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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应照我(玄幻灵异)——符黎

时间:2022-02-24 08:50:54  作者:符黎
 
 
第23章 
  折衣一惊,“是谁?”
  末悟道:“今晚长罗王的古怪,你应当也瞧出来了。”
  折衣像恍然大悟似地,“对呀,我瞧了他的命盘,黑不隆咚的,好像注定短命,我还觉得奇怪……”
  “那他想必是被夺舍了。”末悟低声。
  夺舍这种邪术,折衣听是听说过的,却从未亲眼见过,一时骇得不敢出声。末悟瞧他那副受惊小鸡一般的模样,又觉得好笑,“你不是能安顿死灵千万么,一个被妖孽夺了舍的躯壳也怕?”
  折衣却只想起今晚那长罗王的手摸过自己的手,鞋履还踩过自己的衣角,后背一阵恶寒,“我还以为他是个正直的人,谁知他会……”
  “总之,我们只消将那妖孽除去,长罗王恢复神智,人寿也好、国祚也罢,自然一切都将归位于常。”末悟像在宽慰他。
  折衣觉得稀奇,难得末悟不与自己顶嘴,也不显摆嘲讽,只是平平静静地将事情本末都告诉了自己。他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说过,这妖孽认识我们?”
  末悟顿了一顿,“我是说,或许。”
  折衣不自主靠近他几分,追问:“他叫什么名字?”
  末悟看了他一眼,“……阿含。”
  折衣微惊,“阿含是佛陀宝经,这妖孽怎会取这样的名字?莫、莫名其妙!”
  ——然而说出这话,他的脸色却白了。
  阿含,阿含……这两个字,除却是一部无上经书的名字,似乎,还曾在他更深的记忆中回响。
  末悟没有接话,只是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盯着他,仿佛很紧张。
  折衣又问:“那他究竟是什么道上的妖孽?是恶鬼,还是精怪?”
  “阿修罗?”折衣吃了一惊,“可你,明明就是最后一个……”
  “我的确是阿修罗的末裔。”末悟斟酌地道,“而阿含,却是从万年前的战场上,由阿修罗一族残剩的仇恨业障孕育而生,恶鬼聚元,精怪化形。”
  听见与万年前的战事有关,折衣的双眸睁大了,然而听见后半句,又有些不满:“这是什么玩意儿?”
  末悟低声道:“我在凡间斩妖除恶三千年,遇到的妖物不计其数,你也不必全都知道。”
  他的话音深沉,像含了些别的意思,而并不预备与折衣吵架似的。折衣听了,一时也沉默下来。
  他固然清楚自己不可能介入末悟的所有工作,了解他在凡间厮杀的所有始末。但当真被末悟避开了,他又有些失落。
  “那,”他小声,“你已有计划了?”
  “嗯。”末悟道,“那妖孽贪求长生,已允诺我去筹措法阵道场。待道场建成,他自己迈进去,我自有法子打出他的原形。”
  横竖末悟是个有主意的,这本就是他的主业,折衣没什么好插嘴。然而这地方又是末悟的寝阁,他将两腿在床沿荡了荡,想自己或许该回去了。
  “折衣。”末悟轻轻地唤他。
  折衣侧过头来,便对上他的眼睛。
  那一双素来是我行我素的狼眼睛里,却像探出了些许不安。他的手按住了折衣的衣袖,手指尖无意识般捻着袖缘暗绣的莲花纹,“你……”他似乎想了半天,“你要回去么?”
  折衣不知如何回答,身子也没有动。末悟斜躺着,又朝他那边拱了拱,凝着他的表情。折衣不由得道:“你的酒劲儿,都过去了?”
  “那不是一般的酒。”末悟却道,“那酒中掺了邪术。”
  折衣微凛,然而看对方模样却没有大碍,悻悻地道:“那你怎还生龙活虎的。”
  “生龙活虎?”末悟一怔,复一笑,伸长手臂圈住了折衣的腰身,“尊者的意思是不够尽兴?”
  “浑话。”折衣一咬牙,想打掉他的手,却见到那手臂上包扎的白布,眼神深了一深。他虽已对伤口施过法,但总担心方才一番造作,又要流血出来了。
  “末悟,”他说,“往后你不可再如此了。”
  末悟的笑意亦收敛,“我只是不想让你……费心。”
  这话说得委婉了,实则两人心中都漂浮出了同样的答案。
  ——他们终究是要和离的。
  若到和离之后,折衣再不会为末悟费心,末悟也自然只能另想别的法子,哪怕自残肢体,也要忍下业障。
  因而此时此刻,折衣叫他不可再如此,反而显得自己虚伪。
  末悟看着他的神情,自己在床头坐起身,将折衣也拉了过来。折衣在他的怀中放松,然而眼帘垂落,灯火扑朔在他那微露哀伤的脸容。
  “末悟,我不知你对我有多少误解。”他说,“可是末悟,我在过去,并不曾想要扔下你过。”
  “嗯。”末悟说,“我明白。”
  这话有种息事宁人的感觉,仿佛他并未认真听折衣的话,反而让折衣不高兴,“是真的!所以……”
  所以,若是你能稍微示弱一点点,稍微容让我一点点,又或稍微温柔一点点,我兴许,都不会去给佛祖递诉状的。
  可是无数的话语在喉咙口飞窜了半天,最后却都咽了回去,三千年,有过快乐,也有过那么多琐碎又盛大的遗憾,宛如深埋在光阴的血管底下锈迹斑斑的刀。折衣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却是有些哽咽地说:“所以,当初那个孩子,若能活下来就好了。”
  末悟抱着他的手臂似僵了一僵。万籁俱寂,一灯独明,两人的呼吸声交缠一处,柔软垂落的床帏动出窸窣的暗影。
  末悟像是想抱紧他,声音却愈加低暗,“那是我生平最为悔恨的事,你不必再提了。”
  折衣深呼吸了一口气。身子往锦被中缩,双膝蜷到了胸前。是,他不该提的。五百年了,他们之间就算吵翻了天庭,也都默认绝不会谈及那个灵胎。今夜……今夜,他或许是有些迷瞪了,竟要去想那些追悔莫及的事情,做那些无可奈何的猜测。
  末悟忽而又伸手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想稍稍起身看一眼折衣的表情,最后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小肚子。
  “睡吧。”末悟说。
 
 
第24章 
  折衣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
  也许是太疲倦了,他又做了个不甚愉快的梦。梦里,他与末悟又为了琐事吵架,似乎是折衣最喜欢的那几尾小金鱼,因受不住末悟从下界带来的不净业障而全翻出白肚皮死掉了。折衣伤心欲绝,末悟还不甘心地辩驳,气得折衣直把他往院外推,说你不清净了自己便不要进门来。谁料末悟竟然便真的走了。
  他又烦躁,又委屈,又气恼,又悲伤,对着小金鱼的尸体恍恍惚惚地看了三天,直到那尸体自己化入水中了无痕迹,末悟也没有回来。
  他又有些慌神,想末悟会不会在凡间受了伤,一出门就伤重不治了?前脚踩后脚地跑出去,往偌大须弥山深处寻他,用灵识去探找他,最后发现他化了狼形正匍匐在山中小溪的源头。
  那源头活水中有两尾漂亮的锦鲤苗,是佛祖刚刚放生的,待它们长成后当有大造化。然而此刻灰狼正低着头,将线条流丽的背脊都谨慎地低压下来,一双冷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尾无知无觉的小鱼,巨大的狼脚掌像遮天的阴影一般往它们身上覆盖过去……
  结果是折衣一纵身扑翻了他。
  ……
  折衣从梦里气鼓鼓地醒来了。
  这虽然是上千年前的旧事了,但他回想起来,还是生气!他说了让这畜生去洗洗干净的,他却不听话,还要去捉鱼!佛祖放生的鱼他都敢捉!而且,而且当他与灰狼“扭打”一处时,对方那不知多少天没洗澡的业障臭气简直要熏坏他了!折衣甚至不敢把他丢进小溪,因为他怕那臭气会熏死佛祖放生的鱼!
  折衣想起来了,最后他是从宅中搬出了浴桶,又汲来了灵泉水,让末悟在外面洗了澡的。
  然而凡俗业障,并不是洗澡就能解决。最后他还是不得不……
  上下两槽牙重重一碰,折衣气过了头,竟尔平静了下来。帘帷无风自动,床边的青年已经不在。
  在须弥山中,时常也是这样。末悟难得回来一趟,两人总要吵架,然而往往还没吵个明白,他已经又离开了。他曾经以为末悟是工作太忙,也想过去和主管恶障的韦陀菩萨说说,走走后门儿让末悟轻松一些,谁知韦陀菩萨将差遣簿子都慷慨地借给他看了,末悟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工作要做。
  原来他总是出发得早,回来得晚,一件简单的工作能拖上很久很久,就是为了不回家,不见折衣。
  折衣懒懒地起身,赤足踩在了地面,感到夏末已有些凉意沿着地缝渗出来。这间寝阁干净朴素,只在墙面上挂了一幅字,是手抄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那字体娟秀而不失力道,颇有不生不灭、不垢不净的清冷之色。折衣读至末尾,落款却只有一个“白”。
  “白”,是谁?
  他只能想到那位白家的庶小姐,说是与沈云阁青梅竹马的。
  折衣是一盏灯,也没想过沈云阁一个鳏夫,在卧房中裱挂一个未嫁千金的字合不合适;只是想,沈云阁和白小姐,恐怕是真的有些缘分。至于末悟那个呆子,下凡这么久了能不能意识到这件事,他可不抱希望。
  “大师?大师!”
  外头忽然响起小孩子横冲直撞的声音。折衣吃了一惊,连忙三下五除二地套好衣裳,甚且还蹬上了鞋,才推开门去,“何事?”
  沈飞穿着一身短打,手中拿一把小木剑,显然是刚刚晨练过,满脑袋的汗水,闯进院来,着急地问:“大师,您会陪我去七夕灯会的吧?”
  折衣懵了,片刻才听懂,有些为难:“啊,这个啊……”
  沈飞将木剑往地上狠狠一扔,“我就知道,老爹他可恶!他太可恶了!”
 
 
第25章 
  “别,别犯嗔……”折衣只觉棘手,“要不,我陪你去吃点儿果子?”
  沈飞瞪他半晌,想到刚才老爹那副牛气冲天的模样,却只能悻悻地弯腰捡起自己扔下的小木剑,“好。”
  折衣对院门口的下人吩咐了几句,要桃子、李子、葡萄、秋梨,装盘好看一些,给小公子降火。俄而揉了揉沈飞毛茸茸的乱发,便带着他去惯常爱去的水榭边。
  沈飞一边吃桃子一边大吐苦水:“今早我爹突然来抓我晨练,其实他出外大半年了我也没好好儿练过,当然一下子就被他打趴下了!他又说,若是输给他,就要让大师陪他去灯会,不可以耍小孩子脾气。我就纳了闷儿了,明明是我先邀请大师的!怎么现在就变成我在耍小孩子脾气了!他却说,打不过就要承认。我、我,我被他气死了!”
  折衣想象了一下,这几句话,确实很有末悟的风格,但如今和他吵的人不是自己了,自己甚至就有点想笑。
  “大师,我也太惨了,”沈飞苦了脸,“您不陪我,我就出不了门儿,出不了门儿,到了这大好的七夕节,我就只能留守家中,孤苦伶仃……”
  他舌灿莲花说得可怜兮兮的,叫折衣也有些不忍。到底是自己食言在先,他不由得道:“七夕灯会,就有那么大趣味么?你想看什么灯,我都可以做给你看。”
  开玩笑,他可是灯神。
  沈飞的眼睛都亮了:“你说的!那、那我要七宝楼台,你会做吗?”
  “这有何难。”折衣说,“你先把先生布置的课业做了,到晚上来找我。”
  到了入夜时分,沈飞乖乖地抱着作业去折衣所在的西院,还未进院门,便睁大了眼睛。
  院中竟已点了五六盏华灯,全雕作楼阁台榭的形状,却又各个不同,连在一起,就像一座又一座森森然的庄严宫殿,那飞龙的屋檐、红漆的梁柱、青铜的香炉、镶金的地砖,全都活灵活现,檐下还穿梭着许多像官僚、又像和尚的人,宽衣大袖,慈眉善目,在四处坐卧交谈。而在一座座“宫殿”的正中央,都燃着安静的灯火,也不知是从何处引的灯油,安定祥和地照亮这方寸的世界。
  折衣便站在这一片灯火之中,笑得温温柔柔:“怎么样?”
  “真厉害。”沈飞简直说不出话来,“你……你一个人做的?”
  折衣道:“是啊。你要七宝楼台,这便是七宝楼台。”
  七宝楼台是三十三天神仙所居,折衣微缩了一下,只截取了其中的一段景做成了灯。然而沈飞以为他是纯靠想象创作,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我……我可以将它们带回去吗?”
  折衣有些为难,“这……到了明日,恐怕便不亮了。”
  他偷偷用了自己的一滴灯油点燃这些火焰,否则,若是用人间的灯油,这七宝楼台早就被烧光了。待沈飞看尽了兴,他还想回收的呢。
  “好吧。”沈飞倒也听话,在这片光芒中坐了下来,“那我就看一晚上。”
  折衣想阻止他,看了一眼他那乖顺的背影,又静住了。
  七宝楼台的灯彩夺去了天上的星辉,往少年的眼中落下熠熠的光。沈飞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又不够亲近,生在孤独的高门,却难为他能有一片纯洁无垢的赤子之心。
  自己和末悟的那个灵胎,当年若能活了下来,长到如今,也该是人间十二三岁孩童的模样了。
  其实,有情界里的一个必死的凡人,与他和末悟那早已魂飞魄散的灵胎,应当是没有分毫的干系。但不知为何,折衣感觉沈飞和自己像有一息相连,当沈飞低头露出寂寞神色时,他也会感到难受。心脏被揪紧,他只能大口地呼吸了一下,他知道此后就算穷八方造化,尽三千机缘,自己也再换不回那个孩子了。
  他在沈飞的旁边盘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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