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药力没过,试了一下,仍旧站不起来,便干脆半靠着椅子上,揉着手臂和腿。
“你怎么变得这么闷了啊——”
少年叹了口气,上蹿下跳了一阵,无聊的直叹气,“我记得你以前话挺多的啊!怎么……这个国家有好玩的吗?你带我玩去啊!”
自醒过来开始,乔徽就听这家伙问了一句乔匀的事,他没答,也就那么回事了。
想来好像不大看重的样子。
他咳嗽了一声,扬了扬下颌点了点自己手脚,“没力气。”
少年哼了一声,“弱鸡。”
原来还能跟自己打成平手呢!这才出来多久,就废成这个样子。
乔徽抬眼,“我要喝水。”
必须尽快活动一下,把体内的药力都代谢出来。
少年不情不愿的转身,去给他倒水:“你还没答应带我去玩呢……”
乔徽挑眉,悠悠然开口:“我母亲嘱咐你的事情,不做了?”
这小子平时被拘着久了,一放出来,就跟脱缰的野马一般,玩疯了去。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
“着什么急?”鲁尔满眼期待的蹲在他腿边,“夫人知道我这次对付的是你,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的,他若是问,我就哭上几回惨,拖延一番,想来……能在这里多玩上好一阵时候呢!”
他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一回,才不想那么快完成任务,再回去待着呢!
多无聊呀——
哪里有外头有趣。
乔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色已经松了。
幸好啊——
来的是他。
要不然,自己这边恐怕得麻烦。
“我知道了,等我休息一下,缓过来,就带你出去转转。”
乔徽踉跄着站起来,摸了摸那小子金黄色的脑门,眯了眯眼,“不过——你得应我一件事。”
这小子虽然年纪小,但深得母亲喜欢,只因为他心思纯粹,性子又简单,特别好骗。
当然……这个特点放在母亲那里适用,放在乔徽这里,也是适用的。
“好哇!”
少年笑眯眯的看他,“你说吧!”
乔徽神色肃然,一看就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把那边在这儿的人控制住,不能让他们做出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能伤害我身边的人。”
这小子权力很大,但凡离了母亲的视线,基本上没人敢不听他的。
拳头厉害,可不是说着玩的。
少年撇撇嘴,表示不屑:“就这?夫人说你跟一个男人搞到一起了,还要我教训一下他,唔……你这口味可真独特,找那么弱鸡的男人。”
乔徽额角直跳。
“你应不应?”
他表示不想跟这个熊孩子继续废话。
“哦……”
少年眨眨眼,思索一番,“让我看看他,若是合我眼缘,就不动他。”
乔徽倒抽了一口气。
他要不是现在还软着,一定要好好用拳头教训一下这个小崽子,他选的男人,怎么还非得给他瞧瞧合不合心意呢?
惯的毛病!
鲁尔确实是个小孩子脾性,好玩,喜欢新鲜事物,一听乔徽带他溜达,就眼睛放光的蹲在乔徽身边盯着他。
乔徽合眼休息的时候,就感觉一道亮晶晶的目光跟着自己,走哪儿跟哪儿,连睡觉都不放过。
无奈之下,他觉得自己体力恢复了一些,就换衣服起身,准备出去遛熊孩子。
“开我的车出去。”
他拍拍鲁尔的肩膀,“把我送回去,我保证不会暴露任何你的踪迹。”
少年扭头,一脸怀疑的望过来,表示不信。
乔徽信誉太差。
“呼……”
乔徽耳朵嗡嗡作响,头痛又开始犯起来,他捏着额角,疼的半晌不说话,到最后把一串钥匙朝着少年砸过去,开口也没了什么好脾性,“滚去换车!”
他这边诸多把柄还要依仗这小子,当然不会提前撕破脸面闹翻。
少年撇撇嘴,接了钥匙,左右看了看,“好吧……”
这才像乔徽,让他稍微找回来一些从前熟悉的样子,如若不然,他倒是有些觉得……乔徽离开两年,连周身锐气磨的都看不见了呢!
乔徽算盘打的很响,指着路,先是开去游乐场,拎着那个看什么都好奇的小子把刺ji惊险的玩意儿都玩了一遍,惹得鲁尔连连成奇。
“好吃耶——”
他一手举着冰激凌,一手糖葫芦跑过来,兴冲冲的去拉乔徽,“去那去那,那边好玩!”
“天哪!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乔,你不吃吗?”
“哎呀你来试试这个,好玩的!”
乔徽坐在排椅上等他,掐着眉心,回头瞥了他一眼,轻嗤一声,“少见多怪。”
鲁尔中文并不怎么样,听不太懂他的意思,但看语气,也能猜出轻蔑来。
他不大在意,依旧兴致勃勃,“天哪!怪不得你不回去,乔,连我也想留下了呢!”
得,乔徽觉得……自己母亲选人这个摇晃,还是不大靠谱的。
第222章 医院偶遇
玩了一天,中午火锅晚上烤肉,游乐园里还吃了冰激凌烤冷面糖葫芦和炸串,熊孩子没遛倒,乔徽倒是快要倒了。
他头痛犯起来的时候颇为严重,疼的厉害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也是寻常事,现在掐着眉心,人又倦又懒,陷在沙发里,几乎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乔——”
回家没多久,那小子就开始捂着肚子来来回回的跑洗手间,到最后捂着肚子蹲在乔徽面前,一头金发被揉的乱七八糟,蓝色的眼睛也红红的,瞧着颇为狼狈。
“你是不是故意给我下毒啊!”
这话问的理直气壮,没有一丁点亏心。
乔徽都气笑了。
他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剜了那小子一眼,反问道:“我给你下毒?我自己不也吃了吗?”
自己非要特辣锅底,赖谁?
就连适应了两年东方食物的乔徽都有些肠胃不舒服,更何况刚落地没多久的鲁尔。
“你分明没吃多少!”
少年继续控诉,还眼泪汪汪的,瞧着就跟乔徽欺负人一样。
“我头疼,吃不下。”
乔徽实在懒得跟这熊孩子计较,去摸钥匙,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行了!闭嘴安分点!去医院!”
兴许他也得去医院看看。
既然是这个小子过来,乔徽就稍微安了心,母亲那边的病情不稳定,他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过去,更甚至找了“那个人”。
想来也能稳定一段时间。
他从前是最讨厌母亲与“那个人”接触的,但现下事态紧急,着实也没了其他法子,就暂且让那个人陪着母亲吧!
至于鲁尔——
乔徽瞥了一眼后座疼的呜呜呜的少年,唇角不自觉勾出一丝笑来。
这熊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还能蹦跶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挂的急诊,把那个熊孩子丢进去,乔徽就在外头的排椅上等他。
不出意料,肯定是急性肠胃炎。
乔徽来了两年,初初过来的时候,跟鲁尔现下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他一丁点都不担心什么。
反倒是他头疼的症状,愈发严重了。
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时候吹了风的缘故,他现如今连眼仁都疼,耳鸣的动静愈发大了,以至于很难听清外头的声音。
护士急匆匆的冲出来,跟这个家属说明里头少年的情况,可说了几回也没听到回复,不由得纳闷,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下不得了,高高大大的英俊男人居然从排椅上一头栽了下去。
“快来人!这儿晕倒一个人!”
简直是一片兵荒马乱。
里头那个金发少年连证件都没有,排椅上这个倒是有,只是……也联系不到家属啊!
护士们犯难的时候,恰好碰到值夜的杜柯。
“杜医生,你来看,急诊这边收了两个人,都不省人事了,是不是——”
杜柯大步迈进来,扫了一眼,眼皮子就疯狂的跳起来。
他今个儿右眼跳了一天,还心惊胆战着会不会踩到狗屎,结果老天爷居然把乔徽送到面前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
相当窄。
至于里头那个与乔徽一同送进来的金发少年,杜柯也看了看,那少年模样生的相当好看,只不过瞧着年纪不太大的模样。
他疼的眼睛发红,瞧着可怜兮兮的,昏睡的时间不久,比乔徽先一步醒过来。
杜柯虽然值夜班,但并不是急诊这边,他只是听说这边忙,过来帮一下而已。
转了一圈,把病人们都安置好,瞧了瞧那个输上液的少年,杜柯到底不忍,替他掖了掖被角,安抚了一句,“送你过来的人晕倒了,等你的检查结果出来,我让护士拿给你。”
少年眨了眨眼,湛蓝色眼珠转来转去,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开口,“可我不认识字呀~”
就连中文,还是跟着乔徽学了好久的呢!
杜柯微微一笑,“没有关系,你的同伴应该也会很快醒过来。”
他见到的安抚了一下这个少年,就打算离开,可刚转过身去,就听那少年用生硬的语调开口,唤他名字,“杜柯。”
杜柯一愣,转头看过去。
少年微笑,重复了一遍,“杜柯。”
“你认识我?”
年轻的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诧异。
“嗯!”
少年翻身坐起来,仍旧抱着肚子,但之前可怜巴巴的模样倒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运筹帷幄的笑模样。
“我听乔说过,你是他非常重要的人。”
他跳下病床,像个猴子一样,要去够输液架。
杜柯挡开他的手,替他将输液架取下,“去洗手间?”
少年摇头,看了看急诊周遭的人,“去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
夜晚的医院比白天要安静许多,远离急诊区,杜柯顺手把输液架挂在楼梯间的大门上头,按住少年,“小心一点,别跑针。”
瞧着这活蹦乱跳的样子,输一瓶就差不多。
还是个孩子模样。
杜柯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早就想见见你。”
少年中文说的不怎么样,揉着脑袋,颇为苦恼,“乔不给我见,还老揍我,唔……所以这次我偷偷跑过来,估计无论如何也能见到你的。”
他歪着脑袋,嘻嘻笑着,看上去天真烂漫,但眼睛深处却藏着锐利的暗芒。
听着乔徽的名字,杜柯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探了探少年额头,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开口:“回去躺着吧!我叫人给你准备一个单间。”
这是本市有名的高等私立医院,设施优良,配备的自然齐全,杜柯想想,他既然跟乔徽关系甚密,自己还是先照料一下为好。
“我不去!”
少年撇嘴,“你少拿我当小孩子,跟乔一样,我都十九岁了。”
他站起来,指了指输液架,“快挂完了。”
杜柯觉得他大概也不想再回去,就给他拔了针,“那你走吧!都记在乔徽账上了。”
“喂——”
少年蹦跶起来,丝毫不怕生的跟着杜柯,“乔很在意你的,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对你感兴趣,特意大老远的跑来看你。”
第223章 服软
实在被烦的不行,杜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少年,叹了口气,神色无奈,“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乔徽了,也联系不上他,他连见我都不肯,又何谈什么重要不重要?”
此话一出,少年顿了一顿,思考一番,又老气横秋的歪了歪脑袋,“哦……原来是这样。”
他嗤笑一声,神色轻蔑,“你还别说,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乔徽这般天真了。”
乔徽的病房在最尽头,他们两个就停在长廊里,杜柯抬头,不解的皱了皱眉。
面前这个少年,有些诡异。
他此时似在思索什么,兀自呢喃着:“乔还真的觉得,这样就能护的住你?呵……还好来的是我。”
杜柯皱眉,愈发不明白。
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作为一个成年人,理智的争取过自己的心意,却仍旧没有得到想要结果的时候,就体面的放手,不再纠缠。
但乔徽……他不明白的是,乔徽厌了他,直接说明就是,哪里用得着不辞而别?
还特意避着他。
“杜医生。”
鲁尔突然笑起来,侧身挡住杜柯去路,把他逼到角落,“我还是觉得,你与乔徽离太近,不是什么好事情。”
纤长的手臂扣在雪白的墙上,少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慢慢逼近杜柯,左右端详他。
“嗯……我瞧着……不如你……”
杜柯别过头去,皱眉,心里头突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倏尔间,长廊里传来一道嘶哑冷厉的声音,“鲁尔!”
少年眸中奇异的色彩蓦然消失,迅速松手,退后几步,与杜柯拉开距离。
“乔,你醒了呀!”
压迫感消失,杜柯转头,望见乔徽靠着墙站,眉眼微眯,凌厉之色倏尔散开,不复往日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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