,闻让也很是紧张。
—————————不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
—————————有点……紧张吗?
贺十申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可以说是五彩缤纷,嗯,也不是全是,更多的是芒果色缤纷。
贺十申缓缓掀起那层云,看到了云腹起伏。
闻让一掌拍开对方充满邪恶的手,嗔怒而视。
“我要看看……”贺十申好似变了一个人,“小猫的……”
闻让垂目,又摇头。
“红豆。”贺十申无端喘气。
闻让一手横挡在……上,再摇头。
贺十申多年来,最不能改变自己的一点就是,做很多事前总喜欢问一问,尽管后面的结果并不是顺对方的意图,他也会为自己的自作主张礼貌问一问。
“我想。”贺十申胸口大幅度的起伏,扣子相距间被撑开,露出贺十申的健康的肤色。
“我想……和,小猫……”
“小猫不想吗。”
闻让从贺十申的箍制中抽出双手,抵在对方胸口前。
———————太匆忙了。
“额。”
闻让张了张嘴,好似在说“别。”
看来,太久太久没有试图再开口说话了,已经……发音口型都从意思里忘记了。
贺十申瞳孔缩小,目光停留在那个嘴型上。
——————他在说……
——————他在说“别”吗……
两人四目相对的十几秒钟里,却似过了很久很久。
没有任何征兆,闻让竟然,眼角滚落出两颗眼泪。
——————————
那天闻让醒来,看到的是天花板上的吊扇。
他口好渴,鼻息好不顺畅。
水。闻让想开口要水,却只使出腹音,还带着后劲的痛觉。
是我太累了吗,闻让想,怎么说不出话。
他想抬起手,动了动,感觉到了右手上绑着一块铁板子,屈伸不得。
他又伸出左手,还好,左手可以动,但手掌也裹着一层纱布,他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应该是错位了。
脖子上的是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
怎么,脖子好痛,嗓子好痛,水,有没有人。
闻让张了张嘴,腹部也跟着发力,却只有轻微沙哑的一点“啊”声,小到几乎可以听不见。
我还没醒吗,有人吗?
闻让想坐起来,稍微动一点却浑身阵痛。
他无力的瘫回去,望着空无一人的病房,开始回想前因后果。
怎么说,如果没有这场意外,闻让本应已经在某处景点观风赏月了。
高考最后一场考试,考场外下着大雨,闻让规规矩矩的写完作文,期待着打铃交卷,期待着雨停。
雨却一直没停,直到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结束了考生们的高中时代,也定格了闻让的精彩迷人的青春。
他如释重负走出考场,没几分钟后接到班长宋礼的电话————他在老校区考场这边,等他过来一起去代表班级买礼物,然后去参加谢师宴。
闻让说好,马上过去。
他拿着文具袋,撑着伞,宛如平时一般走在马路上。
雨越下越大,闻让的白球鞋鞋尖渗进了水。
高考结束,拦截路段终于得以放行,车流量逐渐翻了几倍,闻让站在一个偌大的红绿灯交叉路口,看着信号灯的数字变化。
绿灯亮起,他举着伞走过去。
…………
一瞬间,他根本分不清是什么撞到了什么,很强的光刺到了眼睛,他不得不闭上眼,小腿好像被搓裂了似的,下巴连着脖子被生狠的撞击。
“咳……”
他手中的那把伞不知道去了哪里,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文具袋。
“停车!停车!”
然后是吹哨声。
雨水淅淅沥沥的拍打着世界,好痛。
…………
闻却知道闻让醒了以后,立马赶到了医院。
闻让愣愣的半靠在病床上,像落了灰的娃娃。
“小让!你终于醒了!”闻却坐到病床边,欣喜若狂。
“a……ha……”
闻让想张嘴说什么,却一直只能发出细微沙哑的拟声,一个清晰的发音都发不出来。
“小让你怎么了?小让,你在说什么?”闻却皱起眉头,拉住对方的手腕。
闻让像发疯了似的去扯自己脖子上的纱布,“en……”
“怎么了,你说话啊?”闻却紧张起来,手慌脚乱的去制止对方的行为,“怎么了,脖子很痛吗?”
闻让眼睛血丝发红,唰唰的开始掉眼泪,粗暴的去解开手上和脖子上的纱布。
“医生!医生!”
………………
事发后,抢救当天,闻让四肢的高度严重伤势导致谁也没有注意到闻让喉腔内部受损,闻让的发音器官受到猛烈击和强压,错过了最佳治疗机会,最终失去言语发声能力。
自从接受了这个结果,闻让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闻让。
他从一开始逃避一切到接受一切,仅仅过了几个月,他依旧照常生活,上大学,过着孤僻的生活。
他接触了手语,接受了自己。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闻让有时候都忘了曾经过往中的自己是怎么样的。
他也会想起自己初中音乐课被点名起来唱《送别》,会想起他跟别人介绍自己叫什么名字,会想起自己的声音,却又记不起自己的声音。
一个东西失去了他的主要功能,大家就会忘记这个东西的存在,
他在网上看到一个失声人的帖子这样自嘲自己:这张嘴除了喝水吃饭和呼吸,只剩下摆设了。
看的开向来总是好的,闻让用他的坚韧验证了他的无畏,他过得不差。
直到今日,面前之人这样爱意汹涌的扑上来时。
他希望他的无畏能更强大一点,强大到敢去回应对方的爱。
第22章
贺十申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闻让连哭都是无声的,只有止不住的泪线在外掉。
尽管闻让怎么推,贺十申都紧紧的把对方抱在怀里,闻让咬他的手,泪水滑落下来打湿了对方手。
“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贺十申一手托着对方的头,把对方紧紧嵌在自己怀里,“对不起,别哭,你别哭,我错了,别哭。”
闻让在他怀里摇头,使劲要挣脱出来。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这样,你别哭,对不起,你别哭,别生气好不好,啊……”
贺十申手足无措的重复着这些话,他不知道闻让怎么就情绪爆发了,更不知道要怎么办,他好心疼,原来人无助的原因可以各种各样。
贺十申此前的一生太顺利了,他不懂的挫折太多。
闻让的情绪还是很强烈,从推开对方,渐渐的变成揪着贺十申的领口闭目落泪,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出来了,微弱的月光照进窗子,散落地上。
闻让没了动静,睡着了,在贺十申怀里发出浅浅的鼻息声。
那一块还是湿热的,闻让的眼泪夸张的说是流干了差不多,贺十申却仍处在精神紧张中,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原状,怕弄醒怀里的人。
他和闻让能安稳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可以二人世界一次,却又伤了对方的心,贺十申还找不到问题所在,更是苦恼。
真是自己太急了,把对方吓哭的?气哭的?还是什么?
闻让明明就在他怀里,却显得那么无助,无所可倚。
“对不起。”贺十申小声念叨,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我的一生都走在有路灯的路上,却不曾知道怎么样用明亮的爱去照亮靠着月光行走的你。
——————————
天色刚刚亮一点,闻让睁开有些水肿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看见的是贺十申的下颚。
—————————我们……
闻让闭目回想,昨晚的帧帧画面浮现脑海。
傻子。
闻让有些无力的呼了口气,对方还在睡眠中,眉头皱着,好似做了什么噩梦一样。
鬼迷心窍了,闻让用自己的嘴唇碰了碰对方的嘴角。
对方依旧没反应,闻让闭上眼,浅浅的吻了贺十申的双唇。
闻让蹑手蹑脚下床的时候,对方依旧没醒,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动作。
走到窗边,看了看天色,还早的很。
闻让过去柜台上从那件外套里翻出他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想必也是,昨天一天一夜都没充电了。
床头柜上摆放着贺十申的外套和手机,闻让又轻手轻脚的过去拿起对方的手机。
屏保上显示着早上五点五十分。
闻让本想只是看看时间,也没想看什么。
却好巧不巧被一条短信吸引住。
周奇[187*****758]:“闻先生的报酬是不是太高了,会不会引起……”
短信停留在屏保页面只能看到几个字,可偏偏就是这几个字,引起了闻让的疑虑。
闻让只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划开屏幕,没想到贺十申这人的手机竟然没有锁屏密码。
一划进去,页面就自动进入短信聊天页面。
周奇:闻先生的报酬是不是太高了,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怪疑,若是其他画师知道后,这很麻烦啊。
这条信息的接收时间是昨晚十点,大概是……对方正在对峙的时间点。
可这一条之前,还有好几条信息,都是贺十申和这个周奇的回复信息。
闻让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恼火。
周奇:贺先生方便接电话吗?
贺十申:现在不方便,你短信里说吧。
周奇:对方已经答应加入画展了,您放心,事情我们会办妥的。
贺十申:那行,不要太张扬,也不要在画展上特意做什么手脚。
周奇:您放心,我会跟着流程走的。
贺十申:行,今晚我打电话再跟你说点事。
周奇:好的。
消息看到这,然后就到了提及报酬这一条了。
闻让止不住咬牙,两手发抖。
这个闻先生还能有谁,不是他闻让还能有谁。
原来如此,想想也是,一个大型的官方画展怎么会在展出前一周才突然联系到他,原来,不过都是贺十申的策划罢了。
闻让把贺十申的手机放回原处,原地站立了许久……
————————————
“小让,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闻却刚准备出门,就看到提着行李包进门的闻让。
闻让摇摇头就上楼去了,他看起来有点疲惫,还有点精神状况不太好。
走进浴室,闻让打量了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还有些水肿,头发又塌又塌的,毫无气色。
洗了个澡,闻让给手机充上电,然后爬上床睡去。
醒来就忘了吧。
……
贺十申问了酒店前台三遍,对方才让他看前台的监控记录。
闻让是早上七点从酒店里出去的,没有办理退房手续,直接走的。
贺十申只好拿着房卡去退了房,把车从酒店停车场开出来,却又不知道去哪,怎么打对方的电话都是关机。
慌张和焦虑充斥着贺十申整个人,他开了一段路,又碰上堵车,心情更加烦躁。
今早醒来,身旁已经空空如也,甚至一点余温都没剩下,他本以为对方在浴室或者什么,起来看了一圈,别说人了,行李都带走了。
从昨晚到现在,贺十申快被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感情折磨死了。
这车一堵就是半小时,贺十申火大得想直接下车走回去,又不知道能去哪。
打了个电话让雷远去查闻让的行踪,堵车结束了雷远才回话说闻让已经回到家了,贺十申才心情平复一下了一些。
既然对方回去了,他自然也不会留在这了,贺十申立即赶回了Q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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