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石子……”
秋时远叹了口气:“好歹你也来了。”
随后起身,摇摇晃晃的向着巷子深处走去,木葛正在那里朝着两人招手。
木葛生的黑,又站在晦暗处,想要看清他,全靠他一口白牙了。
“唉,你们两个等等我!”胖墩挠了挠头,抬步跟了上去。
薛城主的小金库可比地牢隐秘多了,其中阵法更是威能可怕。但是,薛城主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小金库中没有任何强者看守。
钟应进入小金库比地牢救人还顺利。
当站在城主的小金库中时,便是见惯了奇珍异宝的魔君,也能从中找出几件有兴趣的玩意。
灵宝灵器,丹药草药,灵植矿石……应有尽有,难以想象薛城主是怎么搜刮到这些东西的。
钟应站在了一排架子前,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依次打开,低头闻了闻丹药的气味。
有补充灵力的丹药,有用于修炼的丹药,有解毒的丹药,也有疗养神魂的丹药……
钟应翻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特殊到可以称为“仙人不倒丹”的丹药,便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一袖子挥过去,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收入玄曜镯中。
将丹药一扫而空后,钟应本打算离开,瞧了眼撒落在地面的矿石,脚步又是一顿。
来都来了,若是“仙丹”不在那些丹药中,而在这堆乱七八糟的灵宝中,他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吗?
想到这里,钟应眯了眯眼,毫不客气的将薛城主的小金库搬了个空,全部塞进了小世界中,打算等回了书院后,慢慢的翻找。
留下一间空荡荡的“小金库”后,钟应心情颇好的离开了此处,打算去找君不意炫耀。
此时正是深夜,宴会还在继续,宾客们依旧在吃吃喝喝,或者玩弄美人,薛城主却已经离开了主位,由自己的大儿子主持宴会。
钟应走在回廊上,一间房一间房的探查时,迎面撞来了一人。
钟应侧身躲过,那人反应不及,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害我,知道我是谁吗?”那道黑影一边从地面上爬起来,一边怒气冲冲的吼道。
一回头,看清楚钟应面容的那刻,猛的呆住了。
便是钟应目光也带了些微妙。
因为,这是个“老熟人”。
——看中了钟应一双手、想要砍下来装饰自己武器架、最后被钟应揍成猪头的薛小少爷。
薛小少爷被君不意清理过一次记忆,已经不记得自己被打成猪头的场景了。此时脸色通红,手足无措的望着钟应,一脸情窦初开的模样,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今晚来赴宴的宾客吗?”
如果花堂的人也算宾客的话,钟应的确是。
薛小少爷得不到回应,继续结结巴巴的说:“我是薛家的人,我叫薛……”
钟应抬手,揪住了薛小少爷的领口,推门进入旁边的空屋中。
薛小少爷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撞上了桌子,脸色却更红了,瞅了瞅床榻,不由浮想联翩:“你要干什么?”
“问你一件事。”
“什么?”薛小少爷急于好好表现,拍着胸口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爹一般在什么地方睡人?”
“啊?”
于是钟应一字一句重复。
“你问这个干什么?”薛小少爷一脸茫然,随后目光渐渐警惕起来,并非怀疑钟应“图谋不轨”,而是惊骇的问,“难道你看上了我老爹?你是为我老爹来的?”
钟应:“……”
“谁会喜欢我老爹那个秃顶啊!你是不是看上了极乐城主的身份?”薛小少爷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愤怒的咬牙切齿,“等我干掉我老爹,我就是极乐城主了!”
钟应:“……傻子?”
“你别不信,再过几十年,我肯定能干掉我老爹!”薛小少爷就差指天发誓了。
钟应朝着薛小少爷勾了勾小指:“你过来。”
“干嘛?”薛小少爷又紧张了。
下一刻,钟应一拳头揍在了薛小少爷脸上,接着补了个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
在惨叫中,再度将薛小少爷揍成了猪头。
提起薛小少爷的衣领,钟应瞧着那张猪头脸,一脸嫌弃:“你爹一般在哪里睡人?”
薛小少爷傻了,含糊不清的说:“含章阁。”
吐出带血的牙齿,被打蒙圈的薛小少爷接着说:“一般只有老爹信不过,觉得不安全、又贪图美色的时候,才会将人送进那里。别的男人女人,老爹什么地方都能睡……”
钟应又问:“你知道仙丹在哪里吗?”
薛小少爷疑惑。
“仙人不倒丹!”钟应补充。
“那颗春药啊,老爹随时带在身上,用来阴人……”
钟应一愣:“在身上?”
“嗯嗯。”薛小少爷用猪头点了点头,“那颗春药药性极大,据说仙人都能药倒,甚至不需要吞服,只要闻个味儿……”
钟应一巴掌打晕了薛小少爷,用最快的速度寻找所谓的含章阁。
一个念头在钟应心头生根发芽,他止不住的想:莲中君不会被自己坑这么一下,就真的载了吧?
那也太滑稽了吧?
钟应觉得,君不意若是真栽了,他该笑滚地,可是不知道怎么,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有种想找个人,大卸八块的冲动。
第93章
人影在门窗上晃动,随后是撒娇的声音:“城主,奴家今晚陪你,好不好?”
薛城主拒绝了美人的邀请,端着美人标志的脸庞,神色温和的哄着小美人:“眉目含情,顾盼生辉,这双眼睛倒是勾人……”
美人眉开眼笑。
薛城主又道:“可惜,比不上我今晚看中的那个。”
美人儿失望离开,城主在侍女们恭敬的声音中踏入了屋中。
扫视房间,看到床榻上盘膝而坐的人时,薛城主眼睛中透出几分精光:“我还怕你跑了,特意多安排了几个人暗中守着,没想到你居然没跑。”
差点儿被刺穿眉心的薛城主胆子贼大,抬步向着宽大柔软的床榻走去,边走边道:“以色侍人者,就算心中骄傲,愤懑,不甘,偶尔眼中也会泄露几分卑微,特别是面对让他仰望的贵人时,那份卑微更是藏不住,这种美人啊,我见多了。”
“但是你和你的同伴不同,你们的目光不仅没有卑微,还带着几分高高在上,不仅不像花堂以色侍人的美人,也不像是极乐城的人。”商人出身的极乐城主格外的敏锐,同时也保持的商人的劣根,只要有利可图,便会以身犯险。
撩开床帘,在床榻边停下,薛城主弯下身子,胖乎乎的身躯遮挡了灯火,落下一片阴影,覆盖在君不意铺展在床榻上的袍袖。
“你们是为了什么来极乐城?想要权势?逃避追杀?还是要我这条命?”
他最喜欢清冷而孤傲的道修了,如今更是心痒难耐,抬手便想取下少年的面具,便见君不意睁开了眸子。
那双黑瞳太冷太清,仿佛云端之月,又似山巅之雪,薛城主的手指不由顿住。
随后,薛城主又发现,这双眼睛跟他持着花枝时的目光相比,还是不一样的。多了一份隐约的迷茫、克制……
“滚!”君不意淡淡说道。
薛城主收回了手,脸上流露出几分贪婪来,深深吸了口气,别有深意的问:“很难受吗?这屋中我点了催情香,用的是最宝贵的一颗丹药的粉末。”
君不意抿了抿唇,驱动灵气时,神色微微一变。
“是不是无法使用法力?”薛城主低低笑了起来,阴狠和势在必得浮于表面,“虽然不清楚你实力如何,不过肯定比你展现出来的强,我多做几重准备,总归没错的。”
“含章阁也是我花费很大功夫建成的,除了我之外,任何人进入其中都会被禁锢灵力,当然,你不动手是无法发现的,一旦动手,你的灵力就会溢散。”说到这里,薛城主又有些心疼:“花了这大代价,我也就弄了两间房子,一间用来禁锢魔力,一间用来禁锢灵力……唔,这百年来,这里可是栽了不少你们这样的强者啊。”
薛城主试图去抓君不意的手,被君不意避开,只抓到了一截衣袖。
红色薄纱入手,冰凉又柔软,还带着几分余热,薛城主心中更热切了些,一边威胁一边劝解:“你今晚逃不了了,不如顺着我点,我会让你少受点儿皮肉之苦的。若是让我满意了,我会更温柔些……”
君不意侧过了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面容,看不清神色如何,声音一如既往,却携着几分喘息:“不能同时禁锢魔力和灵力?”
薛城主觉得这美人儿的问题莫名其妙,别说根本做不到同时限制魔力和灵力,就算做到了,也没什么用啊。
“你现在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了吗?”薛城主欲要拉住他的手臂,将人拉住自己怀里,便被一股重力推开。
薛城主踉跄几步,差点儿跌倒,撕破了表面的柔情蜜意,神色凶狠又阴郁:“还敢跟我横,我今晚便要好好……”
本想放几句狠话,话语梗在了喉咙里,薛城主见君不意抬起了头。
原本如墨玉似得的眸子如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鲜血的猩红。纯净至极的气息变得晦涩、冰冷,如看不到底的深渊。
锁骨处的那片似花似叶的纹印活了过来,从锁骨攀爬上颈项。
君不意看着薛城主,红色的眸子仿佛看一件没有生机的死物。
“你是魔修?”薛城主脸上肥肉颤抖,几乎是呆滞的喊出这句话的,“还是魔族?”
修长的手指一握,手心出现一把唐刀,尚未出鞘,刀柄上的金色铃铛垂落而下。
薛城主当机立断甩出防御法器,想要警示属下,逃出这间屋子。
通体暗红的刀鞘落地,金色铃铛在风中拂动。
“叮咚……”
“叮咚……”
如仙境歌谣一般,极遥远,极动人。
钟应提着灭却枪,被夜间冷风这么一吹,稍微冷静了些。在发现含章阁附近藏着不少城主府的强者后,并没有一路杀过去。
——那太耽误时间了,傻子才这么干!
钟应还不傻,所以他选择了暗中潜入屋中,轻巧的落在了房梁上,当了一回梁上君子。
桃花眼往下一扫,跟冰刀子似的,刷刷刷的“插”过去。
意外的是,钟应并没有看到“据说正在含章阁寻欢作乐睡美人”的薛城主,也没听到一丝一毫暧昧的声音,只闻到了空中幽冷的香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丝血腥味如一捧冰水,让血气上头的钟应更冷静了一些。
随后,钟应发现了床榻上躺着的人,感应了一下气息,是君不意。
严格来说,屋中除了君不意外,便没有旁人了。
钟应干脆收了灭却枪,一跃而下,朝着床榻走过去,目中露出探究之色来。
“君不意?”钟应喊了一声,“我来了!”
随后一把拉开了碍事的床帘,钟应站在床榻边上,看到了蜷缩在锦被上的人。
一头黑色长发铺展在床榻上,被君不意压在身下,有几缕长发甚至顺着边缘,和红裳一起垂落而下。
君不意只给钟应留下个背影,钟应甚至看不清他的神色如何,若不是他偶尔粗粗喘息一声,钟应几乎以为他昏过去了。
钟应手掌撑在床榻上,好奇的凑过去瞧。
觉得君不意的长发有些碍事,便伸手将头发拂至耳后,终于看清楚了君不意的半张脸。
眼睫毛轻轻垂着,唇色比平时要嫣红,仿佛被自己咬过几下似得。
他这是中招了还是没中招?
钟应有些不确定,若是说君不意栽了,薛城主那个秃顶却不在屋中,若说没栽,君不意这个模样完全没有信服力啊。
钟应心中有些痒痒的,非常好奇君不意此时会是什么神色,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手指搅动了空中的风,将君不意的睫毛吹的颤巍巍的。
见他没反应,钟应便干脆用两指捏住君不意的下巴,稍稍抬起,然后去摘君不意的面具。
手指头才初初碰到玉色面具的边缘,君不意便睁开了眸子。
眸中含着水汽,仿佛苍山翠岭间的一层清晨薄雾,空濛而柔软。
以往这个时候,钟应敢动莲中君的面具,只会被狠狠推开手,可是现在他的咸猪手都捏住面具了,苏醒的莲中君却毫无反抗……
钟应轻轻一掀,被面具遮盖许久的容貌便落入了钟应眼中。
隔了四年,莲中君的五官线条少了一分少年青涩,多出几分棱角来,几乎跟钟应记忆中的仙道第一人差不多了。
然而,其中差距却是天差地别。
钟应从来没有想过,前世冷冰冰的莲中君会露出如今这般模样来。
他本来便生的过分好看,眼角还天生一颗朱砂痣,将眉眼渲染出几分凌厉的妖冶。偏偏眉梢眼角染上一道薄红,眼中清冷散去,含了几分似是而非的情欲……
钟应心脏跳的特别快,舌尖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角。
倒是君不意恢复了神智,拂开钟应后,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没精力跟钟应计件面具一事了,淡淡问道:“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救出了秋时远,搬空了城主府的小金库,杀了几个人,打昏了几个人,还又把薛小少爷那个傻子揍了一顿。”钟应下意识回答,发觉自己太听话了后,嘴上起了火泡似得,急匆匆问道,“薛城主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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