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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古代架空)——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2 10:42:34  作者:乌尔比诺
  眼前的女子从皮到骨,都和自己初见她时一模一样。
  封琮容许白佛儿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佩剑,他赏赐给她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唯独没有任何一件跟玛瑙沾边。如若可能,隆康帝只想要回莲池畔跋扈无礼的夏侯公主,而不是善解人意的瑄嫔娘娘。
  白佛儿道:“陛下您魇着了,梦里一直叫着谁的名字,把嫔妾都叫醒了。”
  隆康帝疲惫地道:“若是担心在朕这里睡不好,赶明儿让他们把东暖阁给你收拾出来,也省得一来一回折腾不轻。”
  白佛儿却摇头,“嫔妾不妨事,只是担心陛下龙体康健。佛儿在民间寻到一人,能彻底治好您的梦悸之症,还请陛下传旨召见。”
  此刻亥时过半,宫门早已下钥。隆康帝虽觉白佛儿这个时候要他召见旁人,多少显得古怪,但也不欲拂了她的好意,拍拍她的手背,合眼侧过首去,“明日晨起再说吧。”
  音罢颈边一凉,他瞠目,黑暗里白佛儿那双狭长的凤眸正自炯炯,被剑光映亮了眼底的杀机。
  “你……”
  宝幄香帐被风揭起了一角,寝殿中烛火尽歇。借着窗外闪电掣过天际的间隙,他惊见一个人影幽灵般地浮现在榻前。
  待隆康帝看清那人面容的一刹那,颈侧的凉意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他强撑着道:“哪来的狂徒,岂敢效仿朕黄袍加身!来人——”
  “哪来的狂徒,竟敢效仿朕黄袍加身!”连声音也仿得惟妙惟肖,挑不出任何纰漏来。
  白佛儿手上稍一使力:“嫔妾在这,陛下要唤人做甚?”
  恐惧像小虫噬咬,密密麻麻地爬满整颗心脏。隆康帝挣扎着起身,很快被剑锋抵回去,血丝渗出来的一刻,他听见自己的嗓音在发颤:“你们这是谋逆……”
  那人顶着与他一般无二的面孔,桀然笑起来,转头对白佛儿说:“谋逆之人反说咱们在谋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笑话么?”
  没有。
  白佛儿收剑回鞘,一根鲜丽如蛇信的手指点向站在地下的“隆康帝”,神情冷酷道:“这黄袍自来能者披之,陛下为了国事灯尽油枯,难撑社稷。嫔妾满心忧甚,几经寻觅终得一人,能代替陛下秉轴持钧。自此江山国祚,陛下只管放心托付就是。”
  “逆贼,逆贼!”隆康帝呼声渐弱,变成一根白绫下的嗬嗬怪叫,最后消失在风声、雷声,还有宫门禁卫“走水了”的惊喊声里。
  只闻“咔”的一声细响。
  屋外暴雨宣泄。
  银剪未挨,烛花先落,沧浪皱了皱眉,觉得这不是好征兆。
  “先生别在窗边站太久,仔细雨湿了衣裳。”怔愣间,一只手臂绕到身后扣紧屈戍,落下时揽在了沧浪腰侧,“瞧军报瞧得头疼,先生替我揉揉。”
  沧浪拉过马蹄足长案,盘膝落座时一个脑袋靠上来,“南洋战事进行得顺利,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底前就能见分晓。迟笑愚那头的追查也在加紧,内外各自稳妥,留给羌人的余地不多了。”
  沧浪的手指点住封璘额心褶皱,沿着眉骨向外推展,“朗小子的确不负所望。”
  指尖挨着眼皮随触随合,须臾过去,封璘闷声说道:“先生识人的功夫有一套。”
  沧浪给封璘散开发,十指探进去,“怎么听起来一股子醋味儿。”
  “王朗临上任前先生赠了他一对臂缚,现在应当正戴着吧。”封璘索性闭上眼,像在肖想着什么。
  沧浪指上绕了一绺发,垂下颈问:“臂缚,你没有吗?”
  “我没有。”
  沧浪收回手,“现在送你,来不来得及?”
  “现在?”封璘睁开了眼,亮晶晶的。
  沧浪含笑倾身,伸长手臂越过马蹄案,从博古架上扯来什么东西——这藏物的本事可堪比怀缨——按在封璘胸口。
  “今日生辰,浑忘了?”
  封璘生母是冷宫里的废妃,在诞下他当日悄无声息地死去,尸首拉去皇陵填了坑。这样的身世对于一个皇子而言并不光彩,宫中无人敢触及他的身世,封璘也并不想过这样一个血淋淋的生辰,对外从不主动去提。
  便是在松江府那会儿,他为了隐瞒身世,收下太傅大人的贺礼,却连真正的生辰都不敢对先生据实相告。
  “人有来处,方知归途。晓得你不愿意提,但都过去了不是吗?”沧浪颠了颠腿,轻轻晃着他。这其实是个抱小孩的姿势,但封璘在先生的亲密耳语里安之若素。
  沧浪又说:“这算是为师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往后还会有很多。为师不要阿璘百岁无虞,我只盼你一岁一欢喜。”
  封璘动动唇,想说什么,却陷在先生的祈盼里犹如失声。直到窗外传来一叠声的催促,封璘才大梦初醒般地起身,本已提缰走到院中,忽又心急火燎地杀了个回马枪。
  他弯腰贴在沧浪耳边,轻道:“先生等我回来,吃一碗寿面。”
  三年前少年阿璘提了同样的请求,兜转到今日,总算如愿以偿。
  兖王一路冒雨奔马,到东配殿时火已经扑灭,红绢伞从小轿中陆续出来, 都是品衔不低的重臣。
  军靴踏开水洼跨入殿门,正见得隆康帝裹着一匹锦被坐在庐徼外的石阶上,他身侧是云鬓散乱的菡萏夫人,两人一望便知是从睡梦中慞惶逃生。
  底下内阁诸臣依次排列,唯有首辅的位置空缺着。
  封璘快步上前,单膝跪倒:“臣弟护驾来迟,请皇兄赎罪。”
  他没有留意到,隆康帝眼珠子转了几转,飞快地与白佛儿交换了一下眼色,哑着嗓音道:“起来吧。”
  封璘隐约觉得圣人今晚的声音似有些许陌生,但一场大火几乎把整个禁中烧成白地,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白佛儿抹了把额角的水珠,袖口拂过的地方留下道道灰痕,她泫然道:“好一个救驾来迟,陛下刚刚差点死在里头,你晓得无?火烧起来了方有人来救,宿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番哭诉令人哑然,连封璘也不免吞声道:“皇兄圣体未安,又受了惊吓,须得妥善安置,还请夫人随皇兄一起移驾他处。”
  白佛儿冷冷地道:“天子受惊是谁的过错,禁中宿卫向来由王爷统率,今夜出了事,您一语便想带过了吗?”
  封璘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眉间用力一折:“夫人这是何意?”
  大火方熄,不忙追究原委,反而急于问责,明眼人皆能看出个中蹊跷。然自封璘受理胡静斋通敌一案以来,他与内阁本就不谐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到了这一刻,从前标榜洞烛其奸的社稷重臣们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沉默。
  在这咄咄逼人与无声默许的双重欺势下,气氛跌到了冰点。封璘伫立在深宫墙影里,如陷身不由己的沟壑,他从松江逆诗案后挣扎数年,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未逃离过。
  隆康帝清了清喉咙,抬手示意白佛儿噤声,对着封璘道:“朕的寝殿烧成样,宿卫难辞其咎。朕也知道兖王近来为胡首辅的案子劳心,军中事宜,该放,也便放一放罢。”
  作者有话说:
  我为啥更迟了呢,因为!我有狗了!昨天抱着狗码字,键盘都不敢敲重,生怕把小崽子吵醒,这两天没有周末更新得勤快,还请大家见谅哦~
 
 
第59章 石破天惊逗秋雨(一)
  圣人口中的“放一放”,便是褫夺了封璘对宫中宿卫的节制权。
  禁中五百甲士,专司宫城卫戍,尽管算不上一支强势的武装,却是近在圣人肘腋的力量。失了宿卫的统辖权,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兖王在圣人心中的地位大不如前。消息传开,朝野上下很难不作猜想。
  天子平居燕处之所被烧,这事必得彻查到底。而封璘因着宿卫受到牵连,锦衣卫再插手显然不太合适,于是调查的职责就落在了宫内大监黄德庸的头上。
  “启禀陛下,起火的缘由业已查明,原是门外守夜的小黄门不慎打翻香炉,引燃帷帐,这才酿成了祸端。许是昨儿雨太大的缘故,呼救声没能传出去,导致禁卫救援迟缓,惊扰了圣驾,他自个儿也被烧死在值房内。”
  隆康帝经历了一夜休整,精神尚未完全恢复,声线也比以往更显得低沉,“尸身如何处置?”
  黄德庸稍作静默:“……人死过消,已经拉出宫去掩埋了。”
  隆康帝微一颔首,忽又敛容道:“下人不谨慎倒也罢了,但凡宿卫警醒着些,又何至于闹到这步田地。依朕看,此事当引以为戒,择朝中能臣一二,整顿宿卫,方杜后患。”
  黄德庸垂首不答,眼底疑色却像林雾般蔓延开。
  “宫城郭野,外不靖则内不宁。”隆康帝扭头饮茶,借着机会瞧了眼屏风后的幢幢人影,说:“这事宜早不宜迟,不如就交由锦衣卫来做。现成的高手带上一带,兴许能见起色也未可知。”
  黄德庸小声提醒:“陛下两个时辰前才免了王爷的统兵权……”
  隆康帝拨着茶沫,漫不经心地说:“除了他,锦衣卫中就没有别人了吗?”
  这个“别人”让黄德庸眉心有了一瞬间的抖动,他把头埋得更低:“还请圣人示下。”
  黄德庸出来时,日头升得正高,疾风骤雨成了昨夜事,一应痕迹似乎都已被冲刷干净。
  封璘还候在值房等消息,脸上是浓茶也掩饰不了的疲惫。听完新出炉的旨意,他没有多少诧色,镇静地敛袖起身,望着黄德庸:“你有话要对本王说。”
  前后无人,黄德庸“扑通”地一跪,哭音陡起:“圣驾恐已生不虞,朝中局势难测,老奴万望王爷力挽狂澜于将倾!”
  宫墙边有白鸽掠过,在封璘头顶盘旋着抛下一串哨音。他仰起首,见那雪白团影中一点鲜红的鸽喙,在日光照拂下耀动着玛瑙般的光泽。
  “老奴去查看过那具小黄门的尸体,口鼻处皆无烟尘留下的痕迹,四肢也未见挣扎。倘若人被火烧死,尸体不会是这副模样,倒更像死后才被焚尸灭迹。天子枕畔发生命案,却无一丝风声透出,这原本就不甚合理。老奴留了个心眼,着仵作验身之后发现,尸体去势的手法不是内廷常见,摆明是有人仓促为之。除了这些个疑点外,老奴……老奴还在尸体上找到了这个。”
  珠串已断,边缘除了火烧留下的焦黑,还残着几点比玛瑙本身颜色更深的暗渍。封璘抬指用力擦拭,指腹蹭上了些许绯色,淡淡的,像血,触目锥心。
  他有些仓促地移开视线,追着哨音跌进杳无一物的云堆,眼眶忽然胀得发酸。
  君心一夜骤变,谁也不知道昨夜寝殿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敢凭空揣度。然而黄德庸是自幼伴驾的近臣,对隆康帝的身体发肤皆都了如指掌。若是他从圣人的举止投足间,抑或那具烧焦的尸体上发现了端倪,封璘甚至都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何况,还有玛瑙珠串在。
  宛如血脉般的珠串,将他与那人以某种隐秘的方式紧紧相连。即便封璘从未承认,这些年他始终将珠串戴在身上,可是现下,血脉的另一头却断在了他的掌心。
  封璘猛地攥紧拳头,珠串上最后一点余温也从指缝间散尽。泪意犹如朝露未晞,在滚过眼睫的一刹那被炎炎目光蒸干,他看见了立在宫檐下的杨大智。
  “末将参见王爷。”杨大智躬身行礼,眉间的谦卑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封璘留意到他自称“末将”,以及滚金袖口绣着的飞鱼图样,遂负过手淡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晨起宫门下钥,陛下便颁出旨意,晋末将为锦衣卫指挥使,督办宿卫整顿一事,即日上任。”
  封璘摇头道:“本王问的不是这个。”他顿了顿,“黄芪的案子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审理,是你胁迫的他。”
  “王爷睿智,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杨大智抬起了身,随着封璘的脚步沿宫墙根慢慢走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回忆道,“许是从我为兄长敛骨那一日起,又或是明白圣心再无转圜的时候,谁知道呢?熬在怨恨里久了,心便做了一把未开刃的刀,这个契机不来,我兴许就活成了废铜烂铁,那样也挺好。可惜天意替我开了锋,宿仇延颈在侧,我岂有不落刀的道理。”
  他曾在阴风砭骨的乱葬岗,对着面目难辨的百人尸堆痛哭流涕;也曾在得知兄长之死的真相后绝望到失声。他舍弃余生安稳,千难万险爬到今日之高位,原以为权势可以化作复仇的利器,又怎知权势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杨大智在流尽最后一滴泪时,终于明白了天意不可违的道理。羌族首领的野心是上苍给予他的补偿,他顺天意行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逆不道。
  “一把火就想唱完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你们真是好胆量。”封璘说,“可本王不明白,仅仅推出一个冒牌货,能助你们成什么事?”
  杨大智驻足,在身后低低地笑起来,“是非真假,不过人心而已。谁敢说里头那位天子一定就是冒牌货,王爷信不信,只要圣人对您的打压不停,内阁诸臣宁可捧着狸猫作太子,也不会多问一句,龙椅上坐着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至于能成多大事,那就要看末将的本领了,王爷不妨拭目以待。”
  “拿下五百宿卫又如何,你明知道本王的根基从来不在于此。”封璘也转身,凝眸睇住他,“你们费了这么大周折,千钧之弩,岂可为鼷鼠发机?”
  风过长街,撞得黄钟阗阗作响,朝升之际却传回迟暮的怆凉。
  杨大智轻声道:“过些天就到一年一度的郊庙祭祖,锦衣卫仪鸾司的兵马都整编进了宿卫诸班直,皇陵正缺人手。王府在城外北大营的三千甲胄身经百战,自然能力扛卫戍一职。王爷千万不要想着推辞,否则坐实了拥兵自重的嫌疑,放眼天下各路人马,都可以对您起而讨之。”
  话至此,封璘终于明白昨夜这出戏,须得在“狸猫换太子”后再缀上一幕“暗渡陈仓”。
  五百宿卫不是他们的目标,兖王府的三千亲兵才是。而一旦失去对这三千人的掌控,偌大京城对于封璘来说,便形同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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