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乔徽大步走过来,毫不迟疑的拉过杜柯的手腕,将他护在身后,目色幽沉,冷冷的瞥着少年,语气警告:“别太过了。”
少年耸耸肩,一脸无辜,“我只是在与他说说话,乔,你的恋人啊……还真是有些意思。”
乔徽眼前依旧发晕,他攥着杜柯的手腕,掌心冷汗一分分沁出来,目光却盯着对面少年不放,“你听明白了,鲁尔,我没跟你说笑,你跟那些你带来的人,如果敢动杜柯一下,我保证你们永远回不去本家。”
他平素里没什么架子,待人也极是宽和,鲜少会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因此鲁尔见了,还是愣了一下。
“哦……”
看来是玩真的。
鲁尔悻悻摆摆手,“总归我也不是为此来的,唔……真凶,不动就不动了。”
如果来真的,他还是不敢招惹乔徽的,这人骨子里有一股子狠劲儿,真要惹毛,自个儿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少年松口,乔徽的精神才稍稍松懈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软下去。
杜柯适时揽住他的腰,顺便扫了一眼他的手背,默了一默,“自己拔的针?”
肿的老高。
乔徽借着他的搀扶稳了身形,眼前已是一片昏暗,但他盯着对面少年,目中凛冽之色丝毫不减。
少年最终败下阵来,还是思及过往里那些可怕的记忆,撇撇嘴,捂着肚子蹲下来。
瞧着人委委屈屈的,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杜医生……”他仰起脸来,冲杜柯笑了笑,“肚子疼……我也要一个病房睡觉。”
杜柯愣了愣,看了看这两个人,也感受到其中奇异的气氛,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道了个“好”字。
“我来安排。”
事到如此,乔徽与鲁尔之间的冲突这才算是勉强控制住。
这么折腾一顿,天都快亮了。
乔徽乖乖窝在病床里,换了一只手输液。
他瞧了瞧自己肿到老高的手背,眨了眨眼,目光随着杜柯忙碌的身影不停的转来转去。
“杜医生……”
过了许久,见那人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乔徽便顿了顿,斟酌着开口,“该拔针了。”
杜柯一顿,嘴角止不住抽,“还有半瓶。”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待会护士过来。”
这话是明摆着说,自己不会久待。
“杜柯!”
乔徽一听,立刻急了,爬起来就去拦人:“你先别走,你听我说。”
他躺了一阵,头痛的症状才堪堪好些,这一激动,起的又急,顿时又急又烈的炸开。
“嘶……”
他整个人直接从病床上往下栽。
杜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句话惹得他反应如此激烈,大步上前,接住他坠下去的身体。
“别乱动!”
怀里的人仍旧不大安分,杜柯斥了一句,眼疾手快的按住那只爪子。
要再跑一次针,可就没地方扎了,也不知道这人哪来这么大力气,另外那只猪蹄子都肿起来了。
“别走……”
他这么一吼,果真是有用,乔徽立刻僵了僵,整个人都老实起来,但手下力道依旧不减,扯着杜柯不松,弱弱开口:“你别走……真的,我头疼。”
这是一直以来的老毛病,是神经性的,也跟耳朵里头的炎症有关系,杜柯知道他没说假话,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不忍。
“我不走,睡一会儿吧!有什么事情,等天亮再说。”
能看得出来,乔徽状态不太好,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他握着自己手腕,全然庇护的姿态又叫人觉得十成十心软。
罢了……就听他解释一下,又不是什么难事。
乔徽抿嘴,迷蒙着眼去望杜柯,“不行,等我醒了,那你肯定就不见了。”
还有鲁尔那个小子虎视眈眈,乔徽心里头就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宁,生怕闭眼的功夫,杜柯就被那小子掳走了。
“那……”
杜柯顿了顿,扫了一眼病床的大小,估量了一下位置,问道:“我陪你睡?”
此话一出,乔徽顿时眼睛一亮,就要腾地方。
杜柯无奈,按住他,“你别乱动,我自己来。”
天快亮了,目前……只能先跟交班的同事说一声,让他早些过来了。
毕竟,杜柯也很想知道,这一段时间,乔徽是因何而这般躲着他。
第224章 才没打算去呢
乔徽重新出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秦胤和岑宣那里。
岑宣趴在男人腿上,歪着脑袋仰头,开启打搅那人工作模式。
“阿胤,你知道乔徽的家世吗?”
秦胤翻着文件,一页页看,“不知道。”
岑宣“哦”了一声,百无聊赖的玩自己手指头,“那……你觉得他跟杜柯能成吗?”
见秦胤不搭理他,他还继续自说自话,“嗯……我觉得够呛,杜医生瞧着性子温和又柔软,但我总是觉得他其实强硬的很,这段时间啊……看得出来,他还是挺伤心的。”
无聊的小岑开始了自己的媒婆八卦事业。
“哎?阿胤,你说咱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秦胤按着突突乱跳的额角,眼前文件上的字一个个模糊下去。
他把文件丢过去,合了眼靠回躺椅,哼了一声,“眼睛看不见了,给我念。”
如今颅内那个东西已经越长越大,他时常会看不清东西,也全然接受了世界突然暗下来这一点。
其实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重要的,是他头痛的愈发频繁。
秦氏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再无人主持大局,恐怕就要完了。
一切啊——
都需要拆开来,再重新建。
“啊?我……”岑宣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可他接过来,颇有些吃惊,“这……我也看不懂啊!”
三种语言,他只认识一种,除了英语勉强过关,拉丁文和法语都是一筹莫展。
秦胤合着眼笑,“我记得你大学辅修拉丁文。”
岑宣眨眼,不服的辩驳,“那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我哪里还记得?”
男人摸索着去敲他脑门,“那我怎么记得?”
“你……”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嘲笑。
岑宣算不上学渣,上学那会儿算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也勉强称得上勤恳两个字,可天赋就摆在那儿,这个脑瓜子已经装的满满当当了,哪里比得上秦胤过目不忘的能耐?
他气结,瞪了那人半晌,又锁回去翻文件。
是一份跨国的业务合同。
英文之中,也含着不少专有名词。
岑宣表示懵圈。
他还以为自个儿多少能会一种语言,结果半天才发现……他仿佛一种也不会。
“阿……阿胤……”
岑宣研究了半晌,抬手去扯那人衣袖,结结巴巴的开口:“这……这都是什……什么啊?我看不懂……”
他磕磕绊绊的念了几句,音都不准,连猜带编,到底摸索了这么一小段。
至于剩下的,决计无能为力。
“你还是找秘书吧!”
小岑表示沮丧。
秦胤愉悦的弯起嘴角。
沮丧的小岑总算安静了那么一会,秦胤睁眼,在模糊的光影中寻到膝头那个大脑袋的方位,毫不客气的揉了揉,心情大好,“太沉了,压的我腿疼。”
欺负这小子的感觉委实不错,让他过去借着自己的纵容欺负自己,如今可是得全还回来。
岑宣挪了挪脑袋,但依旧扒着他的腿不放,活脱脱像一只大树袋熊,蹭来蹭去。
“我觉得你腿肿的差了不少。”
秦胤体质差,手术过后的创口恢复的一直不怎么样,以至于专家们商讨着,开颅手术要推迟一段时间。
必须等他的身体状况,能够支撑住这次手术才行。
这段时间,必须好好养着,毕竟他颅内的东西,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存在,也随时可能崩塌。
所以岑宣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秦胤,外头的事情,如非必要,连医院都不出。
这人身边是离不得人的。
受挫的青年哼哼唧唧的,刚才还要不高兴,眉眼都耷拉着,不自觉就浮出几分怨念。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抱着那人小腿,慢慢按揉。
“好像是差了点,比昨天好的多。”
杜柯说,刚给这人换了药,等着瞧瞧有没有用。
心脏在恢复期,难免不太舒服,但自从那回老爷子闹事之后,他倒是再也没犯过。
岑宣哄了好久,几乎对他有求必应,事事都纵着他,被欺负了也只是哼哼唧唧的自己不高兴一阵,没多久就又粘过去了。
连宁岐都说,岑宣像是长在秦胤身上一样。
“小宣。”
感觉到那家伙不停的冒着怨念的泡泡,秦胤睁了眼,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哎——”
眼前光影一晃,一张放大的脸就出现在面前,还离的极近,到达鼻尖相触的位置。
秦胤吓了一跳。
“你离这么近做什么?”
岑宣眨眼,模样无辜,“怕你看不到啊!”
这人最近看不见的情况发生的愈发频繁了,过往里很快就会恢复视线,而最近几天,失明的时间甚至能延长到一整个夜晚。
秦胤侧了侧头,捏着这家伙下巴,把人推远了些,才道:“嗯……你最近不要围着我转了,出去做点正事。”
这家伙每天都在瞪大眼睛盯着自己,还当他瞧不见那满眼的害怕和担忧。
秦胤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自己颅内埋着的那个定时炸dan,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但岑宣也不至于小心成这样,有点夸张了吧——
“啊?什么正事?”
岑宣不傻,一听这话眼睛就瞪了起来,圆溜溜的,神色警惕,“没有正事,你可别想赶着我走,我现在的正事就是你,好好的看住你。”
男人失笑。
他面色还有些苍白,染着病色,但神情柔和,能看得出来,心境不复过往,十分平和。
“小宣,最后关头了……”
他叹了口气,眼前视线彻底暗下来,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有点不知道往何处放。
好在岑宣发现的很快,迅速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你想说什么?”
男人笑起来。
“去做饵,引他们出头,小宣,你害怕吗?”
岑宣默了一默。
“我没打算去,”他轻哼了一声,“那些人落网是早晚的事,程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留下的证据虽然年岁久远,但一点点找,总归会找出来的。”
这件事有周彦在办,他很放心。
秦胤又笑起来。
“小宣啊——”
“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去,不需要顾及到我的。”
第225章 幼稚!
这其实已经陷入秦胤最害怕的一个怪圈。
他心爱的小家伙,为了他,不仅放弃了自己曾经那样喜欢的事业,还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半步都不离。
若是从前,他恨不得把岑宣绑在身边,让岑宣围着自己转,作岑宣的全世界,但是如今啊——
他已经懂得了怎样爱一个人,怎样待一个人好。
爱是付出,是给予,是纵容和宠爱。
唯独不是束缚。
“小宣。”
秦胤抿了抿唇,感受着手背落下的亲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做诱饵,能快点结束这件事情。”
虽然……也可能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但事情不了结,他们每个人都生活的不安全,尤其是阿妮落。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已经加派人手保护阿妮落,学校也不能去了,只能够在家里和资源之间往返。
“我不去。”
岑宣干脆利索的拒绝了,“我要陪着你,等你手术过后再说。”
嗯……那个时候,事情估计也差不多结束了。
他很少会离开秦胤,除非柳焱那边有搞不定的事情,退出台前之后,他也总得生活,总得赚钱养家。
唔……养秦胤。
秦氏倒了就倒了,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信誓旦旦的在秦胤面前嘚瑟了好久,告诉他自己现在能够赚好多钱。
“有多多?”
男人挑眉,不以为意。
“嗯哼……就是很多。”
岑宣掰着手指头算,“虽然暂时还没有我以前多,但我觉得以我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快的。”
“足够养的起你呢!”
秦胤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小子最近愈发有趣了,昨个儿夜里,居然贼兮兮的摸出一张银行卡来,交给他,掰着指头跟他数算自己这些年的小金库。
岑宣入行年岁虽然不短,但之前几年没什么名气,片酬低,赚的也不太多,所以没攒下什么钱,也就近两年身价暴涨,才留了些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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