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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应照我(玄幻灵异)——符黎

时间:2022-02-24 08:50:54  作者:符黎
  日光终于一点点地破云而出,但到这山谷,却又再分不出多少热气,参天古木盘根错节,将青空遮蔽得严严实实,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待众兵士安顿下来,一天的时光又已过去。
  末悟在洞外一言不发地生起了火,架起了锅,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野果野菜,一齐扔锅里炖煮了,不到片刻,便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味。
  折衣被勾起了馋虫,矮身出来,在篝火边撩袍坐下。末悟仍戴着那副面具,转头看他一眼,便给他先盛了一碗菜汤。
  锅碗瓢盆的,家伙什儿还不少。折衣心想,他这得搬了几趟?
  山崖底下的士兵们吃饱喝足了,有的犯困打盹儿,有的却更有精神地笑闹起来,还胆大包天地对崖上喊话:“将军!我们打到了一只野兔子,献给将军!”
  “你们自己吃吧。”末悟扬声。底下顿时一阵欢呼,也不再来搅扰他们了。
  菜汤里没有盐,但折衣口味清淡不挑剔,只默默地饮着。末悟连面具也不卸,目光也不知落在了何处。
  半晌,折衣先打破了寂静:“你不爱吃兔子么?”
  末悟道:“你不是闻不得荤腥?”
  折衣道:“我也不曾拦你。”
  末悟将一根半湿的木棍往火堆里捅了捅,顿时冒出好大一阵烟气,呛得折衣直往后退,“你做什么!”
  末悟却盯着那火,道:“我不爱吃兔子。”
  不爱吃就不爱吃,早说不就完了,拿火堆发什么神经。折衣抱紧了自己的碗默默扒干粮,再没有多管闲事,末悟望了他一会儿,也自往那洞穴里去了。
  折衣低着头,手指抓紧了陶碗的边沿。说来奇怪,末悟也算是自己养大的,但自己竟然会有些怕他。尤其是当末悟沉默下来、不再与他吵架的时候。
  这一晚,折衣直捱到了太阳落山、月亮升起,才终于慢慢往洞穴里挪步。他做了一肚子的心理建设,谁知道末悟却已经睡了,枯草堆上铺了长衣,身子朝向洞壁,身上盖的薄毯还往外多出一截,像是有意为他留出了一片地方。
  折衣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原地站了片刻,终于还是走过去,掀起那被子躺下。然而还未躺严实,却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浊重而紊乱,与往常大为不同,他心下一惊,未及反应,末悟却突然翻了个身,长腿将他往自己身下一勾,便压在了折衣的身上!
  黑暗之中,独末悟那一双眼亮得骇人,像一头不通人性的狼在审视着自己蛰伏观望已久、终于一击得手的猎物。
 
 
第7章 
  折衣愕然,唤了声:“末悟?”
  末悟不应,却低下头,埋头在他的颈窝间深深地嗅着,像在忍耐着什么,忍耐得全身都渐渐发起抖来,骨骼摩擦的声音咯咯作响。折衣只觉他身上冰冷得骇人,甚至不能确定此刻的末悟是不是真正的末悟,低下头,却见到他额角上那一块被博山炉砸出的伤疤。
  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渐渐浓重,将二人团团包围了起来。折衣越来越害怕了,伸手抵在他胸前,鲜血却不知从何处涌出来,立刻浸满了他的五指,骇得他直往后缩,“你——你今日到底杀了多少人?!”
  “多少人?”末悟的声音像从冰河里捞出的刀子般扎人,“凡你那双佛眼能看见的,我全都杀了。”
  可这一整日他都面色如常,好像只是很轻松地一弹指,就解决掉了三万敌军一般……折衣深恨自己粗心大意,斥他道:“杀了这么多人,恶业盈满,你不怕遭天谴啊!我就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说?!”
  “用不着说。”末悟冷淡地一撇嘴,“这也不算很多。”
  折衣简直要被他气晕,“你知不知道佛祖派我过来,就是为了放心不下你,二百多年的恶业都在你身,你还忍忍忍,忍到下地狱了你才满意是吧!”
  “我下我的地狱,又与你何干?”末悟陡然看向了他。
  那双深冷眼眸中的刀锋刹那间对准了折衣,令他几乎呼吸不上来。与我何干?他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是想要折衣给个怎样的回答?
  “是,我们是要和离了。”折衣一字一顿地道,“但你若死在我身边,我回去也没法交差。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他又微微一笑,“我总不能翘班儿了。”
  那刀锋的冷光又一刹那被黑暗所扑灭。
  末悟闭了眼。那张英俊的脸越来越苍白,直到连呼吸都困难,发出一声狼一般的惨嘶,整个人重重地往侧旁倒去。汗水不断地流出,灵台内恶欲冲撞,会导致浑身灼烫,神智全失。折衣连忙覆上他的手,念经,却不奏效,施咒,也镇不住,方才始终靠争吵压制住的慌张一时张牙舞爪地扑入胸膛,拉着他那一颗心往不见底的地方下坠。
  “末悟,”他盯住对方,颤了声音,“你让我来,我可以……”
  “不。”末悟却从牙缝中挤出来一个字。
  “什么?”折衣一怔。
  “不要。”末悟说。
  纵在黑暗之中,折衣也红了脸,“你又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末悟却不再回答他,像是终于没有力气了。但那双无情的狼眼睛却仍然瞪视着折衣,好像只要折衣敢做出非礼的举动,他就能将折衣生吞活剥了一般。折衣低下了头,削瘦的肩膀在轻轻地颤抖。
  “末悟,”他低声说,“我们只要,像过去那样……弄一次,你就不会疼了。”
  末悟看着他。他因低着头,却不知道末悟目光里有多少的痛苦,好像比他身上所有的伤口加在一起都要痛苦。
  折衣等不到对方的回答,已近泫然。但他咬住了唇,清隽的脸容盛着温柔与悲哀,他对末悟说:“末悟,我愿意帮你,你为什么不要?”
  <span class=“glyphicon glyphicon-info-sign grayout” title=“单章限制阅读”></span>                                        8
  许久,黑暗之中,只听末悟怔怔地重复了一遍,“你愿意,帮我?”
  折衣不语,又往他身上凑近了些,伸出手扯着他的衣领,慢慢地将他的衣衫褪去。末悟没有反抗,胸膛散发出酷烈的热力,紧绷的肚腹仿佛在呼吸般一张一弛。折衣低着头去瞧那底下的骇人家伙,又听见他似笑非笑地说:“为了交差?”
  折衣闭了闭眼,“你或许……不想要,但今时今日,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他自己也脱下了外袍,只着一身绰约的里衣将末悟拥住。末悟咬着牙,以至于牙关都发出碰撞的摩擦声,鲜血终于从初露獠牙的嘴角流了下来——
  “末悟!”折衣大声道,“末悟,你看着我!”
  末悟抬起了眼。他的耳际也渐渐生出茸茸的兽毛,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但他仍旧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扑杀所有人的冲动,折衣笑了,道:“你这会儿倒是很乖。”
  佛陀尊者的身上仿佛无时无刻不笼着一层幽洁的清光,袅娜的身姿如不可触的清梦,笑容如那长明灯上温柔跃动的火焰。他俯下身,下巴搁在末悟的胸前,挡住了末悟朝下看的视线;另一边,他伸手抚上了末悟的孽根。
  只是轻轻地抚摩了一下,末悟便发出一声急促的喘,一手抓住了折衣的肩膀。
  做了三千年的夫妻,身体总是熟悉的,折衣的拇指滑过怒张的伞盖边沿,满意地感觉到末悟的孽根在自己手底越来越大,越来越硬。他自己也有些情动,双腿并拢了在一旁压低声音摩挲,手上的力道也时快时慢,渐渐仿佛有气无力一般。
  但尊者的光明气息终究一时战胜邪恶,两人灵元交融,令末悟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望着折衣的眸光却更深了。
  折衣微微偏着头,嘟着嘴,专心致志地对付衣衫堆叠中那一根丑陋的阳物,自己雪白的颈子优雅地伸长了,像是献给野狼的猎物。他劳动了大半晌,末悟的东西硬如铁杵,呼吸也越来越沉,折衣弄得手酸,却忍不住小声抱怨:“要死了,你能不能快点儿?”
  末悟却又按着他肩膀一翻身!
  折衣骇一大跳,再次仰倒,头发都散了,像海藻一般铺满了末悟垫在底下的灰衣。一双眼睛眨了眨,如一头受惊的小鹿,“你,你做什么?”色厉内荏地。
  “想让我快点儿?”末悟勾了勾唇,“那你把腿分开。”
  嘴上这样说着,末悟那长而结实的腿早已不由分说地楔进折衣腿间,膝盖一下又一下,恶意地轻轻地顶撞他的后面,“流水儿了?”
  “我,我原本不是这么想的……”折衣怒瞪他,但在朦胧视阈之中,这一眼没有瞪出气势,反而声音先软了,他攥着末悟滑落的衣衫,道,“我分你一些灯油,你自己去弄好不好……”
  “折衣尊者。”末悟被他气笑了,“您是在玩我?”
  “怎么是玩你呢!”折衣又气愤,又怕被外头发觉而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是你自己太慢了,我弄不出来——”
  可末悟却再不听他说话,手指突然抵入了他的后穴,舌头也倏忽舔了一下他的耳朵,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狼盯着肉,甚至还挂着得逞的笑。折衣后半截话都吞进了嗓子眼儿,刹那的寂静之中,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止也止不住。
  二百三十年了,就算没有和离那一桩,他们也已二百三十年不曾欢好了。
  可是后穴当真如末悟所说,已经欢喜地不断冒出淫水来,浸泡着、吸吮着末悟的手指。折衣没眼看,将脸都埋到末悟胸前去,便又听见末悟沙哑的低笑:“这时候怕羞了?不怕不怕,这都多少回了。”
  他一手抱着折衣,甚至还有闲心轻轻抚过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却不断往他后穴深处顶弄。便连他的手指也是熟悉的——指腹粗糙,指甲却细心地修过,因为很久以前折衣曾抱怨他的指甲弄疼了自己——奇怪,难道这二百三十年不见面时,他都会乖乖地修指甲么?
  末悟将他弄得舒服得直喘,却在他几乎丧失理智时抽出了手,他还未及言语,那一根粗长的家伙便毫不留情地顶了进来!
  折衣没防备“啊”了一声,双手死死地缠住了末悟的脖子,大声:“疼,我疼……”
  末悟的额角滴下汗水,目光一错也不错地盯着他的表情,一边缓缓拔出一些,又猛力捣了进去——
  折衣想也不想就拼命推他,巴掌落在他肩膀又被他抓住了,“你这头畜生!”折衣简直要哭出来,此刻的末悟,冷硬地坚持着侵入着他,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你给我出去,出去……”
  末悟咬住了牙。制住乱动的折衣后,他当真不再动了,只低下身来,细细去舔他眼角的泪水。男人温热的吐息令折衣眸中泛起潮红,泪水本也不多,要说是因为疼痛,不如说更多的是源自委屈。
  这算什么事儿呢?
  他们明明都要和离了!
  他只是想,他方才只是想,用手给末悟弄出来便罢了……
  他原本不该做到这个份儿上;末悟也原本不必做到这个份儿上。
  可是真的做了,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处,赤裸的每一道呼吸却都令他留恋。原本末悟的这具身体是属于他的——结实,精壮,不知疲倦,没有怨言。他不是个重欲的人,但他知道行房的乐趣——都是曾经与末悟一同探索来的。
  “怎么还哭呢?”是末悟在他耳边低哑了声音,“不舒服么?”
  他抱紧了末悟的脖子,哽咽:“我要那里……”
  “那里?”末悟听得明明白白,便往他想要的地方顶了一下,“是这里?”
  折衣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末悟笑起来,捋过他的鬓角亲了一亲,便绕着那一个点九浅一深地磨,时而给他,时而又吊着他,直把折衣气得抬起了头:“我说了我要那里!”
  末悟挑了挑眉,终于不再客气,抓住他双腿往上提着,下身便大开大合地往那一个点直直地捣去。才不过插了数十回合,折衣已经被插得胡言乱语,美丽的脸容上挂着娇贵的泪痕,眼里却还盛着被打碎的怒气。
  折衣不知自己是何时泄出来的,也不知自己泄了几回。他本是为了帮末悟除业,到最后连这份初心都忘了,昏了大半晌,才朦朦胧胧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窝在末悟的怀里。
  他累得连手脚都抬不起来,外头又冷,洞穴口不知何时攀上了藤蔓遮挡了月光,好像圈出了一方无人搅扰的小世界。一时间,折衣却也没想到避开末悟的这个怀抱。
  他稍稍转过头,伸手去碰末悟的脸,“头还疼么?”
  “倒是你,”末悟顿了顿,“你疼不疼?”
  折衣没有说话。交合之后的疲倦缓慢地侵入了四肢百骸,折衣的善缘修为与末悟的业障相冲抵,这是他三千年来都做惯了的事。
  末悟侧着身,将他揽得更紧了些,又拉来薄毯给他盖上。许久,空气静得只闻二人的呼吸声。
  “……弄疼你了,抱歉。”终于,是末悟先开了口。
  这一声抱歉倒很稀奇。折衣闭着眼睛,默默地听着。末悟却轻轻地给他揉着小肚子,声音在空气中滞涩地拖曳过去,“虽然要……和离了,但你愿意下凡来帮我,我仍——”
  折衣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了,我不会见死不救。”
 
 
第9章 
  有那么大半晌,末悟没有再接话。
  毛茸茸的野兽外形虽早已消散,但他的怀抱仍散发出熟悉的温暖,几乎是灼烫的。折衣躺在这怀抱里,却并不很心安理得,心绪乱了,像宝灯上飞飘的烟,四面八方地萦缠。他有些迷茫地想,难道自己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方?
  可是末悟说的话,却让他觉得屈辱。
  是,和离是他提的;可是末悟,根本就不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虽然阿修罗生性凶悍,又以恶欲为食,五蕴六识皆是大恶,没有一处是合乎折衣喜好的,但这没关系;虽然自从二人渡劫归来,又结为夫妇后,折衣便觉得他不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头小野狼了,但这也没关系;虽然末悟不善言辞,时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惹他生气,但这仍旧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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