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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古代架空)——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2 10:42:34  作者:乌尔比诺
  黄德庸一激灵,修剪得宜的指甲猛然抓紧了袍面,他声若蚊吶:“殿下明鉴,老奴不是要将这些东西拿去卖掉,而、而是.....”
  封璘眉心攒动,声一沉:“而是什么?”
  黄德庸大半个身子扑地,惊恐万分地道:“老奴教儿无方,纵得义子屡番潜入圣人私库监守自盗,这些东西都是那小畜生偷偷拿来送与他相好的。老奴原想趁人尚未察觉,将赃物赎回,这事儿便算遮过去了,没成想在这里撞见了王爷。”
  太监无儿无女,有的害怕身后寂寞,便从新净身的小火者里挑选顺眼的认作干儿子。黄芪因为性子讨巧,才进宫就被黄德庸瞧上,一老一少在这深宫十几年,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黄芪的确胆大,他盗的可不止几件瓷瓶这么简单,”沧浪在旁突然插进话,“内阁机密也敢沾染,狂妄至此,难怪会误了卿卿性命。”
  新霁晴辉穿过水晶珠帘射入窗来,黄德庸悚然抬起了身,向来不出错的手指打着哆嗦点向沧浪:“秋、秋......”
  那三个字早已成为大晏的禁忌,黄德庸不敢轻易宣之于口。
  沧浪没有他那般惊慌,甚至好脾气地圆了场:“秋风霜满青青鬓,老却丰神英俊。【1】揣着秘密的人总是老得快,你不也一样吗?黄大伴,咱们多久没见了,七年,还是十年?”
  很久,黄德庸才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跌坐在脚后跟,面颊肌肉机械地抽动了下:“既然太傅大人都在这了,老奴也没有什么能好隐瞒,您有话,直问便是。”
  关于黄芪的死,黄德庸隐约知道不简单。但他万万不敢想,这个眼眉温驯的乖小子,竟然会和当朝首辅的冤案扯上瓜葛。
  “最初叫我察觉不对,是发现票拟被人动了手脚。”黄德庸说,“照规矩,凡经内阁签发的票拟都要抄送一份呈交御书房。为了方便圣人查阅,老奴习惯给每份抄件按照时间编号,并在角落标记。那天我也是不经意间发现抄件的序号乱了,有封本该是新近才签发的票拟却混进了一月前的那批,打开看才发现里面的时间也有改动,所述内容正是查封闽商一事。”
  “一开始老奴没有想深,直到锦衣卫杨大人来调走了那份抄件,我方才有所省觉。那段时间圣人卧病,我日日忙于宫中事,案牍上的打理都交给了黄芪。后来此事没有了下文,老奴也就不曾当面审问他,只是从那时起,我便对这小子留了心。”
  沧浪问:“胡首辅的案子,也和他有关?”
  黄德庸怒其不争地一点头,俄顷又不安地掖紧双手,“就在票拟一事过后不久,老奴发现工部新呈给圣人审示的一批官印模具不翼而飞,这事往大了说足以撼动国本。老奴不敢声张,一面四下搜寻,一面格外留意那几日从内阁出来的文书,唯恐有人矫令妄为。好在后来模具找了回来,内阁也没有出乱子,但老奴事后回想,身边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模具取还自如的,只有黄芪一人。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胡大人就出事了,听闻那些细作的通关文牒上都加盖了首辅官印,老奴当下便去找那小子问个明白,谁想、谁想……”
  黄德庸喉头大动,竟然哽咽得说不下去。
  “谁想幕后之人心狠手快,赶在你兴师问罪前先一步解决了他。”沧浪手不释杯,再喝就要醉了,于是改成按着量抿,“大凡为人作嫁,不是因利驱之,便是胁从使然,我猜你那宝贝干儿子属于后者。”
  黄德庸泣声道:“是老奴的疏失,竟不知黄芪何时沾染的盘龙之癖。老奴细查下去才知道,他这几年欠下的赌债数额巨大,可就在一个月前,他不光把所有的赌债都偿清了,还在枇杷门巷养了个清倌人。”
  沧浪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指蘸酒水,在酒案上随意涂抹。封璘睃了一眼,是个威风八面的小狼头,他刚想笑,又见先生正经着神色,在狼头下跟了只圆手圆脚的王八身。
  “……”那绿萝条,沧浪今儿是别想要回去了。
  黄德庸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老奴给黄芪料理后事时,在遗物里发现了一枚玉扳指。我一眼认出那是内府供应库的东西,这个天杀的,为了还债,竟然干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老奴年事已高,哪经得住这般吓,要是被锦衣卫察觉,我是棺材搁在树桠里——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你四处搜寻赃物的下落,是为了亡羊补牢。”封璘打断他的呶呶不休,“这事还有谁知道?”
  黄德庸抬袖抹脸,摇了摇头:“老奴不知。但我私心想着,此事瞒得滴水不漏,连老奴这个义父都未曾察觉,凭黄芪的一点小聪明办不到这份上,他后头定是有人作保。”
  沧浪终于画完了,又在旁缀了点什么,揽袖替这老人精把余下不敢说的猜测道完:“所以你认为,黄芪犯下那些大逆不道的罪行,是因为有人挟恩要求。”
  黄德庸朝地重重磕了一记响头,不知是冲着谁。
  “既然知道有人蓄意陷害当朝首辅,为何不出首相告?”封璘一针见血地逼问。
  黄德庸伏地不起,两肩簌簌颤抖:“老奴承蒙圣人抬爱,虽在顶顶高位,却也是个命贱到泥里的阉人。旁人终其一生,身后总有血脉延续,而我死了就只是一捧脏灰,朝散天地晚无踪。小子伴我这些年,无论好坏,总归是个慰藉。他死了是罪有应得,可我不想他连具全尸都没落下。老奴侍奉圣人私心无多,就当这是我、仅有的一点吧。”
  封璘的脸色只起了一丁点极微妙的变化,但沧浪能读出,那是意外的感同身受。
  纵黄德庸去前,沧浪忽道:“此番老师若能得证清白,您老人家功不可没。”
  黄德庸苦笑了下,道:“漫说老奴知情不报,有过在前,就是这点摽末之功,也不配太傅大人金口称赞。”
  沧浪沉默须臾,问:“看见我这个该死之人还活在世上,黄大伴就一点不惊讶吗?”
  黄德庸身子略佝偻了些,站在门边回看向他:“当年先帝爷还在时,老奴御前出错被高无咎一干人为难,是太傅大人为我解了围。他们叱我命如蝼蚁,您却说人生到死无贵贱,像您这样的人,合该长命百岁的啊。”
  外堂的热闹一波方歇,一波又起,并未留给人太多感喟的空隙。
  沧浪说:“黄芪已经浮出水面,只要顺着这条线挖下去,就能证明老师的清白。”
  封璘稍作盘算,就捋出了头绪:“黄芪被人拿捏,想来是偷盗一事不慎败露。我记得前阵子听圣人说过,内务府有几笔账对不上要详查。如果黄芪真是在这上面栽的跟头,但当日派去查账的人,应当就是指使他的真凶。”
  沧浪点头认同:“时间紧迫,内阁需要老师出来主持大局。只要能拖到南洋战事收尾,转过头再跟羌人谈,就不是今日这般底气了。”
  封璘应声而动,经过酒案时无意一瞥,见那狼头龟身的小像旁写着行字:
  “见小徒醋时可爱,有感而作。”
  *
  杨大智掀开帘子就见迟笑愚抱着成堆的案卷往外走,卷帙一沓便有小腿高,十来摞压在眼前路都看不见。迟笑愚叫地上的泥巴块绊了个趔趄,手臂一斜,张口就骂:“怀缨,再乱叼东西回来,仔细打落你的牙!”
  杨大智急趋两步上前,替他扶稳了臂间文山,余光自上头掠过,“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翻查内务府的案子了?”
  自打看过严府幕僚的尸身回来,封璘对待杨大智的态度一如从前,但是许多本该由锦衣卫经办的差事却都想法子分到五城兵马司和王府亲兵手上。迟笑愚嗅到了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随着直觉含糊道:“御前有人手脚不干净,圣人下令彻查,这不就都翻出来了么?”
  这不就都翻出来了么?
  杨大智神色镇静,把伸出一角的卷宗归正,说:“既然都翻出来了,那就好好查。”
  说话间一条黑影从斜里跃出,尾巴平直地挺起,前爪在地上刨出道道竖线,口鼻嗤出的阵阵热气里间杂着威胁的呦鸣。
  这是个预备进攻的起势,迟笑愚吓了一跳,忙抬声恫喝:“怀缨,疯了吧你,回来!”
  转头又向杨大智歉声:“杨大人对不住,畜牲这几日玩野了性,叫您受惊了。”
  怀缨两耳微敛,尾上依旧奓着毛,敌意像狼毫一样根根倒竖。它绕杨大智转了几转,忽而鼻翼翕动,像是闻到了极为熟悉的气味,喉间呼哧声陡轻,融化成一声柔旖的哼唧。
  目送迟笑愚一脸莫名地走远,杨大智立在原地,揪起前襟闻了闻。
  原怕兖王起疑,还想着这几日少与那人见面,如今看来是不能够了。他们的计划,须得加紧才是。
  *
  白狼盘身在屏风后闭目打盹,这是一头漂亮的小母狼,通身如雪,间无杂色。若木基叫她阿花,是因为她就像高山之巅的雪莲花,傲不可观。
  羌人侍从转过屏风时特意放轻脚步,阿花还是动了下耳尖,两颗乌墨似的眼珠子向上挪动,看清了来人又懒懒垂低。
  “何事?”
  侍从一惊,快步走到若木基边上,低声回:“贵人要咱们寻觅的人找到了,现就押在地窖里。”
  若木基“嗯”了声,继续在硎石上磨刀,直到将一把曲刃腰刀磨得锋利逼人,才停下来道:“白佛儿在宫中如何?”
  侍从回说:“大晏皇帝很喜欢她,带回去当夜就封了菡萏夫人。”
  侍从言尽于此,多一个字不敢说。虽同为羌族,他对这位年轻的若木基怕多于敬。和权势地位都无关,原因是若木基的脾气实在太过古怪,有时他是沉稳理性的忠诚守卫,有时却又像个思绪混乱的可怕疯子,而这一切的滥觞都在他最钟爱的妹妹被逼惨死之后。
  就像白佛儿一事,换作癫乱时的若木基,这就是他绝对不能拂的逆鳞,他怒斥所有牺牲女子成全大局的行为,这也是为什么奎达在献美之前不敢知会他的原因。
  可眼下,若木基听完只是淡淡地一点头,说:“想办法告诉她,贵人的计划提前了,让她在大晏皇帝身边务必提着小心。”
  话才落点,窗外传来了数声滚雷,雨势骤起,瓢泼倾下。刹那间天与地,乾与坤,阴与阳,都仿佛在一片墨黑中颠了个个。
  作者有话说:
  很想知道我写东西真的很晦涩吗(因为我看到有些宝贝说看不下去,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个人喜好问题,但后来发现我或许大概真的应该学着好好说话),艾玛这个周末我赶榜单任务赶得要死了……大姨妈都提前了你敢信!
  迟副将:我看此事有蹊跷
  怀缨:阿花,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58章 堪嗟梦不由人做(六)
  今夜的紫禁城风驰电欻,雨下白了天地。隆康帝坠在噩梦里,像是多年不曾醒来。
  莲叶荡开了碧波潮儿,暄日下的玉足白鱼似的若隐若现。封琮一分分地抬起了眼,发现那双足的主人也正回望向他。
  隆康帝很难形容那一眼里的玄思无限。他是锦绣丛里攀出的玉树,伸腰立枝都有章法可循。从初解人事到册立太子妃,他乏善可陈的情爱经历里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当着朗朗乾坤便敢赤足戏水,被外男发现也不惊慌,反而张着一双光亮灵秀的眼睛骄傲地打量对方。
  “在关外,若有谁胆敢盯着我看这样久,本公主一定叫人挖了他的眼睛,扔进池塘里喂鱼。”
  封琮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无礼的蠢事。他仓皇地收回视线,脸红欲滴,却又忍不住想:那么白净纤细的一双足,不戴东西可惜了。
  那天以后他得知,莲池边自称公主的女子其实只是蕞尔小邦的一件贡品。他们给她套上华贵的金缕衣,却忘了在那双野性的裸足上拴好枷锁。在这个如履薄冰尚且难活的紫禁城,一双毫不知避忌的足注定要被割得鲜血淋漓。
  封琮打心眼里瞧着疼,再见面时拿出了早就打好的玛瑙珠串,对她说:“只要你肯信我帮我,孤会让你成为这皇宫里最受宠的女人,就像孤的母妃那样。”
  封琮的母妃,是阀阅高家的女儿。“外戚”二字于他而言,既是稳坐储君位的底气,也是缠缚住手脚的锁链。封琮不想做白板天子,他迫切地需要赢得先帝的信任,以此作为今后解开锁链的条件。
  她凝目于他,毫无踌躇地接过了他予她的“锁链”。
  就这样,封琮很不齿地让一名女子代替自己成为了囚徒。更可笑地,他忘了初见那一瞥的悸动,即便在后来的欢好时分,仍旧以为他们只是各取所需。
  没过多久,小公主在他的指教下学会了循规蹈矩。她杀掉本真,照着先帝喜爱的样子不停地矫正自己,很快就有了新的封号。瑄这个字,祭天时所用璧玉,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那女子既壮烈又纯质的结局。
  一篇精心打磨许久的策论,暴露了宠妃与太子间千丝万缕的勾连;
  之后的秋狝坠马,太医揭穿了先帝不逮人伦的真相,连带着她腹中胎儿也一并受到猜忌。芙涯宫惊变,紫禁城一夜之间多出几百条冤魂,而她也在拼命生产以后撒手人寰。
  听接生嬷嬷说,废嫔根本不是死于血崩之症,她是在亲手剪断孩子的脐带以后,又用那把剪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只有这样惨烈的不得善终,才能令先帝心中的龃龉真正散尽。
  封琮在一日一日重复的噩梦里,总能看见大捧鲜血从她的心窝汩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玛瑙。哦对了,那痴女子啊,从未将他送的玛瑙串视为枷锁,她把它放在心口最紧要的位置,先是用自由、最后用生命向他献祭。
  然而封琮一直把这当成一场公平交易。
  他以为他与她,皆未动情。
  今日是废嫔夏侯氏的忌日,故人入梦比以往更早些,她朝隆康帝伸出了手,笑着。
  从前最擅长舞剑的手,为讨先帝欢心学会了红袖添香。他总是感叹媚骨天成,却忽略了剜掉掌心被刀剑磨出的厚茧,再等其慢慢愈合,长出新鲜的嫩肉。这过程,就和脱胎换骨一般漫长且痛苦。
  她浑身都淌着血,逐渐变得面目全非。隆康帝极力地相迎,然后深深陷进血潮里。在某一刻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有想过就此了结,但最后是什么拽回了他,封琮不知道。
  隆康帝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攥住白佛儿企图为他拭汗的手,在短短几瞬里,捏着掌中分明的茧才稍觉安心:“怎么醒了?择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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