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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皆安(古代架空)——酒未眠

时间:2022-02-20 09:54:44  作者:酒未眠
  陆文怀顿了顿,声音低微却坚定,“可是先生,三哥说了,既然喜欢,就不必在乎身份,又何惧世俗礼法?”
  “你们不惧世俗礼法,可天下人会怎么看怎么说?!”沈明安皱眉怒道:“这种事情发生在寻常百姓家尚且骇人听闻,更遑论是礼法森严的皇室。”
  “这是我和三哥自己的事,关别人什么事。”陆文怀垂着头不敢看他,咬唇僵立在一旁。
  他固执己见,怎么都说不通,沈明安无法,放缓声音道:“那你可想过,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事会对你和三皇子如何?”
  “父皇怎么可能会知道!”陆文怀骤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似是想用声音掩盖住自己的害怕,却止不住唇一直哆嗦。
  “纸包不住火,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皇上和皇后宠爱你,为了保全你的名声,受罚的只会是三皇子。”沈明安看他执拗,不忍将话说得太重,只道:“皇上对三皇子本就不喜,我初为官时,都不知这宫中还有一位三皇子,无意间听宫中老人说起,这才知道,便去求了皇上让他来国子监同你们一起念书,现下他课业优异,射御又时常能拔得头筹,皇上才对他有所改观,你想他因此受罚,让皇上厌恶他,再度将他送到那不见天日的冷宫里去吗?”
  陆文怀的面色一霎苍白,眼中盈着泪水,“父皇不会这样对三哥的……”
  “那为何皇上将三皇子自小就丢在冷宫中,这几年皇上来国子监时,问的只有你和太子的课业,不论三皇子做得如何优秀,也得不到皇上的一句赞扬。”
  陆文怀沉默不语,根本想不出话来反驳沈明安,他低着头,眼睫簌簌地抖,眼泪落在衣襟上。
  多说也是无益,沈明安将帕子递在陆文怀手里,“五皇子好好思量思量,我说的对不对。”
  陆文怀的眼睛哭得红肿,哽声道:“先生,你能不能别将这件事告诉父皇。”
  “好。”
  沈明安应下了陆文怀,但陆文怀显然不信他,自那天以后仿若惊弓之鸟,每回皇上来国子监找沈明安时,陆文怀都会想法子在两人身边,生怕沈明安同陆承景说些什么。
  是以那日陆承景将一堆纸丢在沈明安身上时,沈明安也没想到陆文怀就在门外,将陆承景同他说的那些话都听了去。
  宣纸纷飞,沈明安被那力道扔得退了一步,刚站稳想从地上把纸捡起来,便听得陆承景的怒叱声在头顶上方响起,“沈明安,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大多是言官上奏的文书,纸上无一例外,说的都是陆辞珩。
  陆承景冷眼看着沈明安将那些纸归拢捡起,将其中几张地契抽出来拍在沈明安身上,恼怒道:“陆辞珩私下盘了上京四处的马场,哄抬马的价格,将马场中最好的马拿去送给嗜马如命的御北大将军杨澈献殷勤,他想干什么,他想造反吗?”
  文官笔下言辞激烈,皆道陆辞珩此举有不臣之心,沈明安细细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文书,出声道:“皇上,三皇子精于射御,自然也爱马,两个爱马之人之间互相赠马实属常情,何来造反一说,这些奏疏中写的言过其实,皇上不该偏听偏信。”
  陆承景怒意更甚,呵问道:“你在说朕不辨是非?”
  “臣非此意,只是并无实证……”
  “一旦证据确凿,朕立马杀了他!”陆承景明锐的眼紧盯着沈明安,目光如有实质,忽又沉声道:“陆辞珩是不是喜欢男人?”
  沈明安听到这话,心中巨震,拿着奏疏的手都在细微地抖,愕然道:“皇上何出此言?”
  “朕近日听到些风言风语,有人瞧见他和国子监中的一个学生光天化日之下在小舟里衣衫不整。”
  沈明安勉力镇静下来后出声道:“许是误传,两人既是同窗,大约只是游船时的寻常吵闹,三皇子他……”
  陆承景打断沈明安的话,越过他推开门,边走边厉声道:“你不必为他开脱,朕自己会去查。”
  末了又添一句,“朕听闻他对你也很是亲近。”
  沈明安怔愣在屋内,将陆承景说的这句话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心惊,却丝毫揣度不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门自里面打开,外头的陆文怀听到这声响,满脸慌乱,回过神来后唤道:“父皇。”
  陆承景看见他,面上的厉色转瞬柔和了下来,笑着问他:“怀儿怎么在这里?”
  陆文怀面色煞白,结结巴巴道:“我、我想着许久没见到父皇了,就想来见见您,正巧您在和先生议事,我就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朕确实许久没见过怀儿了,”陆承景展眉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来,让朕看看,怀儿又长高了许多,都快和朕差不多高了,最近课业完成得如何?”
  陆文怀躲着陆承景的视线,明显神思不属,“先生布置的都完成了。”
  陆承景亲昵地刮刮他的鼻子,“朕看你是又偷工减料了吧,不然怎么都不敢看朕。”
  陆文怀忽略了他这句话,转开话题道:“父皇,我刚刚听到你在和先生说三哥……”
  “提他做什么?”陆承景变了脸色,叱道:“你只需管好你自己。”
  沈明安自屋内出来时,陆文怀坐在院子里的树荫底下,看着满地枯黄的落叶怔怔出神。
  他眼圈泛红,抬起眼看着沈明安渐渐走近,难掩失落地说:“我是不是给三哥添麻烦了。”
  “不怪你。”沈明安在他身边坐下,心想:该怪他。
  或许皇上听到的和陆辞珩有关的风言风语里面,还有他沈明安。
  “如果父皇查到了那天在小舟中的是我和三哥该怎么办。”陆文怀将脸埋进膝中,闷声哽咽道:“先生上次说父皇知道这件事后会厌恶三哥,我还不相信,可我现在觉得,他不仅会厌恶三哥,他还会杀了三哥。”
  “五皇子不要多想,你与三皇子都是皇上的亲子,只是他作为君父,这才会对你们更加严厉一些。”
  沈明安心下惴惴,他这样安慰着陆文怀,却知道陆承景真的对陆辞珩起了杀心。
 
 
第17章 
  正值秋闱,各地州府出的乡试试题都要拿上来给沈明安审核,他心绪杂乱,当日夜里忙得焦头烂额,一夜未睡。
  各地试题良莠不齐,有些偏远贫困的州府百姓连吃住都成问题,能读上书的人寥寥无几,也不注重秋闱,试题中便有许多错题错字,沈明安只得点着灯,将错字都找出来修正,确保各个州府的试题难度都差不多,再将每份试题中涉及到的考点都罗列出来给陆承景过目。
  近二十份试题,看得沈明安头脑昏胀,自酉时一直看到了第二日午时末。
  桌上的饭食未被动过,大约是昨日晚上国子监中的小厮端来的,碗中的米饭都被吹得干硬了。
  久坐不动,沈明安没觉得饿,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便将试题整理密封好,叫来一个小书童,同那小书童一起抱着试题打算进宫*给陆承景。
  外面日头正烈,连风中都裹挟着热气,今日没课,路上没什么人影,国子监中的学生大多出去玩或在屋中躲懒。
  阳光透过树叶罅隙洒在石子路上,周遭是不绝于耳的聒噪虫鸣。
  沈明安走至荷塘附近才感觉周身的温度降下来了些,小书童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没注意脚下,冷不丁被路旁的一块石头绊到,往前撞去,脑袋磕到沈明安的后背,把沈明安都撞得一个趔趄。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的。”试题撒了一地,小书童慌里慌张地爬起来去捡。
  沈明安无奈转过身来,帮着他一起捡拾,见小书童的脸涨得通红,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些中暑?”
  “没有,我、我只是刚才走路的时候走神了。”小书童羞赧不已,手下动作更快了些,几下间就把试题全捡了起来。
  沈明安腹中空了许久,在太阳底下蹲得时间长了些,同小书童一起站起来时眼前一阵阵眩晕。
  他站着缓了会儿,眼前那团黑雾才慢慢散去,却见小书童抱着试题怔在原地,嘴微张着,视线越过沈明安,落在他身后,瞪大了眸子惊恐道:“先生,那里有人落水了!”
  沈明安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过头去,远远地便看见荷塘近岸处有人在水中上下扑腾,水花四溅,落在岸边的石头上。
  而岸上的陆清识像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到,呆立在一旁。
  沈明安慌忙将手中的试题全塞进了小书童的手里,向着那地方一路疾跑。
  “怎么回事?!”沈明安拉过陆清识,急声喝问道:“为什么会有人落水?”
  “我不知道……”陆清识仿佛是见到沈明安才回过神来,他脸色很差,不知所措地看着沈明安,哆嗦着说:“五弟今日来找我,他说他做了错事,是他害三哥被父皇厌恶了,他对不起三哥,然后我一时不察,他就、他就跳了下去。”
  沈明安脸色剧变,不敢再耽搁,只脱了鞋就径自跳入了湖水中。
  湖水被阳光晒得不算冷,但水从四周密密麻麻地涌过来,挤压着胸腔肺腑,让人透不过气来,沈明安在水中吃力地睁眼,见陆文怀呛了好几口水,一只脚深深陷在淤泥中。
  水中视线不清,淤泥混在水中,让湖水都变得浑浊起来,陆文怀意识已经逐渐昏溃,出于本能手脚并用地抱住了沈明安。
  沈明安想将他从淤泥中拉出来,但陆文怀胡乱挣扎,死死地抱着沈明安,几息之后,连沈明安都觉耳畔嗡鸣,仿佛被水扼住了咽喉,窒息感挥之不去。
  他屏着一口气,沉得比陆文怀更深,趁着陆文怀渐渐松手的时候,将他的脚从淤泥中抽出来,托住他的手臂,带着他向岸边游去。
  水的阻力太大,沈明安近一整日没吃过东西,手上使不上劲,察觉到陆文怀已经呛水昏迷,心中越发焦急,他费劲全力托着陆文怀把他送出水面,岸上的人自他手中接过陆文怀,沈明安松了一口气,自己却因为脱力,连撑在岸石上上岸的力气都没了,身上的衣物浸了水后沉甸甸的,身子像是被水拖拽,止不住地往下坠。
  水没过口鼻,沈明安接连不断地呛咳,攀着岸石的手逐渐滑落,忽地一双遒劲有力的手臂拽住了他。
  陆辞珩在岸边将他抱出了水面,沈明安靠在他的胸膛上缓了片刻,就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想去查看陆文怀的情况。
  陆辞珩把沈明安抱在怀里不让他走,凶他道:“你光顾着救人,自己命都不要了吗?!”
  “我没事,你放开我。”沈明安挣脱他的怀抱,踉跄着自他怀里站起来,走到陆文怀近前。
  陆清识和那个小书童手足无措地围着陆文怀,陆清识捧着陆文怀的脸不住地晃他的身子,满眼慌乱,“五弟,你……你醒醒。”
  比起担心,陆清识更像是害怕。
  “我从前怎样教你们的,若是有人落水,要先让他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你光喊有用吗?!”沈明安面露愠色,自陆文怀上岸到现在,少说也有好一会功夫了,却根本无人施救。
  沈明安一把拉开陆清识,跪在脸色青白的陆文怀身侧,双手交叠,按压他的胸腔,但陆文怀始终双眸紧闭,浑身冰冷。
  陆清识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息处顿了顿,骤然瘫坐在草地上,哆嗦着说:“先生,你别救了,五弟他……没气了。”
  沈明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唇色发白,不停地重复着按压的动作。
  “别救了,他死了。”陆辞珩拽起沈明安的一只手,迫使他站起来,冲他吼道:“他死了!”
  沈明安的心渐渐凉了下来,脑中一片空白,胸肺里漫起尖锐的疼痛,他听见陆辞珩暴躁地问陆清识,“陆文怀好好的怎么会寻死?”
  “他、他昨天见了先生回来后情绪就一直不太好,我问他,他也不肯说,只是反复问我,如果没有他,父皇是不是就不会怪罪你了,我也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清识怕得浑身像筛糠一样地抖,结结巴巴道:“我看他今日仍是情绪不太好,就想着带他来湖边散散心,没想到他……”
  陆辞珩扣住沈明安的肩,拧眉问他:“你昨天同他说什么了?”
  沈明安眼睛失神地看着陆辞珩近在咫尺的脸,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衣服和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沈明安被风吹得发冷,陆辞珩的声音像是忽远忽近,“小舟那日,你把他拉走后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从那天开始就一直不太对劲。”
  “我同他说,你们是血亲,他不能和你在一起。”他的声音嘶哑不似人声。
  陆辞珩蹙眉,“昨天说的也是这件事?”
  “是……”
  沈明安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扼住了,钝钝地疼,愧疚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陆文怀死时仅有十四岁。
  陆辞珩说的对,陆文怀自溺而亡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和陆文怀说了那些话,陆文怀也不至于因为害怕担心是自己的原因让陆承景厌恶陆辞珩,一时想不开,冲动之下跳湖自尽。
  是他处理不当、看管不利,是他害死了陆文怀。
 
 
第18章 
  沈明安总是会一遍又一遍地梦见那一日,但梦里无一例外,他救不了陆文怀,甚至有时候,他还会眼睁睁地看着陆文怀跳入湖中,他跟着一起跳下去想救陆文怀,却根本无济于事。
  溺水的窒息感反复在他梦中重现,就好像没顶的水呛入了口鼻,他无力挣扎,任由自己沉下去。
  越沉越深,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他仿佛被困在了水中。
  “——沈明安!”
  凶横的声音隔着水从上方传来,落入耳中,像是隔了千万重山水,却依旧听着令人心惊,忽然身子一轻,他被人从水里拎了出来,空气自四面八方涌入肺腑。
  细小的水珠粘在眼睫上,沈明安茫然地看着陆辞珩在他面前陡然放大的脸,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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