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墙面来回穿梭,能够抵达任何一个曾经标记过的地方,”季清堰沉思着,他回想着先前所看到的一切,却又开始否定,但很快,他对席渐淞说:“或许以墙为媒介还会有一定的限制,或者是代价。”
对方想让他看到什么%3F是布满血色的恐慌,还是绝望深处的失控,但这一切未免过于可笑,季清堰猛的攥紧了拳头,他突然站起身来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告辞了。”
“等等,”席渐淞没有动,他的面容依旧平淡,只是叫住了季清堰,他说:“那束花的检验报告出来了,你不看看吗%3F”
季清堰的目光汇聚在花属的那一栏中,白山茶花几个字便让他的瞳孔微微缩紧,但他却丝毫不曾显露出来,季清堰只是点点头说:“谢谢。”
在离开执监局后,季清堰回忆着那一束花,明明在看到那花的名字时,他感到了熟悉与心悸,但此刻的记忆中却连半丝半缕都回想不起。
秋的落叶,带起了一地的寒霜,在不知不觉间,季清堰走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公园内,仿造自然的景色,在此像是拟态出了四季的交叠,连空气都透露着冷意,寒秋深处,薄雪覆盖着一切归宿。
第十五章 :白昼(15)
天空则是一片愁云惨淡,墨色的云像是化不开的水,凝固在天空的一隅。
季清堰沉默地注视着眼前所见的一切景色,在不言之中,又重新归于平静。
他向前走去,踏上薄薄的雪层,季清堰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没有选定的终点,自然也无畏于迷途。
落叶颤动,霜雪落下时,将季清堰的额发染上了些许薄冰,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抬头向着天空看去。
云层凝结着墨色的霜影,飘动的浅白色结晶体并非是雪花,而是由人造星能创造的霜。
这熟悉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颤,季清堰感受到了四处的风在向他所在的位置处,不断地环绕着,霜雪覆盖住了他的视野,将一切裹上了层冷色,颈肩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季清堰彻底的闭上了双眼。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在季清堰看向天空之时,一轮明月从半空之中缓缓揭开云雾的面纱,微寒的风吹拂在他的身旁,季清堰能感受到在他的身后,一定还有一个人。
他转头看去时,只见那人的面貌被掩藏在月色未能照耀到的阴影处,对方手捧着一束花,唇角开合时,展露着诚挚的笑意,季清堰下意识的放松着,看起来非常信任对方,但在他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衬着月辉落下的细小晶体,折射着透亮的光辉,白山茶花的花瓣四处飘落时,季清堰才发觉自己在巷口里走了很久,抬头看向天空时,那一轮明月早已消失不见,四处无声,只有他独自驻足在此。
“你怎敢轻视我的爱情。”
一声叹息,在花瓣落下时分渐渐消散着。
季清堰感受到了身体的失重,他向下坠落着,似乎就要触及地面,生理性的惶恐使他浑身发抖,他的视野重回一片亮色,季清堰紧抿着唇,克制住了自己身体本能的颤抖。
他仔细观察自己所处的位置,季清堰发现自己被桎梏在一张椅子上,浑身上下都无法动弹,手腕上扣着的智能环早已不翼而飞,他看着在他身旁的试验台皱着眉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季清堰试着调动星能,却毫无反应,这时他才发现脚腕上多了一条磁石做成的抑制环。
就在季清堰试图挣扎的时候,实验室的门向两遍缓缓打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实验室内响起,衬着一种诡异的安宁。
这名不速之客的脚步停了下来,很快,便走到了季清堰的面前。
那是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高挑的身形,右手中还握着一柄沾着未干血迹的刀刃。
小丑的笑脸带着马戏团中常有的滑稽与怪诞,看似始终在笑着。
季清堰能够闻到从对方身上飘来的血腥味,他没有说话,只是绷着脸垂落自己的眼睑。
微长的睫毛浅浅地颤动着,季清堰的手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试图够到大衣口袋里的报警器。
正当季清堰想要努力自救时,却被一把拽起领子,锋利的刃尖正对着他脖子上的动脉处,几乎要刺透颈部上薄薄的皮肤。
季清堰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这场对于他来说莫名其妙的绑架,他弄不清楚对方的用意,只是定了定神色,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注视着对方,在那张小丑面具之下的双眸却透着如同人偶一般的呆滞,季清堰微蹙着眉间,他轻轻摩挲着指节处,弹出的指尖刃抵上了束着手腕间的绳子。
“这里是哪%3F”季清堰开口问道,黑沉的眼眸中依旧冷静,他微垂着眼睑,看上去丝毫未曾在意面前锋利的刃。
面前的人只是发出了几声怪笑,对方松开扣着季清堰领口的手,将猩红的刀刃收了回来,声音经过星能的改变显得有些浑厚。
“你会喜欢的,”小丑提起刀尖笑道:“我们的礼物你不是已经收到了吗%3F”
季清堰的脸色冷了下来,指尖处却不断地划开缠绕着绳结,他试探道:“你为什么要对景盛池出手%3F”
只见小丑夸张地摇了摇头,他的右手握着猩红的刀刃,左手却凝聚着冰冷的霜雪,与展会现场如出一辙的星能波动让季清堰觉察到了太多不对劲的地方,他的手青筋暴起,面色却如常的看向对方。
“你们为什么要找我%3F”季清堰冷静的发问,手中的刀刃向内卷着,似乎还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但小丑没有说话,只是凑近季清堰,放低了声音道:“景小姐只是为了唤醒你,才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啊。”
季清堰冷笑着,猛地抬起脚踹向对方,起身将椅子砸了出去,愤怒的说:“他人的生命岂能是你所能剥夺的。”他从口袋里翻出报警器,迅速的按了下去。
季清堰还来不及将脚腕上的抑制环摘下,他的面颊上便传来了灼烧的痛感,血色涌了出来,季清堰躲避着锋利的刀刃,抓起试验台上的仪器就向着对方砸去。
扭曲的笑声在此刻像是歇斯里底的回应,小丑在此刻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寒冰沿着地面上的纹路不断地凝结着,眼看就要蔓延上季清堰的脚腕。
季清堰蹬落实验台上的东西,身体灵活的向外翻着,但此刻失去星能倚仗的他,勉强闪躲着已经是极限了。
落下的冰晶凝聚着重叠的寒意,向着季清堰径直冲来,就在这千钧一发时,他却将目光汇聚在了对方的面具之上,那一张小丑面具的缝隙引起了季清堰的注视,他微抿着唇,觉得席渐淞不会这么快派人找到他。
季清堰蹲着身子,将手搭在了脚腕上的抑制环,将环扣的位置用力的掰开了一条缝隙。
淡色的星能在刹那汇聚成尖锐的长刀,季清堰明白自己的星能维持不了太久,猛地撞向对方所站立的位置,迅速的将那枚小丑面具所割裂开来。
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季清堰的面前,景盛池的面容带着疏落的笑意,漂亮的眼中像是盛满了星河,却也带着凌厉的红。
锋利的刀刃穿透了季清堰的腹部,但他却笑了起来,连带着黑沉的眼瞳都染着切实的冷意:“或许我该称呼你为景盛年%3F”
景盛年抽出没入季清堰腹部的刀刃,他没有否认季清堰的话语,从怀中再次拿出了一枚小丑面具戴上后,将再次染上猩红色的刀尖抵在了季清堰的眼梢处。
第十六章 :白昼(16)
“星使会很高兴的,”景盛年轻笑着,他眉目中染着几分沉醉,冰冷的手强行撑开季清堰的眼眶,凝结的寒冰将对方所有的反抗都彻底压了下来,锋利的刀尖高悬在季清堰的虹膜之上。
恐惧、灼烧的痛意,在刹那间侵入季清堰的脑海之中,将所见一切都扭曲成一幅幅扭曲的画。
粘稠的血液顺着刀锋的走向,即将落到季清堰的眼眶时,电蛇在刹那一刻,将所限的空间所彻底打破,席渐淞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闲庭信步般的朝着季清堰走来,手中的电流攀上了景盛年的刀刃。
景盛年的反应很快,丢弃手中的刀之后,拍了拍掌心,右手微覆着脸上的小丑面具,对着季清堰说:“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大楼便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景盛年消失在墙面那侧,席渐淞来不及追击,用星能护住季清堰受伤的腹部后,将人径直横抱了起来,在楼层彻底倒塌的那一刻跑了出来。
季清堰靠在席渐淞的怀中,缓缓闭上了眼睛,伤口处很痛,季清堰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一束白山茶花却始终出现在季清堰的梦境之中,花瓣与落下的雨声交汇在一起,刹那时,视野内只有白茫茫的花瓣。
季清堰能感受到头顶处传来的温柔触感,就像是长辈粗糙的手掌,他抬头看时,只见外婆眉眼间慈祥和睦的笑意,像是在哄着他入睡,歌谣轻晃,世界却在顷刻间颠倒翻转。
在破碎的梦境之中,季清堰想要伸出手来抓住对方,却只触碰到了一片短暂的空,他在未尽的言语里睁开了双眸,泪水不断顺着他的眼眶处流淌下来,季清堰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般,凝视着急救院的天花板。
他的左手还在输液,季清堰能感觉到腹部的创口已经被包扎上了,但还是一抽一抽的痛,他看着推门而入的席渐淞有些沉默,敛着眸间没有去看对方。
席渐淞坐在一旁,有些哑然失笑地问:“不跟我道个谢吗%3F”
季清堰摩挲着指节,慢吞吞的回应道:“谢谢上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席渐淞连忙起身扶住他,让季清堰坐了起来。
季清堰盯着脚腕上的抑制环,皱着眉问:“这个抑制环,什么时候能给我解开来%3F”
“这个东西不好解,”席渐淞蹲下身,握住季清堰纤细的脚腕,仔细端详那枚紧贴着皮肤的抑制环,环扣的地方已经彻底咬死了,看上去像是没有一点能够解开的缝隙。
季清堰抿着唇,想要收回脚腕,对方的手心粗粝,带着任务和常年训练中留下的茧子,像是被一块灼烧的钳子所夹住了般,让季清堰有些难掩面色上的红晕,见席渐淞没有松手的意思,他的耳根彻底烧了起来:“上将,能松手了吗%3F”
“清堰,现在你所居住的地方已经开始不安全了,”席渐淞将手放开后,直起身对着季清堰说,指尖处却依然留念着上面光滑细腻的触感,席渐淞微抿着唇,将手倒扣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放柔。
季清堰的右手微攥着,抿着唇有些为难,但依旧听着席渐淞继续道。
“顾院长的意思呢,是想让你进执监局的宿舍里暂住,”席渐淞顿了顿:“但是吧,你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什么%3F”季清堰抬起头看着席渐淞问道,他是绝对不能去执监局的宿舍的,家里的实验品和分析物很危险,没有实验室标准的环境下,是很难存放的,而这些东西都是背着顾绯安进行的加速实验,季清堰根本无法说明。
“你要不要,”席渐淞那双茶色的眸子带着些许闪躲,连带着声音都轻了些:“要不要干脆住在我家%3F”
“我家里的安保是星恒级别配备最高的,这一点你可以安心,”席渐淞诚恳的说道:“最顶层还配有临时实验室,虽然只是临时的,但都符合建设的标准。”
席渐淞话音刚落,季清堰就点了头,实验室的配备才是最重要的,他住哪里其实都无所谓,不过季清堰还是交代道:“接下来我转移到你家里的分析品很危险,如果你确定能够接收的话,那我就打扰了。”
“危险品是指之前那块像是玻璃碎片的东西吗%3F”席渐淞问。
季清堰点点头,心下却开始盘算起院内的实验室,但席渐淞快刀斩乱麻的说:“可以。”
季清堰的双眸亮了亮,他由衷地笑道:“那在接下一段时间就要麻烦您了,上将。”
医疗机将输液的针端收了起来,将胶布贴了上去,轻便的袋子中放着医生开好的药品,但还没等季清堰去拿,席渐淞便伸手接了过来。
“不用客气,”席渐淞一如既往道:“我先送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之后就来讨论一下今天你都去了哪里吧%3F”
季清堰无奈地点头说好,他的创口还有些痛,但这并非难以忍受,季清堰跟在席渐淞的身后向急救院外走去,他有些好奇的盯着面前人的背影,心底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席渐淞会对自己如此的容忍。
仅仅只是因为招揽才对他频频示好%3F季清堰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这名上将亲自前来招揽,除非执监局的状况棘手到军队都无法亲自出手整改,才需要外人的界入,来激化矛盾。
有些事情即便顾绯安没有跟季清堰透露清楚,但他在院长的暗示之下也能明白星恒此刻的波涛汹涌,他对于这里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并没有关注在这方面,但此刻麻烦显然已经找上门来。
他们一同登上了军队的飞航后,季清堰才有些复杂的开口道:“上将,我想在这一件事结束以后,您能让院长同意我的勘测请求。”
“只是这个%3F”席渐淞有些诧异对方的条件,不由得抬眸多看了眼季清堰,却发现对方的神色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第十七章 :白昼(17)
“可以,誓言缔结的双方条件成立,接下来我们也能开诚布公的聊了,”席渐淞摊手道,茶色的双眸染着些许淡淡的笑意:“有什么想问的,最好现在就问清楚。”
“还是最初的一个问题,”季清堰双手交叠,沉黑的双眸并没有因为席渐淞施加的压力所泛起任何的波澜,他问:“为什么要选我%3F”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比你更符合我们的条件,”席渐淞沉声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很快,他便再次开口道:“而且你还被幕后的人盯上了。”
“所谓入局,便再无全身而退的可能了,”季清堰嗤笑道,垂下眼睛后,盯着着指节处继续开口:“绑架我的人是景盛年,我并不清楚他背后的组织和你们所找的是否一致。”
席渐淞神色一滞,在顷刻之间便凌厉了起来:“是他%3F”
“上将,执监局是不是已经开始不安全了%3F”季清堰用气音低声问道,在他抬眸的顷刻间,便意会了席渐淞的意思。
季清堰的手搭在脚腕上的环扣处,缓缓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收回手后继续开口道:“对方的星能波痕跟现场的完全一致,虽然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但我还是能觉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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