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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皆安(古代架空)——酒未眠

时间:2022-02-20 09:54:44  作者:酒未眠
  铜盆翻倒下来,水洒了一地,张凌毕恭毕敬地将水盆捡起来,放了回去,低垂着眉眼站到了陆辞珩身后。
  陆承景错愕地看着他的动作神态,不可置信般怒喝:“张凌?!”
  “张凌,你跟在朕身边三十余年了,是朕一步步提拔你,才有了你今天的位置!”
  张凌闻言毫无触动,他垂着头,声音低哑却清晰:“皇上,良禽择木而栖,老奴也不过是择主而事。”
  张凌是陆承景身边最信任的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凌早已有异心,陆承景仰躺在床上,胸膛不断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陆辞珩没什么心思看他们的主仆之情,他俯视着瘫在床上的陆承景,好似在看蝼蚁一般,将明黄的懿旨在陆承景面前抖开,“懿旨我都拟好了,连笔锋都是照着你的字迹写的,你只要在上面盖个玺印就可以了。”
  “不可能的,你别妄想了,朕不会在上面盖章的。”陆承景咬牙切齿道:“就算朕死了你登位,你的皇位也是来得不明不白,到时候有的是人弹劾你,沈明安为人刚直挺正,名不正言不顺,他怕是第一个不会承认你的皇位!”
  陆辞珩笑了笑,“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让这皇位来得更名正言顺一些吗。”
  陆承景说的也正是陆辞珩所顾虑的,若不是担心沈明安和他生出龃龉,陆辞珩也不至于行事如此犹豫谨慎,筹备了这么久还迟迟不动手。
  比起在这里和陆承景迂回反复地说,陆辞珩更想带着玄甲军直接攻进华兴殿,弑父篡位。
  他不在意后世史书写他如何残暴不仁、篡位夺权,却在意沈明安对他的看法。
 
 
第58章 
  陆辞珩以指抵在唇边,示意陆承景安静下来,似笑非笑地问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陆承景因为激动而心跳很快,很久才平复呼吸,心跳声渐渐平稳,他耳边的声音就越发清晰起来。
  像是训练有素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纷至沓来,陆承景甚至能听到兵甲碰撞的声音,他疑惑惊慌地看向陆辞珩:“这是什么声音?”
  “玄甲军就在宫门外。”陆辞珩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乌黑的军令,凌厉的眉眼中带着冷冽的杀意,“只要我一声令下,李行远就会带着人攻进来。”
  “你若是不传位于我,我就直接改朝换代,光复大夏。”陆辞珩勾着嘴角,“大夏皇嗣忍辱负重二十余年为父报仇,这皇位落在我手里,再名正言顺不过了。”
  “……你!”陆承景颤着手指指向他,气得话都说不出,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陆辞珩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声线不带起伏地说:“只是到时候你对冉墨的所作所为就会被公之于众,为百姓不齿,被后世耻笑。”
  “你住口!”陆承景反应异常激烈,冉墨死后,陆承景这些年一直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
  刚开始几年,这种情绪很淡,陆承景还能正常处理朝政,四处寻欢作乐,但不论做什么事情,他似乎都能看见冉墨。
  许多次陆承景怔愣地看过去,却发现那只是他想象中的虚影。
  后来他发现了症结所在,开始广寻天下能人异士,赵天师骗他,他也甘愿被骗,因为赵天师施的法,能让他好几次都感觉自己真的能见到冉墨,能再像从前他活着时那样,再和他说说话。
  他看着眼前的陆辞珩,一瞬间又有些恍惚,但陆辞珩接下来说的话,却像一把入骨的刀,毫不留情地剜开他结痂的旧伤。
  陆辞珩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些冰冷的嘲讽与不屑,“张凌说,你交代他,等你死后,要把你和冉墨合葬在一起?”
  不等陆承景回他,陆辞珩便道:“你灭了大夏,又那样待冉墨,你心里也知道赎不清罪,所以又是寻蝉又是找人祭拜,可他活着的时候就不想见到你,你觉得他死了以后会愿意与你葬在一处吗?”
  陆承景的唇剧烈颤动起来,“他落葬的地方是块双人墓,朕在他的棺旁留了位置的……”
  冉墨死后,陆承景清醒又不清醒,他求自己长生不老,求冉墨起死回生,又在冉墨的棺旁早早地给自己安排好了归宿,却迟迟舍不得死,带着一线希望求冉墨能活过来。
  虽然他心里清楚,起死回生根本是无稽之谈,但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可能的希望。
  如今大限将至,陆承景忽然觉得他一生追逐固守的皇位毫无意义,权位金钱人人趋之若鹜,但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现如今他只有最后一点执念。
  他头一次在陆辞珩面前低声下气,“你把我和冉墨葬在一起……”
  “那你告诉我,玺印在哪里?”陆辞珩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声音中带着蛊惑,“生同衾,死同穴,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你若是告诉我,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陆承景陷在悲痛中,他浑浊深陷的眼睛从陆辞珩脸上滑过,视线在空旷的殿中飘忽不定,最后落定在床边的暗格处。
  陆辞珩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向张凌使了个眼色,站在陆承景床边,声音越发低沉,“你若是能与他合葬,说不定来世还能找到他……”
  玺印被陆承景放在床边的暗格处,上面的雕刻着繁复昂扬的龙首,陆辞珩拿着玉玺沾了印泥按在他事先就准备好的懿旨上。
  期间他还担心陆承景会受激怒起,可直到他印完拿起玺印,陆承景都眼神空洞,毫无反应,像是完全失了生气,片刻后扭过头,不放心地又和陆辞珩嘱咐,“你要把我和他葬在一起。”
  玺印按下,尘埃落定。
  陆辞珩嘴边绽出个笑,浑不在意地说:“等你死了,你再来和我说吧。”
  陆承景张着嘴,死死地盯着陆辞珩,深陷的眼窝中眼球外凸,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暴喝:“——陆辞珩!!”
  陆辞珩只当作没听见,头也不回地从殿中走了出去。
  华兴殿外天气晴好,四下空旷,只有李行远带着十余个侍卫,整齐有序地骑在马上,在殿外候着他。
  宫门外也根本就没有什么玄甲军,在殿中威胁陆承景时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陆辞珩设的一个局。
  军令是真的,陆辞珩能调动玄甲军也是真的,他当年在西北,从无名小吏一点点摸爬滚打往上爬,最后被人推举为将军,在军中威望素著、甚得军心。
  所以他和陆承景说玄甲军就在宫门外时,陆承景都没有起疑。
  但陆辞珩没有这么做,原因无他,玄甲军风姿冽冽,这么多人出现在宫门口太招眼,若是陆辞珩真的让玄甲军严阵以待地守在宫门口,怎么看都像是要逼宫。
  如此一来,不论他这皇位正不正统,都容易落人口实。
  而陆承景如今中风瘫在床上动弹不了,根本不足为惧,所以陆辞珩只是让李行远带了十余人骑着马在殿外,装出声势浩大的样子。
  陆辞珩做得滴水不漏,尽可能地让世人认为陆承景将皇位传给他是顺理成章的,且原本就没打算让沈明安知道他做的这些事。
  他从前想要皇位,是想将小时候看不起他、欺辱他的人都踩在脚下,现如今想要皇位却是为了沈明安。
  先前陆辞珩总认为有的是时间规划筹谋,所以不紧不慢地为今日之事做准备,但自知道沈明安有孕后,他就完全等不得了。
  别的不提,只林澄一事,沈明安为此差点小产,陆辞珩只要想起就后怕不已,若他那时就已经是一国之君,这样的事情必定不会发生。
  权势好就好在一人令有万人从,他登位后,沈明安就不必再处处掣肘,受制于人。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快乐!今天在微博上发了一个和正文无关的独立小段子,也可以当作小番外来看。时间线是崽崽出生一两岁的时候,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微博@酒未眠眠
 
 
第59章 
  陆辞珩本意是做戏要做足,后面一段时间他往华兴殿里跑得勤,又以替陆承景分忧为名处理朝事,将孝顺勤勉的样子做了个十足十。
  他原本是打算让陆承景亲眼看着他如何掌权,如何登基,但陆承景已经是强弩之末,自那日陆辞珩从华兴殿出来后,陆承景的身体便每况愈下,最后在三日后的夜里咽了气。
  陆承景死时,陆辞珩就在他旁边,他漠然看着陆承景渐渐透不过气,脸上逐渐变得青紫。
  临终的时候,陆承景僵硬地抬起手,试图去抓陆辞珩的袖子,像是想要朝他说些什么。
  陆辞珩看出了他的意图,却无动于衷,脚下丝毫未动,思绪飘忽地想,冉墨死时是怎样的场景,又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在刚生下他后就离开人世。
  陆承景死后葬在皇陵,陆辞珩没有将他与冉墨合葬。
  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一切都是为了达成目的,先前陆承景发疯,在赵天师作法时,将长眠于世的冉墨的棺从地下起出来,已经是对逝者的不恭不敬。
  陆承景中风瘫在床上的这段时间,陆辞珩已经将冉墨的尸骨放在棺中重新下葬,现在陆承景死了,陆辞珩不可能再次扰他沉眠,让他连死后都不得清静。
  何况冉墨若是知道,也不见得愿意与他合葬。
  五月二十五,皇帝崩逝,报丧声从华兴殿始,传遍了整个皇城。
  沈明安是过了好几日后才从范太医口中的知道的这个消息。
  虽然从当日大殿上陆清识被废了太子之位后,沈明安就隐隐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但仍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他问陆辞珩为何陆承景会将皇位传给他,陆辞珩拿着药匙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带着笑意十分自然地说:“我把冉墨搬了出来,同陆承景维系了一下父子亲情。”
  “更何况他现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了,这皇位不传给我还能传给谁。”
  陆辞珩替他吹凉后将药汤递到他嘴边,沈明安下意识张嘴咽了下去,还没开口,陆辞珩就一个吻将他想要再问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岔开话题同他说最近宫里发生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絮絮叨叨地让他多穿一些,别再着了凉。
  自知道他有孕后,陆辞珩这段时间待他格外好。
  沈明安从前以为陆辞珩不喜欢孩子,才会瞒他瞒了这么久,导致差点丢了这个孩子。
  先前沈明安整整两个月没见过陆辞珩,如今陆承景崩逝,百废待兴,陆辞珩为父守孝、整肃朝纲,忙得不可开交,却仍是日日都会来,变着法子哄他吃药,沈明安想自己大约是沾了肚子里孩子的光。
  短短半月的时间里,陆清识被废,陆承景逝前下懿旨让陆辞珩即位,沈明安不知该作何感想,诚然如卫博然所说,陆清识懦弱平庸、没有主见,或许并不适合当一国之君。
  但如今陆清识被废困于东宫,也有沈明安的教导不严之过。
  陆清识几次三番遣人带话来说想见他一面,沈明安身子好一些后,抽空去了一趟东宫。
  东宫形制很大,陆清识被限制行动,困在东宫西北角最偏远的殿中,而殿内其他区域已经改制另作他用。
  即使是偏殿,和普通百姓家住的茅草屋比起来,也绝对称不上破败,只是原本前呼后拥着伺候太子的百余号人都从东宫搬了出去,宫中空荡荡的,不免显得凄冷。
  没有人带路,沈明安凭着印象走了许久才在找到了陆清识被禁足的偏殿。
  偏殿外有许多持着长矛的侍卫把守,沈明安到时正巧看见何公公极为嫌恶地从身后的偏殿中出来,何公公剁着脚,掸了掸衣上的灰,嗓音尖细而突兀,“哎呦哎呦,伺候废太子的苦差事还要我来做,真是晦气。”
  沈明安朝半掩着的门内看了看,“陆清识可是在殿内?”
  “这不就在里面呢。”何公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沈明安,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太子都已经废了,也难为沈大人还记着这么个人。”
  何公公是东宫的大太监,原先仗着这身份趾高气昂、引以为荣的人是他,现如今东宫失势,落井下石的人也是他。
  沈明安被贬了官后只是个抄书吏,何公公对他的态度也与从前判若两人。
  沈明安看得通透,不欲与他多说,径自从他身边走过,推开了殿门。
  外面春风和煦、日头高照,殿中却是门窗紧闭,暗沉沉的仿佛不见天日,沈明安推门的时候,外头的阳光泄进去,陆清识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屋子里是一股刺鼻难闻的霉味,混合着浓烈的酒的味道,沈明安嗓子发痒,低低地咳了两声。
  除了陆清识以外,屋子里就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奴婢还肯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起居,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这人是陆清识的乳母,沈明安在陆清识年幼时见到过她几次。
  陆清识喝得醉醺醺的,被木门开合的吱呀声吓到,仿佛惊弓之鸟,差点从椅子上滚了下去,他双手攀在桌沿上,跟做贼似的半躲在破旧八仙桌的后面,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又在认出沈明安后倏地站起来,几乎是扑到沈明安身上,“先生!先生……你怎么才来,你是不是来带我出去的?这里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你快带我出去!”
  沈明安没作防备,被他这猛地一扑,后腰撞到桌角上,尖锐地疼,险些直不起腰来,他一手扶着自己的腰,还要顾及抱着他的腿不肯放的陆清识,“你先……你先起来。”
  “我不起来!”陆清识如同醉汉撒泼一样坐在地上,他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变为现在无人理睬的废太子,骤然从云端跌下,不仅是身份上的不适应,还有吃穿用度上的骤减和宫里人的敷衍和冷待,这些无一不让他难以忍受。
  陆清识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自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小时候陆承景溺爱偏心他,长大了无论有什么事都有沈明安帮他兜着、帮他摆平,他什么都不需要去考虑,只要端坐着,便会有无数人对他言听计从,恭恭敬敬地伺候他。
  好日子过惯了,受人冷眼的每时每刻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现在沈明安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哪里还肯松手。
  沈明安看着严厉不近人情,实际上最是心软,陆清识就抓住了他的这一点心软,凄凄惶惶地哭着向他道歉,“先生,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没有担当,不该徇私枉法,不该把你推出去替我挡罪,我真的知道错了,先生,求你了,你带我出去吧……”
  沈明安沉默许久,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陌生。
  从杜勒的事情开始,陆清识的所作所为就让沈明安失望至极,他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他尽心尽力地辅佐陆清识这样一个懦弱无能、不辨是非的人做太子究竟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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