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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太子妃大婚之日中毒身亡一事，虽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死于鸩毒的背后矛头却已经指向性极为明显的只有郑家。
周星澜这种时候又难免痛恨起自己的没用。
尽管在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关心的立场，但却还是很想知道顾临煜的反应和态度。
愿意答应迎娶王巧然，那顾临煜心中也多少会有一点王巧然的位置吧？
周星澜有些苦恼地想，虽然之前他对顾临煜成亲一事总有些心情酸涩。
但他觉得多半是因为自己是在嫉妒顾临煜，竟然能娶到王巧然这样一位才艺双绝的女子。
可是嫉妒归嫉妒，眼下也不知道顾临煜心情如何。
周星澜只能眼巴巴地在府中等着周显回来。
他自己官职低微，每天除了绕着墙巡逻还是绕着墙巡逻。
眼下又不能跑去问顾临煜，想要更多地了解这件事，便只能硬着头皮等自家老爹回来。
第107章 今天父亲骂自己了吗
好不容易等到周显回来，天色却早就已经暗了。
周星澜又实在没有胆子一上来就冲过去问周显，只能先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膳再说。
徐氏和老夫人近日正在为了周沁儿的婚事进行着各种筹备，饭桌上也难免多聊了几句。
“嫁妆自然是要备的越丰厚越好的。”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慈爱地拍了拍周沁儿的手笑道：“毕竟我们淮平侯府的姑娘，怎么也不能在这些身外之物上丢了面子。”
徐氏闻言亦是笑道：“母亲都放心吧，儿媳早已将沁儿的嫁妆物什都备好了。”
老夫人点点头，又叹道：“时间过的可真是快，一眨眼连沁儿这丫头也要嫁人了，我还记得他们兄妹三人，小时候总是一起抢糖糕吃的场景呢。”
周沁儿听到此处却接了话，打趣道：“说是一起抢糖糕，可是最后糖糕还不都是被让给了澜弟，每次都是进他肚子里的糖糕最多。”
“那倒是。”老夫人闻言又看了一眼周星澜，又再次笑道：“你大哥年岁长你们一些，大多时候自然是不屑与你们争，沁儿又是个懂事的，倒真每次都是我们家这位小霸王赢得多。”
“可不是嘛。”周沁儿也看向周星澜，调侃道：“也难怪爹爹总说是我们惯着他。”
周星澜却被老夫人和周沁儿的这番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也嬉皮笑脸地回道：“那还不是多亏了我有一对疼爱我的兄长和阿姐。”
“知道你大哥和阿姐疼你便好。”老夫人笑道，“等下回到了你阿姐成亲那日，你可别忘了替你阿姐多拦拦新郎官。”
“放心吧，我到时候定要给林元晟多出几道难题，只希望到时候阿姐可别心疼新郎官便是。”周星澜朝周沁儿顽皮一笑。
提及婚事，周沁儿未免还是有些女儿家的羞态。
此刻见祖母和周星澜都在调侃自己，只红着脸吃饭再不肯接话了。
气氛一片其乐融融时，周星澜却敏锐地注意到周显的情绪变化。
周显不知是不是舍不得周沁儿，方才几人讨论周沁儿婚事的时候，却都只是一言不发。
虽然周显本就总是喜欢板着一张脸，也并不像祖母和母亲那样常常在饭桌上笑着聊些家常，但偶尔却还是会插一两句话进来的。
而且最可疑的一点是，周显今日没有骂他。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齐王殿下顾临风命人给自己送请帖时，周显在饭桌上的表现也是这样。
挨骂的次数多了，周星澜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可以非常明确辨别周显情绪的能力。
今天父亲骂自己了吗？
没有……
那么必定事有蹊跷。
周星澜突然为自己强大的观察力感到有些沾沾自喜。
他一边想一边将目光挪至周显那边，想要继续再观察一下周显的表情，再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
但周显大概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正十分嫌弃又生气地朝他瞪了回来。
周星澜觉得自己有点作死，被瞪后连忙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埋头扒起了自己碗里的饭。
第108章 一家人整整齐齐
徐氏大概是注意到了两父子这边的刀光剑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开口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有些日子没收到星云的信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边关如何了。”
提起周星云，周家人自然是担忧思念又骄傲。
“大哥不是说大嫂快要生产了吗？”提到周星云，周星澜满脑子都是大哥即将回家的喜悦，还有自己那尚未出世的小侄儿。
“估摸着日子，也就是下个月了。”徐氏点点头道，“正好眼下与林家那边的具体婚期还没定下，到时候我便和他们商量一下，将沁儿成亲的日子再往后延一延。”
“边关苦寒，离上京城又路途遥远。你大嫂便是生下孩子后，也得先等孩子满了月，再将身体养一养才能启程回来。”
徐氏有些担忧道，“不然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对身体也不好。”
“那就再多等几个月。”周星澜眨了眨眼睛，觉得徐氏说的很是有道理，“反正我也不想阿姐这么快就出嫁，不妨就再多等些时日。等大哥回来了，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岂不更好？”
“知道了。”徐氏很是宠爱地看着自家这个小儿子，笑道：“你呀，就你想的最为周到。”
周星澜却只是朝众人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也不觉有他。
直到吃完饭后众人离席，他才又眼巴巴地盯着周显。
但这次周显却显然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叫他去书房的意思，反而也起身准备离席。
周星澜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次猜测有误，但想到今日在街上听到太子妃死于鸩毒的童谣，他于是壮着胆子拦住了周显的去路。
周显本就已经准备离开，忽然见到周星澜堵在自己面前，自然有些没好气地发了问：“孽障，你没事又拦住你老子作甚？”
周星澜咬了咬唇，气势非常萎靡道：“儿子拦住父亲，自然……是有事情想问的。”
“你整天不务正业就只用绕着墙转，又能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周显边说边迈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周星澜见状也连忙一路跟着他到了书房，十分坚持不懈地继续发问：“儿子就是今天在街上听到了一首童谣，所以想来问问父亲。”
周显进了书房却径直坐下，听到周星澜的话后又抬头瞪了他一眼：“怎么？难不成还想让你老子教你怎么唱童谣不成？”
“呃……”周星澜忽然觉得跟周显对话很是艰难。
但艰难归艰难，毕竟是为了打听太子殿下的事情。
周星澜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是的，我是听见那童谣里唱的是太子妃是死于鸩毒的事情，而且此事好像还是郑家所为，我觉得有些好奇，所以就想来问问父亲……”
周显听完解释终于正眼看了他一下。
周星澜看到他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的问题要拥有了答案，于是十分期待地等着周显说下文。
但令人感到十分可惜的是——
周显的下文却好像并不太尽人意。
第109章 简直是不知羞耻
“这消息不是早就满城皆知？说起来你如今也算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周显看着周星澜，十分嫌弃地冷哼了一声，“怎么反倒有了官职消息还更加不灵通了？”
“怎么？难道真是每天绕城墙绕的太多，把自己转的更傻了不成？”周显说到这里甚至真情实感地露出了几分担忧。
“呃……”周星澜再度无言。
这种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周星澜忽然觉得每天一起守城墙的各位大哥们也都挺不靠谱的，怎么也不知道跟他闲着没事聊个八卦什么的。
但好在嫌弃完毕以后，周显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说起了这件事。
“放眼整个上京城，敢明目张胆使用鸩毒的人也只有郑家一个。”周显说到这里不禁叹道：“而今郑评和齐王竟连太子妃都敢大摇大摆地害死，假以时日，只怕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大乱子。”
周星澜皱了皱眉问道：“可是既然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了，那想来皇上也定然是早就知晓的，就算再怎么纵着郑家，对毒杀太子妃这样的事情也总不能真的坐视不管吧？”
“皇上自然是处罚了的。”周显有些讽刺道：“可是郑家那边拒不承认，宫里郑贵妃又动不动便去求情，皇上除了命人杀死了郑家那只鸩鸟以外，也只是暂时降了郑评的官职而已。”
“而今这禁军统领的职位虽空缺了好几天，却迟迟不见皇上有让人顶替的意思，只怕不用多久便又能让郑评官复原职了，根本对郑家没有任何伤害。”
“那……难道就这样继续放任郑家为所欲为吗？”周星澜气愤道，“武试上公然舞弊草菅人命，为了笼络势力又不惜抛出自家的亲生女儿，眼下竟连大婚之日的太子妃也敢公然毒杀，他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周显也有些气血上涌道：“郑家这些年在上京城横行霸道，眼中又何曾有过王法？”
“他们若是知道什么叫王法，只怕母猪也能上树了。”周显的情绪愈发激动。
虽然对于自家老爹采用这样的比喻很是惊讶，但周星澜还是觉得他说的很对。
周显却显然还是难以平复心情，又朝周星澜道：“你可知道今日在朝堂之上，齐王殿下荒诞成什么样子？”
周星澜反思了一下自己作为五品小官只配绕城墙的日常任务，只能愣愣点点头：“不知道……”
不过好在周显也并不在意他知不知道，只是又继续气愤道：“齐王殿下今日竟在朝堂之上直接向皇上求娶你阿姐！郑评竟然也参与进去帮着他向皇上请求赐婚！简直是不知羞耻！”
周星澜听完之后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跟着周显一同怒上心头——
“简直是不知羞耻！”
周星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方才在饭桌上，他们几人提起周沁儿婚事的时候，周显始终黑着脸一言不发。
想来也是因为还沉浸在对郑评和顾临风的不知羞耻的气愤中难以自拔。
“那父亲，你后来是怎么回答的？”周星澜想了想又问道。
第110章 再也不用避讳与太子殿下相交来往
“自然是跟他们说你阿姐已有婚约在身。”周显白了周星澜一眼，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说起来舒国公那个老家伙也是个软骨头，若不是我和陛下禀明情况，他竟也不知道出来反驳一下。”
“那最后皇上可说了些什么？”周星澜对舒国公的行为并不惊讶，毕竟印象中他本来就小妾众多，也向来都不太关心林元晟这个正室所出的儿子。
“我都说了你阿姐已经和舒国公府有了婚约，皇上自然也不会真的荒唐到把你阿姐再赐婚给齐王殿下。”周显说到这里又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郑家如今对我们淮平侯府当真是各种惦记，这还是在我们尚未站到太子殿下一派的处境下，我不过是想让咱们周家处于中立，现在竟也不能了。”
“父亲此话何意？”周星澜见周显神情严肃，下意识地追问道。
“为父之前总觉得，我们周家人一向以投身疆场为志向，根本不屑也不想参与这朝中乱局。”周显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可是如今齐王和郑家对咱们是步步紧逼……”
周星澜也不禁蹙起了眉头，“他们先是想让我娶郑盈盈，现在又想让我阿姐嫁到齐王府，怕不是真的疯了不成？”
周显却冷笑一声：“若只是想用婚事来进行拉拢，我们倒也还尚有一些招架之力，只怕到时候他们会狗急跳墙，发现用婚事拉拢无论如何都行不通，会采取更极端的方法也未可知。”
“更极端的方法？”周星澜忽然有些后怕。
郑家的肆意妄为的疯魔程度，整个上京城与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又连太子妃都敢这样迫害毒杀，只怕要真对淮平侯府动起手来，周家在他们那些阴谋诡计面前也会难以招架。
他这样想了之后，便不禁沉默了下来。
周显一时间也没有再说话，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良久之后，周星澜才听见周显再次开口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事关重大的原因，这次周显并没有气急败坏地骂自己孽障。
而是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语重心长地对他道——
“澜儿，必要时候，或许淮平侯府便只能做出选择。”
周星澜却反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接了话：“父亲的意思是……”
“若到了被紧紧相逼的时候，淮平侯府必须做出选择之时，你会选择谁？”周显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星澜。
“呃……”周星澜却像被哽住了喉咙一般，心中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但一时间却又无法言说。
周显见状却又恢复了那副嫌弃他的神情，“犹豫这么久也不敢说？”
“为父之前说过的，我又并非是不知道你与太子殿下的关系甚好，想选择谁的答案自然也不必纠结。”
“说起来或许从你当年被选为太子殿下伴读的那一刻，便早已注定了我们周家要牵扯进这趟浑水之中。”周显说到这里颇有些感慨。
他与周星澜今晚的这场书房谈话信息量未免有些大，但周星澜听到最后，脑中所剩下最清晰的一句却只有——
“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避讳与太子殿下相交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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