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伶轻轻地垂下了眸,但这是早就料到过的结局不是吗?
就像他小的时候,没有表现出那些异常时,外公还偶尔能给他一个笑脸夸他是郁家的骄傲, 父亲也时常骄傲于自己拥有一个天才儿子,母亲还会温柔缱绻地摸着他的脸,充满希望地对他笑。
可真相一旦暴露后,他们便都换了一副面目。
就像此时的单哥哥一样。
整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的,他早就不报任何期待了,不是吗?
郁伶继续冷漠地看着。屏幕里单哥哥掏出了手机,打开了通讯录,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的手还颤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后,他播出了一个电话。
手机出现出拨号中的页面。
叮铃铃——
郁伶手机单调到古板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任凭手机铃声响着,幽蓝屏幕上闪动着‘单哥哥’三个字,郁伶都平静到淡漠地看着,并没有接通电话的意思,内心毫无波澜。
单哥哥给他打电话了。
想来也是得知枕边人是这种变态后,大多数人都是这个反应吧,第一时间便会质问乃至怒骂,然后径直离开,摆脱这一个泥沼,回归正常人的世界里。
单哥哥也不会是例外。
他本来就是一个阴暗的怪物与变态,被父母厌弃,没有朋友、天然生长在阴暗的角落,不配被人爱不配被人喜欢,仿佛一个天生怪物。
他又怎么能期盼这样的他会得到单哥哥喜欢与包容呢?
郁伶静静看着电话屏幕上一直闪动着拨号声画面,却始终没有接电话。只是他哪怕之前做过再多的精神建设,真正到面对这一场景时,内心仍忍不住地恐惧退避。
早年父亲谩骂他时,他是波澜不惊的,母亲对着他尖叫时,他是淡漠无所谓的,外公指着他害死了母亲时,他是平静甚至觉得无趣的。
但他却不敢接通这一个电话。
他无法接受单哥哥对他的辱骂与诋毁……
只要想一想,他都能感受到心脏收缩般地剧痛,如世界坍塌末日陷入黑暗般的绝望。
纵然他是个阴暗卑鄙的骗子,如今的审判是他的罪有应得。他也只想在接受审判书正式递到他手里前,稍微退缩这么一会儿。
只用一小会儿就好。
电话持续响到了自动挂断。
铃声消失后,屋内陷入了片刻的安宁。
他看见屏幕里的单哥哥皱起眉,盯着手机上名字目光不虞。他优雅地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坐着,垂着眸子略微自嘲地勾起了唇。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运吧。
很快郁伶的电话再次响起,幽蓝屏幕上闪烁着单程两个字。
这一次郁伶盯着那不断闪动的幽蓝屏幕许久,终于垂下了眸子,掩住了眸中所有情绪,轻轻抬手拿起手机,按通了接听键。
单程声音传了出来。
“郁伶,你在哪儿,我要见你一面。”
他们也确实该见一面了。郁伶想:“我在三楼,你来找我吧。”
单程应了一声,在电话里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最后只是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到。”然后挂断了电话。
修长手指捏着手机,郁伶望着屏幕里匆匆离开的单程背影许久,才轻轻垂下眸子,按了一个键。
“执行计划吧。”
他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
包括为单哥哥打造了一个独属于他的漂亮房子,给单哥哥准备了许多漂亮的衣服,买了很多配单哥哥肤色的锁链手·铐,并拥有了单哥哥的社交信息。
只要单哥哥踏入三楼,哪怕他再如何对他谩骂,厌恶、甚至动手。他都不会再让单哥哥离开。哪怕被单哥哥讨厌一辈子,用厌恶的眼神盯着看一辈子,彻骨地恨上一辈子,他也不会把他弄丢的。
没有单哥哥的日子他过了八年,实在再也不想过了。
他的世界只有一个单哥哥了。
哒哒哒——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单哥哥的。
郁伶给保镖团队轻轻发了一个信息。只等着单哥哥一进门,他们便会堵在门口,封死所有单哥哥离开的去路。
咚咚咚——
单哥哥在外头敲了门,略带迟疑的声音问道:“郁伶?你在里面吗?”
郁伶胳膊分别放在老板椅扶手上,双手呈十字交叠,长长睫毛垂着,掩盖住眸中一切情绪,静静地坐着没有应答。
外头顿了片刻,单程再次敲门道:“郁伶,你不回答我就开门了。”
郁伶终于抬起眸子,那平素幽暗冷清的眸子里已染上了暗红。一种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绝望的、带着疯狂的俺红。
他起身给单程开了门,彬彬有礼地道:“请进。”
单程站在门口与郁伶对视。只片刻间郁伶面容已看不出来情绪,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冷清的,甚至还有心情提醒了一句:“单哥哥,你不进来吗?”
单程走了进来。
门锁咔哒在后头锁上。
声响在安静房间里格外清晰。
郁伶起身去了茶几上,拿起牛奶与咖啡,去给单程倒了一杯咖啡加奶,对单程笑了一下道:“单哥哥,你是喜欢咖啡多一些还是奶多一些?”
单程抿了抿唇:“郁伶,刚才我看到了一份诊断书。”
郁伶倒牛奶动作轻轻一顿。
“那张诊断书上写得是你的名字。”单程斟酌着语言,用神色复杂地眸子望着郁伶,“上面说你小时候因常年遭受虐待、冷暴力导致了一些精神病症……”
郁伶动作优雅斯文,将咖啡杯磕在玻璃茶几上,轻轻的一声响:“不知道单哥哥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给你准备了七分咖啡三分奶的。”
单程深吸口气问道:“郁伶,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
郁伶弯着腰沉默许久。
空气凝滞般地安静。
郁伶直起了身,凝视着单程的眼睛,坦荡到漠然地回答道:“是。”
单程看着他不说话了。
郁伶再次垂下眸子。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门窗包括通风口都被保镖们堵住了,屋里有食物有水足够生活很久,单哥哥想要气愤到夺门而逃是不可能的。
他要单哥哥一辈子长长久久不离开他。
任凭某种黑暗疯狂变态偏执的情绪叫嚣发酵,郁伶抬起了头,直视着单程:“单哥哥,上头写得都是真的。我就是一个怪物与变态,我天生就和所有小孩不同,我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无法与人共情,拥有着精神分裂、幻视幻听、自残自毁等诸多症状。我是一个令人厌恶恐惧害怕的天生怪物恶种……”
忽然单程直直盯着郁伶的脸,眼眶越来越红直到冲上去,用唇堵住了郁伶的唇。
温柔的。
怜惜的。
心疼的。
郁伶的话被堵在喉咙里,难得怔愣片刻,感受到了面庞上些许温热的潮意。他一向运转飞速如计算机的脑袋宕机片刻,才反应过来,那是单程的眼泪。
单哥哥哭了吗?
为他哭的吗?
一吻过后,单程眼眶已经发红,一字一顿地道:“郁伶,不管你生来怎么样,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是怪物变态。你聪明天才优雅专情博学,你的研究成果拯救了许多人,你的捐款帮助许多学子能够自由追求梦想,你……拯救了我的未来。你很好,你在我眼中是世界上最好的伴侣。”
“我喜欢你。”
“非常非常喜欢。”
从未想过这个结局的郁伶心脏被狠狠抓了一下,泛起了从出生起就未感受过的陌生酸与涩。
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的是一本治愈系小甜饼吖。
不会虐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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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本预收收藏带不动,试试带带新的预收,大家要是感兴趣就收藏一个吖。
重活一世,罗景善只想弥补前一世的两个遗憾。
一是要努力学习天师术,改变上一世被庶弟夺舍,抢走了家人朋友地位财富,落得无辜惨死尸骨无存的结局。
二是要提前找到爱了一辈子不敢说的,被渣爹始乱终弃的情人,好好圈起来养着,成为自己的小媳妇。
你问他该怎么白手起家打脸虐渣?
这就要问问那些被他帮过的鬼了。
商界大亨鬼:帮我打脸竞争对手,我帮你经营店铺,搞死你庶弟的公司。
惨死团宠首富家女儿鬼:帮我安慰揭破假假千金真面目,我把我的私房钱全给你,不让我爸爸和你爹合作了。
美食家鬼:让我再吃一口好吃的,我教你怎么喂胖你那小媳妇。
罗景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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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晨是个人恶天怨的扫把星小可怜,出生后被父母嫌弃,收养后被养父母虐待,上学时被同学们排挤,恋爱后男友都只是想利用他。
他不知道人生活着有什么意义。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孩找到了他,宠着他、护着他、把他捧在手心里,告诉他是世上唯一的宝贝。
这个人一定也是有所图谋,他一定要等到其露出真面目,江逸晨想。
然后这一等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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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发家致富灵异打脸虐渣爽文,HE。
金手指粗大宠妻攻VS凄凄惨惨小可怜受。
避雷:上辈子受是攻的小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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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戳破
看到那一张诊断书信息时, 单程第一时间想起了一件旧事。
一件他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旧事。
那是他还在小渔村的时候。当时他才十七八岁,因小渔村传起了母亲的流言,他为了扼制流言发展, 与人打了许多架,成了附近赫赫有名的霸王与疯子。
也自然而然被孤立了。
他并不在乎这一切, 上学放学都是独来独往,偶尔会在路上喂一喂流浪猫。也得益于他这一习惯, 他发现了隔壁陈医生家的一些异常。
陈医生是十二年前搬到小渔村上的, 听说以前是市里某个大三甲医院的有头有脸的大夫,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应城里生活, 才搬到了小渔村来开了个小诊所。
因为陈医生人生得体面又文质彬彬,医术不错又待人和气,在小渔村很受欢迎。
外婆以前就时常夸赞陈医生人和气看感冒好得也快。
除了条件非常好还独身一身,总是拒绝掉热情的街坊邻居介绍的相亲对象外,陈医生在小渔村的人口中是无可挑剔的好人。
小渔村因时常有渔民扔掉的鱼的内脏, 吸引了不少流浪猫过来觅食。有些镇上小孩不懂事,会在打闹时拿这些小猫开玩笑, 单程每次看到都会制止。
那天他在陈医生家门口赶跑了一群小孩, 给一只黄狸花猫摆上了牛奶与半条鱼,一抬头就发现了陈医生家的地下室天窗里似乎有一双小孩眼睛。
——沉默寡言冷漠却明亮好看。
眨一眨眼后那双眼睛又不见了, 他怀疑自己是一瞬眼花看错了,却仍迟疑着放了块面包在窗户门口才去学校。
晚自习回来,那块面包不见了。
他起初不敢确定面包是被流浪猫叼走了,还是被里头那双眼睛的主人给吃了。第二天早上他心绪不定, 又在小窗户边放了点吃食,并请了一节课的假躲在旁边看。
直到一个小时后他觉得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时,他看见一个小孩的手伸出来,把面包抓着吃了。
他去问了陈医生。
陈医生只坚持说他是看错了。
可他坚持报了警。
警察当天从陈医生的房子里搜出一个小小的好看男孩,因常年没有日晒人过分地白,看身量约莫才□□岁,胳膊瘦得一把就能握住,五官却依旧是好看的。
男孩一被救出来就盯着他看,无论谁和他说话都不理只沉默地跟着他。
警察本来是想带他去警局的,小孩却一到警局就开始绝食,只坚持要看着哥哥。警察拿小孩子没有办法,只能开了证明,暂时将孩子寄放在单程家里,说已经联系上了孩子家长,只等他们过来带孩子走。
单程请了两天假在家陪小孩。
第三天孩子要被家人带走时,还不肯松开他的手。
单程因为马上要高考了,实在没时间陪孩子,只能哄他说先跟着妈妈回家,哥哥马上就会去看你。
小孩这才跟松开抓着他袖子的手,被家长塞上了车。
后来小渔村居民才从当地警察的口中隐约听到一些影影绰绰的真相。陈医生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生了这一个孩子。后来陈医生打算与有钱人家的女儿离婚,挟持着孩子后想利用孩子找岳父家要一笔钱。
至于为什么把小孩关起来,似乎是因为孩子有什么毛病……
“说是孩子有毛病却一关就是十几年不给治病,没这样当父亲的,真是没有心。”外婆当天听完这件事后,唏嘘了许久似乎是想到了单程父亲,止住了话头没往下说。
小渔村上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看法。
“真没想到陈医生居然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难怪给他介绍对象,他一个都不答应,是怕真的处了对象,孩子的事情就暴露了吧。”
小孩被带走后,单程还去警局打听过小孩,想知道小孩如今过得好不好,却被警察告知孩子已经因为身体不好去世了。
当时单程难过了好一阵。
他没想到过那孩子会是郁伶。
看着诊断书后一页里头详细陈述的病因里,那一条幼年曾被囚禁于地下室长达十年,他当时眼眶就红了,有愤怒的也有心疼。
联系郁家的家境,单程已经能理解郁家让警察说孩子去世的事。
郁家小少爷流落在外数十年并不是一条体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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